第61章
江歲宜遲疑地問:“怎么會沒事呢?”
她費了好大的功夫,才重?新回到年紀的第?一名?,考上京大。
她本來以?為可以?到談靳的身邊告訴他:“談同學,我是京大附中的江歲宜,我喜歡你好久了。”
可是夢碎掉了。
談靳盯著眼?前的女孩,之前那什么狗屁的“冷靜一下”的想法笑話似的,恨不?得把心剖開給她,把人?摟進懷里,說:“沒事,真的沒事,歲歲,你現(xiàn)在很安全。”
江歲宜心里一抽,低著頭沉默。
談靳啞聲在她的耳側吻她:“歲歲,我錯了,我應該把你放在眼?皮底下的,是我不?好�!�
江歲宜腦袋磕在談靳的肩膀上,隔了好久好久,心臟才慢慢地、慢慢地穩(wěn)定?。
江歲宜說:“阿靳�!�
“嗯,我在這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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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歲宜輕輕地合眼?,說:“我想回去洗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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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市晚間有場特大暴雨,江歲宜很早就看?過天氣預報。
蛇形閃電劈開有如深淵漆黑的雨夜,可怕的響雷幾乎是把整個?別墅覆蓋。
閃電雷鳴大雨滂沱。
江歲宜花了很久的時間洗澡,她擦拭那些摩擦在地上的痕跡,清洗秦渡碰過的地方。
出來時皮膚都泡發(fā)了。
談靳坐那兒等她,他沉沉看?她,神態(tài)穩(wěn)靜。
他手機一直在響,江歲宜聽到好多次,現(xiàn)在已經(jīng)被他關機了。
江歲宜走到他跟前,抬眼?看?到談靳的臉,他抬手把她抱在了懷里。
江歲宜心臟抖了抖,發(fā)現(xiàn)自己又開始顫抖。
“別怕,我就抱著你�!闭劷p聲說。
江歲宜就坐在那里。
談靳沒關窗,外面?風雨飄搖的雨聲清晰地滾進了屋內(nèi),颯颯響。
急落雨點垂墜,仿佛在審判茫茫夜色中勞碌的靈魂。
江歲宜沉默了很久,精神好點了。
恍惚發(fā)現(xiàn)臥室的壁鐘顯示已經(jīng)是凌晨四點。
他們抱在一起,抱了很久了。
談靳也?沒說更多。
江歲宜說:“談靳�!�
談靳應聲:“我在。”
江歲宜遲疑開口:“我其實……從?高三的時候就喜歡你了。”
她也?不?知道為什么這個?時候想說這些。,盡在晉江文學城
江歲宜被談靳抱得很緊,但還是六神無主?,試圖用一切辦法,想把談靳拉住了,拉緊了,就像是拉住一根救命稻草。
江歲宜補充:“不?是因為F1,是轉學來附中的時候。那時候你剛在摩納哥跑了第?一,學校喊你回去確認學籍,因為你太過出名?,讓你做了國旗下講話,你演講的主?題說‘自由’,跟車隊的宗旨一樣,你說每一個?都有自由的靈魂,面?對世俗,迎接責任,走向自我�!�
她沒提自己在哭的事,只是輕聲說:“我那個?時候就特別喜歡你,很喜歡你,喜歡到很想跟你一樣光芒萬丈、無所?不?能,”江歲宜甚至笑了,“明明考試每一次都是倒數(shù),選考三門的成績永遠在墊底,可是我還是特別、特別想去京大,想跟你繼續(xù)做同學……”
談靳抱住她的懷抱緊了緊。
江歲宜很認真地說:“阿靳,如果這個?世界上沒有秦渡,我大一開學就會去找你的,或者如果他不?得不?活在這個?暴力、骯臟的世界,去惡心人?,去讓人?惡心,我也?會慢慢地變回很好的自己,去找你的……”
談靳被她輕聲的話語弄得心里頭發(fā)軟。
談靳說:“我知道了,我已經(jīng)感受到了,歲歲�!�
他一開口,江歲宜才發(fā)現(xiàn)男人?的嗓音已經(jīng)沙啞。
江歲宜“嗯”了一聲。
外
YH
頭的雨還在下。
噼啪敲打床沿,雨從?屋頂唰唰下落。
談靳開口問:“生日那天……害怕嗎?”
江歲宜心里一抽,閉眼?說:“忘了。”
談靳想起來江歲宜一次次回避接吻,想起她親密接觸的時候身體發(fā)顫,心臟會一遍遍地疼。
他在紐約不?敢多碰她。
可是秦渡居然?敢——
談靳幾乎快把她揉進他的身體里。
談靳下頜磕在她的腦袋上,垂眸說:“歲歲,以?后跟在我身邊吧,你跟著我�!�
江歲宜不?想這樣,身體僵硬,想推開他的手,但又不?忍心,停住了。
談靳滾燙的胸膛貼緊了她,把她摟緊了,幾乎喘不?過氣,男人?啞聲說:“是我的錯�!�
江歲宜貼緊他,問:“你嫌棄嗎?”
談靳愣住。
他認真地把她轉過來,對準江歲宜的眼?睛說:“不?是你的錯,我不?在乎�!�
江歲宜挺認真說:“可是我在乎�!�
她在乎秦渡把她所?有美好的希望染上世俗最惡最惡心的顏色。
她明明很早就可以?追到自己喜歡的人?。
江歲宜咬著唇,看?向自己的手,緩緩地轉身搭在談靳的肩膀,目光一寸一寸落定?在談靳身上,像是懷疑,又像是肯定?,問:“你不?在乎,對嗎?”
談靳發(fā)現(xiàn)江歲宜視線集中了些。
她說:“那我們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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談靳皺了眉,沉沉的眸光注視她,想安撫江歲宜,卻被少女吻在了唇上。
她閉眼?顫抖著把他壓在床上。
著急、急迫。
像是溺水的人?找到浮木。
這個?夜晚格外漫長。
談靳縱容江歲宜做一切她想做的事情,配合她、愛憐她。
江歲宜其實很害羞,又因為心理?創(chuàng)傷的后遺,她會不?住地顫抖,但她很努力地在讓自己變得正常。
談靳只能專注地去讓她快樂。
帶她極樂、放空,又帶她墜落。
津津的汗意中,談靳帶她去洗澡,他們沉溺在浴池里,江歲宜因為太多次深入,雙眼?失神問他:“阿靳,你以?后還會愛其他人?嗎?”
談靳吻她,把她吻得不?能說話,她才會相信。
然?后告訴她:“不?會了�!�
江歲宜斷斷續(xù)續(xù)問:“為什么?”她覺得她沒那么大魅力,可以?讓談靳喜歡一輩子。
談靳壓在她身上,在她的耳畔喘息,說:“因為這個?世界上沒有第?二個?江歲宜了�!�
比她更孤勇,比她更美好。
比她更讓談靳為之動容。
江歲宜哼著聲被他頂?shù)叫「�,又疼又撐�?br />
她覺得自己像是在死亡的游離線,可是又無比地確認,談靳在愛她。
不?論他們之間有多少隱藏的、未曾說出口的秘密。
此時此刻,他愛她,不?會偏移,未曾偏移。
他們一直做到第?二天下午,江歲宜扛不?住,太困了,要睡覺。
談靳手機開機處理?了許多消息。
才看?到朱珍發(fā)來的消息,說老爺子情況不?太好。
談靳去外頭抽了根煙,瞥了眼?屋內(nèi)安詳睡著的江歲宜,她恬靜的睡容美好而干凈。
他的歲歲很嬌。
到早上的時候,江歲宜已經(jīng)不?那么怕他了,也?不?抖了。
就是吸著他的脖子笑,偶爾也?會哭。
或者哭著笑。
談靳讓助理?把待處理?的文件帶到別墅來,就看?到朱珍發(fā)來的新消息。
【這個?時候還在陪你那位心上人??】
【阿靳,你爺爺進急診室了,可能撐不?過今晚了�!�
【過來醫(yī)院吧�!�
Freedom
江歲宜醒來時收到?了談靳的消息,
分別發(fā)于?五個小時前、三個小時前和半個小時前。
Jin:【去趟醫(yī)院�!�
Jin:【一時半會兒回不來,自己吃點東西�!�
Jin:【老爺子去世了,
需要?我主持新聞發(fā)布會,不用等我了�!�
電視上在播放新聞。
談翊老先生的哀悼視頻是早就做好的,記錄他生平事跡,詳略得當?,舉世哀慟。
江歲宜想要?發(fā)消息安慰談靳,卻接到?了一個電話。
“您好,
請問是江小姐嗎?”柔和的女聲傳來,江歲宜一愣。
“我是�!�
女聲說:“我是朱珍女士的助理,您好,江小姐,朱珍女士想約您明早于?長安閣一聚,
可否?”
電視上,新聞發(fā)布會的老太太一身暗紅色旗袍,
帶著淺淡笑意,面對一眾采訪淡聲說“感?謝諸位媒體到?來”。
江歲宜注視電視里?的老太太,
問:“你知道朱女士找我有什么事……”
女聲回答:“這我就不知道了。”
江歲宜心里?有不好的猜測,
垂眸說:“好�!�
長安閣在市中心,是一家古典會所,江歲宜提著帆布包進來時仍是被這一番氣派景象震撼。
前臺小姐一身米色旗袍,
素質(zhì)專業(yè),
微笑問:“請問是江小姐嗎?”
江歲宜點頭。
前臺道:“請隨我來�!�
曲徑通幽。
江歲宜踩著木質(zhì)階梯而上,看到?站在頂層扶手旁的老太太,
她手上金玉手鐲華貴,
銀色短發(fā)被固定,正式而體面,
在對她微笑。
臉上隱匿著喪夫的哀色。
朱珍道:“歲歲,過來坐吧�!�
這是一張四方的棕木方桌,朱珍沏了杯茶,白玉的小碗放在江歲宜的跟前,介紹:“御茶園十八棵,歸屬龍井,有典籍說是乾隆皇帝鐘愛的貢茶�!�
江歲宜不懂茶,但還是被這樣的架勢震撼。
這位老人叫江歲宜“歲歲”,她便客氣叫一聲:“奶奶喊我來是做什么?”
朱珍垂眸,說:“先喝茶。”
江歲宜不敢不從。
她飲了一杯,覺得輕微澀嘴。
朱珍道:“這茶是好茶,但我泡得倉促,沒泡好�!崩咸直壑г谧郎希认榈拿佳墼诳唇瓪q宜,“凡事都要?講究時候,對嗎?”
江歲宜隱隱不安,說:“是,但如何?”
朱珍說:“阿靳還在談家處理他爺爺?shù)暮笫�,最近�?分家產(chǎn)了。當?年他爸爸重?情,早年允諾說家里?頭的資產(chǎn)有三分之一安在談家家主的名下,用來籠絡人心,我當?時還說過,這樣不好�!�
江歲宜聽姐姐說過一點,但說得含糊,問:“……有風險?”
朱珍搖搖頭,勾唇道:“不,奶奶只是說說。”
朱珍夸贊:“歲歲你是個好孩子?,我查過你的資料,除了你媽媽,很清白的出生履歷,以后是想做藥物研發(fā)?因?為你爸爸?”
桌上的青爐飄懸青煙。
江歲宜心里?“咯噔”,無所遁形之感?密布,低頭說:“是�!�
朱珍說:“那你該出國的,劍橋市新出了一個相關?論文。”
老太太是把?她查了個底朝天,江歲宜心里?明白這里?面隱藏著老太太想說的話,問:“奶奶,您究竟想跟我說什么?”
朱珍抿了口茶,放下手中茶盞,淡聲說:“我想你和阿靳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