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他以為她樂在其中，今天也是想給她一個驚喜，來看看她的練習(xí)成果。
卻沒想到，自己犧牲了那么多和姚寧獨處的機(jī)會，換來的竟然是小姑娘的眼淚。
“我聽呂佳偉說她們兩個都學(xué)過，你沒有基礎(chǔ)，暫時沒有她們跳的好也是情有可原�！壁w屹心疼地捧住姚寧的臉，吻上她的眼角，“不哭了好不好？我會心疼�！�
姚寧又抽噎幾下，終于慢慢安靜下來。
她抬起還殘留著些淚光的眸子，試探著開口：“趙屹，你的手機(jī)可以借我用一下嗎？”
“當(dāng)然可以�！壁w屹點頭，很快從校服口袋里摸出手機(jī)遞給她，“這個你先用，我家里還有一個備用的手機(jī)……”
姚寧搖頭，打斷他：“我不是那個意思。我只是想現(xiàn)在借用一下，搜舞蹈教學(xué)視頻看�！�
手機(jī)被弟弟摔壞后，姚寧就一直沒有手機(jī)用。
爸爸說等過年通信公司搞充話費送手機(jī)活動的時候，給她弄個新的，反正她上學(xué)要手機(jī)也沒用，說不定還會影響學(xué)習(xí)。
姚寧也這么覺得。
可書本上沒有女團(tuán)舞的教程，許夢恬和周悅也不愿意幫她找詳細(xì)的教學(xué)視頻。
她不想在全校面前丟人現(xiàn)眼，即便是配角侍女，也是有尊嚴(yán)的。
幸運(yùn)的是，他們在視頻網(wǎng)站上找到了一條很詳細(xì)的扒舞視頻。
趙屹耐心地陪著姚寧看了三遍，然后被小姑娘禮貌地請出去。
“我跳得還不好，暫時不想讓你看。”少女表情嚴(yán)肅。
趙屹無奈地笑了，伸手摸摸她的頭：“那等你跳得好了，要第一個讓我看。”
又忍不住抬起她下巴在她唇上親了一口：“還有，不許再哭了�！�
姚寧還是哭了。
她好不容易跳得流暢，許夢恬又提出為了提升視覺效果，三個人都要穿高跟鞋。
姚寧努利配合她們，問趙屹借了他媽媽的高跟鞋，很努力地練習(xí)，膝蓋上磕碰得一片淤青也不在意。
即使這樣，許夢恬仍然不滿意。
“跳得什么東西，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是僵尸在跳舞，跳不好也不早說，還有十天就要上臺了，臨時換人肯定來不及�！痹S夢恬抱著手臂，看著周悅抱怨，“到時候我們班的臉都要被丟盡了！”
周悅聽完她的話，非常贊同地用力點頭：“就是，每天陪著練那么久，根本就是浪費時間！”
看她們的樣子，像是說給彼此聽的，但姚寧知道，她們是說給自己聽的。
眼睛不爭氣地紅了，她低下頭，選擇當(dāng)鴕鳥。
“你們兩個說什么呢？明明是你們一次次為難她不是嗎！”趙屹的聲音從教室后方傳來，音量不小，在教室的同學(xué)都聽見了。
大家用驚訝的目光看向他，同班一年多，趙屹對誰都是淡淡的，從來沒有像現(xiàn)在這樣表露過激動的情緒。
周悅臉漲得通紅：“趙屹，你什么意思？”
趙屹胸膛起伏，一臉怒容。
“你們拉姚寧一起跳舞，卻不好好教她，她靠自己學(xué)會了，你們又說要換高跟鞋。她為了配合你們，摔得滿腿都是淤青，你們不說她一句好，還在這里冷嘲熱諷，我倒想問問，你們什么意思？！”
許夢恬也氣得滿臉通紅，她不回答趙屹，反而瞪向姚寧：“姚寧，這些都是你告訴他的��？”
“不是�！币帗u頭，強(qiáng)忍著眼淚轉(zhuǎn)身，用哀求的眼神看向趙屹，“別說了……”
趙屹見她一副快要哭出來的樣子，情緒更加激動，往姚寧身前一擋，遮住許夢恬的視線。
“我不瞎不聾，看得到，也聽得到，不需要她說什么！”
他身高腿長，比女生中身材最高挑的許夢恬足足高出一個頭，臉上表情冷若冰霜，氣勢十足，橫眉冷目的樣子，真有幾分嚇人。
大家都被趙屹的怒氣鎮(zhèn)住了，教室里一時落針可聞。
鄭懷鑫抱著籃球、從教室后門進(jìn)來，意識到教室里劍拔弩張的氣氛后皺起了眉。
與他勾肩搭背進(jìn)來的呂佳偉神經(jīng)比較大條，眉毛上挑，嬉皮笑臉道：“喲，教室里怎么這么安靜，都中禁言術(shù)了？”
他這一句話打破了教室里的沉默，大家嗡嗡嗡地三三兩兩交頭接耳起來。
姚寧不敢抬頭，她怕看見大家用怪異的眼神看自己，更怕面對許夢恬和周悅。
但即使不抬頭，她也能感覺到那些聚焦在自己身上的目光，渾身的血液，冷了又熱，熱了又冷。
“姚寧，你這什么……”周悅的聲音響起。
姚寧害怕聽到她的責(zé)怪或者冷嘲熱諷，騰地一下站起身，說了聲“對不起”后，轉(zhuǎn)身跑出了教室。
“姚寧！”趙屹的聲音在她身后響起。
姚寧現(xiàn)在也不想面對他，裝作聽不見。
到后門的時候，鄭懷鑫又拉住了她的胳膊，他注意到姚寧紅了的眼眶，皺起眉：“寧寧，這是怎么了？”
姚寧搖頭，淚水撲簌簌順著兩頰地落下。
旁邊的呂佳偉看見她哭也傻了，下意識往旁邊讓了一步。
姚寧趁鄭懷鑫發(fā)怔，手一甩，頭也不回地跑了出去。
“姚寧！”趙屹終于反應(yīng)過來，大步跟上前去。
第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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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37
你這樣的人，根本不會懂我的痛苦
教室里，周悅靠在呂佳偉懷中，委屈地抽噎：“我們女生的事，他一個男生摻和什么，要他充什么英雄！”
呂佳偉摟著她，拍她的背：“好了好了，寶寶乖，不哭了�！�
“哼，什么年代了還玩英雄救美這一套，真俗�！痹S夢恬抱著手臂，似乎情緒已經(jīng)冷靜下來，看著趙屹座位的方向，扯嘴角冷笑，“什么校園男神，也不過如此，眼光真差！”
鄭懷鑫敲了敲她面前的課桌，語氣難得的嚴(yán)肅：“差不多得了啊，大家都是同學(xué)，有什么誤會說開就好了，別人身攻擊�！�
同一時間，姚寧坐在教學(xué)樓天臺的長椅上。
她感到煎熬、恐懼、郁結(jié)。
為什么會這樣，明明讓許夢恬她們嘲諷幾句事情就過去了，為什么會變成現(xiàn)在這樣？
如果她們將自己踢出三人好友組，從此不理不睬，該怎么辦？
她那么努力迎合、討好，兢兢業(yè)業(yè)扮演侍女，不是為了最后被孤立、被討厭的……
下學(xué)期開學(xué)后還有春游，高考結(jié)束后還有畢業(yè)典禮，拍畢業(yè)合照，聽說學(xué)校還會安排畢業(yè)旅行……
那時候，被孤立出來的自己，會有多凄慘，姚寧連想都不敢想。
眼淚滴落在褲子上，她抽噎著用力抹掉臉上的淚水。
一個溫暖的懷抱從身后擁住她，趙屹柔軟的唇瓣貼在姚寧耳際：“不是答應(yīng)我不哭的嗎？”
少年的聲音十分溫柔，姚寧卻皺起了眉：“你放開我，會有人上來的。”
趙屹在她身旁坐下，將小姑娘攬入懷中：“我把門鎖了�！�
姚寧卻掙脫了他的懷抱，低下頭：“你回去吧，我想一個人靜靜�！�
趙屹又貼上來，這次他識相多了，只是一只手虛虛地環(huán)住她的腰：“那個舞，要不就別跳了�！�
“不跳？”姚寧終于抬頭看他，濕漉漉的眼睛里寫著迷茫與困惑。
趙屹抬手摸她的頭，動作輕柔。
“嗯。最開始也是她們硬拉你參加的吧？我不想看你那樣勉強(qiáng)自己。
“今天，也是實在看不下去才站出來的。我不懂女生之間的相處模式，以為你們?nèi)齻�總是在一起，就是好朋友。可今天她們竟然那樣說你，真是太過分了。”
趙屹又回想起許夢恬她們說姚寧壞話的時候，小姑娘在課桌前垂著頭一言不發(fā)的模樣，他嘆了口氣，重新將她擁入懷中，下巴輕輕摩挲她的頭頂。
“姚寧，面對欺負(fù)你、踐踏你尊嚴(yán)的人，一味地忍受是不對的。你要強(qiáng)硬起來，讓她們知道，你不是那種可以被她們隨意支配、打壓的人。
“別怕她們，你有我。”
他說完抬起姚寧的下巴，低頭吻上去。
卻在即將觸碰到的時候，被小姑娘一側(cè)頭避開了。
“姚寧？你怎么了？”趙屹不解，湊過去看她臉上的表情。
姚寧撇過頭，將身子背向他：“趙屹，你就不能讓我一個人靜靜嗎？”
她的口氣有些生硬，趙屹聽出了不對勁，經(jīng)過這些日子來的單獨相處，他也對姚寧的各種情緒都熟悉起來。
“姚寧，你是在生我的氣嗎？”
小姑娘沒回頭，保持著背對他的姿勢，沉默。
“是因為我為你出頭嗎？”趙屹只能想到這個原因。
他其實也覺得自己莽撞了，明明姚寧不希望他們的關(guān)系被別人知道。
可是……
“對不起，如果你怕被說閑話的話，我可以跟大家解釋……”
他伸手，想要在此從背后抱住她，卻被姚寧用力甩開。
“不是的，趙屹，你這樣的人，根本不會懂我的痛苦�！�
她終于忍無可忍，從長椅上站起來，回身看著趙屹，好不容易止住的淚水再次決堤。
“你這樣擅自替我出頭，有想過我以后會面對什么嗎？隨意替我做決定，把我架在兩難的處境里，你有提前問過我的意見嗎？因為你是高高在上的王子，就可以沉浸在優(yōu)越感中俯視我、隨意擺布我嗎？你尊重過我嗎？你做的事，和她們有什么不同？”
獨處的時候，趙屹常常鼓勵姚寧，不必惜字如金，有什么想法就說出來，還開玩笑說從來沒聽她一次說超過一百字。
他沒想到，她頭一次對自己說這么多話，是在這樣的情況下。
趙屹眉心緊縮，目光里充滿不解：“姚寧，你知道我不是這樣想的……”
“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姚寧捂住耳朵，閉上眼睛，不愿繼續(xù)交流下去的態(tài)度再明顯不過，“讓我一個人靜靜，好不好？求你了，趙屹�！�
她心亂如麻。
討好、跟隨、附和，是她一直以來在許夢恬和周悅面前的生活模式。
她早已經(jīng)習(xí)慣了，即使偶爾會孤單，委屈，也不覺得有什么，根本沒有趙屹說的那么嚴(yán)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