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各種緊急藥劑被快速地注射進alpha少年的體內(nèi)，

    病床上alpha少年陷入了昏迷，大量的監(jiān)測儀器被連接到alpha少年的身上，

    密密麻麻的數(shù)據(jù)線如同蛛網(wǎng)般將alpha少年包圍在其中，

    小beta驚恐地蜷縮在墻角，流著淚看著病床上的alpha少年，嘴里一遍又一遍地重復地道歉，“大哥哥，對不對對不起對不起，”

    “要把信息素壓制下去才行，瞳孔渙散，對光無反應，”

    “為什么會被注射進這種東西！”

    “心跳剛剛停了要去通知上層，”

    小beta怔怔地看著心跳監(jiān)測儀上那一瞬出現(xiàn)的直線，心臟都跟著嚇停了，

    手腳在發(fā)冷，他甚至忘了該怎么呼吸，淚水從他的眼里瘋狂滾落，“不、不，活著，求求你，求求你，活下去，我錯了，我錯了，對不起，大哥哥，求求你，活下去啊”

    房間里兵荒馬亂，小beta蜷縮在墻角凄慘流淚，害怕自責得幾近精神崩潰。

    監(jiān)視器后曲源看著這一幕，卻輕笑出聲，

    被自己想發(fā)設法努力地想要護著的人背叛會是什么滋味呢？

    至親之人，傷你之深，

    名為背叛的利刃沒入心臟的那一瞬，說一句痛得想要毀天滅地都不為過吧。

    當初小beta聽到alpha少年想要殺他都難過得想要去死，

    那么被小beta親手推下深淵的alpha少年呢？

    他的心里又會有多恨呢？

    基地里太無聊了，總得有點戲劇性的事情來給生活增添得趣味才是，

    踐踏著別人的情感，踩踏著別人的痛苦來取樂，那可真是太有意思了。

    曲源唇邊的笑意逐漸加深，眼里浮現(xiàn)出冷漠看戲的光。

    要扳倒席厲，那么alpha少年就不能繼續(xù)存在，

    他太強悍了，小小年紀便如此出色，一旦成長起來，日后更是難以想象的危險和恐怖。

    席厲如果真的完全把alpha少年掌控在了手里，那么他在聯(lián)邦中的地位便會變得越發(fā)地難以撼動。

    到時候曲家會是什么樣的下場，簡直是可想而知。

    另一邊，席厲收到消息后，面無表情地垂下了眸，

    他手指輕點著桌面，臉上卻看不出任何的焦急與憤怒。

    副官看著他的臉色，斟酌著開口，“元帥，那個beta需要派人處理掉嗎？”

    席厲抬眸看向他，聲音還是一貫的冷漠無情，“不用�！�

    “是，”，副官垂眸，恭敬應聲，然后又繼續(xù)說道，“那個beta還在病房里，不肯離開，您看”，

    “不用管他，”，沒等副官說完，席厲便直接打斷了他的話，“等席鋮醒了，再派人來通知我，曲家那邊”

    辦公室的門被打開又被關上，副官從辦公室里走出來，

    另一個恰好趕來匯報情況的副官看見他，連忙壓低聲音問了一句，“元帥的態(tài)度是？”

    他搖了搖頭，“不用管。”

    “不用管？”，剛趕來的副官睜大眼睛，然后又深深地皺起眉，“那個小怪物都被搞成這樣了，元帥不是很看重他嗎？怎么”

    話沒說完，但彼此心里都明白，

    他輕嘆出一口氣，看著自己的同事，“因為太巧了�！�

    曲源給那個beta的藥劑居然就這么巧，剛好超過了那個alpha少年的承受劑量，

    還就那么恰好地讓他失去了執(zhí)行任務的能力，

    執(zhí)行抹殺那個beta的任務的能力。

    耳邊全都是各種檢測機器發(fā)出的滴答聲，小beta佝僂著腰，低垂著腦袋坐在病床邊，

    整整一天一夜過去了，Alpha少年還沒醒，

    小beta眼神空洞呆滯地盯著alpha少年修長有力的手臂看，那上面的針孔早就消失不見了，

    即便沒有消退，微型注射器扎出來的傷口，以他的肉眼水平也根本看不出來。

    傷口消失了，裂痕卻如同深不見底的溝壑，日復一日地擴大變深。

    他在這里做了一天一夜，沒喝過一口水，也沒吃過任何的東西，

    腦子連帶著身軀都變得僵硬遲鈍，只有本能還在，他得守著他的大哥哥，直到對方醒來。

    窗外的天，變亮又變黑，他的世界卻始終灰黑一片，

    一句又一句的對不起，在他的心里反反復復地念叨了成千上萬遍，

    除開道歉，他無能為力。

    病床上的alpha少年雙眼被紗布覆蓋著，小beta怔怔地看著那雙眼睛，恍惚間，刺目可怖的血水又似乎再次滲透紗布，緩緩地蜿蜒劃過alpha少年蒼白的臉頰。

    滿目的鮮紅，刺目驚心，小beta扭頭，看著心跳檢測儀上不斷起伏波動的數(shù)據(jù)線，干澀酸痛的眼里全都是惶然與后悔。

    負罪感和愧疚感伴隨著時間的流逝，不斷地在他的心里加強，沉重到讓人難以忍受，

    動手前，他曾躲藏在漆黑一片的衣柜里，在腦海里無數(shù)遍地想象著alpha少年對他下死手時的場景，

    窒息，可怕，被全世界所遺棄的絕望與凄涼，

    沒有人想要救他，沒有人愿意讓他活著，

    換位思考一下，

    小beta漆黑的眼珠子僵硬地轉(zhuǎn)動了一圈，視線定定地落在alpha少年毫無血色的臉上，跳動的心臟涌起窒息般的疼痛，

    針管扎入皮肉的那一瞬間幾乎沒有多少感覺，真正的痛全都落在了心里。

    不是刀子，卻勝似刀子，

    他不知道alpha少年抓住他的手，說他背叛他時，心里到底是什么樣的一種感覺，

    但每逢深夜時刻，他把自己代入到alpha少年的位置上時，心里的悔恨便如同潮水鋪天蓋地般地將他淹沒。

    淚水一滴一滴地打濕小beta的手背，他卻怔怔地看著alpha少年的臉出神，毫無所覺。

    回憶讓人窒息，無法彌補的錯誤每回想起一次都是對良心的一種煎熬，

    悔恨在時間流逝中逐漸加劇，直到難以承受，

    心里裂開了一個巨大的窟窿，那里裝載的全都是對另一個人的愧疚。

    “對不起，對不起”

    寂靜的病房里，低低的呢喃聲在病床上響起，

    肖恒雙目緊閉，眼尾處卻滑落下一道晶瑩的淚痕。

    第107章

    不是無緣無故，而是蓄意報復

    肖恒坐在床上，愣愣地看著窗外高遠的藍天，

    手指下意識地撫摸上脖子上的項鏈，寶石光滑溫潤的觸感清晰地從指尖處傳來，

    他剛剛又做夢了，夢到了自己和席鋮像是尋常情侶間相處，那個男人一如最初般溫柔體貼，

    沒有尖叫，沒有眼淚，沒有壓制也沒有強迫，那個alpha會溫柔地抱著他，親吻他，

    會為了哄他高興帶他去機甲上面玩，會和他一起逛街，買情侶款的圍巾和衣服，還會單膝跪地求婚，讓他嫁給他，

    夢里的一切美好得讓他淚目，

    他夢到了席鋮成為了他的合法丈夫，他們兩人擁有了一個溫馨美好的家，

    同樣的夢他反反復復地做了好幾天，到了現(xiàn)在甚至都讓他有些分不清夢境和現(xiàn)實了，

    可夢里的這一切又怎么可能會在現(xiàn)實里發(fā)生呢？

    別的不說，光是席鋮和他手牽手一起出去逛街這一點就完全不可能會出現(xiàn)，

    他都已經(jīng)忘記自己有多久沒有踏出過席鋮別墅的大門了，就連外面的世界都長什么樣他都已經(jīng)忘得差不多了，

    席鋮的別墅就像是一座巨大的牢籠將他囚禁在里面，讓他模糊了時間和周遭的一切，唯有那個男人是如此清晰又鮮明的存在在他的生命里。

    可如果夢里的那一切都不是真的，那他又為什么會做這樣的夢，還是這樣般反反復復地在睡夢中重現(xiàn)。

    是因為在現(xiàn)實里得不到，心里太渴望了，以至于在夢里構(gòu)造出那虛幻的一切來進行自我安慰嗎？

    可他又確實是缺失了一段記憶，如果夢里發(fā)生過的一切都是真實存在的，那他腦子里缺失的那一段記憶倒是可以對得上了。

    而他之所以會搭乘機甲離開首都星，并不是他又一次膽大包天地想要逃跑，而是席鋮親自送他離開他，只是原本的目的地是M39星，途中卻因為突然出現(xiàn)的一個躍遷空間讓他落到這里。

    這就意味著席鋮根本就不知道他到了這里，他完全可以趁著這次機會離開席鋮

    “我等你，我想一直和你在一起，你千萬別受傷�！�

    “席鋮，我喜歡你，”，

    “我想要一直和你在一起，我不需要什么婚禮和度蜜月，我只需要你好好的�！�

    和席鋮分別前的那些話驀地從他的腦海里浮現(xiàn)，

    他一句又一句地對那個alpha許下的諾言，反反復復地說過他會等他，

    理智上想著正好能趁著這次機會離開席鋮，可腦子里揮之不去的卻全都是他離開前對席鋮說過的話。

    他心里很清楚，在那種情況下所許下的承諾根本就算不上數(shù)，

    可潛意識里卻在恐懼著，不安著，他違背對席鋮的承諾后所帶來的后果，

    像是有什么東西即將重蹈覆轍般可怕，代價是慘烈的，是他難以承受的。

    窗外有風吹過，發(fā)出嘩嘩的聲響，

    飛鳥掠過窗邊，撲簌間飄落下一根尾羽，

    肖恒看著飛鳥逐漸遠去的身影在自己的眼前一點點地虛化成一個看不清的圓點，就像他坐在機甲里俯視著地表上快速遠去的人。

    冷汗沿著他蒼白的額角滑落下來，他眼里空洞了一瞬，混亂的思緒卻又在下一秒被門外驟然響起的敲門聲給徹底打斷了，

    肖恒聽到敲門聲像是猛地一下被驚醒了一樣，

    門被緩緩地推開，

    一個清瘦的身影出現(xiàn)在門后，

    肖恒下意識地扭頭朝門口的方向看去，卻在看清來人的臉時詫異地睜大了眼睛。

    “好久不見了，還記得我嗎？”

    一個和他長得有七八分相像的omega走了進來，對方手里拿著文件袋和智腦，視線落在床上肖恒的臉上時，眼神變得異常的復雜。

    肖恒呆愣愣地看著那個omega的臉，直到對方走到他的床邊坐下了，這才回過神來，“你、你是？”

    任誰看見了和自己如此相像的人心里都難免會震驚和詫異，

    肖恒看著面前的這個omega心跳莫名地加快，與此一同而來的，是強烈的不安感，

    “你不記得我了，小beta，”，那個omega看著他蒼白的臉，笑了笑，“我叫肖恒�！�

    肖恒瞳孔驟縮，愕然反問，“什么？！”

    “我叫肖恒，”，那個omega看著他，又重復了一遍自己的名字，只是唇邊的笑容變得諷刺起來，“我知道你也叫肖恒，”

    “你會覺得詫異是因為你忘，這是曲源那家伙惡作劇所留下的結(jié)果�！�

    “準確點來說，應該是我們兩人當初誰能活下來留在那個人身邊，誰就是這個名字的擁有者�！�

    肖恒茫然迷惑地看著面前的omega，對方嘴里的話，他根本一句都聽不懂，

    曲源是誰？那個人又是誰？

    什么叫我們兩人當初誰能活下來，誰就是這個名字的擁有者？

    他為什么要和這個陌生的omega搶奪一個名字的所有權，還是以生命為代價的方式？

    “你把之前的事忘了也沒關系，看了看這些，你或許就能夠想起來了�！�

    Omega‘肖恒’把手里的檔案袋打開，然后拿出里面塵封已久的一疊紙質(zhì)資料遞給他，同時打開手里的智腦，把另一份數(shù)據(jù)資料調(diào)出來，放到床頭柜上，“別急著問，先把手里的資料看完，再看看這里的調(diào)查結(jié)果�！�，他揚了揚下巴，示意肖恒先把那份厚厚的紙質(zhì)資料看完，然后手指點了點還亮著的智腦屏幕，示意他接下來把里面的調(diào)查結(jié)果也給看完。

    肖恒沒再說話，抿著唇，垂眸一頁一頁地翻起了手里的資料，

    塵封的紙頁檔案透著股微妙的木質(zhì)纖維味和淡淡的霉味，微微泛黃的紙頁上記載了一個又一個有違道德、泯滅良心的殘酷實驗數(shù)據(jù)，

    資料翻到最后，看到那上面的照片，肖恒手一抖，手里的資料旋即被他撒落在被子上，

    資料最后一頁，那上面附帶的照片里，那個神色怯懦的小beta，和他長得簡直就是一模一樣，

    又或者說，他們根本就是同一個人，

    只是那個小beta他沒有名字，只有一個編號，

    編號1231。

    肖恒沒有十一歲以前的記憶，

    他是在福利院里長大，

    在福利院之前的記憶他都沒有，

    唯一還能記得的，只有他自己的名字，

    他叫肖恒。

    一個名字而已，

    為什么就會那么重要？

    甚至于凌駕一切牢牢地印刻在他腦海里，

    讓他哪怕把過往的一切都給忘了，都還會本能地記住這個名字，

    是因為那其實是一個勝利品般的存在嗎？

    那么他贏了嗎？他留在那個人的身邊了嗎？

    答案顯然是，并沒有。

    肖恒面色蒼白地看著他手里的智腦，然后聽著床邊那個omega對他述說的他們?nèi)�人間的過往，

    屏幕上的資料翻到最后，他手指都抑制不住地顫抖，手里拿著的智腦都險些拿不穩(wěn)，

    “曲蘅綁架案里的那個替身傀儡是你吧，”

    “我也知道你被他囚禁，被他弄瞎的事”

    “他曾經(jīng)也被你弄瞎過，”

    腦子里嗡得一下像是有什么東西瞬間炸開了，肖恒扭頭呆愣愣地看著那個omega，

    那個omega也看著他，語氣平緩冷淡，態(tài)度漠然地繼續(xù)跟他述說著過往的事，

    “那時候我和他的關系比較好，你可能是因為嫉妒，再加上曲源的惡意慫恿，所以你趁他不注意給他注射了過量的信息素激漲劑”

    “藥劑的用量很微妙，他差一點就死在你手里了，在那之后他有差不多兩個月的時間里完全失去了視覺”

    差不多兩個月，

    肖恒手指倏地捏緊了被子上散亂的文件紙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