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然后雙手捂了捂腦袋。
劉迪說S市改變了她自己，其實她，林素，也一樣被S市改變了。三年前的她，肯定想不到自己居然做出這種事來。
和“不是男朋友”的男人做愛。
她也不想解釋這個。S市紙醉金迷，金錢的分子隨著呼吸侵蝕每個人的內(nèi)臟和思想，劉迪變了，她也變了。
拿出書看了一會兒，她拿著電話訂了綠晶的A餐。
“我可不可以只要兩個三明治，牛奶，和雞蛋�！彼f，“我們只有兩個人，太多了吃不完的�！�
“可以的林小姐，”那邊說，“不過如果達不到888的起送費的話，我們也是一樣要收888元。我這邊建議還是給您送A餐，如果您吃膩了A餐，B餐也是可以的。”
“那還是A餐吧�！�
她嘆氣。酒店坑人啦。
今天的陽光很好。
是美好的一天。
被劉迪的上進感染，林素也點開了霉國news。新聞的聲音覆蓋了客廳的時候，她坐在院子里，點開了今天的行程。
“春意”時裝秀。
設(shè)計師：徐西子。
“國色”展覽館。
她咬著了杯子。西子小姐呀。
0261
261.春意
261.
林素開著保時捷——無鑰匙解鎖的那輛——她永生難忘的痛開到展覽館的時候，遠遠的已經(jīng)看見了好大的一個秀臺。
露天的。
背景是一片綠色白色相雜，還有好大一張海報，是女人半側(cè)的國色的臉，還有些古味。綠色的絲帶飄飄。停好車遞上請柬，她跟在何總身后走進秀場，白的地，白的T臺，綠色的燈光和絲帶，已經(jīng)很有藝術(shù)的氣息了。
她這個人，缺乏的就是人文藝術(shù)氣息。
小心翼翼的走到座位，西子小姐給何總的還是T臺最前方第一排靠左邊旁邊的位置。主人還在忙，不見人影。服務(wù)人員領(lǐng)著他們?nèi)サ轿恢玫臅r候，整個秀場已經(jīng)稀稀拉拉的一半的人。林素小心的按著裙子坐下了，她的位置右邊正好是過道，旁邊還有一大束染成了綠色的稻穗。
很好的視覺。
西子小姐給了他們很好的位置。想起了什么，林素又抬頭看了看何總，男人已經(jīng)靠在椅子上坐了——感覺到什么，又看了她一眼。
“怎么？”他說話，神色寧靜。
“沒什么�！�
林素笑了笑，搖搖頭，又收了眼抬手摸了摸身邊的稻穗。稻穗手感粗糙，有些扎人，不像是仿制品。
愛情是有心人遇到無心人的邂逅。它似乎永遠強求不來。此刻她活在別人的故事里。
一只手伸過來，握住了她的手。
林素有些吃驚。何總握她的手——昨晚那么的親密，他折騰她到了半夜，此刻的身體都似乎已經(jīng)熟透。
手指僵硬了幾秒，她默了默，到底也回握了他的手。
第一次參加這種時裝秀。
這也是何總帶給她的生活。
邀請函上有西子小姐的簡介：出生是種花人，七歲受遠房親戚的資助一家人移民楓葉國，留學(xué)法國，師從大師，二十一學(xué)成后又歸國。握著的手松開了，林素拿著手機對著邀請函和T臺拍了幾張照，照片上的背景是她白色的裙。隔了一條過道的右手邊，已經(jīng)來了一個女士，戴著帽子和黑色的墨鏡，一身職業(yè)女性O(shè)L裝扮，還拎著她的網(wǎng)格紋小手袋，十分時尚。似乎察覺了林素的目光，女士側(cè)頭看了看她，然后又看了看她旁邊的男人——面不改色的扭回了頭。
還有一些人在落座。男的女的，白種人黃種人，人影卓卓。何總旁邊的位置還空著，林素左右張望了一會兒，又拿起手機看自己剛剛拍的照片，空蕩蕩的T臺上只有一格格網(wǎng)柵欄一樣的布景，看不出什么來。
“Aaron�！迸赃呌腥嗽诖蛘泻�，聲音熟悉。林素一下子扭回頭，看見了老熟人。
“余總�！彼八θ轄N爛。神使鬼差的，她又往男人身后看了看。余總后面跟了一個女孩，戴著棒球帽，穿著T恤，露出了一對纖細的腿。她看了看這個女孩，女孩也看了看她。
余總又交新女朋友？換的這么勤？哦對了周先生——家里的事情辦完了嗎？李秘書最近也沒出現(xiàn)。視線神不知鬼不覺得在某人的褲襠上滑過，林素又扭開了頭。兩個男人已經(jīng)在打招呼，余總的目光在她身上滑過，又挪開了。
“Aaron你居然會來�！笔怯嗫偟穆曇�，笑笑的。
“Susan想來看看�！焙慰偩尤话彦佀o了她。林素面不改色，扭頭對余總笑了笑，身后的椅子一重，何總的胳膊已經(jīng)搭在她身后的椅背上。
是很親密的模樣。
余張瞄過一眼，嘴唇一勾。
女人坐在椅子上，還在抬頭看他。
音樂響了起來，穿著一身白裙的歌手上臺，歌聲悠揚。網(wǎng)格柵欄的布景微微的轉(zhuǎn)動，最后合成了一片凹凸起伏的白墻，綠色的燈光點點打在其上，如夢如幻，一個穿著樹葉做成的比基尼的模特全身棕黃，踩著十厘米的恨天高，大步從右邊走出來了。
好漂亮的腿。
林素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腿，也很漂亮——可惜她的個子離當模特還不夠，而且她也受不了絕食的痛苦。
吃不了這碗飯了。
前面幾件樹葉主題的服飾之后，后面的服飾漸漸回歸了日常。嫩綠色的小外套，搭配白色的里裙，畫著濃妝的模特挺直背從面前大步走過了，林素沒忍住又拿起照片拍了一張。
西子小姐的邀請函上倒是沒有禁止拍照的。
又有一條OL風的春裝走過了，模特的大長腿和靴子就在眼前五十公分。
“西子小姐真的好有才氣。”
余總就在旁邊的旁邊，不知道和他的女伴低低說著什么，何總就在她身邊，挨得那么近。他的胳膊還在她身后的椅子上，是隱隱懷抱之勢，林素湊過去捂著嘴低聲笑，“這些衣服都好漂亮，我好喜歡�！�
“她還有個工作室�！迸艘呀�(jīng)湊了過來，發(fā)絲就在眼角，男人手指動了動。昨晚明明才剛干過她——干的酣暢淋漓，是高質(zhì)量的性愛�？墒菂s不知道為何，他似乎永遠覺得不夠似的；不過他倒也不必克制自己的欲望，手掌抬起，他摸了摸她的背，“你要是喜歡，就去找她看看，挑幾件衣服�！�
……何總倒是說的輕巧。
西子小姐也未必肯接待她。
她也沒錢。
“找西子要提前預(yù)約的�！甭曇裘髅髂敲吹偷模恢勒l的狗耳朵那么靈敏，已經(jīng)有個聲音插入了進來。
“不過老何是VIP了，”另外一個男人只是笑，“不如待會就讓老何帶你去后臺，先預(yù)約一個，老何的面子，西子要給啦。”
0262
262.黃種人就要中國胃
262.
林素抬頭看何總的臉，何總沒有笑，只是靠在椅子上看著臺上，神色淡淡的。
臉上涂著油彩的模特，飽和度濃艷的撞色，半露肩的不對稱的設(shè)計，大片大片的顏料和花。一個小時的時裝秀順利結(jié)束，設(shè)計師最后登場。西子小姐在兩排模特中間大步走上了T臺，整個秀場都響起了掌聲。
瘦小的女人，在身高180的模特中間看起來那么的小，氣場卻又那么的大。她穿著白衣白褲，腳步很快，臉上并沒有多余的妝容。先左右揮了幾下手，她又向著左右微微鞠躬，林素看著她的身形，感覺整個T臺的燈光都集中在她身上。
女人在眾人注目和掌聲中閃耀，當她站在T臺最前端的時候，她似乎看到了這里，又好像沒看。一直放在她椅子上的胳膊終于拿掉了，何總靠在椅子上，也輕輕拍了幾下手。
林素也使勁的鼓掌。
散場。
隔著過道戴著墨鏡的女人起身離開了，雜志編輯離開了，林素認出來的某個三線小明星帶著她的二十八個助理也離開了。秀場里的客人陸續(xù)開始離開。何總站起身，林素也趕緊跟著站了起來。
余總和他的小女友還坐在椅子上。
“Aaron你們待會去哪里？不如一起去喝個酒？”他的手也擱在美女的背上，姿態(tài)看起來愜意又瀟灑，視線又下落，好像在誰結(jié)白的腳踝上掠過。
“可以。稍等下。”何總微微點頭，大步走了幾步，卻向著與人流相反的方向。林素匆匆跟上，這個方向，是——
后臺。
何總要去后臺。
找西子小姐？
腳步微微頓了頓。何總?cè)フ椅髯有〗悖枰幔?br />
“跟上。”男人似乎后背長了眼睛，回頭看了她一眼。西子小姐的助理似乎認識這一群人，只是看了看他們，讓他們進去了。
這是和前臺的簡潔格調(diào)毫不相關(guān)的環(huán)境。兵荒馬亂的后臺，高人一頭的模特被人圍著，露著大腿，只穿著胸衣。一排排的化妝鏡，衣服鞋子掛在人眼目及的每一個地方。燈光那么亮。林素跟在何總后面走了幾步，看見了被人團團圍繞的西子小姐，她正被人圍繞，在人群中間說著什么。
林素看見了西子小姐，西子小姐也看見她。她的目光從林素微微紅潤的臉上滑過，又落在了林素前面的那個男人臉上。
“Aaron�！彼皇翘�，打了一聲招呼，笑容一下子綻放開來，“我沒想到你會來。”
“很棒的秀�！焙慰傉f的是英文，又看了看四周，“我很喜歡�！�
“謝謝�！蔽髯有〗愕哪抗庖廊辉谒哪樕希瑳]有挪開。
這種場景，可能自己不適合出現(xiàn)——林素微微往后面躲了躲。何總的身影就在前邊，她有些茫然。
“Susan也很喜歡你的設(shè)計，”
何總的聲音卻又響起。西子小姐看了過來。作為兩人視線的焦點，林素也趕緊笑了笑，點了點頭。何總的聲音在耳邊，“西子你看你什么時候有空，Susan過去找你，看看你以前的設(shè)計。你可以幫她看看適合她的風格——”
“當然可以，歡迎。”林素以為西子小姐會拒絕，可是她只是沉默了一下，就已經(jīng)答應(yīng)了。她看了過來，臉上的笑容未變，聲音依然沙啞，“那Susan我下來再和你約時間好嗎？我這幾天要把秀場的事情先收一下尾�！�
忙不迭的一迭聲的感謝出來，余總果然還在外面等著。他說最近沿江路又開了一家啤酒吧，是他一個哥們開的，可以約上一起去喝啤酒。
“腰花不是這么炒的，”
啤酒是自家精釀的，有些泡沫又有些甜。四個人在臨江的小露臺上坐著。江風徐徐。這里是S城，歸國設(shè)計師的大秀和醉人的江景同在。對面的小美女大腿雪白，又似乎是想靠在余總身上——卻被男人無情的推開了。喝了一口酒，聊了幾句話，余總的目光轉(zhuǎn)向她，“放姜片是錯誤的�！�
“什么腰花？”旁邊的何總靠在椅子上皺眉。
“是一種中國菜。我昨晚請我同學(xué)吃飯�！绷炙匦ΓL吹在她的頭發(fā)上，“發(fā)了個朋友圈，被余總看見了�！�
“你會做飯？”他語氣自然，好像只是隨便問問。
“會一點。何總您吃不了這個�！彼忉�，又摸出了手機。說起來發(fā)朋友圈——今天西子小姐的大秀，絕對值得占據(jù)她個人空間的頭版頭條。
“春意”時裝大秀。
她敲了幾個字，又找了九張圖片，擺了一個九宮格。她現(xiàn)在的朋友圈可有很多點贊之交。
“為什么吃不了？”旁邊有人在問。
“這是內(nèi)臟——”
“這么炒不對�！�
“我家就是這么炒的�！贝蠹叶荚谡f話，林素收了手機，看著對面的余總，先解決最重要的矛盾。
“你家這么炒，是錯誤的。”那個人較真了起來，“只要能放泡椒來著，要大火�！�
“我就不會做飯誒�！睂γ娴男∶琅遄煺f，又瞄了一眼她，又瞄了一眼何總。
“你等我有空了，我炒給你看�！�
對面的男人沒有理會小美女，卻對著她神色認真，“林素你這樣炒，真的是錯誤的。Aaron到時候你來也試試——黃種人，就要中國胃么。”
0263
263.價值投資
263.
喝了幾杯啤酒，可能是有些暈了。林素站起身來的時候晃了晃，何總伸手扶住了她。
回到68樓的時候，微信里又有了幾條短信，是余總給她發(fā)的“腰花的烹飪方法”。合上了手機，她沒有去想余總，反而倒是想起了某個人。
余總都回來了，周先生也不知道回來了沒有。李秘書這段時間沒有找她——這倒是一個很好的結(jié)果。
劉迪說面試完了，感覺還可以。
李秘書沒有找她，但是仁信的張總已經(jīng)在約她吃飯。他問她是不是回國了，還說要介紹朋友給她認識——接著上次的話題。
“我們這邊張總已經(jīng)上任了，”清水注入茶壺，林素忙里偷閑拿著手機回復(fù)。接下來兩個張總肯定要對接，這應(yīng)該也不是什么機密，林素只是打字，“張總您要不還是把這事和我們張總說下？”她回復(fù)了兩個笑臉，“要我推薦他的微信給您嗎？”
她人微言輕，其實沒有什么能量。不知道這個張修為什么老是要請她吃飯。
總不可能也是周先生找她吧。
“也好。感謝，”是仁信的張修繼續(xù)在發(fā)，“林小姐您也不要太客氣，生意是生意，朋友是朋友。您看您什么時候有空，我請您個人吃個便飯，隨便聊聊天�！�
茶煙裊裊，林素放下手機，又端上茶杯，給對坐在桌前的男人面前都各自放了一杯茶。張文張先生——就是目前和何總聊天的這個，今天已經(jīng)到了種花，是已經(jīng)從霉國回來就任了。
“深耕賽道，多點就位，依然是我的投資策略�！�
張先生微微點了點頭，說了謝謝。對漂亮的女秘書笑了笑，男人接著剛剛的話題和對面的家辦核心侃侃而談，“第一個賽道，依然是推進器的產(chǎn)業(yè)鏈，尤其是研發(fā)器附加產(chǎn)品，跟一些傳統(tǒng)的行業(yè)相結(jié)合的這些方向，往后面這些會有更多的創(chuàng)業(yè)機會�！�
“第二個，是目前的產(chǎn)業(yè)垂直整合。跟產(chǎn)業(yè)上下游進行了解，找到原有的垂直行業(yè)，原有這些公司他們的軟肋在什么地方。是不是可以借助這輪科技創(chuàng)新，進行更好的靈活升級，形成新的爆發(fā)點；”
“第三個方向，是虛擬現(xiàn)實技術(shù)。軟件開發(fā)，硬件支持。硬件接入端口是否還有新的變革。虛擬現(xiàn)實技術(shù)的軟件開發(fā)，是否會定義新的社交方式，5-10年內(nèi)肯定會有5-8家大型的虛擬現(xiàn)實技術(shù)營運公司，這是顯而易見的�！�
張先生的話還在耳邊，林素遠遠的坐在椅子上，看著這個男人西裝革履的模樣。房間開闊，陽光明媚。想起了什么，她打開自己的股票看了看。綠石化工——買成1.79，現(xiàn)在已經(jīng)漲到了2.2，漲了20%還多。
20萬的投入，兩個月才漲了四萬，好像也不太多。
要是當初買的是200萬呢？那不是現(xiàn)在就已經(jīng)賺了40萬？
可惜她真的太窮，手上也拿不出200萬來。
錢啊錢。
哪怕如今聽見張先生面授機宜，她也是毫無辦法——不管投哪個都要幾百億，而她能隨意支配的只有幾百塊。所以主要原因還是她沒錢吧。
錢都是何總的，她什么都沒有。
“時代總是在變化，”何總的聲音響起，淡淡的，“Ron你有你的判斷，按你的判斷去做就好。Susan？”
是何總在喊她。林素站起身走了過去，何總的吩咐已經(jīng)到了，“你待會陪Ron去新的辦公室看看。有什么要求，”這句話是對張先生說的，“你再告訴Susan。裝修目前都是她在看�！�
“好的何總�！�
“好的謝謝你Susan�！�
“應(yīng)該的張總�！�
“barry已經(jīng)到紐約了，”
何總的聲音又響起。一邊說話他一邊伸手，去掏衣服的口袋。
“我前天出發(fā)前，已經(jīng)在紐約和他碰過面。”是張總在認真回答，“我們有聊過這些話題。”
“唔，那就好�！焙慰傔砹艘宦�，又抬頭看她，“那歸墟種花，就拜托你了。Susan，”
手從衣服口袋里拿了出來，何總手里是一個晃悠悠的福袋——紅色的。遞向了張總，嘴里還在吩咐，“你安排一下，把目前種花這邊的人員名單都整理一下交給Ron�！�
“好的�！绷炙卮饝�(yīng)。
把視線從這晃悠悠的福袋上收了回來，林素看著何總，男人正看著自己的臉，“你在那邊交接完了，還是回我身邊來�！�
“好。”林素又看了一眼福袋，記起了筆記。
“這個送給你�！�
男人轉(zhuǎn)身，對新加入的成員說，“是檀香。靜心凝神。”
0264
264.橄欖枝
264.
電梯燈亮了。面板上的數(shù)字一點點的變大。林素站在前面，身后是剛剛歸國的張先生。
唔，何總剛剛吩咐她帶張先生去新的辦公室。
那個福袋還在腦海里面晃。
靜心凝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