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誰？”那邊問，聲音淡淡的。
“圓圓�！绷炙貍�(cè)頭看了看街上，“我大學(xué)同學(xué)來著�！彼焓秩ツ锰O果，“我明天要回去了，今天先來看看她，所以可能要遲一點(diǎn)哦，要不何總您先吃一點(diǎn)墊一下，”她又笑，“我待會來陪您吃宵夜？我知道一家很好吃的云吞面——”
不知道怎么的，最近老是覺得餓呀，想大吃大喝。
賓利停在路邊，司機(jī)下了車，面容熟悉，居然還是林素的老熟人；老熟人司機(jī)看了看她腳邊那個五彩繽紛的水果籃，又看了看她，面部肌肉微動，似乎是有些驚訝。
林素大大方方的對他笑了笑，說了嗨。
是沒見過這么大的果籃吧？
司機(jī)伸手拉開了后排的門。
林素彎腰去提水果。
“我來。”
司機(jī)伸手接過了沉甸甸的籃子，隔壁上的肌肉鼓了起來。林素說了謝謝，他沒有回答。他把果籃放在了后排的座椅上。放好了之后，司機(jī)扶著門看著女人上車，視線又在那超級豪華水果籃上滑過，表情欲言又止。
林素在座位上端坐，又笑了笑。
這可是她剛才靜心挑選搭配的水果籃，木瓜蘋果香蕉榴蓮芭拉葡萄車?yán)遄优Ｓ凸芏喾N類，超市有的她都配了，還都是挑的貴的進(jìn)口貨，足足有四五十斤，花了一兩千。老板娘手很巧，把這個大果籃用包裝紙包得花團(tuán)錦簇的，還體貼的放了小兔子貼紙，一看就很喜慶那。
不過半個小時的路程，司機(jī)拐進(jìn)了不知道哪個小區(qū)。林素側(cè)頭看著窗外的湖，和樹蔭掩蓋下稀稀拉拉的別墅。她每次和周先生見面，好像都是在不同的地方——狡兔三窟？
一棟圍墻圍起來的外形不顯看起來像是公共設(shè)施的建筑。賓利拐了進(jìn)去，停穩(wěn)了。
好像是后院，綠的樹，矮的花。林素站在車邊，看著這有些年代感的建筑，還有漢白玉臺階上的痕。司機(jī)下了車，又打開那側(cè)的車門，鼓起肌肉提起豪華繽紛大果籃。
上臺階，進(jìn)屋。
很有年代感的寬闊客廳，陽光從外面透了進(jìn)來，里面的設(shè)施也有些陳舊的古樸。周先生果然在里面——中山裝，黑褲子，布鞋，眉目沉沉。
旁邊居然還有一個陌生的年輕男人。
兩個人的目光此刻都落在她身上。
林素頓住了腳。
有客人？
唔看來今天真的是來炒腰花——
司機(jī)沉默的跟著進(jìn)來了，豪華繽紛大果籃被放在了桌面上。
司機(jī)沉默的離開了。
“周先生好�！彼驹谧肋呁χ绷吮�，眨了眨眼，先對著周先生笑著打了招呼，又看向了那個年輕的客人，笑了笑。
不知道怎么招呼的。
周先生唔了一聲。
那個陌生的客人還在上下打量她，然后視線又慢慢落在了她帶來的豪華繽紛大果籃上。
“這是啥？”
陌生的年輕客人看著果籃，似乎沒忍住笑了起來，又打量了一下她。
“送的禮？”他似乎沒忍住笑，又看向旁邊的男人，“哥這又是你哪里搞來的廚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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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小宇宙爆發(fā)了！
37.
“嘿嘿�！�
林素站在原地，看看年輕男人，又看看周先生，傻笑了一聲。她不知道該怎么回答或者回不回答，周先生也沒有介紹她的意思，只是坐在椅子上看著她，眉目沉沉。
為了單，做下廚娘又有什么？
“我去炒腰花�！彼�，挽了挽袖子，左右看了看�，F(xiàn)在已經(jīng)五點(diǎn)過了，吃晚飯也不算早。桌子上是她帶過來的水果，她又趕緊說，“要過年了，周先生我給您帶了一點(diǎn)水果——”
“噗嗤�！蹦贻p人忍俊不禁，是真的在座位上笑了起來。
林素紅了臉。
“李鄉(xiāng)。”
側(cè)頭看了看旁邊眉開眼笑的表弟，周先生抿了嘴，又側(cè)頭喊人。一個人影從后面繞了進(jìn)來，儼然就不是林素認(rèn)識的那個李秘書。
“劉科�！憋@然也想起了秘書休假的事情，男人聲音響起，“帶她去廚房�！�
“這是什么水果——”
“哈哈哈�！�
“哥你怎么連廚娘的水果都收？”
“我能不能看下？唔里面好像什么都沒有——真的！里面居然真的全是水果誒哈哈哈！”
沿著內(nèi)門的走廊漸行漸遠(yuǎn)，里面的聲音也越來越小。林素的臉卻越發(fā)的滾燙了起來。她捏著拳頭，繃著背，那個小生真的好沒有禮貌，她要生氣了！小宇宙馬上就要爆發(fā)了！
為了錢，劉秘書走在前面，她又捏著拳頭忍了。
飯香卻漸漸一點(diǎn)點(diǎn)的流淌了過來。
廚房倒是不遠(yuǎn)，繞了幾十米就到了。里面很是寬大，已經(jīng)有了廚師和傭人，劉秘書帶她進(jìn)入的時候，里面的人都看了過來。
灶上開著火，鍋里熱氣騰騰，空氣里流淌著一陣米香，好像還有什么湯的香氣�？雌饋韽N房已經(jīng)忙活半天了，就差她那最后一道菜——走進(jìn)幾步看看，腰花已經(jīng)刀好腌制了，配菜也都備好了。林素檢查了下自己需要的配菜，又看了看鍋——廚師已經(jīng)站在了一邊，面無表情，看起來不知道什么心情；林素走了幾步，拿起了鍋鏟，又咽下一口水。
這么香，她都有些餓了。
周先生吃的是什么米？
開火，燒熱油，油煙裊裊的時候，倒入滑嫩的腰花，火一下子串了起來。泡椒，姜絲，蒜片，鹽，大蔥一下子倒了下去，五秒出鍋。一勺子的爆炒腰花倒入碟子，又是一陣香氣串了出來。
林素又咽了一口水。
大廚在旁邊面無表情。
劉秘書一直站在旁邊，也面無表情。
“可以了�！绷炙貋G開勺子笑。她決定待會先不吃云吞面了，她出去了先去吃頓爆炒腰花。
“上菜吧。”劉秘書說。廚房的人都聞聲而動了起來�？戳丝磁赃呅σ饕鞯牧炙�，劉秘書又說話，聲音客氣了很多，“林小姐，一起去用餐吧，這邊請�！�
0344
38.擺爛
38.
她之所以留下來吃飯，絕對不是因?yàn)檫@米太香，絕對只是因?yàn)轲I了。
反正和何總約的是夜宵。
林素再一次出現(xiàn)在餐廳的時候，年輕人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她走了幾步，那目光就跟隨了幾步。林素走到飯桌邊，捏著拳頭對他笑了笑，年輕人似乎終于意識到了什么，有些驚訝，看看她，又看了看旁邊的周先生。
周先生的目光只是落在她身上，沒有搭理旁邊那人的意思。
她站在桌邊低頭看。桌上五六個菜，中餐。山藥炒木耳，藥膳湯，蒸紅薯，蒸鱸魚～還有她剛剛炒的那盤爆炒腰花，就放在中間，被其他幾個菜環(huán)繞。
菜色好像也不算太豐盛的樣子。
“坐。”
周先生靠在椅子上對她說話，聲音沉沉。
“謝謝。”林素笑了笑，拉開椅子坐了下來，又看了看桌面。這是周先生的家常菜吧，看起來周先生平日里也沒一頓吃一百八十八個菜～甚至連八個都沒有；讓她探秘的心有些失落落的空。
這么簡樸。
三個人的飯桌也不大，周先生坐在中間，隔開了她和年輕人。
伸手不打笑臉人。
笑容和真誠是社交的必殺技。
這是第一次見面，林素又對著年輕人笑了笑。他能在這里，看起來姿態(tài)很放松，估計(jì)是周先生的親密朋友或者家人了；年輕人一直在看她。這回他沒有笑了，只是看看她，又看了看旁邊的堂哥。
周先生坐在中間，還是沒有介紹的意思。
“你好，我叫林素�！敝芟壬唤榻B，她自己來。生意要做大做強(qiáng)，就是要social呀。林素看了看周先生，伸手去老伙計(jì)里面摸到名片，隔著中間的男人就雙手遞了過去。她站了起來，態(tài)度謙卑堆著笑容，“請多多關(guān)照。”
兩只手握著名片從他胸前攔過去了，男人靠在椅子上，還是沒有說話，反而往后靠了靠。驚訝的神色又從年輕人的臉上浮現(xiàn)了出來。他這回先看了看自己的堂哥——堂哥沉著臉，靠在椅子上，沒有說話，任由女人這雙胳膊攔著他，把名片遞過來了；年輕人愣了一秒，到底還是慢慢伸手，接過了名片。
“你好。”他說話，又低頭去看這銀木色帶著熏香的名片，上面寫著：
“林素
合伙人
天和會計(jì)師事務(wù)所
S市
黃浦區(qū)
臨安路
萬維大廈
8008室
138XXXXXXX”
他抬起頭，又看了看一臉笑容的女人，又看了看自己沉默的堂哥。
“我沒有名片，不好意思�！卑堰@張名片放在口袋里，他慢慢笑了起來，“我叫周臨，就是這個臨安路的臨。”
“你好。”對面的女人點(diǎn)頭笑。
這米飯，是真的香。
鱸魚鮮嫩，山藥爽口，就連紅薯似乎也格外的香軟。林素夾了一筷子腰花，鮮辣的口味，腰花嫩滑，又把剛剛嘴里的那些微鮮蓋住了。
好吃。
一口菜，一口飯。
肚子里好像有個黑洞，吃了大半碗了，一點(diǎn)飽的感覺都沒有。
“周先生你們今年都在哪里過年？”吃飯的時候就是要說話，林素端著精致的小骨瓷碗吃了一口米，又問。
兩個都姓周，所以是兄弟吧。
親的？堂的？上次周家奶奶過世，她也沒見過這個人——可能是那天時間太晚，停留又太短，所以沒遇上。
“我們就在S市過�！�
給了名片，周臨似乎個性收斂了很多，笑吟吟的，“林小姐您是哪里人？”
“我是A省的。”
周先生在旁邊沒有說話，林素又看了看他。她的米飯馬上吃完了，還想吃一碗——這米怎么那么好吃？
太能吃了會不會被趕走？
還是丟人？
反正她剛剛已經(jīng)被嘲笑了啊，不如就此開始擺爛。如果吃了飯都吃不飽，那不是白吃了這一頓？
“再給林小姐添一碗米。”
周臨笑吟吟的，看起來很是體貼。林素看了看他，紅了臉。
“謝謝�！眰蛉艘呀�(jīng)過來了，林素后背又發(fā)緊，但是還是說了謝謝。她又看了看周先生——周先生拿著筷子吃飯，沒有趕她走的意思。
一起吃過幾次飯，她坐的位置離他是越來越近了。
又一碗米放在了她手上，林素夾了一筷子山藥。
“林小姐是會計(jì)師啊�！睂γ嬲f。
“是的，”說起了專業(yè)，林素點(diǎn)了點(diǎn)頭。她想起來這次過來的目的，就是提醒李秘書——李秘書呢？李秘書人呢？！
“我們所都是經(jīng)驗(yàn)豐富的會計(jì)師，”也不知道這時候擴(kuò)展業(yè)務(wù)合不合適，反正她是這么干了，林素咽下了米飯，“記賬，審計(jì)，評估，盡職調(diào)查，IPO——”管它資格夠不夠，反正都要吹上，“都可以承接的。”
對面的男人點(diǎn)了點(diǎn)頭，又看了看他旁邊的男人，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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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是圓圓呀
39.
第三碗米飯下肚，肚子里終于有了一點(diǎn)飽飽的感覺，周臨甚至在她的拒絕下強(qiáng)行吩咐廚房把米飯鍋都端了上來。琢磨著還要留一點(diǎn)空間吃夜宵，林素放下碗，拿著紙巾抹了抹嘴。
這米真好吃吶。
不怪她吃得多，是這碗太小。待會還要吃夜宵，到了外面她先去散散步，消消食。
“再吃一碗�！�
周臨自己已經(jīng)不吃了，卻只是坐在座位上看她，還在笑吟吟的勸，“要吃飽。”
“吃飽了吃飽了。”林素點(diǎn)點(diǎn)頭笑，覺得他真的是個親切的好人。他聊天也聊得好。所以看人不能只憑第一印象的，還要看后面的相處。周先生就在旁邊一直沒怎么說話，倒是周臨聊性很高，說自己和周先生是一個爺爺?shù)奶眯值堋炙攸c(diǎn)頭表示知道了；要是強(qiáng)行說起來堂兄弟還有一點(diǎn)點(diǎn)神似；他又把她的學(xué)校籍貫以前的工作都已經(jīng)聊的八九不離十。
“我住文昌。”
他問她現(xiàn)在住哪里，林素怎么也是在S市有落腳處的人，答的理直氣壯，“曹青路上，離天意很近的，”她想起來什么，看著周先生笑，“周先生還去過我那里——”
周先生眉頭皺了皺，似乎想起了什么不愉快的往事，林素話題開啟失敗，又趕緊扯開笑，“我在那邊還投了一家科技公司，就在孵化園里面，住那邊是方便有空的時候就過去看看。”
“哦�！�
周臨哦了一聲，又看了看自己旁邊的堂哥，眨了眨眼。周先生已經(jīng)放下了筷子，坐在椅子上，拿著他的串兒撥著，抿著嘴沒有說話。
“什么科技公司？”他問，又看了看堂哥。
“就是為程序員提供視覺程序計(jì)算服務(wù)的，”林素其實(shí)也不懂，但是不妨礙她亂吹一氣，“我有個朋友負(fù)責(zé)技術(shù)，我就負(fù)責(zé)財(cái)務(wù)。主要是根據(jù)使用者的下載量和使用量，來進(jìn)行排名——”
只恨沒把密鎖的title也印在上面，不是還可以給自己安個財(cái)務(wù)總監(jiān)的頭銜？
周臨點(diǎn)了點(diǎn)頭，又看了看她的臉。不知道對面的女人是說起來投資還是吃撐了，臉紅撲撲的，眼睛晶亮。論漂亮，是漂亮的——可是更漂亮的也不是沒有。論家境，好像又差了很多，不該在這里和他們一桌吃飯的。
關(guān)鍵偏偏就是在一桌吃飯了。
“文昌那邊都是科技園，”周臨看著自己的堂哥的臉色，又看看她，收回了話題笑，“也沒什么好房子�！�
“是啊，”林素嘆氣，表示認(rèn)同，“創(chuàng)業(yè)嘛，沒辦法，”她想起了什么，又笑，“天意就在哪邊呢。”
吃完飯了，天也聊了。外面早已經(jīng)黑了下來，林素喝了一口茶，看了看天。
做人不能太直白。直接說“周先生你記得提醒李秘書過了年給我介紹業(yè)務(wù)哦”，這種直白的話萬萬不能說，種花人講究的就是一個含蓄和意會。今天菜也炒了飯也吃了水果也送了，林素感覺意已經(jīng)傳達(dá)到位了。傭人已經(jīng)把碗筷撤了，茶也過了，林素放下茶杯，又看了看窗外。
是時候消食吃夜宵了。
周先生還坐在椅子上撥著珠子，眉目沉沉，任由周臨和她聊著天。再聊下去，祖宗十八代她都要在今晚交代清楚了。
“這么晚了，兩位周先生，我也該走了�！�
還要吃夜宵。放下茶杯林素站了起來，笑吟吟的，“感謝你們的照顧——”
周先生抬眼看了過來。
“就在這邊住�！敝樽訐苓^了一顆，男人聲音平穩(wěn)。
“不住了不住了，”周臨還在座位上看著，周先生這句話有些直接了，林素臉上微微一紅，咧著嘴笑，“我晚上還約了人呢。”
“誰？”周臨看了看堂哥，又看了看她，慢慢挑眉笑。
“大學(xué)同學(xué)�！辈痪们爸v過的謊言順手拈來，那么的熟練，林素提起自己的老伙計(jì)，感覺連身上來了這種借口也可以不必了，她看著周先生，又緊張了起來，“她就住文昌區(qū)，約我吃宵夜呢——”
是圓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