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哎呦這可別提了。
這就是為啥學生時代的戀愛最好不要帶回家。見過了以后就要被問。家里風氣開明，孫強來她家?guī)啄炅�，家里親戚都見全了。如今分了手，卻又要重新發(fā)布一次公告。
“分了分了。”林素又把手踹回兜里笑。
“哦�！北砻每戳丝此哪樕�。
過了一會兒，她又問，“他現(xiàn)在也畢業(yè)了吧？H大？”
“是啊是啊�！绷炙刂辣砻靡獑柺裁�，竹筒倒豆子一下子全倒了出來，笑嘻嘻的，語氣夸張，“他畢業(yè)了簽天意了，工資一個月七萬五呢�！�
“啊一個月七萬五！怎么那么高！”表妹有些震驚，嘖嘖了幾聲。表妹結(jié)婚了，婆家是市里開饅頭店的，幾個人起早晚歸，一年也不知道能賺多少，她又看了看自己大齡未婚表姐，“那怎么就分了呢？”
“人家眼界高了呀，”林素笑嘻嘻的嘆氣，半真半假，臉色卻到底還是有些繃不住了，“遇到更好的了�！�
“咳咳！”背后傳來爸爸的咳嗽聲。他剛和舅舅聊完天，此刻正走了過來，看了她一眼。
林素咧嘴笑了笑，她的電話卻又在此刻響了起來。
“何……阿越新年好�！�
電話是何總打來的，林素拿著手機出了大門接電話，笑嘻嘻的，踹了踹屋門口的棗樹，“起床了嗎？早餐吃了嗎？”
“新年好�！蹦腥四沁叺穆曇羟謇剩捌鹆�，吃了，你呢？”
“我也吃了。”她又踹了踹樹，“我吃的湯圓，你吃的啥？”
“還是那些，面包，牛奶�！蹦腥说穆曇魷睾�，又說話，有些抱怨的意思，“昨晚外面煙花放了好久�！�
“是呀，畢竟過年嘛，過年都是這樣的啦，”昨晚各有各的哀愁。她說，“今天初一呢，初一大家一般都要拜年的，長輩還要給晚輩發(fā)紅包——”
她想起了什么。糟了Willy這個外國佬肯定不懂種花風俗的，嗯雖然但是，何總的服務(wù)人員大多數(shù)也都是外國佬就是了。
“阿越有沒有人來給你拜年？”她又笑，“你給別人發(fā)紅包沒有？”
“剛才酒店經(jīng)理來過了，提了一個果盤和鮮花，”男人的聲音響起，“待會Ron和他太太也要來。Susan我應(yīng)該要給他們紅包嗎？”他問，“我倒是不了解這個�！�
“嗯，最好是給一個啦�！绷炙匾膊欢@些，但是不妨礙她可以瞎指揮。
“好�！蹦腥苏f話，轉(zhuǎn)身叫了人來，說了什么。
“要放多少呢？”Willy的英文遠遠的。
“要放多少呢？”何總的聲音傳來。
“廣東人一般放五元，”林素努力的回憶各地的風俗，“其他地方也有多有少啦，剛剛我侄女來給我拜年，我可是給了五十哦�！�
“五十人民幣�！彼犚姾慰傉f著英文，是給Willy說的。
“您的服務(wù)人員您都要發(fā)一個，小孩子是一定要給的�！绷炙啬X子有些麻，沒去想五十元的問題是多是少的問題，又吩咐，“因為這代表著好兆頭，是幸運，是富有的祝愿。最好是…嗯阿越您親自發(fā)啦�！�
沒想到初一還要干活，何總看來沒她真的不行。她的電話接了很久，棗樹下面已經(jīng)被她踹了一個坑，表哥表妹來看了兩次，給她遞了一個橘子。
看了看，又走了。
橘子還挺甜。
電話終于掛斷了，林素剝開橘子吃了兩瓣，汁水香甜。何總的日程還挺忙，季總昨晚給他電話拜年了，還約他去香江看馬，松江會也有活動，S市也有燈會。
看看時間，已經(jīng)聊了大半個小時。
難為他，有時候陪她慢慢聊。
背繃了起來。接下來這才正式開始拜年——沒辦法，做生意，就是這樣的，由不得社恐。
李秘書說過她可以給周先生打電話噠。
深吸一口氣，調(diào)出電話號碼，心一狠手一按，接通。
“嘟——嘟嘟�！�
“嘟�！�
電話響起的幾秒，度秒如年。等著響了三聲，林素默認是沒人接了準備掛斷，可是那邊卻又接通了。
“喂�！蹦沁呿懫鹆艘粋�男人的聲音，低低沉沉。那邊的背景聲空曠，似乎又有別人低低的說話聲。
0365
60.fashion
60.
“什么事？”那邊聲音傳來，語氣聽不出喜怒。
“周先生我是林素，我給您拜年了，”女人的聲音從那邊傳來，還帶著笑。初一上午，客廳古樸，會客桌上的松樹擺件青翠別致，手邊的茶杯煙氣裊裊。家里來了拜年的客人，父親就在旁邊坐著。男人沉著臉，嗯了一聲。
“新年好呀�！蹦沁吪嗽谛Γ白Ｄ媚昙�，財源廣進，心想事成。”
“嗯�！编帕艘宦暋Ｊ种肝⑶�，男人眉目沉沉，手指在紅木座椅的扶手上敲了敲。
算她懂事。
父親還在和客人說話，一臉嚴肅。周臨在旁邊笑嘻嘻的陪客，還往他這邊看了看——他倒是一向平易近人。
“呃�！蹦沁吪四四�，似乎沒有什么好說的了，“周先生那您忙，我初七再登門給您拜年——”
“魚熏好沒有？”又敲了敲手指，男人聲音沉沉，打斷了她。這個問話生硬，在氣氛和諧又融洽的客廳里顯得那么突兀，以至于父親客人堂弟——所有的人，都看了過來。
男人沉著臉，面無表情，不知道是在質(zhì)問誰。
“熏好了熏好了，”那邊趕緊說，“我待會可以給您發(fā)照片。都熏好掛著的。我媽熏的魚很好吃的，可以用豆豉蒸，很香。周先生我家還有棗子樹呢，”女人說，“可惜您沒和我一起回來——”
手指突然不敲了。男人皺了眉，很深。女人的聲音又已經(jīng)響起，清清脆脆的，“您要是不嫌棄，我也給你帶點棗干來，很好吃的啊�！�
沉默了幾秒。
“可以�！彼詈蠼o出了明確的指示。這聲指示在會客廳擴散，那么的清晰明顯。
“還有橘子�！彼投Y沒有被拒絕，女人似乎也放松了很多，吧啦吧啦的說了起來，“也很好吃噠。哦對了周先生您今年是在S市過年嗎？我聽說昨晚S市的煙花放了很晚，您看見了沒有？誒還有那個燈會啊……”
這個電話打的過于的久了。
整整十來分鐘。男人坐在椅子上沉著臉，大部分時間都在嗯和唔。
惜字如金。
可是也遲遲沒有掛。
“好�！彼詈笾皇钦f。
“可以�！彼f。
“盡快安排。”他聲音沉沉，“下午，也可以。”
“要說這個熏魚啊，”
公子爺終于掛了電話的時候，客人順勢接過了話題，“是H省的特產(chǎn)。那邊有個橙湖……”
呼。掛了電話，林素呼了一口氣，這才感覺后背緊到出了汗。她揉了揉笑僵的臉。周先生估計不大喜歡接這種電話，他都不說話的，全場都靠她一個人在撐。
搞關(guān)系么，好累，她用盡洪荒之力了。
客人來了。
客人又走了。
屋子里已經(jīng)開始擺飯�？腿俗谧雷舆叄蛛p叒叕提起了孫強。
“分了�！�
“月薪七萬五。”
“他劈腿了找了一個學妹。”林素拿著筷子落落大方，旁邊是訕訕微笑的老媽和木著臉的老爸。姨媽表妹表嬸表弟的戰(zhàn)斗力她是相信的，出了這個院子今天下午所有的親戚都能接受到她的更新狀態(tài)了。林素如今只想速戰(zhàn)速決，笑吟吟的宣布，“你們大家要發(fā)動群眾，趕緊給我安排幾個呀。”
拜年的人走了的時候，她被人拋棄的悲情人設(shè)也已經(jīng)立穩(wěn)了。
送完客人，爸爸坐回在飯桌前，又一個人喝起了酒。
“給我喝一口�！绷炙販惲诉^去，把手搭在爸爸的肩膀上靠著，笑嘻嘻的也沒個正形兒。
爸爸把酒杯遞了過來，林素接過去，手頓了頓。
到底還是伸出舌頭舔了舔。
“辣�！彼攘松蕊L，把酒遞回去了。然后她拉來凳子，坐到了爸爸身邊，也拿起了筷子，繼續(xù)她的大吃大喝。
餓啊，胃里空落落的，回去肯定胖三斤。
“孫強昨晚給我和你媽打電話拜年了，”喝著酒爸爸突然說話，悶悶的，“他說初三想上門來拜年�！�
“爸你開旅館了！”林素笑嘻嘻的，拍了拍爸爸的肩膀，“還不收錢！被人白吃白住搞接待，你這是當上慈善家了啊爸！”
“我們沒答應(yīng)�！眿寢尣恢朗裁磿r候也來了，此刻站在門邊，“就是說要看你的意思。要是他誠心——”
“哎呦他誠心啥？”林素捂著胸口笑，眼淚都要笑出來了，“他啥人我還不知道？人品有問題呀�！�
她又突然收了笑容，“要是你們再提他，我就翻臉了。要是你們實在喜歡，初三就讓他上門你們就收他當干兒子，以后他還能給你們討房媳婦孝敬你們呢！”
“不提了不提了�！眿寢屨f，“素素你亂說啥？我們都看你的意思。”
“只是你一個人在S市，”過了幾秒媽媽又說，“比不如回來A市——”
“我考慮考慮�！绷炙剡@回說。
媽媽不說話了。
爸爸也沒說話。
“我這輩子不結(jié)婚了。”林素吃了一口菜，突然大聲宣布。
“好！”爸爸悶了一口酒，一錘定音。
“我不結(jié)婚，我自己生個孩子養(yǎng)�！绷炙赜中迹吭诎职值募绨蛏�，笑嘻嘻的。
“也行�！卑职忠Я搜�，“我最近就在想這事�，F(xiàn)在時代不一樣了，我看網(wǎng)上啊，很多女的都自己生孩子家里養(yǎng)，孩子和外公外婆姓。別人說三道四有什么用？咱自己過日子。素素啊分手了也沒什么，就當離婚——這年頭離婚的也多去了，日子還不是要過？”
“我也是這么想的�！绷炙攸c頭，又笑。
“爸你說，我在S市，找個有錢人生孩子怎么樣？”
過了一會兒，她似乎突發(fā)奇想，又說，“有錢人基因優(yōu)秀，說不定我還能訛點錢。到時候孩子給你和媽養(yǎng)。我看媽也要退休了——爸你不知道，S市有錢人多的很，一塊磚頭落下來能砸死三個呢�！�
“你想得美！”
爸爸又悶了一口酒，教訓她，“人家有錢人的錢，生個孩子就給你了？人家缺女人還是缺孩子？林素你以為我不知道啊，那些有錢人結(jié)婚生小孩，都有協(xié)議的。那個季月白，季月白你知不知道？他娶兒媳婦，都是簽了協(xié)議的，那邊還是公務(wù)員呢！你說這樣有什么意思？！錢一分不給你！還不如找個普通人！人家有錢人也很精明，別人也不傻！他傻他能有錢？”
“啊爸啊你還知道季月白，”林素攬著男人的肩膀笑，“爸你真的很fashion，思想很前衛(wèi)噠！”
“你別給我抖洋文，我每天都看新聞聯(lián)播�！卑职钟謵灹艘豢诰疲票瓟R在桌上，在桌子上發(fā)出砰的一聲響，“孫強那小子，我這回算是看走眼了！素素你不想理，就別理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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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肯打基宅斗套餐
61
初一初二的剩菜吃了三天，初六一晃即至。滿滿當當?shù)男欣钍帐昂昧�，熏魚，棗干，橘子塞了一大箱，比行李箱塞得更滿的是父母的牽掛和愛。
“不是說回A市嗎，還是去S市？”媽媽問。
“我在那邊還有工作啦，”林素說，“打工是沒前途的啊爸啊媽，今年其實我準備和幾個朋友看看在哪里開個事務(wù)所——自己給自己打工噠！”
爸爸沒有說話，開著五菱宏光，把她送到了客運站。在門口找到了一個包車談好價錢，爸爸把箱子都拎上車又給司機發(fā)了煙，說行李重，麻煩待會到機場的時候幫忙給搬一下。
“到了打電話�！卑职肿詈笳f。
“好啦�！�
“注意安全�！�
“好啦。”
“你要是想開店，”爸爸看著她，又說，“家里還有點錢——”
“不用不用！”林素說，“爸你的錢你和媽留著，我有錢啦！你自己拿錢去買你的金杯車！”
車子發(fā)動了，林素在窗邊給爸爸揮手，男人站在原地一直看著她和她的車，直到再也看不見。
打工的人，始終是要出來打工的。這幾天她在家沒事兒，天天的空閑時間都拿來給幾個潛在客戶和幾位先生打電話，成績斐然。
林素坐在車上拿著iPad記錄她近期的工作成果和工作思路。
Ron那邊拜了年，沒有進展；他說是可以把天和列入觀察，但是要先看她的團隊配置；倒是劉總那邊聯(lián)系了她，給她聯(lián)系了幾家公司的審計。一家是做推進器配件的法國公司，一家物流公司，兩邊接洽差不多了，回去上門聊聊，應(yīng)該就可以簽約。
李秘書是真的干活了。
他初四還給她打了電話，說ZXC那邊他也已經(jīng)協(xié)調(diào)過了，也等她回S市先和ZXC的李總見個面，認識認識，簽個合同。另外他說他還做了一些工作——是有些政府的指定審計——也可以給她做。
就是賬期長回款慢。
“林小姐您也不用太擔心這個�！边@是李秘書的原話，“回款的事情到時候再說�！�
南先生這幾天也打了幾次電話，找她要了天和的資料，有給她幾個公司練手的意思。不過更意外的是采薇的王總也給了她一個單，還是一個急單，去H省的一個下級市做資產(chǎn)評估。那邊說是有家公司有幾百個破設(shè)備，原值幾個億。如今即將被收購，需要給個評估價出來。正月十五之前評估師就要到位，一周內(nèi)出報告。
讓她報價。
“我先和我的合伙人商量商量�！�
這種事情林素不敢擅專，她到底沒啥經(jīng)驗。在合伙人小群里拉了一個電話會議，又拉了那個剛發(fā)了offer還沒到崗的項目經(jīng)理，大家商量了一番，最后決定還是接了。項目經(jīng)理剛上崗就要立刻馬上過去親自跑一趟。
林素報價八萬八，王總的助理講到八萬。除開出差費和人力成本，估計也就賺個人氣了。
“這些單我就不抽了�！�
除了這個，還有密鎖那邊找來的代賬業(yè)務(wù)，零零碎碎的，估計老趙和云子姐也在不遺余力的給她打廣告。代賬業(yè)務(wù)都很小，不過都幾百一兩千，幾家加起來收入剛剛過一萬。如今她已經(jīng)是林總了，卡里也有錢，林素格外的大方，大手一揮，“辛苦大家了，回去再請給大家喝下午茶�！�
總之，開局一切都好，來年還看努力。
飛機落在了機場的時候，穿著卡其色大衣，圍著白圍巾的女人拖著滿滿當當?shù)南渥痈巳撼隽舜髲d，一看見了接機口不遠處的男人。她笑了起來，揮了揮手。何總是真的來接她了，身姿頎長，身高俊朗，背后還站著一黑一白兩個人高馬大的保鏢，那么吸睛由不得她看不見。
“何～阿越。”
還有點改不了口，舌頭在嘴里打了個突。回家的日子過的無憂無慮，她現(xiàn)在又想起了她已經(jīng)懷孕的事兒。
唉，哀愁。她缺錢，孩子也會缺愛，其實是不想加入肯打基宅斗套餐的，心累。
避孕真的不該輕率。
“中午去哪里吃？”
重重的箱子已經(jīng)被司機放到了尾箱，男人笑著問，把手放在了她左手的手背上。
“去吃吊龍鍋，”在家已經(jīng)吃了三天剩飯了，S市的美食她還是很心水的，“去吃那家糊涂——”
啊都流口水了。啊都是現(xiàn)切的鮮牛肉啊。
“我給導(dǎo)航啊�！彼�，右手拿著手機，任由他握住了左手。
0367
62.瑪麗安皇后
62.
人均688的吊龍火鍋店來了一對俊男美女，男的眉目俊美，氣質(zhì)矜貴，身高腿長；女孩系著白圍巾，眉開眼笑的，看起來格外活潑漂亮。
兩個人牽著手。
服務(wù)員迎了上去打了招呼。女孩笑吟吟的點頭。那兩只手糾纏在一起，男人握住女孩手的手指修長，骨節(jié)分明，光看一眼，就已經(jīng)足夠讓人心動了。
沒有戒指。
也沒有包間。
兩個人找了一個偏僻的位置坐下了。這是靠著窗邊的一排半開放的鏤空隔間，過道的另外一側(cè)，是條人工堆砌半米寬室內(nèi)溪流，燈光偏暗，假山河草，蜘蛛在假山上織著網(wǎng)。男人背后的柵欄后，已經(jīng)坐了另外一對情侶，正湊在一起悉悉索索的說著什么。
“阿越你這幾天過得怎么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