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Kevin哥，最近忙不？”
下一個大單的目標就是天意，林素自認自己多少也認識天意的幾個人。今天陽光正好，換去坐到了窗邊的沙發(fā)前，她決定拋棄無聊的自尊和自我審視開始給重要人物發(fā)短信，語氣友好，“好久沒見了，最近有沒有空出來喝個茶？【笑臉】”
“？”
過了一會兒，那邊回復了一個問號。
“林小姐客氣，”那邊回復得彬彬有禮，“是好久沒見了。最近這邊是挺忙的，林小姐呢，忙嗎？
“還好還好。”
怎么不回答喝不喝茶呀？幾句話就把話題繞過了，這個男人也太精了吧。雖然突然約只見過一面加聊過幾次的點贊之交喝茶有些奇怪，不過和這些人精扯淡沒什么意思，林素干脆直來直往，“我聽說天意最近在內(nèi)遷，”
可不是？要不然她也不會從華爾特離職，不然此刻她還在體育公園住著隔斷間呢。其實住隔斷間也沒什么不好——嗯當然還是住大平層更好些；
“蒸蒸日上�！彼遄弥米�，“就想了解下有沒有什么新的審計需要啊？”她附上了一個笑臉，“我剛剛和幾個朋友新開了一個事務所，想找下Kevin哥和季總看能不能討口飯吃呀。”
她之前發(fā)了那么多朋友圈，Kevin這個老人精點贊了嗎？還是沒有？忘了。
這么發(fā)，語氣夠卑微了吧？為了拿單，不丟人。
【對方輸入中……】
取消。
【對方輸入中……】
取消。
【對方輸入中……】
嗯林素看著手機，她這么發(fā)，難道真的太直接了？
“最近公司的一部分功能是在內(nèi)遷�！�
過了一會兒，那邊斟酌著回了幾個字，“千頭萬緒的，不好意思剛剛開會。”
“難得林小姐看得起天意。對于優(yōu)質(zhì)供應商，天意一向都是秉承積極開放的態(tài)度熱烈歡迎�！�
這回男人的回復快了很多，“在我們的供應商平臺官網(wǎng)，有個“合作自薦”的模塊，”男人發(fā)了地址，“林小姐可以去填寫一下相關(guān)信息自申，填好了之后我們會有專門的團隊進行合格審查的，通過審查林小姐的事務所就會進入合格供應商庫，我們所有的案子原則上都是進行e-bidding的，公平公正公開�！�
……
得，說了，等于沒說。
原則上。
林素咬唇看著這幾個字�？雌饋鞬evin沒有給她那“機上一面”的面子，不肯出來喝茶，看起來也不想給她搞個內(nèi)推什么的。做生意果然很難。不過他至少還是給她指了一條路～算是給了個人情。林素把這幾段文字一轉(zhuǎn)，發(fā)給了小吳，讓她先去注冊著。
不急，走一步算一步嘛，她又想。雖然眾所周知，沒有內(nèi)部高層推薦的供應商，大概率都是“無法通過”的，懂的都懂～呵呵。
把這事丟在一邊，林素丟開了手機。閑著也是閑著，她現(xiàn)在準備出去拜訪孵化園的幾個小客戶。蚊子再小也是肉，客戶再小也是客戶，對于新興的事務所，所有的客戶都值得她過去走一趟，嗯，順便看看老趙和云子姐。
微信上恍然一晃，突然又有了一個紅點。
林素拿起了手機，是有人要加她新的好友。
南姜姜子。
“舅媽！”
點開認證請求，林素腦門一緊，看著驗證請求的信息上寫的字，“舅媽我是你的好侄女兒南姜呀！你快加加我呀！”
0398
92.高攀不上呀
92.
什么東西。
林素腦門發(fā)緊，趕緊丟開了手機。想想又不對，她趕緊又拿起手機，截圖，猶豫了一下，點擊“轉(zhuǎn)發(fā)”給了Nan——
南延禮。
對，就是他。
南姜，南延禮，證據(jù)這么充分，可不就是他侄女么！
“【哭笑】【哭笑】”
“舅舅這是啥？”她發(fā)，又附了一個笑臉，“誰是舅媽【笑哭】高攀不上呀【笑哭】”
好好管您的侄女吧！
發(fā)完短信她沒管有沒有人回，拎著包就要出去，神出鬼沒的傭人又從哪里冒了出來。
“林小姐您要出去嗎？”傭人問。
“嗯�！绷炙攸c了點頭。
“中午需要為您準備午餐嗎？”傭人又問。
“不用�！彼龘u搖頭。
“那晚上呢？”傭人又問。
“晚上也不用�！彼ΑＶ芟壬砩嫌袘�，她一個人在六百平的房子里吃飯空虛寂寞冷，周先生說要照顧她——可是他好像不懂怎么照顧孕婦，簡直都不知道誰照顧誰。林素著急著出去一直往前走，傭人亦步亦趨的伸手幫她按了電梯，林素的手機卻又在這時候響了起來。
拿起手機看了看，她笑了起來。
“阿越�！彼Γ膊唤橐庵芟壬业膫蛉舜丝叹驮谂赃�。
電話那邊說了什么，她又笑了起來，“你釣到黃魚了呀？！”
“吃黃魚面——”她笑，“好呀好呀。中午我約了朋友了，晚上我就去找你吧！”
手腕微動，簽字筆的筆尖落在紙上，發(fā)出了細微的刷刷聲，西裝的袖子邊是屏幕向下放置的手機和一堆的需要簽字的文件，穿著職業(yè)裝的女秘書就站在旁邊。
陽光撒落在辦公室黑白灰的裝潢上，也落在男人線條冷硬的臉上。
女秘書站在一邊，面無表情，屏氣凝神。
兩份已經(jīng)被貼條要求當面報告了，兩份已經(jīng)被退回。
老板看著文件，面容冷硬。
無量和天意合作發(fā)行的全球第一款全息游戲《第二記》的發(fā)行已經(jīng)過了大半年，哪怕這款游戲?qū)τ布渲玫囊髽O高，注冊用戶也很快在短短半年內(nèi)達到了五千萬。業(yè)內(nèi)還聽聞天意的品牌發(fā)展部有意要在近期搞一個晚會來慶祝下，不知道南總這邊又是什么意見。
有很多明星，代言人，coser。
據(jù)說還有什么原畫師，配音師，編劇——其實她是覺得很有意義的。
老板如今就在這里。其實老板大部分時間都在外面談生意，是不常來公司的。要來通常都是周二和周五——當然偶爾也會別的時間。簽簽文件，見幾個高管，開開會。
所以，作為不常來公司的老板的文件秘書～工作量并不算太大。也許其他的公司秘書偶爾還有跟隨老板參加活動的需求——她其實也有——但是都是集體公務，就算偶爾有，也著實不多。
“叮�！�
老板放在桌面上的手機此刻突然響起了叮的一聲。
老板看著文件，似若未覺。
“叮。”
又是一聲。
“叮�！�
連續(xù)兩聲，似乎是誰在連續(xù)發(fā)著什么。簽字筆頓了頓，終于放下了。秘書站在一邊，看著老板拿起手機看了看——臉上冷硬的線條似乎稍微的柔軟了些。
又有些微微的不動聲色。
是南小姐吧。
公司是共同利益的集合，老板這個永遠的利益核心永遠也是公司的八卦。比如老板吧，頂級的鉆石王老五，富有，未婚，公司里還有好幾個迷妹。聽聞公司八卦說老板大學的時候本來有個女朋友的～后來不知道怎么的就沒了。所以他到了這個年紀一直不婚，倒是長情。也許到了他這個年紀，也已經(jīng)不想結(jié)婚了也說不定。沒女朋友，也沒個孩子，這幾年偶爾吩咐他們買點花和包，都是給同樣姓南的南小姐買的——
是侄女。
實測老板也不是Gay。
論據(jù)是老板某次夜宴，對送上門的同性小鮮肉毫無性趣。
也許只是古怪罷了。
此刻老板拿著手機看著，面部線條冷硬，然后皺了眉，笑了笑，開始回復短信。秘書避嫌似的低著頭挪開了眼，雖然站在她的角度此刻也并看不見什么。
然后老板開始按號碼。
“南姜�！笨諘绲臅h室男人聲音沉穩(wěn)。
果然是南小姐。
“——”那邊似乎說了什么。
“你亂發(fā)什么。”老板的語氣冷靜，算不上是責備，“好好和林小姐說話�！�
林小姐？女秘書站在旁邊敏銳的捕捉到了什么，腳下灰白的地毯，她聽見老板說話，“不要亂稱呼人。林小姐不喜歡開這些玩笑。”
0399
93.推進器概念機
93.
抱著文件出了辦公室，把那滿目的黑白灰，和坐在椅子上拿著手機打字的老板，都關(guān)在了門后。坐到了桌子上開始掃描文件，秘書又抬頭，看了看坐在不遠處的同事。
秘書組的，自然都是秘書。作為男秘書，對面那個跟著南總出去的時間顯然比她多更多。
林小姐。
她突然又想起了這個詞。
老板嘴里第一次有了女性的名字。也許要有老板娘了。不知道是多大的小姐——何方神圣。
欲言又止，她呼了一口氣，到底什么也沒說出口。說起來，這和連六個錢包付首付的打工人，其實也沒什么關(guān)系。
小區(qū)很大，她沒有車。
來的時候是李秘書派車來接的，走的時候林素用腳丈量未來。這個小區(qū)出租車開不進來，林素猶豫了一會兒，沒有給李秘書打了電話，自己規(guī)規(guī)矩矩的從小區(qū)門口走了出去。一路上她先回復了南先生的微信——那邊在說“抱歉”，又說，“已經(jīng)讓她好好說話了”。林素發(fā)了一個捂嘴笑的表情，“安啦。”
再看看手機，南姜姜子果然又重新發(fā)了一次請求，這次的驗證請求正經(jīng)了很多，“林小姐你好，我是南姜�！�
猶豫了十秒，林素到底是點擊了通過。南姜出現(xiàn)在她的好友列表里，頭像是一個對著大海照相的背影，身段苗條，看起來就很快樂。
“林小姐下周有沒有空？”
手機一閃，南先生又在給她發(fā)，“最近在文昌會展中心有一場推進器概念機發(fā)布會，要是林小姐有空的話，可以邀請您和我一同參加？”
隨后一起發(fā)過來的，是一個鏈接——邀請函。點開看看，畫面靈動，十分酷炫。
推進器概念機，南先生邀請她去的，是什么硬科幻展覽？
“這是什么呀？”不懂就問。南先生邀請她——再結(jié)合他那天說的話，林素有些不懂他在想什么。按說南先生這種條件雄厚，就算找?guī)讉�二十來歲的美女也毫無難度，他何必來淌她這趟已知的渾水？
也許他是不想結(jié)婚，但是想從哪里搞個孩子？于是瞄上她了。所謂有需求就有供給，男人到底和女人不一樣，不是想生孩子就有這功能。
“就是推進器的應用場景模擬，”
那邊不知道她的內(nèi)心腹誹，打了一段話過來，“玄黃主辦的，無量也有做一些技術(shù)支持。到時候也會有很多的同行參加，”
有人坐在黑白灰的椅子上，拿著手機慢慢的打著字，面部線條冷硬，“林小姐在創(chuàng)業(yè)的話，可以多參加一些這樣的活動，多認識一些朋友�！�
“那好�！�
過了一會兒，那邊回復了過來，倒是很是爽快，和他印象中的性格一樣。男人靠在椅子上抬起頭，對面是白色的墻——突然卻又想起了院里鋪過來的燦爛的花，還有書房里趴著擦地的挺翹搖擺的臀。
“到時候我去接你。”他又打字。
好像是有什么，時間到了。
“好�！蹦沁叞l(fā)了一個笑臉，“那時候再約，我好忙誒�！�
“好�！蹦腥嘶貜�，沒有在意有人在他面前說忙。
和南先生約好了，林素打車去了圓圓的樓下——是真的那個圓圓；她找到了那天落在這里的何總的AMG，再次坐在駕駛位上撥動檔位的時候，她深深的呼吸了一下車里的空氣，又吐了一口氣。
自己開車就是爽。
握著方向盤的真皮，就感覺自己掌握了一切。
她還是喜歡自己開車的感覺，風馳電掣。何總很忙不帶她玩，周先生也不管她的，他還“我很忙不一定過來”——她也有自己的事做，還有十五個員工要養(yǎng)呢！
多去參加社會活動噠！
先去密鎖見云子姐和老趙。最近密鎖其實要開始忙了。年前歸墟投了五百萬——其實投得有些急了，連盡職調(diào)查都沒做。雖然這樣的急投在投資市場也是偶有發(fā)生，特別是在投資火熱期搶占項目的時候更是常見。不過流程始終要走，盡職調(diào)查也要做，歸墟已經(jīng)委托一個四人的盡調(diào)團隊進來對接，林素到的時候，正好趕上了和這個團隊say
hello。
兩男兩女。
視頻那邊的調(diào)查組成員一個個西裝革履的，看起來神采奕奕。如今自己創(chuàng)業(yè)——嗯腰包也鼓了起來——心態(tài)已經(jīng)大不同，林素坐在密鎖唯一的會議室，大大方方的說了hi。作為股東還是名義上的“財務總監(jiān)”，她也是重要的被訪談對象，財務數(shù)據(jù)，相關(guān)證照，部分問卷都要從她這里出。
新招的那個小妹是外省的二本畢業(yè)的如今在S市打工，林素也不知道她做不做得了。到底是做過財務主管的人了，盡職調(diào)查的見面會開完之后，林素想了想，坐在辦公桌前勉勵了自己在密鎖唯一的下屬一番。她沒說什么“和公司共同成長”的鬼話——她自己也是打工過來的，太懂打工人的心思了；再說公司要拋棄誰的時候，可是連個招呼都不打。她只是說，“咱們做財會行業(yè)的，能遇到一次專業(yè)團隊來做盡職調(diào)查也很少的，是個學習的好機會，看看專業(yè)團隊怎么從各個角度來評估公司的價值和成長性。不然呢？大部分的會計人員，都是在企業(yè)記記賬，天天就合規(guī)性合規(guī)性，學來學去就是那些。要是出去跳槽呢——”
“林姐我還不想跳槽�！毙」媚锩φf。
“我知道�！绷炙匦α似饋�，“我也不常來這邊，到時候那些表你先做，這種經(jīng)驗對你自己也有好處�！�
她剛剛畢業(yè)的時候，月薪也是九千多。后來慢慢加一點，從華爾特辭職的時候已經(jīng)一萬三四。小姑娘在密鎖才八千，林素估摸著很是有些低——不知道她怎么生活�，F(xiàn)在她現(xiàn)在自己開所，公司成立不到一周就已經(jīng)提成百萬了快；雖然好花不常開好景不常在，這種開門紅是不可持續(xù)的，可是林素一想，還是覺得打工沒什么前途。
有心想說給她加點工資，可是現(xiàn)在也不是說這個的時機；老趙也要控制成本，最多等盡調(diào)通過看看公司營運情況再試試。
中午是和密鎖的十幾個同事一起吃的飯。這次老趙沒請吃黃燜雞了，是吃的烤魚。穿著西子小姐設(shè)計的草綠色草編連衣裙，林素笑吟吟的坐在員工中間合了一個簡單的影。老舊的裝修，豬肝紅的桌椅，中式的窗棱，高的矮的瘦的胖的員工；相機點擊，咔擦一聲，她坐在人群中間微笑，五官出色，白得發(fā)亮，好像整個人發(fā)著光。
“今天我不能喝酒�！�
她以茶代酒，笑吟吟的和所有人都碰過了一杯。敬過了老趙，她又說，“下午我就不在公司了，我還要去其他幾個公司看看——資料讓小玲先看下�！�
小玲就是那個唯一的下屬。
她現(xiàn)在很忙，也有自己的事業(yè)。晚上她還約了何總吃黃魚面呢——都是為了發(fā)展業(yè)務。說起來，何總還說黃魚是他從海上釣回來的吶。
0400
94.跟著你有口福了
94.
天盛是一個神奇的企業(yè)。
作為地產(chǎn)龍頭企業(yè)，天盛在房地產(chǎn)高速發(fā)展的前十五年也開發(fā)過不少粗獷的平價樓盤，賣的很火。既然是平價樓盤，自然也有不少平價樓盤的毛病，比如公攤大，隔音差，墻面掉渣等等。最近幾年經(jīng)濟發(fā)展形式轉(zhuǎn)向——不對，是在經(jīng)濟轉(zhuǎn)向之前，天盛就已經(jīng)說是要做什么轉(zhuǎn)型了。
背后好像是有高人指點的樣子。
一方面專攻精品樓盤，搭配醫(yī)療交通商圈一體化；一方面又是進軍什么醫(yī)療科技投資行業(yè)；在經(jīng)濟轉(zhuǎn)型的這幾年，天盛不僅沒退，反而名聲更快的立了起來。而這個天盛桃花源呢，林素開著車，小區(qū)的風景就在車外；就是那個時候的開山之作，這個概念區(qū)在當時還是很是超前的，當年開盤的時候售價就很貴，基本就是附近樓價的兩倍，被無數(shù)屌絲詬病——林素也覺得很夸張——可是不管被屌絲們?nèi)绾卧嵅�，這個小區(qū)，到底是無聲無息的賣光了。
林素也曾想過到底是哪些二傻子才去買這種“昂貴不經(jīng)用”的盤就是了。事實證明二傻子這里就有一個——
嗯。
拜訪完幾家文昌的代賬客戶，林素慢慢把車開到桃花源的時候，時間已經(jīng)恰恰將近五點，初春的天黑的早，如今天色也有些蒙蒙的暗了，春花就開在院子里，從墻上探出了一片瀑布花墻。今天她很忙，去密鎖，開會，聚餐，下午拜訪客戶。南姜下午其實還發(fā)了微信約她明天去逛街的，到底都不認識——林素其實不大想去�？墒撬窒肫鹆四舷壬萃兴龓е杜浣郑坏降资怯行┧浇坏娜�，林素想了想，和侄女兒約到了周六。
李秘書也打了電話來，說請她提供一個卡號，給她打錢。
“無功不受祿，”
不敢要錢，林素笑，“我有衣服。已經(jīng)吩咐人給我送過去了，就不用再讓周先生破費了。”
待會她順道在路上買幾件就是了。
“林小姐您不用客氣，”
似乎她的回答又讓李秘書難辦了，李秘書那邊聲音平和，“這也是先生的一點心意�！�
“真不用真不用�！背砸粔q長一智，周先生的心意飄忽不定，她不敢要，林素只是笑，“李秘書你們幫我介紹了ZXC，我感謝你們都來不及——”
到底是婉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