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
“不用管他啦,”何總其實還是彼岸的胃,林素亳不講義氣的替他拒絕了,“待會他喝他的牛奶就行�!�
何總沒起床,宋總也沒起床。
熱騰騰的海鮮面就在餐桌上,紅色的是蝦,白色的是蛤。林素拿著勺子喝了一口湯,那邊余總端著碗也過來了,坐下又彈了彈煙灰。
“謝謝哦�!彼Α�
粉紅的睡袍襯托粉紅色的臉,男人看了她一眼,嗯了一聲,拿起了筷子。
“哪里來的食材��?”她又問。
“讓酒店送的�!蹦腥顺粤艘豢诿�。
“昨晚你們幾點回來的啊?”
“十一點過�!蹦腥藳]看她,慢條斯理的吃著面條。
“你們還過來了,”林素吃了口面,又吃了一口蝦笑,“我還以為你們不回來了�!�
男人的筷子頓住了,他抬頭看她。
“這樣有意思嗎?”他突然問她,一臉嚴(yán)肅。
“什么?”不知道那句話又不對了,林素一臉茫然。
“這樣有意思嗎?”他面無表情的問她,“老何出去玩,你在酒店里眼巴巴的等他——”他問,“要是他不回來,你怎么辦?當(dāng)望夫石?”
“他不回來,我就自己睡啊。”
如果幾個月前余總這么說話,她可能會生氣�?墒谴丝塘炙厣衿娴挠X得自己心平氣和,甚至還能笑,“我們一起出來玩,我關(guān)心你們的行蹤,很正常吧?”
“唔�!�
男人似乎想了想,點了點頭。然后埋頭吃了一口面。
“我們就算出去玩,你也可以找酒店送點別的吃,”他的建議還挺真誠的,“不用吃外賣——”
“哦�!�
其實那是周先生,就是你表哥,送的啦。
林素想解釋,可是又覺得沒必要。
“謝謝�!彼皇钦f,一臉誠懇。
“你那個事務(wù)所最近怎么樣?”他又問。
“挺好的,”海鮮的湯汁美味,混著牛肉的清香,林素吃著面,不放過任何一個潛在客戶,“我們所最近發(fā)展還可以,還拿到了ZXC十幾個公司的審計業(yè)務(wù)——”
男人這回似乎有點吃驚了,他抬起頭皺眉,“誰幫你拿的?老何?”
“不是啊,是李秘書�!�
林素看著他的臉,沒掩蓋什么的意思,做生意嘛,有關(guān)系也是自己的本事,“阿越也給了我一些單,像采薇資本那邊的單,算是他的關(guān)系給的。不過ZXC這邊,是李秘書去幫我斡旋的�!�
男人瞇了眼。
“余總你朋友那邊有沒有什么審計啊記賬啊評估啊IPO需要,也可以找我的,”林素吃了一口面,又笑,“我現(xiàn)在養(yǎng)了十幾二十多個員工,一個月發(fā)幾十萬工資,可累了�!�
19.你還挺能混(周三free)
19.
“李秘書?”
男人沒有搭理她的拉單請求,面色有些驚訝,又默了默,“周哥的那個李秘書?”
“啊是啊是啊。”
林素笑著點頭,也看他的臉。
余張看著她,她也看著他,面面相覷。
“他給你拉的單?”拿著筷子他又問了一次,似乎還有一些不信。
“是啊�!彪m然不知道這個他指的是李秘書還是周先生,穿著粉色睡袍的女人還是點頭承認(rèn)了一次,理直氣壯,“不然我哪里拿的到ZXC的單?”
男人沉默了。
低頭吃了一口面。
“你還挺能混�!彼粗�。
“還行吧。”林素小小的謙虛了一下。
何總昨晚勞累過度,等他起床的時候基本已經(jīng)快到了正常人的午餐飯點。宋總是過來考察,起床不過吃個早餐打了一個招呼又被他的助理們接走了。等何總也吃過早餐換完衣服,林素也換好了丹紅色的連衣裙,提著她的包包出來了。
“系條絲巾。”還沒走出臥室門,一只手指點在了她的后脖頸上。
林素側(cè)回頭看身后的男人,伸手摸了摸他觸摸的地方,兩個人的指尖碰在了一起。
“咋啦?”
一口A省普通話,她又回到鏡子前。這身連衣裙是西子小姐設(shè)計的,考慮到她懷孕了,最近西子小姐又把腰身微微給她改了一些,如今穿著也很合身。林素對著鏡子左右看看,終于在一個艱難的角度看見了脖子上的紅印。
指尖頓了一秒。
昨夜的旖旎撲面而來,籠罩著她,讓她全身熱氣騰騰。
“哎呀。”
始作俑者已經(jīng)出去了,林素打開箱子找到了一條白薄紗絲巾系在了脖子上,她看看鏡子,里面的女人面色紅潤,眼睛亮晶晶的,是被滋潤的模樣。
“旅游呢,說起來,就應(yīng)該是游覽文化。食物,建筑,人文都是文化的一種�!�
其實和余總來旅游是個正確的決定,他懂得好像挺多,天文地理人文典故都有涉獵,三個人帶著五個保鏢兩個助理——這回不是Willy那個傻白人了,是余總帶來的負(fù)責(zé)買票排隊安排停車位的助理,幾個人不趕時間,一天就安排了一個景點這么慢悠悠的晃,“Z市,一直都是很著名的旅游城市了,現(xiàn)任的yu書記,以前在N省的時候,就是搞旅游經(jīng)濟(jì)文化的一把好手——”
看看人家余總,不僅可以中英文無縫切換,還對政商經(jīng)濟(jì)都有了解,完美的戳中投資人何總的點兒,林素穿著紫色的手工刺繡豆豆鞋,站在湖邊低頭看著湖面垂柳的影。余總的聲音還在旁邊,“他在N省的時候,就搞過花燈節(jié),所以到了Z市這邊,更是如魚得水了。說起來這個湖呢,是很有名的,有個故事種花人都知道,不知道Aaron你有沒有聽說過,講的是一個凄美的愛情故事,人蛇戀來著�!�
“這個故事我應(yīng)該有聽說過,”
這么一群人,男的女的,其中還有五個二米三的明顯是保鏢的黑人,是那么的令人側(cè)目。已經(jīng)有人拿著手機(jī)往這邊拍,男人走在中間笑,“大學(xué)時候我聽過一個講座,叫《神話傳說和種花文化》,演講人是一個種花研究專家——研究種花三十多年了。他講了三個神話故事,其中一個應(yīng)該就是這個。這真是一個神秘又有很多傷感的故事�!�
湖面倒映人影,波光粼粼。
不遠(yuǎn)處有賣花郎和撐船女,穿著古裝,笑意吟吟,還對著岸上的人揮手。旅游就是要放松身心,而且不管男人們在鬼扯什么,該使喚就得使喚——調(diào)出了相機(jī),把英子教的三板斧都用上,然后她把手機(jī)遞給了何總。
何總接過了她的手機(jī)接的很順手,余總看著她。
女人站在湖邊,伸直了手比劃了一個心,對著相機(jī)微笑。
20.不會也是你吧?
20.
“阿越你拍的真好啦,真棒�!�
“這里的風(fēng)景不錯誒�!�
“斷橋,怎么沒斷?”
如今天氣正好,不少游客都穿著古裝,就連披著白紗的白娘子也能看見好幾只。幾個人在橋上駐足而望,撐船女撐著烏篷船慢悠悠的滑過了,船兒悠悠。船上的人看著橋上的人,橋上的人看著船上的人——兩兩對望,撐船女噗嗤一笑,拿著一朵花就往橋上丟來,模樣嬌俏可愛,卻不知是想丟余總還是何總。奈何神女有意襄王無情,兩位先生站在原地都沒有動作。那花枝慢悠悠的落下,快要落在兩人中間的時候,兩米三的保鏢伸手一推,推開了。
神女懊惱的哎呀了一聲,在船上跺了一下腳。
“她為什么要丟我?”
何總在笑。
沒有管那個不知道是真不懂風(fēng)情還是假不懂風(fēng)情的男人,林素彎腰撿起了花枝,上面的幾朵桃花還在。拿著花枝,她在橋上對著撐船女笑著揮手。
女孩也對她揮了揮手。
船兒慢悠悠的蕩遠(yuǎn)了。
“你們倆還真的是木頭,”
目送小船遠(yuǎn)去,林素玩著花枝把玩,“美女丟花枝,你們倆干嘛不接?”
“干嘛要接?”回答的是余總,“萬一下面還有什么節(jié)目怎么辦?”
“什么節(jié)目?”何總還在問,似乎很有興趣的樣子。
一個精一個更精,林素懶得理他們倆,只是又往前走去了。這個湖那么大,正常人走一天都走不完,車子就在后面慢慢的跟著,幾個人走一段路,又坐著車晃了一段路。逛到三四點,正常人沒餓的時候幾個人又餓了,那邊正好有一家餐廳,飛檐畫廊,端的一個古樸大氣,一看就昂貴的樣子。林素如今有錢了,帶著大部隊理直氣壯的往里走,電話卻又響了起來。
“陳姐你好?”一邊跟著黑色旗袍的服務(wù)員往里面走,林素一邊接著電話。
“素素�!蹦沁呍谛�,語氣親切。
“誒陳姐�!绷炙赜执饝�(yīng)了一次。
是“女性力量”副會長陳姐,平日里這個陳姐自己開了一家畫廊,先生在政府部門上班,很是光彩。她也是活動積極分子,也很提攜新人。穿著黑色旗袍的服務(wù)員走在前面,陳姐的聲音在那邊響起,“這次品酒會怎么沒看見你報名?我們還特意請了法國的品酒師來的——”
是品酒會。
她有收到請柬,協(xié)會請了法國的品酒師,每個參加的成員都需要帶上一瓶紅酒,價格品牌都不限。
說是不限,但是能入會的大家顯然不會真的帶超市款。何總這里也有紅酒,其實她薅一瓶去也無所謂的。
所以不是酒的原因。
“陳姐我懷孕啦,”
也不是日期的原因。活動日期是在半個月后,時間是趕得上的,林素微微壓低了聲音,“品不了酒了。”
已經(jīng)去過一兩次了,活動參加也無所謂,但是又覺得這種活動好像又差點意思。差點什么意思呢?她說不上來。
“不用你品,你也可以來學(xué)習(xí)一下知識。”
女性力量有成員幾十個人,平日里活動都約不齊的,能有十來個人參加已經(jīng)不錯了。陳姐竭力邀請她,“你剛?cè)霑詈枚鄥⒓踊顒�,大家彼此好認(rèn)識認(rèn)識。這樣,酒不用你帶,我來給你準(zhǔn)備——”
“這怎么好?”陳姐那么熱情,搞得她有些惶恐。
“你人來就行了�!标惤阏f,“就這樣說定了。我現(xiàn)在馬上讓Lisa幫你把名報上,你來,我介紹幾個姐姐給你認(rèn)識。”
包間落座的時候,電話也掛斷了。身后是食府的小院,清朗的風(fēng)和一尊大缸,大缸里滿滿的水和淺淺的荷,林素左右看看,服務(wù)員已經(jīng)遞過來了菜單。
“誰讓你去品酒?”何總在旁邊問。
“陳姐。”
“哪個陳姐?”
“女性力量的,上次我不是和你說過了?采薇王總介紹的啦�!�
何總不說話了,林素低頭看著菜單。
貴。
很貴。
十分貴。
配得上何總尊貴的身份。
如果是她自己來吃,她就要打物管局電話了。不過是何總——沒必要了。一萬的價格和一千的價格對于他是一個概念。
點了幾個特色本幫菜,何總起身去了洗手間。保鏢助理都在大廳,屋里只有她和余總。
廊亭美酒,身后有荷。
創(chuàng)業(yè)人永遠(yuǎn)也不停止戰(zhàn)斗。
“對了,”
余總卻突然想起了什么,看著她的臉又問,“我那個遠(yuǎn)方表哥周哥,你還記得吧?”
“記得�!绷炙攸c點頭。
昨天還見了呢。
昨晚還讓她刪朋友圈。
“最近他們說周哥帶了一個孕婦到處走,”他瞇了眼,突然有些懷疑的樣子,“不會也是你吧?”
21.船東發(fā)力,又省了三五斗
21.
空氣安靜。
甚至還能聽見院墻外游客的笑聲。林素眨了眨眼,伸手摸了下面前的杯子,有些溫潤的冰涼。
余張就在對面,還在看著她。
“不應(yīng)該是我吧�!彼Α�
周先生只帶她出去見了幾次,那些人雖然對她客客氣氣,可是她都不認(rèn)識。都傳成這樣了,也許周先生還有其他的孕婦朋友呢——雖然看起來也不像。
“我也就和周先生吃過兩次飯。”她回答得有點小心翼翼。
“吃過兩次?”余總靠在椅子上,“哪兩次?船上算一次,還有一次呢?”
“你問那么多干嘛?”林素卻笑了起來,“查戶口啊�!�
余張看著她,似乎想說什么,可是又忍住了。
“你那個事務(wù)所開業(yè)的時候,李秘和張修好像也去了�!彼蝗挥窒肫鹆耸裁础�
“是啊,”指尖點點茶杯,林素笑,“你咋沒來?虧我盼了那么久,你也不給我送個花籃啊啥的。”
“我忘記了�!�
明明她只是隨口一說,他卻有了一些尷尬似的,抬著手摸了摸嘴,咳了咳,“那天我有事去了D市,看見你發(fā)朋友圈才知道——”
“你去D市干嘛?”女人笑,沒讓他繼續(xù)尷尬。
“看船,”靠在椅子上,他猶豫了一會兒,到底是說了,“我家在那邊訂了一艘船。定期過去看看,那天剛好趕巧了,下次你開分店我一定捧場。”
“啊哈哈,謝啦�!绷炙匦�,又扯開話題問,“你家買啥船還要全程盯著造��?”
哎呦你說巧不巧,這個話題她也能聊,她也是上過游輪買過飛機(jī)見過大世面的人,那個波客公司大種花區(qū)客戶經(jīng)理的名片還在她的冊子里,那個老白說她隨時去波客公司參觀都沒有問題,“我看何總買游輪也沒親自——”
“我那個和老何玩的游艇不一樣,”男人打斷了她,臉上倒沒有不耐煩,“他那個是玩的,游艇。我家那個是固定資產(chǎn),遠(yuǎn)洋貨輪,訂做的,20萬噸,下水遠(yuǎn)洋,運送鐵礦石——”
“呃�!�
菜已經(jīng)開上了,荷花酥精雕細(xì)琢,做得栩栩如生。余總說的這完全是她不熟悉的領(lǐng)域了,林素眨了眨眼,端起茶喝了一口壓驚,敏銳的感覺到了新知識,“原來余總你家是船東啊�!�
媽蛋,她想起來了,她認(rèn)識錐子臉黃太太的那個船東會聯(lián)誼會,他不是也去了么!
他是去把妹來著!
一切頓時都那么的合理!
“也不算什么船東,”絲毫不知道女人思維已經(jīng)發(fā)散到天邊的男人回答,“就是掙點辛苦錢罷了,日曬雨淋的�!�
“呃�!�
“你們家訂做的那船很大嗎?到時候都會運啥?”想了想,她又問了一次。
“一般,兩百多米吧,主要運鐵礦石,”男人又說了一次,“楓葉國那邊的鐵礦石運過來,這邊的產(chǎn)品運過去——”
“是運原油嗎?”
“我們那個船運不了原油。我們那是散貨船,油船的艙蓋得是密封的�!�
“呃,那除了礦石,你們都運啥?”
“啥都有。天意的游戲機(jī),投影儀,手機(jī)之類的。其他的還有什么摩托車電動車,衛(wèi)星火箭,鍋碗瓢盆,要啥啥都有,”余張靠在椅子上,伸手去摸煙,表情不可置否,“到底這邊還是全球最大的生產(chǎn)基地,輻射量挺大的�!�
“在聊什么這么開心?”有人從洗手間出來了,還在笑。
“那現(xiàn)在不是貿(mào)易戰(zhàn)?影響你們不?”
和何總揮揮手,林素又問。政治她也懂,到底是這個圈的人。何總已經(jīng)走了過來,還拿著紙布擦著手。他徑直坐在了林素旁邊,左右看看,把紙巾丟在垃圾桶。林素還在對著余總說話,也想起了自己的傷心往事,“不是讓移出去?”
移出去移進(jìn)來,反正這些人,就是不讓她好好上班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