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一念天堂,一念地獄。
好比此時此刻。
“一半身家,”
男人神色冷峻不動,終于說話,聲音微啞又透著冷靜,“我若退出,又會歸誰?”
他看了看前面幾米遠的女人,不知道是什么情緒,“林素?”
“林素�!�
“你要是有本事讓她給你生了孩子,”珠子又晃了晃,男人冷笑,“留給你們的孩子,也行�!�
“……沒孩子呢?”
“那就歸林素�!蹦腥寺曇魶鰶龅模[眼看他,“畢竟女人,也不能白玩不是?”
那就是得生孩子了。
他本來就要孩子。
“以后這些資產(chǎn)——誰運作?”
問這個問題,他肯定是瘋了。
珠子晃了晃。
“成立一個基金,你。我。Aaron,三方派人聯(lián)合管理。收益權(quán)歸林素�!�
這樣看起來,倒又不像是完全體的強取豪奪。
不是他理解的那種豪奪。
倒像是真的為了這個女人著想了。
男人坐在椅子上,很久沒有說話。
“義務(wù)有了,”他突然沉聲發(fā)問,“那我的,權(quán)利呢?”
可以談。
直覺是潛意識對于各種因素和可能的綜合判斷。他混跡商戰(zhàn)多年——
相信直覺。
比如此時此刻,那沉穩(wěn)面色下實則已經(jīng)壓抑不住的勃勃跳動的脈搏。
生,死。
巨大的風(fēng)險,看似必虧的選項,以及后面隱約只可見一線的——某種,奇異的,東西。
28.“公平,公開,公正”
28.
撥著手串的手,似乎頓了一下。
有人的視線轉(zhuǎn)了過來,死死的盯著他的臉,過來幾秒,又似乎掃過了他的某處。
沉默。
“一個月,一天,你�!背聊艘粫䞍海侨藫苤畠�,聲音涼涼,“初一。”
南延禮,他居然,真的敢。
老匹夫。
不過此刻他敢于拿一半身家接球——還算果斷。手串兒晃了晃,總算林素沒出去偷吃臟東西。
硬硬的木珠兒就在手心,一直蕩漾在心里的殺意,似乎蕩著下壓了幾分。
“呵。”
心思已定,從會議被人喊出來的男人靠在椅子上反而笑了起來。常年的商場浸淫讓他迅速理解了這種制度——居然還是按日子分的——本能讓他自然不可能接受這種條件,“我一個人給了上千億,”
對面的女人捂了嘴驚呼了一聲,男人看了她漂亮的眉眼,神色不動,“一個月才分到一天?你們呢,又給了多少?”
他這個年紀(jì),雖然不懂這種制度,且大受震撼。
自然也不可能接受這種盤剝。
“那你還要多少?”
對面的男人慢慢撥著串兒,再次瞄了一眼他的某處,不為所動,“凡事,都要講究一個先來后到。就比如買股票,你南總棋差一步,沒有買到原始股——如今公司都上市了,你才說以原始價格購入,要求和原始股東一個待遇,怎么可能?”
“不是啊三位先生你們幾個當(dāng)著我的面這么分我,取得我的同意了嗎?”
身后的女人走了幾步走了過來,打斷了他們的談判。她臉色紅潤,不知道是羞的還是氣的,還是又羞又氣,“都不問下我的意見嗎?我還有沒有人權(quán)嗎?這里是婦女人權(quán)買賣協(xié)會嗎?”
“林素你出去偷吃,”
中山裝的男人扭頭抬眼看她,臉色陰沉,“我現(xiàn)在給你擦屁股,你還不樂意了?”
“我們兩個是滿足不了你,你還要去找老三?”
男人手上的串兒晃晃蕩蕩,林素站在他們旁邊,看了看幾個男人,一下子紅了臉。
給她擦屁股——
剛剛中午周先生也是真的給她擦過屁股。
“可是你們這樣分,”女人臉色紅透,又堅持,“我感覺我像個蛋糕一樣!沒有人權(quán)!”
“不這么分要怎么分?”男人捏著串兒皺眉,“難道按小時分?還是林素你想隨心所欲想去哪里去哪里?做夢!”
女人站在一邊,紅著臉不說話了。
“公平,公開,公正�!�
剛剛的小插曲改變不了什么,女人不說話了,男人靠在椅子上捏著串兒,又皺了眉。他感覺胸口微微發(fā)悶,大概是這狗屁倒灶的談判太久了:
“先來后到。大家都要講規(guī)矩。”
“后入股,就得多付出�!�
“初一——”
“初一十五都太少,我一個月要十天�!蹦腥丝戳艘谎蹖γ娴呐�,“而且我必須強調(diào),我是以結(jié)婚為前提和林素交往�!�
“不可能�!边@回是騎馬服的男人先出聲反對,“Susan不可能和你結(jié)婚�!�
“婚姻是沒有意義的�!彼聪蛄伺赃叺募t裙,皺了眉,“而且林素你什么時候和他“交往”了?”
他咬緊了“交往”兩個字,“他現(xiàn)在又為什么要加入我們?”
中山裝的男人撇了他一眼,胸膛起伏,捏緊了串兒。
“何越你管得了她偷吃?”他的手指在串兒上卡出了白,只是冷笑,“林素這幾次偷吃,都是誰的責(zé)任??”
“你就白白讓她被人偷?”
“九天�!睂γ娴娜嗽陂_價。
“我……”女人咬了唇,看看這個,看看那個。她看了看南先生,南先生坐在對面,眉目冷峻,居然真的和他們談的有來有回——什么鬼——她不贊同他們的做法。
“兩天。”這個還在還價,眉目嚴(yán)肅。
“你們其實不用這樣,”早知道這么麻煩,她就不偷吃了。這一切主要還是因為她還不夠強的緣故。以后等她當(dāng)了大資本家,想踹誰踹誰,林素咬了唇,覺得有點煩,“要不以后大家都憑著自由自愿——”
先安撫住這幾個要打起來的人。
“不行!”好幾個人都說。
“八天�!�
南先生還在說,他皺著眉頭,雖然這是他不熟悉的領(lǐng)域但是他依然憑著本能找到了狀態(tài),“一周兩天。周三和周六�!�
男人坐在椅子上,面無表情的強調(diào),“我可是出了一千五百億——你們又出了什么?”
“每九天輪你一次,一個月三天�!�
男人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視線瞄過他小腹某個地方,反而意有所指,“也許南總你工作忙碌,并不需要那么多時間,雖說妾不如偷——”他捏著串兒冷著臉,“以后也不用著偷了�!�
“一周一次。每一周我至少要和林素見一面,二十四小時。”
男人對對方的挑釁毫無所動,只是看了看對面臉色已經(jīng)紅透的女人,沉聲道,“這是我的底價,我相信,也已經(jīng)是最合理的價格�!�
空氣停滯了。
一時沒有人說話。
茶煙已經(jīng)散去,只有珠子微晃。
“不是,為什么要讓他加入?”
騎馬服的男人打破沉默,終于說話。他意識到了什么,抬頭看旁邊的女人,“Susan你對他——”
女人正紅著臉站在旁邊,看著對面的男人。
男人也看著她。
似乎發(fā)現(xiàn)了騎馬服的目光,她這才收回目光看他,躲躲閃閃。
騎馬服的男人吸了一口氣,終于明白了什么,沉下了臉。
“這事就這樣吧�!�
似乎對這些眉來眼去毫無察覺,中山裝的男人終于開始說話,他沉著臉,神色不虞,他哼了一聲,“偷吃倒是挺樂呵。不偷吃了,”
他哼了一聲,撥了撥珠子,看了看女人,意有所指,“看誰還樂呵得起來?”
一個月,損失區(qū)區(qū)八分鐘而已。
沒那偷吃的勁頭了,她還和誰媚得起來?
堵不如疏。
又看了一眼對面的男人——南延禮,他居然真的敢。
“這位南延禮先生,Susan我希望是你偷吃的最后一個�!�
他瞇著眼,又盯著旁邊臉紅耳赤的女人。
“我真的沒偷吃!”視頻證據(jù)就在這里,女人低著頭,依然嘴硬,臉色緋紅,如同桃花。
“要講道理,有規(guī)矩。”
金玉,桃花。
胸膛起伏,男人收回了她臉上的視線,手指捏緊了串兒,“既然南總寧愿給一半身家也要負這個責(zé)——”男人哼了一聲,“那就先這么運作�!�
“以后,大家,都有責(zé)任,把林素盯緊,”男人看向了某個沉著臉的人,又看看新加入的某個人,意有所指,“畢竟都是大家自己的權(quán)益。”
“要是誰再盯不緊讓她去偷吃——那就自己退出�!�
“押金不退。”
“自己不上心,不負責(zé),還有什么臉面留在這里?”
談話已經(jīng)結(jié)束,男人抬手,臉上淡淡的模樣,只準(zhǔn)備送客:“最后一件事。”
“林素下一個孩子,必須得是我的�!痹谂说捏@呼聲中,男人面無表情,“大家都是過來人,你們自己,懂點規(guī)矩�!�
29.周先生這是你仇家��?
29.
“接下來,張修會聯(lián)系各位,討論基金設(shè)立和運作問題�!�
不僅沒有留飯,甚至還沒有起身送客。林素站在原地,看著神出鬼沒的李秘書不知道從哪里再次出現(xiàn),伸手送走了南先生。來的時候還好好的,走的時候一半身家就這么沒了,林素看著南先生的背影,感覺有些魔幻,又感覺自己有點搞不懂他在想什么。
自己值不了一千億的。她有自知之明。
捫心自問,換位思考:如果在大學(xué)的時候有人要求她和孫強分手可以換一千億,別說一千億了,就算是一千萬,她覺得自己都會考慮。
這樣琢磨起來,她好像也沒有對孫強情比金堅。
所以更搞不懂南先生在搞什么,平日里他也沒有說離了她就活不了了。
所以就更奇幻了。
茶已經(jīng)涼了。
周先生靠在椅子上,臉色陰沉,串兒還在他修長如玉的手指上晃蕩。
何總陰沉著臉,站起了身。心里一緊,林素看著何總的臉,趕緊走了幾步,伸手去拉他的手指。
剛剛觸碰到他的小手指,男人的手指脫開了。
她又去拉。
男人再一次脫開了手指。這回他低頭看她,沉著臉。他看著她——視線下落——落到了她套著檀木串兒的手臂上。
察覺了他的目光,女人立刻馬上在他的目光里把珠串兒取了下來,纏在手指上拿著。
又再一次去牽他的手。
男人這次抬高了手,是真的不讓她觸碰了。
“呵�!�
他呵了一聲�?戳艘谎叟耍挚匆谎垡巫由细緵]準(zhǔn)備起身的男人,甩了甩袖子,大步邁步而出。
“何總——”
她在背后低聲喊他,他甚至沒有回頭。
唔。
何總生氣了,走了。
茶已經(jīng)冷了。
一千億。
林素站在原地看著何總消失的方向很久,又看了看依然坐在椅子上的周先生。周先生沉著臉靠在椅子上,手里的珠子還在慢慢的撥著,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茶幾上的平板還在循環(huán)播放,是不知道播放到第幾遍了�?戳怂谎�,林素悄悄伸出手拿起平板,一口氣點擊停止播放退出刪除。
呼。
她吐了一口氣。
徹底銷毀證據(jù)。
“雖然今天我找南延禮要了一千億,可是和你沒什么關(guān)系。”
身后終于有人開始說話,情緒和聲音居然還算得上穩(wěn)定。
“我知道。”
她拿著平板點頭。
就是他敲詐勒索來著。居然還成功了。
“你管不了這個,”
身后有人慢慢說話,視線在她身上,“你沒有這個能力�!�
“我知道我知道。”剛剛的劍拔弩張似乎還在,周先生氣勢逼人猶如刀劍加身,她都嚇的不敢說話。此時此刻兩人獨處,她更不敢惹他了,只有從善如流。
男人胸膛起伏,似乎還想說什么�?墒怯窒氲剿恢币詠淼谋憩F(xiàn)——似乎又懶得說了。
“剛才忘了問你,”他突然又問,“你對南延禮加入,有沒有什么意見?”
“呃——”現(xiàn)在才想起來問她的意見,是不是已經(jīng)太遲了?林素張了張嘴。何總剛剛都走了。她其實有很多話想說,可是最終,只是搖了搖頭。
都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