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
等他放下了手機，她邀請他，又看了一眼不遠處一直在路邊緩行著的紅旗。她可以去請李秘書下來幫忙拍的。
“不拍。”男人遞回了手機，皺了眉。
其實如果她非要拍一個的話，也不是不行。
“哦�！迸藚s點著頭，收起了手機。
“晚上我有個飯局。”
沉默了一下，男人看了一眼忙著翻照片的女人，又說，“和李市長吃個飯，你也可以一起去。”
“��？”女人抬起頭，似驚似喜，“我也可以去？”
“老周你放心，”女人收了手機，又捻了捻大衣的衣襟，挺直了背，一臉我懂的表情，“你這么提攜我——我一定好好表現(xiàn)！”
“也不用你表現(xiàn)，”
到底是自己帶的人，男人默了又默，看著她的臉。提攜——他又皺了眉。想起她活潑好動，到底又多叮囑了一句，“就像以前和李波石三他們吃飯一樣就行了�！�
不需要她長袖善舞，也不需要她能說會跳。好好坐在一邊吃飯就行了。
“行行！”女人滿口答應(yīng)。又想起了什么，“可以合影不？”
“不行�！�
“哦�！�
周先生換了套房。
周先生還換了酒店。
五點的時候，林素站在套房鏡子前，看著鏡子里衣著正式的自己。黑大衣，白打底衫，黑褲子，黑高跟鞋，小禮包，職業(yè)OL范兒，神采奕奕。
馬上要和市長吃飯，她內(nèi)心其實還是很激動的。心臟這都噗通噗通的。雖然她以前也見過周先生的“一些朋友”，但是那時候都沒有介紹職位。這有著正式抬頭的，這才是第一個。
這算是正廳了吧？
在古代也是三品大員了。
手機里還有她剛剛百度到的照片和李市長的簡歷。剛剛微信里王姐也說她要去吃飯去了，是和誰來著——經(jīng)開區(qū)的劉書記。
劉書記歸李市長管吧？
漢城也是經(jīng)濟大市了。
孫強這個削尖了腦袋想往上爬的——還有那個小師妹。林素看著鏡子里自己溫婉大方的臉，不知道怎么的又想起了那個瘟神。他一心想往上爬，林素又突然想起來大二的時候?qū)O強還說過他家里叔叔想給他介紹一個“家里有幾百萬的獨生女”——在知道他已有女友的前提下。林素湊近了看自己的唇，今天的唇色還挺低調(diào)——背后已經(jīng)有了人在敲門，是在催她。腦瘋一褪去，人也經(jīng)歷多了，一回憶過去，就好像越發(fā)的好笑了起來。
不怪她心冷。
也許是真沒緣分。
“走吧。”又看了看自己，她轉(zhuǎn)身笑吟吟的去拉周先生的手。
紅旗開入了偏僻的二層小樓。
李市長吃飯的地方還挺低調(diào)。
“周主任身體可好？”李市長是個精瘦的白襯衫干部，戴著眼鏡，相貌平平。看見了客人的身影，熱情的迎了上來，笑容滿面，“上次進京開會，還有幸見過了一面。”
“好著。”周先生和他握了握手，“感謝李叔掛念。”
李市長的目光落在了她身上。
林素站在旁邊，保持住了微笑。
“這是林素�！敝芟壬@樣介紹她，“我女朋友。我爸媽也見過了�！�
0623
22.清酒三杯
22.
李市長的目光落在了她身上，似乎又重新認真的看了看她。站在周先生旁邊，林素保持住了得體的微笑。
周先生爸媽已經(jīng)見過她了？她怎么不知道？
毫無印象。
她忍住了看周先生的沖動。這種事情是可以胡編的嗎？
李市長看了看她，笑容滿面，招呼了入座。
菜點陸續(xù)的上了上來。主菜是一盤清蒸小魚，搭配了七八個菜式，四五個人，倒也顯得不算很奢靡。
就是這么小的一盤魚，還沒有昨天余張朋友請她吃的大。這么大一個市長，也太清廉了吧。
“上次見到了周主任，他忙著，我們就見了十分鐘。”
“我有和他談了下現(xiàn)在的城投債務(wù)的問題，他倒是說還在考慮出臺政策怎么處置這一部分債務(wù)問題�！�
“現(xiàn)在全國這個問題都很嚴重，央府要求嚴控國資的資產(chǎn)負債率，”周先生坐在旁邊慢慢說著話，林素拿起了筷子。李叔市長和周先生的關(guān)系看起來很奇怪，像是熟識，又像是親近，叫著叔叔，卻又不像是長輩和晚輩。林素吃了一點青菜，看著兩個人都沒怎么動筷子。她拿著筷子夾了條小魚到自己的碗里。拇指大的魚，魚刺還沒剔——她拿筷子戳了戳。
“魚刺可以吃�！�
旁邊有人說。
“哦。”被周先生發(fā)現(xiàn)了，林素臉色紅了一秒。
“這原本是X省那邊的水定魚，”李叔市長笑了起來，“我們漢城引入之后做了一些改良改種。個頭雖然不大，但是魚刺軟綿，可以直接入口，嘗嘗，味道還不錯。”
“哦。”林素笑了笑，拿著勺子小心翼翼的送入口里。果然口感鮮美，肉感爽滑細嫩，是不錯的佳品。
“注意是注意到了，但是各地的情況都不一樣。要具體情況具體分析。有些地方政府借款上癮——”
李市長舉起了酒杯，周先生回敬。兩個人聊了一會兒城投債務(wù)，也沒什么結(jié)論，就是交換了下意見；然后李市長又問了下周s長和家人的情況。
還有周臨。
“身體都好著�！�
周先生還在慢慢說話。說好了要好好表現(xiàn)的，林素抓緊機會拿起了酒杯給這位敬酒，這位“全靠周先生才能得見”的男人也端起了酒杯。
“祝李叔叔身體健康，闔家幸福�！�
看起來不像是純粹的官場應(yīng)酬，什么“步步高升”之類的話反而顯得生分了�？上б矝]有機會說下她的事業(yè)——在這樣的官員面前，自己那一點點事務(wù)所和小餐廳的事業(yè)，好像也顯得微不足道起來。
也不知道王姐那邊怎么樣了。她恐怕也想不到吧，此刻她都已經(jīng)混上李市長這桌了。
“難得來了這里，不如好好逛逛。明天讓吳秘書陪下你們。漢湖逛過沒有？去逛下漢湖。李白也曾經(jīng)來過這里，留下來膾炙人口的漢湖三篇——”
“不用不用了�！睗h湖三篇她當(dāng)年也背的痛不欲生，林素卻不敢擅專，看了看旁邊的周先生，只是賠笑，“明天我們就要回去了。”
“才剛到，怎么就又要回？”李市長酒杯一頓，看了看周先生，“可惜王書記這幾天進京去了，其實我也想請上他一起——”
“下次還有機會�！敝芟壬闷鹆司票�，“這次為私事而來，也不好麻煩王書記。”
“砰！”
車門關(guān)上了。
后備箱里面是李叔市長的秘書放的特產(chǎn)，說是要給周主任嘗嘗。林素看著主賓告別，視線又隨著車子的發(fā)動遠去了。她坐在車子后排復(fù)盤，總覺得自己今天表現(xiàn)一般，不像是王姐長袖善舞，端著酒杯就可以來一段；也不像是那些社交達女，能把主賓都哄的喜笑顏開。
周先生坐在一邊，神色倒是一如既往。
今天的酒局兩邊都是淺嘗輒止，喝的酒甚至還不如平日里和他豬朋狗友聚餐時多。
真真的只有清酒三杯。
“周先生李市長和你家什么關(guān)系？”想問，于是就問了。就因為“知道周先生來了”所以巴巴的來陪上這么一頓。
也沒有拍照合影。
好像是真的不適合。
“算是爸的門生�！�
珠子撥了撥，男人倒是說了，“當(dāng)初他調(diào)到w州政府，爸也是出了力�！�
林素沉默了。
“有些關(guān)系，從表面上，是看不出來的�！�
男人靠在座椅上，神色不露。
“嗯�！绷炙剜帕艘宦�。
“要試試，才知道�！�
0624
歸素1.錦衣夜行
1.
竹子開花節(jié)節(jié)高。
先是入職了好的公司，又認識了社會精英們；鼓起勇氣承擔(dān)風(fēng)險，到底又有了好的回報。天和才成立不到一年，以其專業(yè)的能力，熱情的態(tài)度，及時的效率加入了好幾個大公司的供應(yīng)商庫，比如采薇，無量，ZXC等等，受到了客戶的贊揚；并且還在為加入天意的選擇范圍努力著；她的餐廳也按部就班的裝修著，營業(yè)執(zhí)照下來了，健康證也下來了，菜單擬好了，就連招牌樣式都定下來了。
“歸素”。
這是經(jīng)過老板娘·林在好幾個名字中精心挑選的名字。首先，這個名字點了老板娘名字，第二，歸素，諧音歸宿，帶給人美好的感覺，朗朗上口。第三，當(dāng)然是餐廳財源滾滾，小錢錢全部都“歸素”啦！
田園的裝修風(fēng)，搭配深灰色的字體，風(fēng)格一致，也有一種厚重的感覺。
完美。
就連密鎖，都宣布開始盈利了。
真是美好的一天。
八萬塊的裙子套在腰上的時候，林素微微吸氣，又看了看裙子里的自己。裙子并不暴露，黑色的裙擺微張，只微微露了一些雪肩，黑色的布料襯托著肩頸明亮的白。她拿起了黑色的小手包，又看了看自己微紅的唇色，還有脖頸和耳朵上的澳白。
男人身姿玉立，一身深黑色的西裝，就在鏡子里的身后。
好適合照相的。
“要不要先給南總和林小姐來個合影？”
女人所見略同。今日是無量年會的大日子，這會兒南先生的助理和秘書已經(jīng)到了，化妝師還在幫她補最后的妝，June已經(jīng)笑吟吟的走了過來，“林小姐您今天這套衣服好美誒�！�
“好啊。謝謝�！�
June一向很會說話。
此刻當(dāng)然也有無量的人舉著攝像頭，可能是拍什么花絮什么的。長槍短炮當(dāng)然比手機拍的好，林素看了看自己身上這身價值八萬的香衣～那六千塊的裙子在腦子一晃而過～南先生已經(jīng)在秘書的邀請下理著袖子走了過來，眉目冷峻。
他看看她。
她看看他。
兩個人都還沒合影過。
“南總麻煩您坐在沙發(fā)這里，林小姐您坐在南總旁邊沙發(fā)的扶手上——”
攝影師顯然已經(jīng)有了想法。
“很好，很好。林小姐你往南總這邊靠一靠，可以把手放在南總的肩膀上。輕輕的——不是那側(cè)，是靠著您自己的這側(cè)肩膀�！�
“噗嗤�！�
林素一下子笑了起來，收回了手。她就說呢，讓她伸長胳膊搭著南先生的肩膀，差點搞的和“好哥們”似的。如今老板冷著臉坐在沙發(fā)上，知機的秘書和特助都彎腰下來幫著老板娘整理著裙擺，老板娘在攝影大師的指點下，手肘折疊，擱在了南先生的肩膀上，終于擺出了小鳥依然狀。
黑裙紅唇，雪白的珍珠，漂亮的臉和眉目冷峻的事業(yè)成功的男人。
“咔嚓�！�
“咔嚓�！�
曝光燈閃爍，留下了女人神采奕奕的笑容。看了看南先生臉上的不茍言笑，她又想起了那張照片——厚厚的雪，笑著的年輕人。
“延禮你咋不笑？”
June還在問她要不要單獨照幾張。他的下屬就在這里，林素卻又湊了過去，眨巴眼睛看他的臉，“因為你天生不愛笑？”
男人低頭看了她一眼。
女人的手已經(jīng)伸了上去，戳他的臉。
咔擦。
好像大師又抓拍了一張。
南先生拿掉了她的手——哎，林素嘆氣。四周的人裝得忙忙碌碌。這么明顯的梗居然沒人笑，看來游戲公司的員工已經(jīng)跟不上網(wǎng)絡(luò)的潮流了。
“來給我照幾張！”她站起來，很快振作了精神。
這么漂亮的裙子有些正式了，也不能天天穿。不拍照發(fā)朋友圈，那不是錦衣夜行？
0625
歸素2.腦門一亮
2.
21年。
21年的艱辛，21年的隱忍，21年的努力，終于迎來了今天的輝煌。盛裝的女人坐在賓利車上，看著窗外。車子緩緩前進，車速已經(jīng)降了下來，距離會場還有幾百米。路上已經(jīng)開始張燈結(jié)彩，外墻全息投影每隔百米播放著《第二紀》的宣傳片，Cospy的人群也在車外往會場方向陸陸續(xù)續(xù)的步行前進著。大概因為車輛太多，偶爾還能看見警察忙碌的身影。這就是無量的21周年慶啊——黑色的西裝就在旁邊，慢慢的，她握緊了拳頭，好像終于感覺到了什么。
今日也不是她的Cospy，是他個人成就的21年慶典。
身邊的這個，是大佬，是杰出的企業(yè)還是資本家；是行業(yè)內(nèi)的高山仰止，是破布斯的常駐嘉賓。此時此刻她能坐在這里，其實還真的是陰差陽錯；其實大概率她應(yīng)該屬于外面Cospy的一員——不，她根本不玩游戲，也許連一員都不會有。
真是奇妙啊，居然坐在這里。
紅布，彩燈。
樹木掩映之間，一大片的coser齊聚，圍著一個工作人員說著什么。賓利緩緩前進，她發(fā)現(xiàn)了什么，趴在窗邊跟著緩緩扭頭。
“這是什么？”旁邊有人也在問，“怎么這么多人？”
“應(yīng)該是自發(fā)來湊熱鬧的coser，沒有請柬，”秘書也在看著窗外，又回答，“前段時間有聽說網(wǎng)上有人組織在外面“與量同慶”，已經(jīng)搞成了coser聚會了。營運那邊也有關(guān)注這個，有準備預(yù)案，待會也會給他們同步直播會場�！�
“給他們發(fā)點水和點心，”男人的聲音響起。
南先生居然不摳門了，神奇啊——林素扭頭去看他。男人的下顎線冷峻，又看了她一眼，“注意安排人守著。”
咦。對他的客戶還挺好的嘛，簡直讓人大跌眼鏡。心里還在吐槽著，林素坐直了身體。在秘書一連串的收到里，會場已到，車子停了下來。紅色的地毯，紅白色的幕墻，有人拉開了車門，林素提著裙子，款款下了車。
咔嚓咔嚓，閃光燈爆閃。
工作人員好多，大家的目光似乎此刻都在她和南先生身上。
不認識嗎？八萬塊的裙子可美了，林素挺直了背。
“愛陶藝的方總還有五分鐘到�！�
又有人在南先生耳邊耳語。
高大的男人已經(jīng)在接待處站穩(wěn)了，又看了看她。暗示意味很明顯。
哎呀。
糟糕！
露出了對著鏡子練過的得體微笑，林素腦門一個激靈，自覺的走到他身邊站穩(wěn)。捏著小黑手包，手卻在人看不見的地方偷偷握緊，林素感覺自己百密一疏，樂極生悲，一路來居然也沒想起這一茬——主要是沒有經(jīng)驗，也沒人告訴她她居然還要站在這里迎賓的！她是誰？她在哪里？她憑什么站在這里？站在這里的是破布斯幾千億，她一個幾千萬的人憑什么站在這里��？她是不是應(yīng)該先自己進去找位置坐著？！
可是南先生的西裝就在旁邊，他也沒讓她進去的意思。
站在這里？
迎賓？
賓？
她不行�。E用勞動力！
說干就干，馬上上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