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不管是裴譯還是陳璟，他們當(dāng)時都是說了一句話，就很輕松的和她在一起了，這種被人放在心里小心試探對待的感覺，對于筱冰來說是很陌生的。

    她不知道該怎么回報，更不知道該如何應(yīng)對。

    機器人小冰：謝謝裴總，不用這么麻煩您，我能起來。

    她起不來黃科長都會給她打電話喊她起來的。

    裴譯：吃榴蓮嗎？

    他直接換了話題，不給她發(fā)語音了，而是繼續(xù)開始發(fā)文字。

    于筱冰愣了一下，她很喜歡吃榴蓮，可她不知道裴譯為什么會知道這點。

    機器人小冰：你那里有嗎？

    裴譯：嗯，你房間號多少，我給你送過來，我們就住在同一家酒店。

    看到他說要過來，于筱冰原本就已經(jīng)很快的心跳又開始猛烈的加速了，她雙手連忙又開始打起了字。

    機器人小冰：不用了裴總，別麻煩了。

    裴譯：我一個人吃不完。

    她想說你可以問問其他領(lǐng)導(dǎo)，可最后還是敗給了胃……她真的想吃榴蓮了，不提還好，一提就想念那個口感。

    她真的很愛吃榴蓮。

    糾結(jié)了一會兒，她還是爬起來打開燈，給裴譯發(fā)了一個房間號過去。

    過了沒一會兒，她就收到了他的新信息。

    裴譯：到了。

    于筱冰坐在椅子上看新聞，看到消息后，她連忙起身在鏡子前看了一下自己，還算整齊，這才走到門前，放下掛鎖，小心打開了門。

    裴譯就站在門口，身上穿著一套灰色的運動裝，一雙長腿站得很閑散，不知道是不是剛跑完步回來，他額前的頭發(fā)略微汗?jié)�，不穿正裝的時候清瘦的下顎線看起來甚至有幾分少年感。

    于筱冰趴在門后面，小聲問他道：“你怎么大晚上了還去買榴蓮？”

    “我出門跑步，剛好就跑到那邊看見一家水果店�！�

    他伸手把盒子遞給她，于筱冰低頭一看，發(fā)現(xiàn)有好大一盒，里面至少得有兩個的量。

    “怎么買這么多啊？”

    她穿著夏季的那種短睡褲，半個身子都藏在門后面，也不敢把腿露出來，嫌自己腿粗。

    可當(dāng)她伸手接榴蓮的時候，不知道是不是裴譯手移開了，她一只手沒拿住，只能用另一只手去托，身體側(cè)移時門還是被帶開了，該看見的裴譯都看見了。

    他將視線從她露在外面的大腿上面移開，眼神很平靜，喉結(jié)卻微微動了動，皮膚上面的汗水也跟著滾落到了衣領(lǐng)里。

    “你吃不完的話，可以問問黃科�！�

    “……現(xiàn)在挺晚了，我去問會不會打擾到她？”

    裴譯比她高二十多厘米，她看裴譯還得稍微抬頭。

    眼前的男人偏了下頭，習(xí)慣性地把T恤袖子擼到了肩膀上，揉了揉肌肉發(fā)達的胳膊，又垂眼看向了她。

    “那就明天再問吧，你今晚吃不完的話，房間里面有個小冰箱，剛好就能裝下這一盒�！�

    于筱冰看著他，一時有點語塞……她都不知道房間里還有個小冰箱，這酒店還挺好。

    兩人都沉默了起來，于筱冰臉都熱了，她感覺不穿正裝不跟人談工作的裴譯，看起來一點都不像三十歲的男人。

    偏偏他身上的這種感覺對她來說剛好就是最熟悉的，也是最致命的。

    “謝謝�！�

    當(dāng)著他現(xiàn)在這個模樣的面，她根本叫不出裴總，只想關(guān)上門藏起來好讓自己冷靜一下，結(jié)果她卻看見他伸了條手臂過來，一把用力抓住了她的門。

    男人手背的骨骼突起，青筋分明，被他按住后，她再試圖推門，根本就連一點都推不動了。

    于筱冰有種強烈的被威脅感，她總感覺必須得在他有下一步行動之前，趕緊把門給關(guān)上。

    于筱冰還在跟門較勁，直到她表情僵硬地看見裴譯按在門上的手指動了動。

    被用力頂住的門往后推動了，她不得已后退了兩步，而身前的高大男人已經(jīng)半條長腿跨入了她的房間里。

    走廊光線偏暗，他睫毛又長又密，落在冷白的臉頰上，有很明顯的扇形陰影。

    他沒再往里走，可也沒有要出去的意思，就站在她眼前，靜靜看著她。

    于筱冰渾身正在瘋狂顫抖著，她用力抵著門不知道該怎么辦，有點后悔自己被他用一盒榴蓮就給收買了，大晚上一個人在酒店里就給他開了門。

    想叫人，可卻又不知道該叫誰。

    0063

    62·流浪狗

    她完全不敢抬頭看他了，結(jié)果下一秒，滾燙的耳尖被他用兩根微涼的手指給捏住了。

    “明天早上我打電話叫你起床吧，好不好？”

    “不、不用，真的不用，我定鬧鐘了，真的不用麻煩你了！”

    她聲音里帶著很明顯的顫動。

    裴譯揉了揉她已經(jīng)臊得通紅的耳朵，隨后將她耳邊的發(fā)絲都給勾到了耳后，讓那只因為他而徹底羞紅的耳朵完全露了出來。

    “你寧愿要三個鬧鐘，也不讓我給你打電話，為什么？”

    他低頭將鼻梁貼到了她的耳尖上，然后側(cè)目看著她，壓低了聲線，嗓音因為克制而顯得略微的沙�。骸拔颐髟绠�(dāng)面叫你起床，你會不會比較聽話一點？”

    她渾身發(fā)麻，腿都要被他的嗓音給蘇軟了。

    她真的很慫，以前在他家的時候也是這樣的，他脾氣好地蹲在旁邊叫她上學(xué)，拉她起來，她還是會很困地躺回去繼續(xù)睡。

    但只要她一看見他脫褲子，她真的會像逃命一樣跑下床。

    “不是，我起得來……你快回去吧”

    于筱冰抬起手，顫顫巍巍擋住了自己被他給弄到快沒知覺的耳朵，恨不得把房間留給他，她自己去樓下睡花壇。

    她側(cè)過臉盡量躲著他，整個人都在顫抖。

    裴譯緊緊握住了她捂耳朵的手指尖，將她的手腕底下露了出來，抬眼看著她，貼上去非常用力地咬了她一口。

    那里的皮膚單薄，被他咬住后瞬間就傳來了刺痛的感覺。

    于筱冰瑟縮著轉(zhuǎn)頭看向了他，結(jié)果卻正好與他那雙有點情緒化的眼睛對上了視線。

    他的牙齒開始用力，她強忍著痛，眼角瞬間就冒出了淚花，差點要叫出來了，死活忍著才沒讓自己真的發(fā)出聲音。

    裴譯松了口，又彎折她的手腕，露出她剛才被他咬過的那塊痕跡，齒痕非常深。

    他沉默地看了她濕潤的雙眸一會兒，確認她的視線已經(jīng)落到他臉上了，這才低下頭，用舌頭給她舔了幾下。

    “你是小孩嗎？”她眼眶通紅，倔強又委屈地盯著他，“裴譯你告訴我，你為什么要咬我？到底為什么想要我就只看著你？”

    于筱冰不知道裴譯怎么總是這樣，明明當(dāng)年是他先不要她的，可為什么現(xiàn)在又要來招惹她？還對她生氣，咬她咬得這么重。

    想著想著，她眼前全是淚水，委屈地都想哭了。

    “我又沒有做錯什么。”她嗓音發(fā)顫，里面帶著很重的哭腔，“是你不要我了啊�！�

    她就是想做主人的小狗，然后被主人給丟了，現(xiàn)在帶著一身的流浪味道。

    對著那個想要再次接近的主人，想去憤怒攻擊，可他以前那么好，又怎么都對他咬不下嘴。

    “你不想管我就不要來找我，我也不需要你隔三差五就抽空過來逗一下�！�

    她開始哭了，很細微的抽泣，眼淚不斷從臉上落下來，但情緒卻并沒有完全失控，說話的時候如果去除掉哽咽，從嗓音里甚至都還能聽出她在嘗試讓自己冷靜。

    “你怎么、總是這樣，我也會難受的啊……你當(dāng)時不是好不容易才把我甩開嗎？現(xiàn)在這么做又是什么意思？你難道也跟我一樣缺人愛嗎。”

    于筱冰必須要很努力才能不讓自己聲帶酸澀到發(fā)抖。

    她以為在他面前提過去時，身體不會再有任何感觸了，可那種感覺到現(xiàn)在都還是如影隨形。

    有時候會想，她真的從裴譯那里得到過愛嗎？

    大概是沒有的，不然怎么就只有她一個人會這么難過。

    裴譯沒說話，他垂著眼無聲給她舔了好久的傷口，隨后放開了她的手。

    “讓我抱抱你。”

    他看著她，這么說道。

    “抱完就走。”

    裴譯太懂小狗了，于筱冰真的很想直接撲過去被他抱緊在懷里，可當(dāng)她抬眼，從他那雙琉璃般冷淡的黑眸里，看到的卻只是憐憫。

    她記得以前總是會小心地問他，愛不愛她，他也會說愛，用那種看小狗的眼神耐心地回應(yīng)。

    他抱她的力氣重到快要把她身體給揉碎了，被他占有著的快感進出著她的每一條神經(jīng)。

    她覺得這就已經(jīng)夠了，他不會走，只要他也對她有愛就好了。

    可再后來，就什么都沒有了，他們之間說好了那么多事，就都這么算了。

    于筱冰眼睛還紅腫著，眼淚啪嗒啪嗒地往下掉個不停，

    “不用，我不用了�！�

    她搖搖頭，咽下了流到嘴角的眼淚，深吸一口氣又呼出來，很努力地緩和著哽咽時全身給她帶來的酸楚感，肩背顫抖到停不下來。

    “你給我?guī)У臇|西我會吃完的，謝謝你�！�

    她把手里的東西放到了旁邊的柜子上。

    “你走吧�！�

    0064

    63·沒有愛情

    她雙手都按在了門上，低著頭，等他出去。

    可身體最后卻還是被一個溫暖的懷抱給裹住了。

    裴譯把臉壓在她的發(fā)頂上蹭了蹭，然后側(cè)頭在她額角很溫柔地吻了一下。

    她沒推開他，手指甚至還在他衣服上抓緊了一瞬，最后像是知道這并不是屬于她的，又對他松手了。

    “今晚能不能讓我在這陪著你？”

    他嗓音聽起來很啞，好像熬好幾天夜了一樣，得等著今晚抱著她睡才能睡著。

    “不行�！庇隗惚鶕u了搖頭。

    “冰冰，我什么都不對你做……就這么抱著你。”

    她無聲地把他給推開，然后關(guān)上門，將他拒絕在了門口，悶著聲爬回了床上把自己給蒙了起來。

    過了一會兒，她的手機又在頭頂上方響了。

    于筱冰拿起手機看了一眼，發(fā)現(xiàn)是裴譯給她發(fā)來了三條信息。

    裴譯：榴蓮還吃的話記得要放冰箱。

    裴譯：我走了。

    裴譯：，明天見。

    于筱冰直接把手機調(diào)靜音，起身下床放到了離床很遠的地方開始充電，然后把榴蓮給塞進了那個小冰箱。

    重新躺回被子里之后，她整個縮成了一團，在黑暗當(dāng)中睜著眼睛，睡不著了。

    她想起了班珍下午跟她說過的話，以后就算跟裴譯結(jié)婚了也很難掌握得住他，根本沒法把他給抓在手心里。

    現(xiàn)在于筱冰大概能明白了，其實并不是她沒對裴譯這么想過，而是這件事情實現(xiàn)的難度實在太大了，從一開始她就知道自己不可能做到。

    早在跟他開始之前她就已經(jīng)放棄了，只想著給他當(dāng)小狗，從來都沒想過找他索要什么。

    感情上的匱乏，被他有意的從物質(zhì)和其他層面上填補，即便到現(xiàn)在，他也只是從她各方面的實際需求來入手試圖接近她。

    這就是裴譯喜歡人的方式嗎？

    于筱冰翻了個身，把雙手放到了被子外面，看著黑暗中的天花板，覺得并不是這樣。

    只要一想起當(dāng)年的那天下午，自己在他的出租房里無意間窺見的那一幕，她就知道，裴譯的感情充沛程度遠不止呈現(xiàn)給她的那一點。

    他擁有愛人的能力，只是愛的人不是她……他一直對自己念念不忘，可能也只是因為他還在懷念小狗的溫暖，她對他足夠上心，在他面前足夠聽話。

    小孩都忘不了自己小時候養(yǎng)的那條忠誠的狗，而自己當(dāng)年剛好是跟他感情最深的那一只。

    每次快要受不住他誘惑的時候，想想以前兩人之間沒有感情，她從他那里遭了多少的罪，她就總是能瞬間清醒過來。

    裴譯對她的心疼永遠都停留在感情之外，他并沒有跟她共情，只是在試圖給予她別的東西，用來填補關(guān)系里最重要的必需品，他對她沒有愛。

    班珍的那句話也是對的，別讓自己在一棵樹上吊死，別老盯著裴譯。

    至少讓她感覺到他也愛她。

    于筱冰摸了摸自己手腕上還在疼痛著的牙印，很輕微地倒吸了一口涼氣。

    她真的就只有這一點請求，這已經(jīng)是她對裴譯的最低標(biāo)準(zhǔn)了，否則就不如別開始。

    -

    第二天一早，于筱冰不知道是不是有點應(yīng)激癥狀了，醒得特別早。

    她睜開眼睛的時候，三個鬧鐘就連一個都還沒響。

    下樓去吃自助早餐時，她發(fā)現(xiàn)黃科長居然已經(jīng)端了早餐在那里坐著了，而且同樣坐在那里的人，還有裴譯和郭副總，韋總估計還沒起床。

    于筱冰沒想到自己能一大早就又遇上裴譯。

    兩人又沒有同居，他應(yīng)該也不知道她一般幾點起床才對。

    這家酒店的早餐非常多樣，而且做得也很好看，可于筱冰卻忍不住想轉(zhuǎn)身回去了。

    偏偏這時候郭總正好吃完了，他起身要去送盤子，黃科長抬眼時剛好看見了于筱冰，還給她飛了個眼神。

    她在領(lǐng)導(dǎo)面前刷了存在感，只能隨便打了碗南瓜粥，老實地坐到了那張四人桌的一個位置上，跟黃科長面對面。

    “黃姐早，裴總……早�！�

    “早�！秉S科長簡單回應(yīng)了她，裴譯沒開口，他正在剝雞蛋，應(yīng)該很燙，掀開蛋殼的時候，蛋白還在往上冒著熱騰騰的蒸汽。

    黃科長覺得這兩人氣氛有點奇怪，吃了幾口，黃科長又抬眼看向于筱冰，主動給她找起了話。

    “你出差也起得這么早嗎？平時在辦公室就老聽思靜邵婷她們說你總是提前來�！�

    “嗯，我習(xí)慣早起了�！�

    于筱冰喝了口粥，回答時下意識看向了黃科長的眼睛，結(jié)果卻發(fā)現(xiàn)她的視線正停留在自己的手腕上。

    于筱冰有點懵地低頭看了眼，發(fā)現(xiàn)昨晚被裴譯咬過的地方，有個格外深的齒痕已經(jīng)破皮紅腫，而周圍一圈看起來全都是青紫色的。

    黃科長看到了這個有點恐怖的牙印，眼神明顯變了，就是當(dāng)著一個領(lǐng)導(dǎo)的面，她有點不好意思問這是怎么了。

    她臉上甚至出現(xiàn)了“這是你自己咬的嗎”幾個大字。

    配上于筱冰這兩個腫得跟核桃似的眼睛，黃科長甚至已經(jīng)合理懷疑，她昨晚是不是一個人在房間里面用嘴在自殘。

    那一口看起來真的太痛了。

    0065

    64·他屬狗的

    這一看就知道是牙印，不是她咬的就是別人咬的。

    如果是她自己咬的，那問題就很大了，咬這么重屬于自殘，有人就自己咬手腕自殺成功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