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1视频专区免费看_亞洲高清在線播放_一级毛片久久久_女友被粗大的猛烈进出_亚洲黄色操B网站_免费亚洲欧美精品_欧美小屁孩cao大人在线播放_大陆国产乱人伦a_2023国产精品视频_免费国产vā在线观看视频

背景
18px
字體 夜晚 (「夜晚模式」)

第10章

    此言一出,穆忠和朱達(dá)常都沉默了,一個搓額頭,一個摸鼻子,實在不好解釋。

    孟滿冷笑:“果然是你們編造的!”

    “蘇城先在千度坊有一個情郎名為衛(wèi)黎,八月十五整夜待在一起,有實證有人證。”

    孟滿的冷笑僵在了臉上,羅蔻身體劇烈一晃,跪倒在地,朱達(dá)常忙過去將羅蔻扶到了坐席上,穆忠頗為不贊同瞪了林隨安一眼,林隨安無視。

    這種事就如發(fā)炎的膿包,若不及時挑破放膿,終有一日會釀成大患。

    “那日發(fā)現(xiàn)羅石川尸身之時,有好幾處違和怪異之處,其一,茶器位置和羅石川的擺放方式分毫不差,這有兩種可能,一是當(dāng)夜羅石川沒動過茶器。但風(fēng)爐中沒有任何火炭殘留,侍奉羅石川的仆從說,羅石川從不讓外人觸碰茶器,皆是親手擦洗料理,且每次煮茶后都會留炭渣持溫養(yǎng)爐�!�

    穆忠:“也就是說有人動過風(fēng)爐,且這個人不是羅石川�!�

    朱達(dá)常:“可是茶器的擺放方式不是沒變嗎?”

    林隨安:“這就是第二種可能,羅石川當(dāng)夜煮茶款待某人,不料被殺,為消除自己和羅石川喝過茶的痕跡,兇手完美還原了茶器位置�!�

    朱達(dá)常:“我明白了,這個人定是羅石川十分信任和親近之人!那么就只有羅家娘子和——”

    羅蔻怔怔看著孟滿,滿面不可置信,孟滿臉皮亂抖,咬牙切齒道,“若是有心,任何人都能記住茶器的擺放位置!”

    林隨安沒順著他的話往下說,而是繼續(xù)自己的思路,“但這又出現(xiàn)了一個悖論,既然此人如此熟悉羅石川的習(xí)慣,為何沒在風(fēng)爐中留下碳底,若是留下,不就沒有破綻了嗎?所以我猜測,他定是有什么原因必須清理風(fēng)爐,比如他燒了什么東西,卻沒燒干凈�!�

    孟滿瞳孔劇烈一縮,攥緊了拳頭。

    林隨安:“第二處怪異是發(fā)現(xiàn)羅石川尸身之后的反應(yīng),第一個進(jìn)門的是孟滿,伏地大哭,痛不欲生。”

    朱達(dá)常:“這有什么問題?”

    “單獨看沒問題,但若和羅蔻的反應(yīng)比較,便是大大的問題�!绷蛛S安道,“羅蔻見到阿爺?shù)乖谖輧?nèi),第一反應(yīng)是確認(rèn)阿爺?shù)纳眢w狀況,甚至染了滿手鮮血都未曾察覺�!�

    穆忠:“我記得清楚,孟滿沒有確認(rèn)過羅石川的生死,而是直接撲地痛哭,仿佛他一早就知道羅石川死透了!”

    孟滿:“荒謬,當(dāng)時滿地是血,只要不是瞎子都能看出家主早已身亡!”

    “他說的也有道理……”朱達(dá)常說了半句,但一看林隨安的眼神,立刻縮脖閉嘴。

    “可羅蔻沒看出來,”林隨安冷聲道,“是她眼瞎嗎?是她傻嗎?都不是,是因為關(guān)心則亂�?吹街劣H之人倒在血泊中,第一反應(yīng)難道不是立刻救人嗎?”

    孟滿:“可笑,家主的尸身早已僵冷——”

    “你怎知他已僵冷?至始至終你沒有碰過他一下,你的雙手干凈白皙,連一滴血都沒沾到�!绷蛛S安道,“敬愛的父親死在眼前,你卻連觸碰都不敢,難道不是因為心虛?”

    “強(qiáng)詞奪理,不知所謂!”孟滿全身發(fā)抖,“你也從未觸碰家主尸身,你也雙手無血,難道也是因為心虛?!你還和家主待了整整一晚,對了,密室如何解釋?!蘇城先窗外的兇器和皮繩如何解釋?”

    林隨安吸了口氣,提醒自己平復(fù)心情,不能被孟滿帶走節(jié)奏,“若想知道兇手做了什么,我們不妨一步一步還原案發(fā)現(xiàn)場。”

    “八月十五,入夜時分,羅宅內(nèi)院中擺好了賞月的桌案、席位、新鮮水果,羅家娘子愛吃的干葡萄,羅石川在內(nèi)堂煮茶招待某人,兩人相談甚歡,不料羅石川突然拿出一樣?xùn)|西,徹底激怒了此人�!�

    第13章

    “什么東西?”朱達(dá)常急聲問道。

    “是一樣觸及兇手底線的東西。”林隨安語氣酌定仿佛親眼所見一般。

    孟滿死死盯著林隨安,唇齒劇顫,仿若在看一個怪物。

    “兇手急怒之下,抄起火筴刺入羅石川左胸,又將羅石川給他的東西塞入風(fēng)爐燒了,可就在此時,屋外傳來聲音,兇手急忙吹滅燭火,澆滅風(fēng)爐,風(fēng)爐中的東西只燒了一半�!�

    “我的出現(xiàn)大大出乎兇手的意料,慌亂之下兇手只能將我打暈拖入屋中,就在此時,兇手突然想出了一個絕妙的主意,制作一個密室,將殺人罪名誣陷在我身上,于是快速整理現(xiàn)場,收拾風(fēng)爐爐膛中的殘渣,擺好茶器,抹去他來喝過茶的證據(jù)。拔出羅氏胸口的火筴,從書格竹簡中抽出皮繩,在門和門閂上磨下凹槽,走出屋子,關(guān)門制作密室。”

    “密室完成后,兇手發(fā)現(xiàn)皮繩和火筴無法處理,轉(zhuǎn)念又想到了另一個絕妙主意,趁著大雨夜色偷溜到蘇城先屋后,將皮繩和火筴藏在其后窗外的雜草下,如此便是雙重保險,若無法坐實我是真兇,還可轉(zhuǎn)而嫁禍蘇城先�!�

    朱達(dá)常震驚:“好歹毒的心思!”

    孟滿臉色白得幾乎透明,眼中的猙獰瘋狂之色幾乎將林隨安吞噬,“若真如你所說,那羅宅中任何一個人都有嫌疑,如何證明是我?!”

    “證據(jù)有三。其一,不良人問詢案情時,你說羅石川曾讓你請?zhí)K城先去內(nèi)堂,最后見到羅石川的人是蘇城先,然而蘇城先當(dāng)夜并不在羅宅,所以是你說謊!”

    孟滿:“我說謊是因為討厭蘇城先,但不代表我會殺人!”

    “其二,當(dāng)夜大雨,桂花被雨水澆落,你匆匆離開之時,腳下沾了大量的桂花花瓣——”

    “難道你想說在我的靴底下找到了桂花花瓣?可笑,家主死后,我日日經(jīng)過內(nèi)院,你如何證明是那一日踩到的?”

    林隨心中微微嘆了口氣。

    這一條證據(jù)本就是詐他的,沒有現(xiàn)代高科技的鑒定技術(shù),她根本無法證明。本希望能用連環(huán)證據(jù)擊碎他的心理防線,可惜現(xiàn)在看來孟滿的承受力比想象的要強(qiáng)。

    果然,能做到這個地步已經(jīng)是她這個外行人的極限,如有可能,她實在不愿說出最后一條證據(jù),無論是對孟滿還是對羅蔻來說,都太殘忍了。

    只是此時此景,只能賭了。

    “其三,就是案發(fā)現(xiàn)場怪異的環(huán)形血跡�!绷蛛S安走到茶案旁,根據(jù)記憶沿著案發(fā)現(xiàn)場血跡的位置慢慢踱步,“羅石川在此處被火鉗刺入左胸,倒地,后又繞過幾案走到了門口�!�

    朱達(dá)常:“丁仵作說過,羅石川心臟位置異于常人,生在右側(cè),所以雖然傷口深達(dá)四寸有余,但并不是當(dāng)場斃命,而是失血過多而亡。這么想的話,他應(yīng)該是想開門呼救吧?”

    穆忠搖頭:“若是呼救,尸體理應(yīng)面朝大門,或者趴在地上,但現(xiàn)場的情況的卻恰恰相反,羅石川是背靠門板坐著死的,就仿佛他想——”穆忠有些不太確定,“頂門?”

    林隨安走到門邊,手指撫過門閂,輕聲道,“我用兇手的方法嘗試制作密室,試了十次,失敗了十次,可兇手一次就成功了,真是如有神助�!闭f到這,林隨安心中涌上無限悲涼,“卻不知幫他的不是神,而是屋中的人。”

    朱達(dá)常倒吸涼氣。

    “兇手不知,他在門外拖拽門閂之時,屋中有一人醒了過來,明白了兇手的用意,于是走到門口插上門閂,幫兇手完成了一個異常完美的密室�!�

    朱達(dá)常:“所所所所以林娘子你和孟滿其實是共犯——”話未說完,就被穆忠一巴掌拍到了一邊。

    “不是我,”林隨安回頭靜靜看著孟滿,“幫你插上門閂做出完美密室的,是羅石川�!�

    這是擊潰兇手心理防線的最后一招,成敗在此一舉!

    屋內(nèi)一片死寂,眾人駭然變色。

    羅蔻雙唇發(fā)抖,“什……么……”

    孟滿好似石像一般僵硬在原地,半晌,才聽清楚林隨安說了什么,連連搖頭道,“不可能!不可能!!”越說聲音越大,最后變成了嘶吼,“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

    “明明是重傷自己的兇手,為何在瀕死之際還要保護(hù)他?”林隨安眼眶發(fā)酸,一步步逼近孟滿,“因為兇手是羅石川最親的親人,是他最心疼的孩子,是他視為親生兒子的——”

    “不可能!你胡說八道!”孟滿狠狠推開林隨安,脖頸青筋亂跳,“他那時明明想將我逐出——”孟滿猝然噎住,面色大變,卻已然遲了。

    朱達(dá)常:“那時?”

    穆忠冷笑:“哪時?”

    “那時是什么時候?”林隨安聲利如刀,撕開了孟滿最后的偽裝,“是你親手將火筴扎入羅石川胸口的時候?他的血可是熱的?他的血可曾濺到你的身上?他可曾望著你的眼睛輕喚你的乳名?滿兒,你殺了他!殺了你最親的阿爺!”

    孟滿踉蹌退后,眸光劇顫,瘋狂搖頭,突然看向羅蔻,羅蔻震驚瞪著他,全身抖若篩糠,一句話都說不出來,眼淚不受控制般脫眶而出。

    “他不是我的阿爺!他要將我逐出羅氏!你們知道我看到了什么嗎?是離戶書!羅石川要斷絕我和他的父子關(guān)系!”孟滿跪在地上,雙手抱頭,似嘶吼又似自言自語,“我是羅氏的孩子!我只能是羅氏的孩子,誰也別想趕我離開羅氏!羅石川也不行!”

    朱達(dá)常面露不忍,穆忠搖頭唏噓,羅蔻閉眼無聲哭泣。

    林隨安轉(zhuǎn)目望向院中高大的桂花樹,仿佛怕驚到空中的花香般放柔了聲音,“還有最后一個決定性的證據(jù),就藏在桂花樹下。”

    *

    朱達(dá)常指揮李尼里率領(lǐng)不良人圍著桂花樹瘋狂挖土,希望能找到林隨安口中的“決定性證據(jù)”,可惜目前進(jìn)展不大。

    五花大綁的孟滿跪坐在樹蔭里,由兩個不良人看守,他表情茫然,眸光虛無,仿佛剛剛那場大哭已經(jīng)用去了所有的力氣。

    羅蔻遠(yuǎn)遠(yuǎn)站在另一邊,布滿紅絲的眼球盯著桂花樹冠,她已經(jīng)流不出淚了,突然,不知為何笑了一下,笑容毛骨悚然。

    “羅家小娘子似乎有些不對,”穆忠低聲道,“我以前辦案之時曾見過這樣的人,阿爺殺了阿娘,至親殺了至親,雖然案子破了,但受害人根本不接受真相,若再加上街坊四鄰的閑言碎語,非瘋即死。”

    林隨安沒出聲。羅蔻現(xiàn)在需要的是時間和心理醫(yī)生,她這個半吊子幫不了她。只能寄希望于金手指看到的記憶畫面,若她推測不錯,金手指看到的東西不僅能拯救羅蔻,還能拯救孟滿瘋狂的心。

    “找到了!這兒埋了個木匣子!”李尼里大叫。

    穆忠頗為古怪看了林隨安一眼,朱達(dá)常用袖子擦著木匣上的土奔了過來,“嘿,林娘子你真是神了!這樹下真藏了東西!”

    不良人都圍了過來,目光灼灼看著林隨安,催促她趕緊打開。

    林隨安卻叫了羅蔻的名字,“羅家娘子,這應(yīng)該是你父親留給你和——”林隨安頓了頓,“孟滿的東西�!�

    羅蔻身形一震,抖著手指掀開匣蓋,木匣里躺著幾根卷軸,穆忠眼尖一眼就認(rèn)出來了,“是鋪子的地契和商隊行商文書,”隨即恍然大悟,“難怪找不到,原來是被羅家主埋起來了�!�

    林隨安根本沒關(guān)注地契,直接道,“下面應(yīng)該還有別的�!�

    羅蔻似有不解,還是依言翻找,果然,在地契之下有兩個白色的信封,和林隨安在金手指中看到的一樣,還殘留著淡淡的桂花香,信封背面分別寫有小字,“予吾女”、“予吾兒”。

    羅蔻手指抖得愈發(fā)厲害,拆開了屬于她的那一封。

    陽光從桂花葉片滑落,流淌在布滿字跡的信紙上,又涌進(jìn)了羅蔻的雙眼,最終化成晶瑩剔透的淚珠,一滴滴暈開了紙上的墨跡,羅蔻慌亂去擦,可越擦越暈,身體一軟撲到在地,嘶聲痛哭。

    穆忠等一眾糙老爺們面面相覷,誰也不明白是怎么回事,誰也不敢勸,都眼巴巴瞅著林隨安。

    林隨安雖然沒看到信的內(nèi)容,但也大概能猜到羅石川寫了什么,她的眼眶發(fā)酸,長長吸了口氣,拿起屬于孟滿的那一封,踏著滿地桂花走到了孟滿面前,撩袍蹲身,“這是羅石川留給你最后的話,你自己看還是我?guī)湍阕x?”

    孟滿垂眼瞅著地面,似乎根本沒聽到林隨安的聲音。

    林隨安拆開信封,取出薄薄的一頁紙,紙上的字跡蒼勁有力,力透紙背,隱隱間又有溫慈之意。

    【吾兒孟滿:我思慮再三,決定斷去你我養(yǎng)父子關(guān)系,并將‘萬里’和‘陽雁’兩商隊轉(zhuǎn)于你名下。至此之后,你和商隊都無須再受羅氏束縛。你志在四海,不該屈居羅氏,以你之能力,假以時日定有成就。為父甚期甚望�!�

    孟滿緩緩抬頭,茫然的臉上漸漸出現(xiàn)了表情,那是一種很難形容的表情,仿佛悲慟、悔恨、釋然、痛苦、喜悅等等各種感情幻化成尖銳的利刺順著他的毛孔鉆了出來,掀起了他的皮肉,最終只剩一片鮮血淋漓。

    他顫抖著伸出手,指尖碰到信紙的瞬間又火燒般縮了回去,他的手依然干凈白皙,可只有他自己知道,那一夜這雙手上沾的血再也洗不掉了。

    “阿爺!阿爺��!阿爺——阿爺……”孟滿仰頭高呼,聲聲泣血,再也沒有人能回答他,凋零的桂花隨風(fēng)飄落在他的頭頂,溫柔地留下了最后一抹甜香。

    *

    林隨安穿越之前二十七歲,來到這個世界減齡十歲,本該是美滋滋的十七歲花樣年紀(jì),但她現(xiàn)在卻老了十歲的錯覺,一詞可表:未老先衰……啊不,未老先白頭。

    “羅家主太有先見之明了,將鋪子地契早就轉(zhuǎn)到了的羅家小娘子名下,現(xiàn)在羅氏族人只能捏著鼻子分家,估計睡在被窩里都要罵娘呢!”朱達(dá)常夾著木炭送入風(fēng)爐,很是幸災(zāi)樂禍。

    穆忠往茶釜里撒著黃黃綠綠的奇怪香料:“孟滿名下的兩家商隊也轉(zhuǎn)給了羅家娘子,估計羅家主原本是想讓他們兄妹二人互相幫襯著,未曾想現(xiàn)在變成羅家娘子獨挑大梁。幸而羅娘子經(jīng)此一事頗有長進(jìn),也不枉羅家主一番苦心,只是那孟滿……”

    “孟滿好似瘋了,天天在牢中自言自語,我好奇去聽了幾次,你們猜那離戶書是怎么回事?根本不是羅家主給他的,而是孟滿心中有疑,自己偷偷翻到的。我估計,羅家主應(yīng)該是打算先給孟滿看那封信,再給離戶書。嗐,一步錯,步步錯!”朱達(dá)常又灑了一把蔥花,“弒父乃十惡之罪,等案卷層層上報大理寺審批,十有八九是斬刑,孟滿還要半瘋半傻活好幾個月,也不知是福是禍�!�

    穆忠:“可悲可嘆不可恕�!�

    朱達(dá)常:“無奈無常轉(zhuǎn)頭空。”

    這倆居然還一唱一和對起了詩。

    屋中充斥著辛辣酸澀的莫名氣味,熏得林隨安太陽穴突突亂跳,“二位,有話直言,不必在此——”熬制熏死人的毒藥了。

    “此乃揚(yáng)都流行的‘熏茶’,”穆忠湊到釜邊聞了聞,“應(yīng)該熬好了,來來來,別客氣,嘗嘗。”

    碗中茶呈黃褐色,飄著蔥花碎椒殼,林隨安硬著頭皮閉眼喝了一口,好家伙,茶在胃里燒,魂在頭頂飄。

    三人僵硬如石,默默與茶碗對視半晌,同時愉快做出了決定。

    穆總:“茶乃雅事,我等粗人,不適合�!�

    穆忠:“正是如此�!�

    林隨安:“……”

    “其實此次前來,是因為此案尚有不明之處想向林娘子請教,”穆忠道,“既然孟滿要誣陷你為兇手,為何沒在你手上涂抹血跡?”

    林隨安:“……”

    她又不是孟滿肚子的蛔蟲,怎么可能知道。

    雖然林隨安很想這么懟回去,但看著穆忠敬佩又期待的小眼神,又硬生生把話咽了回去。

    她起早貪黑塑造出的名偵探人設(shè)不能崩。

    林隨安本想戰(zhàn)略性喝個茶裝個高深,唇剛碰到茶水又忙撤了回來,清了清嗓子道,“或許是孟滿當(dāng)時太過混亂忘了,或許是最后一刻良心發(fā)現(xiàn),想要留我一條生路�!闭f到這,想起了穆忠說過的一句話,“窮兇極惡之人總有些腦筋不太正常的�!�

    穆忠挑眉,摸著胡子又追問:“為何一定要用火筴磨損門閂和門板,而不用別的東西?”

    林隨安:“……”

    你沒完了是吧?!

    “或許是一時尋不到趁手的工具,或許是想讓羅石川死的更快一點,或許是……”林隨安頓了頓,“他在做密室的時候就計劃要將火筴帶出去嫁禍給蘇城先。密室只是個幌子,故作神秘留下破綻,只待有心人發(fā)現(xiàn)這些破綻,便可將矛頭直指蘇城先�!�

    穆忠恍然:“林娘子便是那個破綻�!�

    朱達(dá)常也恍然:“我們以為抽絲剝繭破解了密室,找到了真正的兇手,但實際上都是孟滿的計劃�!�

    穆忠:“密室只是他留給我們這些所謂聰明人的誘餌罷了�!�

    林隨安不動聲色點頭:二位的理解能力真是王者級別!

    “還有一個問題,”穆忠道,“林娘子又是如何得知羅家主將地契和行商文書藏在桂花樹下的?”

    林隨安瞪眼:還來?!

    “這也是我想問林姐姐的�!绷_蔻提裙進(jìn)屋,垂眼施禮道,“之前對林姐姐多有不敬,蔻兒慚愧,還望林姐姐莫要放在心上,為我解惑。”

    林隨安撓了撓腦門。

    從發(fā)現(xiàn)金手指的那一刻,她就料到定有這一日,早就想好了整套說辭。

    “退婚那日,羅家主曾與我飲茶長談,席間提到羅家娘子幼時之事,說某年仲秋月圓之夜,你送給羅家主一個茶釜�!�

    羅蔻眼眶微紅,“是我七歲那年,想不到阿爺還記的�!�

    “羅家主特別提到,當(dāng)時的你滿臉是泥,所以我推測,你為了給羅家主驚喜,特意將茶釜藏在了樹下�!�

    羅蔻笑了,笑著笑著又哭了,拼命點頭。

    “穆公提到你尋不到地契和行商文書,那時我突然想到,羅家主曾特意提過要與你們仲秋賞月,還邀請了我,定是此舉頗為重視,便猜想或許羅家主想和當(dāng)年一樣,讓你們自己挖出寶藏,給你們一個驚喜。”

    “阿爺真是的,這么大人了還像個孩子……”羅蔻抹去眼淚,長長呼出一口氣,又朝穆忠行禮道,“穆公之前所言合作之事,羅蔻以為可行,以后還請穆氏商隊多加照拂�!�

    穆忠欣慰點頭,林隨安望著羅蔻精神奕奕的小臉,終于真正松了口氣,美滋滋端起茶碗嘬了一口,嗆得兩眼翻白。

    艾瑪,放涼了更難喝。

    第14章

    一群白色的鳥兒飛過晴朗的天空,鳥羽的陰影滑過臉頰,有些冰涼,又跟著風(fēng)滑走了�?諝饫锍錆M了潮濕和草的味道,林隨安滿足地吸了口氣,咬了一大口胡餅。

    胡餅是類似囊的食物,又圓又大,剛咬下去有點干巴巴的,嚼幾口,酥油和芝麻香在唾液的催化下散發(fā)出獨有的香味,是充饑的最佳美味。

    最重要的是,胡餅易攜帶,不易變質(zhì),實乃長途旅行必備干糧。

    林隨安跟隨穆氏商隊踏上了旅程,目的地是穆氏商隊的大總部——揚(yáng)都。

    這個平行世界的唐國有五座都城,安都、東都、廣都、益都和楊都,在唐國三百多年的歷史長河中,每座都城都擔(dān)任著非同一般的歷史地位。

    安都作為政治文化中心的首都,是唐國二百三十多年的權(quán)力中心,直到七十年前玄昭帝登基遷都東州才退居二線,至此,東都便一直引領(lǐng)著唐國的政治風(fēng)潮。相比之下,廣都、益都和楊都雖然政治地位不比前二都,但都有很高的經(jīng)濟(jì)地位,稱為“揚(yáng)一益二廣不服”。

    揚(yáng)都和廣都皆以國際貿(mào)易為主,是遠(yuǎn)近馳名的國際港口大都會,水路縱橫,經(jīng)濟(jì)發(fā)達(dá),貿(mào)易繁盛,人口眾多,益都手工制造業(yè)更為出名,是絲綢之路的中轉(zhuǎn)點。

    穆忠此次來南浦縣,其一是為了和羅氏商隊談合作開辟新商路的業(yè)務(wù),其二是審核南浦縣城東市的鋪子財務(wù)狀況,因此出門的時候只帶了四個人,回程的時候順路帶了兩車貨,算是輕車簡行。南浦縣城距離揚(yáng)都只有二百多里,根據(jù)穆氏商隊的行進(jìn)速度,十日之內(nèi)可達(dá)。

    出行的第五日,林隨安已經(jīng)適應(yīng)了旅途生活,趕路的時候騎馬看風(fēng)景,曬太陽,休息時喝泉水、啃胡餅,偶爾加餐烤羊肉,聽著商隊伙計天南海北侃大山,小日子過得美滋滋的。

    “要我說,論這世間的美酒,第一當(dāng)屬東都的“滿碧”,酒色清澈如琥珀,第二就屬咱們揚(yáng)都的二十六釀,入口層次豐富卻不雜,醇而不膩,回味無窮啊——”老劉舉著水囊邊喝邊砸吧嘴,仿佛喝得不是泉水,而是瓊漿玉液。

    老劉雖然名字里有個“老”字,但其實只有三十六歲,是商隊中除了穆忠之外年紀(jì)最大的,其余三名伙計,阿隆二十四歲,小馬二十一歲,瓦爾有半個胡人血統(tǒng),高鼻深目,只有十九歲。

    老劉嗜酒如命,可惜商隊規(guī)定出行時全程禁酒,所以只能過過嘴癮。

    “為何叫二十六釀?”林隨安問,“是用了二十六種釀造方式嗎?”

    “林小娘子可曾聽過‘二十六橋明月夜,玉人何處教吹簫’?”瓦爾問。

    林隨安:“……不是二十四橋嗎……”她閉嘴了。

    穆忠噗一下笑出了聲,眾人看著林隨安的表情皆是些惋惜。

    “林小娘子定是被那個半吊子夫子騙了!”阿隆義憤填膺,“教給你的都是什么亂七八糟的東西?”

    小馬:“就是就是,這簡直是誤人子弟嘛!”

    老劉:“太過分了,應(yīng)該把束脩退回來!”

    林隨安默默抹了把汗。

    穿架空就是這點不好,總是會犯一些常識性錯誤,尤其是平行世界架空更坑,有的常識重合,有的常識又完全不一樣,有的常識大體一致,細(xì)節(jié)又略有不同,比如剛剛那首詩,在她的世界當(dāng)然是耳熟能詳,可偏偏不是二十四橋而是二十六橋。林隨安只能把這口鍋扣在了一個“莫須有”的啟蒙夫子頭上,認(rèn)真扮演一個被半吊子老師坑了的可憐孩子。
← 鍵盤左<< 上一頁給書點贊目錄+ 標(biāo)記書簽下一頁 >> 鍵盤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