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有什么問題?”林隨安問。
花一棠指著“凈”字書的最后,“凈果?清體魄,天芒引星氣,十酷封心?魂,破軍誕新生,恰好與‘鬼刃開,冥王臨’兩句有呼應�!�
林隨安:“……”
請恕她才疏學淺,著實沒看出來這八竿子打不著的兩句話有什么聯(lián)系。
“凈果?是?龍神果?,天芒是?千凈,十酷或許與十酷刑有關,破軍暗指千凈之主,‘鬼刃開,冥王臨’說的應該就是?千凈之主誕生的關鍵。”
林隨安覺得?CPU都快燒干了,“花一棠,你能說人話嗎?”
花一棠深吸一口氣,“除了你,丙四他們是?最接近破軍狀態(tài)的人,你可還記得?他們是?如何恢復意識的?”
林隨安恍然?大悟,“死里逃生!”
“瀕死之前呢?”
“被……火燒?”
花一棠嘆氣,“是?被你和千凈揍了一頓�!�
“……”
“我推測,若想變成真正的破軍,除龍神果?之外,還有兩個?必須條件,其一,鬼刃開,指要與千凈有接觸,其二,冥王臨,意思是?說——”花一棠喉結(jié)滾動了一下?,沒說出來。
“先死一次……不破不立……”林隨安喃喃道。
這么一說倒是?串起來了,之前她一直覺得?邏輯不通,既然?這具身體的戰(zhàn)斗力和恢復力如此強悍,為何會?被區(qū)區(qū)幾個?山匪重傷,之后又莫名身亡,如今想來,恐怕之前原主的身體早已是?強弩之末,不巧又遇到了蘇城先這個?渣男,情傷刺激之下?,身體意識同時崩潰,心?悸猝死。
瀕死之時,她這個?林隨安好死不死穿了過來,接管了這具身體,于?是?乎,死后重啟,破軍誕生。
但她這個?破軍不是?原裝的,所以身體和意志一直有些擰巴,時不時就會?失控,前期尤甚,甚至還被沒武功的孟滿打暈過,想來應是?軟硬件不匹配造成的BUG。
那金手?指又是?怎么回事?破軍的后遺癥?重生的宿命?倒霉的玄學?
這科學嗎?
想到這,林隨安自己都樂了。
穿越這么不科學的事兒她都遇到了,居然?還妄想用科學原理解釋金手?指,真是?吃飽了撐的。
一眨眼的功夫,林隨安的腦洞跑出了十萬八千里,半晌,才覺得?有些不對,花一棠為何突然?這么安靜,抬眼一瞧,頓時一個?激靈。
花一棠直勾勾盯著她,繃著下?巴,癟著嘴,眼淚在通紅的眼眶里滴溜溜打轉(zhuǎn)。
林隨安頭發(fā)?根都立起來了,“你哭什么?!”
“在楊都城時,你說為了省錢,從不吃早膳,河岳城時,你無法辨別女子簪子的樣式,你從不穿羅裙,也從不做女子妝容……我想過你以前過的很苦,不曾想……”花一棠吸了一下?鼻子,“竟是?這么苦,險些連命都丟了——”
林隨安:“……”
且慢,你都腦補了些什么啊喂!
林隨安想解釋兩句,但瞧花一棠這酌定的表情,十有八九是?愈描愈黑,撓了撓腦門,干巴巴安慰道:“事已至此,不如隨遇而安,與其糾纏無用的前塵往事,擔憂縹緲未知的將來,不如專注眼前事,眼前人——”
林隨安說不下?去了,花一棠的眼神突然?變得?炙熱滾燙,喉結(jié)快速滾動著,滿臉都是?粉紅色的期待。
“嗯咳,時辰不早了,我先睡了。”林隨安落荒而逃。
花一棠沐浴著月光靜坐良久,潮濕的夜風吹散了他臉上的燥熱,修長蒼白的手?指一點一點卷起軸書,狠狠系緊。
“有我在,沒有萬一�!�
*
五日后,誠縣龍神案正式結(jié)案。
大理寺司直凌芝顏帶著案卷卷宗,在廣都城兵士的護送下?,押解幾名主要案犯踏上了歸程,臨行之時,眾人前去送行,皆是?有些依依不舍,花一棠別別扭扭地塞了一袋金葉子(林隨安:有錢人的情誼就是?這么樸實無華�。。�,凌芝顏當即回了個?大禮,再次挖墻腳邀請林隨安去大理寺任捕頭。
花一棠氣得?跳腳,凌芝顏大笑著一騎絕塵而去。
凌芝顏走后,花一棠僅僅失落了兩個?時辰,便又生龍活虎了。
原因很簡單,云中月也走了。
當然?,天下?第一賊偷斷不會?空手?離開,順道卷走了從裘良家中抄來的一百貫錢,還留了兩封信,一封給花一棠,說這一百貫錢是?他應得?的勞務費,一封給林隨安,特別標明他做面具的原料不是?豬皮,是?羊皮,看得?林隨安哭笑不得?。
花一棠氣個?半死,赤著腳搖著扇子在屋里罵了足足一個?時辰,林隨安覺得?,若非他頂著誠縣縣尉的官職,恐怕早就爬到城頭上去罵了。
罵得?不爽,積攢了一肚子的怒氣,直到青州白氏修路團隊抵達誠縣,才堪堪撒了出去。
青州白氏派來的領隊是?白向,正好撞在了槍口上,被花一棠折磨了兩個?多月,待修好路逃走之時,圓滾滾的小肚子都瘦沒了,如此減肥效率,靳若甚是?羨慕。
在花一棠完備的商業(yè)計劃書指導下?,誠縣的百花茶產(chǎn)業(yè)風風火火運轉(zhuǎn)了起來,親身經(jīng)歷的林隨安第一次深切地感受到,當揚都花氏這個?龐大恐怖的商業(yè)機器開始運作,效率是?何等驚人。
不過三個?月的時間?,百花茶已經(jīng)打通所有關鍵環(huán)節(jié),第一批成品在穆氏商隊六隊首穆忠和靳若的雙重加持下?,運進?了百花茶的首秀市場廣都城,半月后,反饋驚人,百花茶第一桶金賺得?盆滿缽滿。
朱達常追隨花一棠的腳步,全?程跟蹤學習產(chǎn)品鏈流程,裘縣令廢除了誠縣的宵禁制,方便茶坊、茶園夜間?運作,朱母果?斷放棄了繡坊,繡娘們轉(zhuǎn)型成為茶娘,由小魚教授采茶絕技,制茶坊的領頭人是?新人裘氏家主裘伯,特別聘請伊塔做技術顧問,全?城百姓眾志成城擰成一股勁兒,推動著整座誠縣向著更好的日子奔去。
*
靳若去廣都城開拓市場的日子里,林隨安甚是?無聊,每日只?能靠去四面莊看熱鬧打發(fā)?時間?。
辰時三刻,誠縣主簿朱達常從四面莊出發(fā)?去縣衙應卯上工,辰時起,四面莊南側(cè)的主道上便會?擠滿慕名而來的女娘們——自朱達常成為拯救誠縣的英雄后,朱嬸子就再也不用擔心?朱主簿的婚配問題了——朱達常一躍成為女娘們選夫擇婿的熱門人選。
四面莊對面有一排老槐樹,樹冠茂密,枝葉直入云霄,是?云中月推薦的藏身地TOP1,目前榮升為吃瓜看戲的最佳位置。
林隨安盤膝坐在樹干上,掏出木夏準備的羊肉干,新鮮的羊羔肉切成半寸見方的小肉塊,果?木熏熟,孜然?和椒鹽拌勻了,隔油紙包好裝在小布袋里,便成了便攜的美味小食。
四面莊的女娘數(shù)量再創(chuàng)新高,打眼看去,起碼有十來個?,林隨安看到了熟人裘十六娘,今日穿了之前相親的那一身,兩只?眼睛水汪汪的,完全?看不到之前的倨傲,和她比起來,其余的小娘子穿得?只?能稱之為素雅。每人身上斜跨著布褡褳,插|著幾根紙卷。
辰時三刻,四面莊正門開啟,朱達常一身淺青官袍跨檻而出,小娘子們發(fā)?出一片尖叫,拔|出褡褳的紙卷,動作迅猛利落,堪比久經(jīng)沙場的老兵拔刀迎戰(zhàn),爭先恐后喊了起來:
“朱主簿,這是?我今日為你做的定情詩!思君日日紅淚垂,敢問郎君知不知!”
“這是?我的!知音難覓郎君在,女娘癡心?照溝渠!”
“多情只?為朱主簿,落花有意待君來�!�
“紅桃一枝出墻去,漫山皆是?喜鵲來�!�
“風花雪月應有意,天南海北唯憐裘十六娘的最工整,“相思淚如紅豆串,春柳春花香滿樓!朱郎,這是?我第十六首定情詩了——”
不得?不說,唐國女子當真是?豪放熱烈,一番熱情四溢的定情詩劈頭蓋臉糊過去,朱達常羞得?面紅耳赤,扭頭就想躲回門里,豈料門里的朱母咣當一聲鎖上門,將兒子留給了如狼似虎的女娘們,朱達常抱著腦袋,掩面狂奔,女娘們就在后面追,喊著嘔心?瀝血創(chuàng)作的定情詩,一路驚起吃瓜群眾哄笑無數(shù)。
林隨安坐在樹上笑得?前俯后仰,險些樂極生悲被羊肉干噎死,忙掏出水袋灌了兩口,緩過氣來,長吁一口氣。
誠縣的雨季跟著冒牌龍神去了爪哇國,今天又是?個?好天氣,天很高,云很淡,被葉子濾過的陽光灑在身上,輕盈明亮,像一片片切成薄片的寶石。
頭頂?shù)臉淙~輕輕晃動著,風中飄來熟悉的果?木香,林隨安聽到了花一棠吧嗒吧嗒搖扇子的聲音,側(cè)目一瞧,果?然?,花大縣尉站在樹下?,黑著臉,小扇子搖得?快冒煙了。
林隨安翻身一躍而下?,樹影陽光掠過飛揚的衣袂,落在了花一棠面前,“有事兒?”
花一棠瞪著朱達常離去的方向,嘴里嘀嘀咕咕,“隔三差五就來瞧他,他那張大餅臉哪有我好看……”
林隨安失笑,“是?是?是?,花家四郎最好看。”
“那是?自然?,我堂堂揚都第一紈绔,玉樹臨風風流倜儻——”
“不對噠,林娘子才是?最好看噠。林娘子,我心?悅于?你,這是?我給你寫?的詩!”
一個?軟糯糯的聲音響起,林隨安愕然?低頭,腳邊不知何時冒出了一個?小娃,面團般的小手?抓著她的衣襟,另一只?手?舉著張皺巴巴的草紙,上面畫著不知所云的線條。
林隨安:誒???
小娃展開草紙,站得?筆直,脆生生讀道:“云散啦,雨停啦,天亮啦,林娘子的刀和路邊的大樹一樣,又綠又亮,好漂亮。
花一棠的臉映著路邊的大樹,也綠了。
*
小劇場
花一棠:情敵要從娃娃抓起!
第163章
林隨安簡直不敢相信,
堂堂誠縣縣尉花一棠竟然蹲在地上,跟個奶娃娃一本正經(jīng)科普何為“定情詩”。
“所謂定情詩,是指送給心儀之人?的詩,
不是隨隨便便就能送出去的,所謂一諾千金,
一諾不渝——”
“我知道,
就是送給喜歡的人?的詩�!蹦掏尥薜芍煺鏌o邪的大眼睛道,“我喜歡林娘子,你為何著急?啊,我知道啦,阿娘說,這叫吃醋。”
花一棠的臉黑了,四周的吃瓜群眾發(fā)出了此起彼伏的笑聲。
四面莊周圍本就是民居區(qū),
此時又恰逢晨市,來往行?人?甚多?,如今都眼巴巴湊在旁邊看熱鬧,林隨安深感丟人?,
默默捂臉后撤,打算用迅風振秋葉的步法逃離現(xiàn)場。
不得不說,揚都第一紈绔的臉皮厚度著實令人?望塵莫及,
都這種時候了,還梗著脖子狡辯,
“誰、誰誰誰誰說我吃醋了?!我我我我我我怎怎怎怎怎么會吃你一個小娃的醋?!”
“你就是吃醋了�!毙∧掏拮枚ǖ�,“不過你也不用傷心,我也喜歡你,
給你也寫了一首�!�
花一棠:“哈?”
就見?那小娃從□□里?掏出?另一張皺皺巴巴的草紙,小肉手抹抹平整,
舉起高聲讀道,“雨停啦,天晴啦,花花縣尉的衣服像花一樣開了,好好看�!�
林隨安:“噗!”
眾人?:“哈哈哈哈哈哈�!�
花一棠怔住了,小娃將草紙塞到他手里?,咧嘴一笑,還豁了兩顆牙,噠噠噠跑了。
花一棠呆呆看著手里?皺成抹布的草紙,臉騰一下紅了,揣好草紙團慌亂起身,欲蓋彌彰搖起了小扇子,“啊呀,這天兒有些熱啊�!�
圍觀百姓笑成一團,一個老漢跑過來,塞給花一棠半條咸魚,一個大嬸塞過來兩條咸肉,小娘子送了半筐雞蛋,老奶奶硬送了一捆大蔥,還有鴨蛋、鵝蛋、熏雞腿、沾著晨露的青菜、泉水洗過的野果,冒著熱氣?的蒸餅……每個人?塞東西?時都要說一句“花縣尉,像花一樣,好看呢。”,不消片刻,就將風流倜儻的花縣尉掛成了一個雜貨鋪,
花一棠從一開始的愕然羞澀,漸漸變成了感動,最后大約是人?來瘋本性使然,不僅欣然接受,還一路招搖過市,甚是嘚瑟,“過獎過獎,謬贊謬贊,花某卻之不恭,就笑納了啊!”
林隨安哭笑不得跟在旁邊,眼看花一棠脖子上圈的大蔥都能做圍脖了,實在是看不過眼,幫忙接過來一筐鴨蛋,豈料這一下可捅了馬蜂窩,本來眾人?見?花縣尉身體?孱弱,弱不禁風,送東西?尚且有些顧忌,如今一看林隨安肯接手,頓時都放開了手腳,十斤的咸肉,二十斤的咸魚,三十斤的山貨全都招呼了過來,林隨安一時不慎,不消片刻就被裝扮成了圣誕樹。
二人?舉步維艱,一路走一路收一路點頭致謝,端是個手毛腳亂,滿頭大汗,足足用了一個時辰總算是回?到了縣衙。
朱達常見?到二人?這般模樣甚是幸災樂禍,調(diào)侃道:“以后若是縣衙的口糧吃光了,放你倆出?去轉(zhuǎn)一圈,足夠咱們兄弟吃大半個月�!�
李尼里?:“聽說百姓將之前花縣尉散出?的金葉子都在了神龕里?,一日三茶三香求花神保平安呢�!�
一眾衙吏不良人?在旁起哄,裝模作樣做供奉朝拜狀。
花一棠和林隨安忙著卸貨,實在無暇搭理,裘縣令看到二人?造型也是忍俊不禁,忙下令眾人?幫忙,待眾人?七手八腳將這一堆土特產(chǎn)收拾停當,才想起了正事?,“花縣尉,林娘子,圣旨到了�!�
花一棠和林隨安忙整理衣冠,隨裘縣令快步去了正堂。
凌芝顏舉著圣旨,站在堂中笑吟吟看著他們。
“門下:天下之本,萬民安居為?首,青州誠縣縣尉花一棠,剿匪鎮(zhèn)惡,除塵滌垢,還一方清明,居功至偉,擢升益都府司法參軍,即日啟程赴任�!�
林隨安心道:好家伙!益都府司法參軍誒!聽著可比縣尉拉風多?了。
裘縣令下巴掉了,臉上了寫了四個大字:天之驕子!
花一棠接過圣旨細細看了一遍,笑了,“勉勉強強配得上我花家四郎啦�!�
“益都府司法參軍為?從七品下,四郎這是連升七級,足見?圣人?對四郎的殷殷期望,”凌芝顏笑道,“益都為?唐國五大都城之一,地位雖不及東都、安都、揚都,但?與廣都齊平,四季如春,氣?候宜人?,是個好地方�!�
花一棠語調(diào)有些陰陽怪氣?,“的確是個好地方。”
林隨安來了精神,“怎么說?”
凌芝顏:“益都是隨州最大的都城,歷史?悠久,門閥眾多?,其中勢力最大的,便是五姓七宗之一的——”
花一棠:“隨州蘇氏�!�
林隨安“哦豁”一聲,心道這可真是不是冤家不聚頭,圣人?明知他們與隨州蘇氏有宿怨,還如此安排,定是別有深意?。
林隨安戳了戳凌芝顏,“凌司直,我呢?”
凌芝顏從懷里?掏出?一張紙遞給林隨安,低聲道,“圣人?說,誠縣之事?林娘子做得漂亮,這是賞你的�!�
那張紙竟是一張房契,位置在歸義坊,三進三出?的宅院,緊鄰花氏六十六宅的景行?坊,步行?一刻鐘可至北市,步行?兩刻鐘可至皇城,貨真價實的黃金生活圈,相當于首都二環(huán)內(nèi)一棟四合院,市價——
“十五萬貫�!被ㄒ惶闹豢戳艘谎劬蛨蟪�?價格,還加了句評語,“若裘鴻沒被抓,要拼死拼活賺二十年。”
喔嚯嚯!圣人?不愧是圣人?,一出?手就知有沒有�。�
林隨安美滋滋揣好房契,心道稍后定要尋木夏造個保險箱穩(wěn)妥保管,又問凌芝顏,“這次是什?么任務?”
凌芝顏悄聲道:“圣人?說,此次誠縣一行?,林娘子著實辛苦,益都風景甚好,讓凌某陪著林娘子去益都好好轉(zhuǎn)轉(zhuǎn),松松筋骨�!�
林隨安:“收到!明白!”
花一棠眼睛一亮,“凌六郎也要一起去?”
凌芝顏點頭。
“甚好——咳!”花一棠清了清嗓子,搖起了扭捏的小扇子,“圣人?這算盤打得精啊,派凌六郎出?門辦差,卻讓花某付路費�!�
“凌某吃得少,好養(yǎng)活。”
“千萬別,若是你路上餓瘦了,傳出?去說我花氏虐待與你,豈不是砸我花氏的招牌?!”
“那這一路,凌某就仰仗花參軍了!”
花一棠豪爽揮袖,“放心,保準將你喂得白白胖胖�!�
凌芝顏和林隨安對視一眼,搖頭失笑。
果然是口嫌體?直花四郎,明明心里?都樂開花了,嘴上也斷不會承認半分。
“恭喜花縣尉高升!”裘縣令上前一步,抱拳道,“不如花縣尉打算何時啟程?”
花一棠神色一肅,“事?不宜遲,三日后就出?發(fā)�!�
裘良有些依依不舍,“若是花縣尉不棄,老朽想做東,邀裘氏、朱氏門主和長老們?yōu)?花縣尉踐行?——”
“此舉不妥�!被ㄒ惶木芙^道,“我離任一事?,還裘縣令替花某需保密�!�
此言一出?,眾人?皆是一愣。
裘縣令:“為?何要保密?”
花一棠嘆了口氣?,搖著扇子踱步到門邊,昂首望著天際流云,背影憂郁惆悵,“花某深受百姓愛戴,若是他們知道花某要走,定會悲痛欲絕,依依不舍,百里?相送,淚灑青州,花某著實不忍心��!”
眾人?:“……”
這種話你自己說出?來,不覺得害臊嗎?
*
鑒于花一棠的堅持,裘良無奈只得命縣衙上下任何人?不得將花縣尉離開誠縣的消息泄露出?去,花一棠依然日日去茶園、茶坊視察、扛回?來一堆咸肉咸魚。
木夏和伊塔開始緊鑼密鼓收拾行?裝,林隨安托凈門的路子給靳若傳消息,讓他待在廣都城與大部隊匯合。
唯一的問題就是丙四四人?的去留,之前林隨安見?這四人?一直跟在小魚身邊,對小魚的話言聽計從,對茶園也很是熱愛,便想讓他們留在誠縣,不想這四人?一聽,齊刷刷跪地磕頭,默默無言兩眼淚,哭得林隨安良心刺痛。
林隨安不得不請伊塔去問四人?的心意?,伊塔談心結(jié)果如下:
“他們說,命是豬人?救的,生是豬人?的人?,死是豬人?的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