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
眾人正聊著,堂內(nèi)突然靜了下來,所有人的目光轉(zhuǎn)向了大門口。
就?見一行人浩浩蕩蕩走進了亭閣,為首的是一名年過五旬的男子,身著蜀錦寬袍長衫,鬢發(fā)斑白,眸光精爍,眉眼與?身邊的蘇意蘊有五分相似。
另一側(cè)是個三十多歲的男人,一身藍黑相間的勁裝,雙手戴著黑色的皮護腕,顴骨高聳,眉眼刁鉆,走路足跟不沾地,顯然身懷功夫。
“中?間的那位就?是隨州蘇氏家主,蘇飛章,”靳若低聲道,“旁邊的武人是五陵盟的盟主,烏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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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劇場
角落里?的方?刻打了個哈欠:到底何時能開飯?
第186章
“隨州蘇氏雖說是五姓七宗之一,
但?論?勢力不如乾州姜氏和?太?原姜氏,論?富貴,不如揚都?花氏和?青州白氏,
論?博學,隴西白氏甩他們十條街,
摳門的滎陽凌氏至少還出了以凌司直為首的幾名朝堂新星,
未來可期。”靳若很是不解,“蘇氏能拿出手的——有啥?”
林隨安摸下巴,“大約是——臉皮夠厚�!�
花一棠搖著扇子,低低笑了一聲。
蘇氏家主蘇飛章先和池太守和夏長史打過招呼,一路破開人群高調(diào)來到花一棠面前,老臉上的褶子都?展開了,“素聞?chuàng)P都?人杰地靈,
花氏皆是英姿勃發(fā)好兒郎,今日得見花參軍真容,傳言果然不虛啊。”
花一棠綻出明艷的笑臉,“益都?物華天寶,
臥虎藏龍,隨州蘇氏百年世家,底蘊深厚,
風流絕代,代有才人出,
花某此行能與蘇家主一見,榮幸之至。”
二人相視一笑,同邀池太?守和?夏長史高臺上座,
之后倆人竟然挽手?相攜,親親密密坐在了鄰座,
蘇飛章一臉慈愛,花一棠巧笑嫣然,一副相見恨晚的模樣。
林隨安打了個寒顫,靳若狂搓胳膊:“娘誒,姓花的笑得好惡心。”
主座的幾位坐定,立即有侍從引領(lǐng)眾人依次入座,蘇氏子弟都?坐在右手?邊次位,花二木坐在花一棠下首,吳正?清坐在左手?次位,五陵盟盟主烏淳緊靠著吳正?清,其余幾家士族按姓氏方?陣依次落座,唯獨沒人來引林隨安和?靳若,眼瞅著座位都?坐滿了,竟是沒給他們準備位置。
林隨安和?靳若孤零零站在堂中,四面八方?的目光射了過來,眾人指指點點,竊竊私語。
花一棠眸光驟冷,騰一下站起了身,林隨安忙做了個噤聲的手?勢,擺了擺手?,示意?他稍安勿躁。
這次夜宴的目標是調(diào)查隨州蘇氏與龍神果是否有聯(lián)系,如今虛實不明,莫要因小失大。
花一棠瞇了瞇眼,慢慢坐了回去。
林隨安轉(zhuǎn)目望了望,快步走到劉青曦的案旁,抱拳道,“劉娘子,方?便拼個桌嗎?”
劉青曦愕然,她?的位置靠著門,屬于?下座,怎么看林隨安都?不該坐在這兒。
“林娘子……不嫌棄的話……請便……”
林隨安喜滋滋坐在了劉青曦的旁邊,隔壁就是方?刻的風水寶地,靳若屁顛屁顛擠了過去,方?大夫瞪了靳若一眼,不情不愿讓出半個位置。
如廁遁走的凌司直姍姍來遲,蘇氏當然給他留了位置,就在花一棠身邊,凌芝顏一看貴賓位上的幾人,又瞧了眼林隨安和?靳若的座次,當機立斷擠到了方?刻的另一側(cè)。
方?刻:“喂!”
靳若:“凌司直您就別湊熱鬧了行嗎,咱們仨擠一桌,菜只上一份,吃不飽,太?虧了�!�
凌芝顏:“這坐著舒坦�!�
靳若:“……”
林隨安看了凌芝顏一眼,凌芝顏微笑頷首。
林隨安心中微暖:凌大帥哥人真不錯,定是為了緩解他們的尷尬,才陪著他們一起坐在了下座。
于?是乎,林隨安這邊熱熱鬧鬧湊在一起,臺上只�;ㄒ惶暮�?花二木兩?個人在臺上應(yīng)酬池太?守、夏長史、蘇飛章、蘇意?蘊、吳正?清和?一眾亂七八糟的世家子弟,縱使花家四郎和?花二木八面玲瓏,此時也有些力不從心,花一棠頻頻向凌芝顏打眼色求救,凌芝顏似乎對新上的菜肴起了興趣,舉著筷子專心研究,花一棠又看向林隨安,林隨安握拳朝他做了個“加油”的手?勢,花一棠的營業(yè)笑臉僵了。
菜過三道,茶走兩?巡,門外飄來了淡淡的香氣,一隊妙齡麗人娉婷而入,皆是身著羅裙,頭挽高髻,鬢角簪花,花都?是新采的芙蓉花,緋紅、雪白、淡粉……每個人手?里捧著木托盤,托著藍釉雙耳酒壺,酒香和?花香飄在一處,仿若身在花海酒湖。
腰間千凈發(fā)出低低的嗡鳴,林隨安忙壓住了刀柄,安撫千凈這個酒鬼,劉青曦甚是詫異瞅過來一眼,林隨安頗為尷尬,“咳,那個,這酒聞著好香啊,哈、哈——”
劉青曦勾起嘴角,“此乃散花樓三十六釀中的白香,以辰初一刻初綻放的芙蓉花露釀造而成,據(jù)說配著新鮮的芙蓉花瓣飲用,滋味最佳�!�
果然,第一梯隊的美人送上了酒壺,第二梯隊的美女們則為每桌送上一盤新鮮的鴛鴦芙蓉花瓣,花瓣粉白相間,嬌艷鮮嫩。
林隨安學著劉青曦的步驟給自己?斟了一杯白香,酒色醇正?,猶如琥珀,再在酒水上擺上一片芙蓉花瓣,小抿一口,花香清新,酒香淡淡,入口微甜,不由有些陶陶然了。
隔壁桌對此酒褒貶不一。
靳若:“這酒太?淡了,沒勁兒。”
凌芝顏:“此酒入口雖甜,但?后勁很足,莫要多飲�!�
方?刻:“甜,難喝�!�
臺上的花一棠氣呼呼瞪著這邊,端著酒盞也不喝,光嚼花葉子,不知道的還?以為他要靠吃花瓣修道成仙了。
第三梯隊的女娘們上場了,為首的是一名二十歲上下的女娘,身著五色羅裙,拖著長長的披帛,發(fā)黑如墨,面如白玉,眼角以細細的紅線挑高,顯得整個人精致又端莊。
這名女娘一登場,整個場子先是一靜,又是一片沸騰,尤其是那些年輕的世家子弟,激動得滿臉通紅,好似長頸鹿似的拉長脖頸,恨不得把?眼珠子都?貼到女娘的臉上。
靳若瘋狂拍林隨安的肩膀,“師父師父師父,她?就是名震益都?的紅香坊第一花魁,段紅凝�!�
林隨安“啊”了一聲,不知該如何評價。
此女雖然容姿端雅,但?就相貌來說,只能算中上——莫非是她?常年與花氏姐弟這般姿色的人物待在一起,審美標準無形中被拔高了?
凌芝顏似是看出了林隨安的疑惑,貼心解釋道,“林娘子有所不知,凡聲名遠播的花魁,大多都?不是以容貌取勝,而是以才藝動人�!�
劉青曦:“聽聞段娘子最善古琴,技藝超群,能與隨州蘇氏的古琴圣手?平分?秋色,今日若能聽她?一曲,也算不枉此行�!�
林隨安:“……”
隨州蘇氏的古琴圣手?不就是蘇意?蘊嗎,應(yīng)天樓的時候已經(jīng)聽過了,實在是不敢恭維。
段紅凝行至廳堂中央,先向臺上幾位貴客伏身施禮,又轉(zhuǎn)身一周,向在場所有人頷首示意?,提聲道,“今夜紅凝受蘇家主所托,籌辦散花樓夜宴,甚是惶恐,若有不周之處,萬望諸位海涵。”
“哈哈哈哈,段娘子客氣了,”池太?守已有三分?醉意?,面色通紅,端起酒盞笑道,“能喝到白香,池某已甚是滿意?了�!�
臺下眾人也是一陣起哄。
段紅凝巧笑吟吟,“池太?守覺得滿意?,紅凝卻?覺得遠遠不夠,此時良辰美景,夜色正?好,宴會才剛剛開始,所謂歡宴歡歌歡一舞,解憂解愁解一心,諸位不妨猜猜,紅凝請了誰來助興?”
“莫非是永晝坊的彌妮娜?!”有人驚呼。
段紅凝笑而不語,躬身退后。
屋內(nèi)的音樂突然變了,從可有可無的靡靡之音變得急驟強烈,一個壯年漢子雙手?持槌,擂起大鼓,聲震九霄,動蕩山岳,樂人們使出平生絕學,排簫、琵琶、箜篌、笙,拍板的節(jié)奏狂熱激烈,忽的,整間屋子的燈同時滅了,所有音樂戛然而止,眾人屏息靜聽,鼓聲一聲接一聲響起,燈火一盞一盞亮起,亭閣中央出現(xiàn)了一名女子,下身穿大紅色的燈籠褲,上身僅著一件黑色窄衣,類似現(xiàn)代的胸|衣,手?臂,腰肚皆是裸|露的,赤著雙腳,足甲染蔻紅,手?腕和?腳腕掛著金鈴,雙手?高舉呈蓮花狀態(tài),單足而立,另一只腿弓形翹起,擺著婀娜妖嬈的造型。
林隨安心中“哇哦”一聲,瞪大了眼睛。
燈光越來越亮,舞者的面容逐漸清晰,是一名胡女,金色的長發(fā)高高挽起,沒有任何配飾,高鼻深目,眼瞳竟然是墨綠色的。
霎時間,鼓聲和?樂聲驟然大作,舞女一個騰空大躍,開始了她?的舞蹈,赤足躍動,縱橫飛騰,旋轉(zhuǎn)如風,金鈴震空,熱情而飛揚,澎湃而明艷。
林隨安全程張著嘴,心跳隨著鼓聲和?舞者的步伐激蕩,幾乎落下淚來。
這簡直是帝王級別的享受啊,賺了!
眾人隨著鼓點擊掌,歡呼著“彌妮娜”的名字,靳若叫得最大聲,方?刻都?禁不住拍起了桌子,凌芝顏頻頻點頭,劉青曦手?指沾了白香酒,飛快在桌上勾勒出筆勢線條,口中喃喃,“如走龍蛇、倏忽而變,疾風驟雨,奇險萬狀,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大鼓聲漸漸減弱,八名□□著上身的精壯漢子脖跨羯鼓魚貫而入,繞著彌妮娜舞了一圈后,散向各個席位,擊鼓高歌,客人們紛紛離座起身,和?舞者們一同飛旋起舞,高臺上的蘇飛章興致最高,第一個下場,雙臂平舉,身體飛旋像個陀螺,竟然是個胡旋舞的高手?。
舞了一圈,蘇飛章覺得不過癮,又拉著池太?守和?夏長史一同下場,本想再去拉花一棠,不想花一棠先發(fā)制人,噌一下跳起身,好似一條白泥鰍在舞者中鉆來鉆去,溜到了凌芝顏身邊,屁股一懟,也擠了個位置。
方?刻:“喂!”
靳若:“太?擠了!”
凌芝顏:“四郎難道不下場舞一曲?”
“揚都?人人皆知,花家四郎一舞傾城,萬人空巷,可惜今日我?這身衣裳太?過繁瑣,不適合跳舞,”花一棠端起酒盞品了一口,“甚是遺憾啊。”
林隨安:“……”
靳若:“姓花的你不吹牛會死��?”
不得不說,胡旋舞的氣氛太?好了,再加上蘇氏家主親自下場,平日里唯蘇家馬首是瞻的世家子弟自當奉陪,一時間,滿場熱舞,滿場熱汗,放眼望去,蘇氏只有蘇意?蘊一人留在位置上,世家弟子只剩花二木、吳正?清和?西城錢家,以及林隨安這幫看熱鬧的和?劉青曦。
“瞧見跟在蘇飛章屁股后面的那兩?人了嗎?”靳若指著人群,“長得像胖頭魚的是城北王氏的家主王景福,做米行的,瘦的像玉米桿的是東城馬家的馬開成,做茶葉生意?的,這兩?家與蘇氏走的最近。”
“那個是誰?”林隨安指著一個彌妮娜身側(cè)的一個男子問。
那男子大約二十七八歲,油頭粉面,抖著全身的肥肉,拼命想貼到彌妮娜的身上,被男性舞者數(shù)次擋了回來。
靳若瞇眼瞅了半晌,“這貨長得跟發(fā)|情的肥鴨子一樣,誰啊?”
凌芝顏默默將筷子從鴨肉畢羅上面挪開了。
花一棠:“小靳若你什么眼神,分?明像發(fā)|情的羊油�!�
方?刻默默收回了伸向烤羊排的手?。
劉青曦噗一下笑出了聲。
“劉娘子認識此人?”林隨安問。
“咳,他是王景福的堂弟,王景祿�!眲⑶嚓胤诺蛶追�?聲音,“好酒、好色、好賭,是益都?城內(nèi)有名的——咳,紈绔�!�
眾人紛紛向花一棠投去鄙夷的眼神。
花一棠呼呼啦啦搖起了扇子,“切,若是在揚都?,他這般長相容貌家世氣質(zhì),連紈绔的邊兒都?沾不上�!�
眾人狂翻白眼。
劉青曦樂不可支。
這場熱情奔放的眾人群舞足足跳了三首曲子才作罷,蘇飛章很是盡興,攜手?池太?守和?夏長史再次登臺入座,左右一看,沒瞧見花一棠,再一看,發(fā)現(xiàn)花一棠竟然換了個位置,連連拍腿呼道,“花參軍怎么去了下座,不妥不妥,十郎,速速請花參軍回來上座�!�
“是,家主�!碧K意?蘊抱拳,站起身,撣了撣衣袖,一步一步,慢悠悠穿過整個庭堂,頓將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過來,
走得近了,林隨安看到了蘇意?蘊臉上掛著的笑,標準的皮笑肉不笑,再瞧花一棠,勾著嘴角,笑意?不達眼底,典型的笑里藏刀。
蘇意?蘊躬身一禮,“花參軍,請回去上座吧�!�
花一棠啪甩開扇子,“凌司直都?在下座,我?一個從七品的參軍,怎么敢去上座?”
蘇意?蘊:“凌司直的位置也在上座�!�
凌芝顏噎了一下,“呃——凌某與方?仵作尚有案情要探討——”話說半句,方?刻一記威風凜凜的冷眼掃了過來,凌芝顏迅速改口,“凈門少?門主也在下座——”
靳若飛快接口,“我?師父在哪兒我?就在哪兒�!�
林隨安:“……”
喂喂喂,火怎么又燒到她?身上了?!
蘇意?蘊眸光一動,“林娘子若是不棄,不妨一起——”
“免了。”林隨安擺手?,“我?喜歡清凈。”
靳若:“師父不走我?不走。”
凌芝顏:“凌某還?想與靳少?門主敘敘舊�!�
花一棠:“凌司直不走我?不走。”
方?刻翻了個大白眼。
蘇意?蘊笑容凝滯一瞬,微微嘆了口氣,示意?仆從端過來一壺白香酒,自己?滿上,雙手?高舉酒盞,身體彎成了九十度,驟然拔高嗓門,“隨州蘇氏蘇意?蘊,僅以此酒向林娘子賠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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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劇場
林隨安:有種不祥的預(yù)感。
花一棠:哼哼,這家伙果然要搞事!
第187章
經(jīng)過一場熱烈奔放的胡旋舞,
角落里的樂師都累得夠嗆,懶洋洋撥拉著琴弦,BGM說大不大,
說小不小,恰恰好被蘇意蘊的聲音蓋過了。
有花一棠和蘇意蘊兩個人在?,
已?是備受矚目,
如此一折騰,林隨安也被迫成了眾人視線的焦點。
林隨安有些不爽了,“你說什么?”
蘇意蘊微微蹙著眉頭,裝模作樣擺出愧疚的表情,酒盞端得更高,聲音愈發(fā)響亮,“林娘子與我族外宗弟子蘇城先退婚,
是蘇城先有錯在?先,歸根結(jié)底,都是我蘇氏沒有約束好子弟,讓林娘子受了委屈,
此為賠罪一。”
說著,蘇意蘊仰首將酒盞里的酒一飲而盡。
圍觀眾人恍然大悟,交頭接耳說起了八卦。
“我就說林隨安這個名字聽?著耳熟,
原來她就是之前被蘇氏退了婚的小女娘�!�
“聽?說這個林娘子退婚后不久,就搭上了揚都花氏,
此后一步登天,很是風光呢�!�
“我就說為何蘇氏沒給她安排座位,原來如此。”
“被蘇氏退了婚的女人,
花家四郎也好意思帶出來?”
“還偏偏是蘇氏的夜宴,分明是打蘇氏的臉啊�!�
以林隨安的耳力,
每字每句都聽?得清清楚楚,不禁挑高了眉毛:想不到過了這么久,蘇意蘊居然還拿退婚這芝麻大點的屁事內(nèi)涵她,真?是一點長進都沒有。
靳若拍案而起,又被旁邊的花一棠壓了回去。
花一棠吧嗒吧嗒搖著扇子,靜靜看?著蘇意蘊,不動如鐘,凌芝顏和方刻對視一眼,也沒動。
下座的幾人中,唯有劉青曦略顯不安:雖然唐國民風開放,女子被退婚并非什么難堪的丑事,但此時益都權(quán)貴濟濟一堂,蘇意蘊就這般將林娘子和蘇氏舊事大張旗鼓說出來,也著實不妥。
可瞧林隨安坐得四平八穩(wěn),絲毫沒有任何不妥,甚至還笑了一下,“蘇十郎所言甚是,那蘇城先的確不是個東西?。”
劉青曦瞪大了眼睛:林娘子說話?也很……猛��!
蘇意蘊似乎早就料到林隨安會如此回答,表情不變,給自己斟滿了第?二盞酒,高高擎起,“在?東都城紅俏坊樊八家中,蘇某月下初見林娘子,又惹林娘子生氣,實在?是蘇某的不該,此為賠罪二�!�
又一口飲下。
眾人眼睛頓時亮了。
“東都城紅俏坊樊八家,那不是鼎鼎有名的妓館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