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

    王氏和馬氏是益都城僅次于隨州蘇氏的大家族，家中子弟平日里?養(yǎng)尊處優(yōu)，不學(xué)無術(shù)，都是唯恐天下不亂的主兒，何曾受過這般委屈，頓時(shí)紛紛附和起來。

    “王兄所言甚是，就算他是花家四郎又如?何？他揚(yáng)都花氏又如?何，來到我們益都的地盤，就應(yīng)該夾起尾巴做人！”

    “我們都已經(jīng)等了快兩個(gè)時(shí)辰了，還要等多久？！能給個(gè)準(zhǔn)話嗎？”

    “就算真?有案子，又與我們何干？”

    “對啊，我們一直都待在六層之上，門都沒出?過！”

    “無論什么?案子都賴不到我們頭上吧！”

    “依我看，花家四郎分明?就是公?報(bào)私仇，想要咱們難堪！”王景祿振臂一呼，率王家和馬家子弟涌向了大門，“兄弟們，隨我一同討個(gè)公?道！”

    “花一棠，放我們出?去！”

    “花四郎，你這個(gè)道貌岸然的小?人！想在益都作?威作?福，做你的春秋大夢！”

    “花一棠！花四郎，你出?來！出?來出?來出?來！”

    “花一棠，別做縮頭烏龜，有本事出?來給我們一個(gè)交待！”

    門口的不良人大驚失色，抽出?鐵尺攔在門前，連聲怒喝“退下！”，無奈這些世家子完全不知?天高地厚，依然頭鐵往前沖，眼看就要將不良人的防線擠崩了，說時(shí)遲那時(shí)快，一道厲光破空而至，攜著尖銳的鳴嘯擦著眾人的腦皮飛進(jìn)亭閣，咔一聲插進(jìn)地板，嗡鳴不止。

    竟是一柄染血的橫刀！

    眾人駭然變色，轟一聲散開?了。

    王景祿頭發(fā)被刀風(fēng)斬?cái)嗔艘豢|，嚇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諸位不是要花某給個(gè)交待嗎？”門外響起朗朗嗓音，“這就是花某的交待�！�

    不良人如?釋重負(fù)，紛紛向兩側(cè)避退，讓出?一條道來。

    花一棠搖著扇子大搖大擺入場，身后是林隨安、凌芝顏、靳若和方刻，捕頭伍達(dá)扶著段紅凝，面色陰沉的吳正清跟在最后。

    滿堂死寂，幾個(gè)妓人受不了刺激，暈倒了。

    劉青曦用袖子遮著口鼻，雖然離得尚遠(yuǎn)，但她好像聞到了一種?難以言喻的血腥氣。

    蘇飛章坐直了身體，蘇意蘊(yùn)抬起了頭，直直望向亭閣中央。

    花一棠搖著扇子踱步上前，七重紗衣隨風(fēng)飛揚(yáng)，在燭光中泛起層層疊疊的明?光，宛如?身披淡煙流水，俊麗的五官明?艷動(dòng)人，眼瞳中的光卻比淬冰的劍更冷。

    “永晝坊舞者彌妮娜在一個(gè)時(shí)辰前，被人斬?cái)囝i動(dòng)脈而亡，兇器就是這柄刀！”

    眾人嘩然變色，有人眼尖認(rèn)了出?來，驚呼道，“這柄刀是吳家吳正清的佩刀！”

    這一嗓子可不要緊，裝暈的池太?守和夏長史嗷一聲，同時(shí)跳了起來。

    花一棠“啪”合上扇子，“沒錯(cuò)，殺害彌妮娜的兇手就是——”扇子唰一下指向了吳正清，吳正清臉皮劇烈一抽，正要說話，卻見花一棠的扇子突然向下一拐，指向了另一人，“城北王氏，王景祿！”

    *

    小?劇場

    靳若：姓花的不裝逼能死啊？

    林隨安：他就是人來瘋，隨他去吧，能破案就行。

    第190章

    花一棠這一嗓門?，

    立即生出?了“一鳥入林，萬鳥壓音”的震撼效果。

    眾人目光唰一下射在了王景祿身上。

    王景祿坐在地上，眨了眨眼，

    噗一下?笑出?了聲，站起身?，

    拍了拍衣袂，

    “花家四郎，你莫不是吃多了酒耍酒瘋吧？我怎么可能殺人？！”

    王氏家主王景福大怒，拍案而起，“花家四郎你莫要太過張狂了！適才對?蘇家喊打喊殺，如今又污蔑我王氏子弟是?殺人兇徒！莫非你要將益都世家都趕盡殺絕不成？！”

    池太守扶著胸口哎呦哎呦叫喚，偷偷踩了夏長史一腳。

    “王家主稍安勿躁�！毕拈L史提著袍子噠噠噠跑了過來?，壓低聲音，

    “花參軍，這查案可是?要講證據(jù)的，不可妄斷——”

    話音未落，方刻將手里的布包拋了出?去，

    吧嗒摔在了兇器的旁邊，里面的血衣、血靴露了出?來?。

    眾人定眼看去，又是?一片嘩然，

    血衣和靴子的顏色、樣式竟然和王景祿身?上的一模一樣。

    王景福和夏長史沒?了聲音，池太守一屁股跌坐回去。

    王景祿的臉色變了，

    拽著自己的衣衫看了看，“不可能！這衣服和靴子怎么可能和我的——這是?怎么回事？！”

    “這身?血衣是?在四層櫻桃閣的暗室里找到?的，上面的血正是?彌妮娜的血，

    ”花一棠震聲道，“如此?鐵證，

    容不得你抵賴！”

    “不可能！王某自打宴會(huì)開始，就一直待在這六層亭閣之中，怎么可能分身?乏術(shù)去殺人？”王景福大喝，“我有不在場證明！”

    “是?嗎？”花一棠斜眼瞅向眾人，“諸位不妨回想一下?，花某與蘇十郎辯理之時(shí)，還有林娘子與烏淳對?戰(zhàn)之時(shí)，王景祿真的在此?處嗎？”

    眾人面面相覷。

    凌芝顏提高聲音道：“凌某要提醒諸位，此?乃人命案，且行兇手段極為殘忍，所?有證人證詞必會(huì)記錄在卷，提送至大理寺、刑部、御史臺復(fù)核終審，若有人敢做假證，便是?幫兇，嚴(yán)懲不赦！”

    一席話震耳發(fā)聵，幾個(gè)躍躍欲試想攪渾水的世家子紛紛退了回去，細(xì)細(xì)回想一番，紛紛搖頭。

    花一棠與蘇意蘊(yùn)罵仗的時(shí)候，大家只顧著看熱鬧，誰都沒?注意場上的圍觀群眾，林隨安大戰(zhàn)烏淳之時(shí)，又只顧著拱火和逃命，更沒?留意。

    唯一有印象的，就是?胡旋熱舞之時(shí)，王景祿一直黏糊在彌妮娜身?邊，很是?討人厭。

    花一棠冷笑一聲，“看來?沒?有一個(gè)人愿意為你作證啊。”

    王景祿面色慘白，看向王景福，“兄長！”

    王景福面色變了幾變，嘆了口氣，“我……不曾留意�！�

    王景祿眼中劃過一道怨恨之色，又轉(zhuǎn)目看向他的狐朋狗友們，“咱們都是?兩肋插刀的兄弟，難道你們要眼睜睜看著我被冤枉，丟了性命嗎？！”

    幾人撇開目光。

    “王兄，不是?我們不幫你，當(dāng)?時(shí)的確是?沒?注意你在哪兒啊�！�

    “凌司直剛剛也說，我們的話都是?證詞，以后要入卷宗的，總不能胡說吧？”

    “兄弟我還要參加明年的常舉呢，可不想被王兄連累。”

    “要我說，若真是?王兄你做的，男子漢一人做事一人當(dāng)?，索性你就認(rèn)了吧，免得連累兄弟們�！�

    王景祿氣得全身?發(fā)抖，“好！好！好！！你們這幫吃里扒外忘恩負(fù)義的東西，我王景祿記住你們了！”目光猝然射向角落里的一個(gè)人，“周乾！你說我在哪兒？！”

    那位名叫周乾的男子看年紀(jì)不過弱冠，異常消瘦蒼白，被王景祿一瞪，像受驚的雞仔一樣抖個(gè)不停，“我……我不知道……”

    王景祿大怒，張牙舞爪沖上去就是?一拳，“周乾你個(gè)王八蛋，是?想讓我死嗎？！”

    周乾被打翻在地，飛快蜷縮起四肢，口中嗚嗚叫著，“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不良人迅速拉開二人，王景祿滿嘴噴唾沫，“周乾，你若不為我作證，以后就再也別想說話——”

    王景祿的話沒?說完，凌芝顏突然一個(gè)擒拿手將王景祿壓倒在地，捕頭伍達(dá)手腳麻利將王景祿五花大綁，掏出?一塊破布塞住了他的嘴巴。

    王景祿拼命掙扎，眼角崩裂，嗓子里發(fā)出?“嗚嗚”的狂叫。

    不良人扶起周乾，周乾四肢抽搐著，頭都不敢抬。

    林隨安注意到?，當(dāng)?王景祿叫出?周乾名字的時(shí)候，王景祿的那幾個(gè)“兄弟”不約而同都露出?了一種怪異的笑容，三分猥瑣，三分幸災(zāi)樂禍，還有四分心照不宣。

    “那個(gè)周乾是?誰？”林隨安低聲問靳若。

    靳若想了想，“我記得是?城南周氏一個(gè)不待見的庶子，母親出?身?不好�！�

    林隨安更奇怪了，“這樣的人為何會(huì)在出?現(xiàn)在蘇氏的夜宴上？”

    靳若聳肩，“鬼才知道�！�

    “應(yīng)該是?王景祿帶他過來?的�！眲⑶嚓夭恢�何時(shí)偷偷溜了過來?，“族中長老說，最近幾個(gè)月，周乾不知為何突然與王景祿親近起來?，經(jīng)常出?入王氏宅院。”

    林隨安愕然：“劉娘子如何知道的？”

    凈門?都不知道的消息，她如何能打探到?？

    劉青曦尷尬笑了一下?，“原本?周乾是?族中長老為我挑的贅婿候選人，所?以派人跟蹤調(diào)查了一段時(shí)間，發(fā)現(xiàn)他與王景祿有交情后，便將其從贅婿名單中劃去了�！�

    靳若摸下?巴，“這倒有趣了，王景祿是?前家主的嫡子，卻被二叔的庶長子王景福搶了家主之位，按理來?說，他應(yīng)該很不待見庶子出?身?的周乾才對?，為何會(huì)混在一處？”

    林隨安砸吧砸吧嘴巴：感覺這里面有一萬噸的八卦。

    凌芝顏開始對?周乾進(jìn)行詢問，可不論問他與王景祿的關(guān)系，還是?王景祿的不在場證明，周乾皆是?不言不語，低著腦袋，一個(gè)勁兒地?fù)u頭。

    “其實(shí)?我還覺得有件事不太對?�！眲⑶嚓胤诺吐曇舻馈�

    林隨安：“劉娘子請講�！�

    “王景祿的發(fā)髻應(yīng)該是?重?新?梳過的，”劉青曦道，“原本?王景祿的發(fā)簪的方向是?從左至右，現(xiàn)在變成了從右至左。”

    林隨安飛快看了一眼，王景祿發(fā)髻上是?一根綠玉簪，簪尖朝左，應(yīng)該是?右手持簪從左側(cè)插入。

    “這就對?了！”靳若道，“定是?他更衣清洗血跡時(shí)重?新?梳理了發(fā)髻。”

    “但是?，”劉青曦飛快道，“還有一個(gè)人的發(fā)髻也是?重?新?梳過的。”

    林隨安和靳若愕然變色，劉青曦的目光投向了王景福，“王景福與王景祿一樣，發(fā)簪也換了方向�！�

    靳若目光在王景福和王景祿兄弟倆的身?上飛快掃了一圈，“王景福身?高六尺六，體重?大約一百九十斤，王景福身?高六尺六寸五，體重?一百九十五斤左右——”

    林隨安：“身?高體重?相仿的話——”

    靳若：“鞋號和腳印也相仿——”

    二人對?視一眼，同時(shí)倒吸涼氣，看向了花一棠。

    衣袂飄飄的花參軍正在搖著扇子，仰著下?巴，洋洋自得進(jìn)行案情現(xiàn)場復(fù)盤，“王景祿為人好色，對?彌妮娜早已心生歹念，數(shù)次騷擾不得，甚是?不滿，曾放話說，若是?彌妮娜不能為他所?有，便扭斷她的脖子，讓她去陰曹地府給牛頭馬面跳舞。這些話皆有永晝坊舞者為證。這便是?王景祿的殺人動(dòng)?機(jī)！”

    “今夜王景祿事前得知彌妮娜將來?散花樓進(jìn)行表演，便心生一計(jì)，事先買通了散花樓的魯掌柜，讓魯掌柜在彌妮娜的房間的蠟燭里摻入了催|情|香，待彌妮娜表演結(jié)束回房歇息時(shí)，便迫不及待潛入五層燕釵閣，欲行不軌之事，豈料彌妮娜誓死不從，王景祿好事不成，心中惱怒，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將彌妮娜殺死了。”

    凌芝顏：“來?人，帶人證！”

    不良人壓著魯掌柜進(jìn)來?，魯掌柜撲通跪地，尖叫道，“我承認(rèn)，是?我在彌妮娜的房間里放了催|情|香的蠟燭，但這都是?王景祿讓我做的！我以為他只是?想與舞姬歡|好，不知道他是?要?dú)⑷税�！�?br />
    凌芝顏冷冷看著魯掌柜，“若是?我們不曾發(fā)現(xiàn)燕釵閣的蠟燭有異，你是?不是?打算將此?事徹底隱瞞到?底？！”

    魯掌柜腦袋咚咚咚撞地，“小人都是?為了自保，小人知道錯(cuò)了，求求大人念在小人上有八十老母下?有嗷嗷待哺的奶娃，饒了小人的狗命吧！”

    凌芝顏緊蹙著眉頭，沒?說話。

    “王景祿，你可還有話說？”花一棠喝問。

    王景祿躺在地上，身?體好似蛆蟲一般瘋狂扭動(dòng)?，雙腳狠狠敲擊著地板，眾人看著他的眼神也像看著陰溝里的蛆蟲一般，萬分鄙夷。

    花一棠冷笑一聲，“殺人后，王景祿偷偷從燕釵閣的暗室甬道離開，換上事先藏于四層櫻桃閣暗室的同款干凈衣衫，用之前備好的清水洗去臉上和手上的血污，若無其事回到?六層亭閣，一邊裝作無事發(fā)生，一邊慫恿眾人闖樓，以為如此?便能逃出?升天。”

    王景祿猛地抬起頭，死死盯著花一棠，眼中幾乎迸出?血來?，嗓中的發(fā)出?不似人的吼聲。

    花一棠朝池太守鄭重?施禮，提聲道，“此?案人證物證俱全，作案動(dòng)?機(jī)明確，案情經(jīng)過清晰明了，王景祿殺人事實(shí)?清楚明白，該如何判決，還請池太守決斷！”

    “師父師父師父，”靳若瘋狂戳林隨安的胳膊，“咱們要不要將王景福發(fā)簪的事兒告訴姓花的�。咳f一這家伙斷錯(cuò)案子可就不妙了！”

    林隨安皺眉，邁步上前，豈料就在此?時(shí)，花一棠突然回頭，對?著她眨了眨眼，口型道：“信我�！�

    林隨安伸出?去的腳又收了回來?。

    壓力?給到?了池太守，池太守本?來?扶著胸口癱在坐塌上，可此?時(shí)此?景，無論如何也不能裝暈了，只能硬著頭皮坐起了身?，左顧右盼半晌，看向了夏長史。

    夏長史當(dāng)?即領(lǐng)會(huì)精神，開始和稀泥，“話雖如此?，但彌妮娜只是?一個(gè)賤籍舞妓，而王景祿乃是?前任王氏家主的嫡子，是?王氏一族留存的唯一正統(tǒng)血脈，處罰不可不慎重?。所?謂法不外乎人情，我看王景祿已有悔過之心，不如先收押入牢，待與王氏族中長老商討后，再行定罪如何？”

    池太守馬上看向蘇飛章，“蘇家主以為如何？”

    蘇飛章點(diǎn)了點(diǎn)頭，“可�！�

    林隨安驚呆了：好家伙，這是?個(gè)什么操作？！

    簡直是?堂而皇之將唐律按在地上摩擦��！太離譜了吧！

    凌芝顏面色鐵青，上前一步正要說話，花一棠的扇子噠敲在了他的肩膀上，笑了一聲道：“聽諸位的意思，這王家的姓氏竟是?值一條命咯？”

    “嗯咳咳咳！”夏長史拼命向花一棠打眼色，“花參軍，此?案事關(guān)益都士族名譽(yù)，我們還是?聽蘇家主的建議，從長計(jì)議為上�！�

    花一棠挑眉，“夏長史的意思是?，城北王氏其實(shí)?是?姓蘇的？”

    夏長史連連擺手，“夏夏夏夏某可從未說過這種話�！�

    “還是?說——”花一棠眉眼驟厲，“其實(shí)?益都府衙也是?姓蘇的？！”

    “花參軍！”池太守豁然跳起身?，“請慎言！”

    “殺人償命！此?乃唐律！”花一棠厲喝，“難道益都世家要凌駕于唐律之上嗎？！”

    滿堂死寂，池太守和夏長史臉色白中透綠，滿頭冒汗，蘇飛章咬牙切齒瞪著花一棠半晌，“花參軍所?言甚是?，此?案蘇氏不便插手！”

    池太守抹汗，“那依花參軍和凌司直的意思，該如何判？”

    花一棠緩下?幾分神色，“適才花某與蘇家十郎辯理之時(shí)，所?說的案例與此?案十分相似，所?以花某以為，當(dāng)?以前案判決為準(zhǔn)，處絞刑！”

    此?言一出?，眾人都愣住了。

    這花家四郎到?底在說什么鬼？剛剛他哪里是?和蘇意蘊(yùn)辯理，分明是?倆潑夫罵街，滿嘴啖狗屎，又何曾說過什么案例？

    林隨安眉頭一跳，瞬間明白了花一棠的用意。

    但見花一棠眸光灼灼看向了王景福，“王家主，您對?此?判決可有異議？”

    王景福重?重?嘆了口氣，起身?抱拳道，“想我王氏世代良善，竟然出?了此?等喪心病狂的敗類，王某實(shí)?在無顏面對?列祖列宗，事已至此?，就請花參軍依律辦理吧！”

    所?有人瞠目結(jié)舌瞪著王景福，王景祿開始瘋狂扭曲怪叫。

    花一棠眸光猝閃，“林隨安！”

    “林”字剛出?口，林隨安已經(jīng)飛身?到?了王景福的身?后，一掌將王景福壓在地上，拔掉了他頭上的簪子，王景福臉被壓得變了形，長發(fā)散了滿地。

    凌芝顏奔過來?，抓起一縷頭發(fā)聞了聞，高呼道，“他頭上有血腥氣味！”

    眾人：“誒？？？”

    花一棠倏然笑出?了聲，搖著扇子走到?了王景福面前，蹲下?身?，扇柄敲著王景福的腦殼，“原來?，殺死彌妮娜的真兇是?你�。　�

    *

    小劇場

    靳若：臥艸艸艸艸，CPU燒干了��！

    第191章

    所有人再一次被花一棠弄懵了，

    心道這花家四郎也太不靠譜了，先?是和蘇家罵仗，將整個(gè)夜宴搞得雞飛狗跳，

    之后又說王景祿殺了人，言猶在耳，

    突然又改口說真兇其實(shí)是王景�！�—這個(gè)紈绔到底想干嘛？

    伍達(dá)迅速將王景福也捆成了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