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陸江手指扒在車窗上，專注地望著她的一舉一動，滿眼眷戀，低聲呢喃。

    忽然，蘇綿綿的視線看了過來，四目相對的瞬間，相隔的車窗好似憑空消失，陸江激動得心跳都停了。

    只是那么一眼，蘇綿綿臉上的笑容就消失了。

    她快步走進醫(yī)館，再沒出來。6

    陸江僵直的脊背瞬間松懈，他倚靠在車后座上，雙手搭在膝頭，蹭掉了掌心的薄汗。

    中醫(yī)館剛開門不一會兒，門外就排起了長隊。

    陸母皺眉打量這長長的隊伍，不由得皺眉，拍拍司機肩膀：“老吳，你下去看看，這是什么情況�！�

    老吳聞聲而動，開門下車，還和隊伍里的大爺大媽閑聊了兩句，這才小跑著回到車上。

    “夫人，這些人都是排隊治病的患者，都是等著蘇大夫看診的�！�

    陸母皺著眉頭，看不出喜怒，只說了一句：“她還挺忙的。”

    說罷，她轉(zhuǎn)頭看向陸江，只見他一瞬不瞬地望著車窗外，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兒子，媽看她好像也有兩把刷子，要不我托人給她弄到首都醫(yī)院去？專門照顧你�！�

    聞言，陸江眉頭皺起，剛要拒絕，車窗外就響起一陣“邦邦邦”的敲打聲。

    看著窗外皮衣、墨鏡、半長卷發(fā)的年輕男人，陸母還沒來得及說話，陸江就已經(jīng)打開了車窗。

    魏青揮揮手，中指勾了下墨鏡，舉起兩只手上的錦旗，熱情微笑。

    “不好意思打擾啦，請問你們知道‘醫(yī)者仁心，妙手回春，天仙下凡，醫(yī)貌雙絕’的蘇大夫，蘇綿綿在哪兒嗎？我要給她送錦旗，找不到她了。”

    說話間，他已經(jīng)將車?yán)锏那樾未蛄苛藗�透徹。

    見陸江皺眉不說話，眼神復(fù)雜，他挑了挑眉，把墨鏡推了回去。

    “看來你們不知道，不過沒關(guān)系，還是謝謝你們�！�

    說完，他高舉手臂，繼續(xù)往醫(yī)館走。

    兩面紅底燙金的錦旗迎風(fēng)招搖，惹得認(rèn)識魏青的患者、家屬一頓發(fā)笑。

    “喲！這‘天仙下凡，醫(yī)貌雙絕’的，可真是把蘇大夫夸得天上有地上無��！”

    “你小子，別是要追蘇大夫吧！談戀愛可以，要是結(jié)婚，你得嫁到首都來！”

    大家伙排隊無聊，紛紛你一言我一語地打趣魏青，他不急也不惱，就舉著錦旗站在隊伍旁邊聊天，余光時不時打量后面的陸江，神情難免得意。

    “嫁！只要她要我，我回家連夜把祖產(chǎn)搬到首都來！”

    第14章

    聽著不遠(yuǎn)處的歡笑，陸江搭在膝頭的雙手松了又緊。

    陸母看著他輕輕嘆了口氣。

    “剛才那小伙子就是之前和蘇綿綿在一起的人……依我看，你們反正已經(jīng)批了離婚證了，要不你干脆……放下她吧？”

    陸母試探著問陸江，而后者的眼神，緊緊盯著中醫(yī)館堂中接診的蘇綿綿，他雙拳緊握，用力得有些顫抖，并沒有看自己的母親，而是喉結(jié)滾動，沉聲道：“不行。”

    “我還沒領(lǐng)離婚證，我們就不算離婚�！�

    “我不會跟她離婚的�！�

    他這話說得很輕，不知道是在告誡陸母打消念頭，還是在有意識地欺騙自己蘇綿綿沒有跟他離婚。

    終于，就在魏青聊了一路準(zhǔn)備進門的時候，陸江推開車門邁下了車。

    只一眼，蘇綿綿就看到了他。

    視線交匯的瞬間，她的筆尖擱置在紙上，鋼筆暈出一點圓潤的墨跡。

    陸江，他沒死，他還活著。

    她不自覺地繃緊唇角，沉著臉，有些出神，腦中的念頭一閃即逝，心底某一處卻平靜下來。

    活著就好。

    診臺前的患者看看她，又看看停滯的藥房，不由問道：“蘇大夫，我還有什么其他的毛病嗎？”3

    蘇綿綿回過神，笑著搖搖頭：“你只是氣血虧虛，這些藥抓回去按時喝，沒什么大問題。”

    送走了這位患者，蘇綿綿深吸一口氣，將思緒從陸江身上移開。

    她告訴自己，蘇綿綿，你們已經(jīng)離婚了，無論他為什么出現(xiàn)在這里都與你無關(guān)。

    你已經(jīng)有的新的生活，何必困于過去呢？

    新生不易，蘇綿綿，向前看吧。

    她整理好心情，又全神貫注地投入到了工作中。

    陸江的心慢慢冷了下來。

    他很確信，蘇綿綿看到他了，但她并不在意，甚至不想看見他。

    他垂下頭，唇角溢出一抹苦笑，自嘲道：“這就是……風(fēng)水輪流轉(zhuǎn)嗎？”

    曾經(jīng)，他因為種種誤會對蘇綿綿不屑一顧、懶得搭理，而現(xiàn)在，這些東西就像回旋鏢一樣，在三年之后統(tǒng)統(tǒng)扎在了他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