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宋儉差點張口就接十八。
呵呵噠。
一月軍訓營,一生軍旅情。
安靜的御書房內晃出一道黑影,落地無聲,黑影沉默的單膝跪在宋儉旁邊,宋儉都沒看清這哥們從哪飛出來的。
他往旁邊挪了挪,用旁光看了眼,結果對方臉蒙的嚴嚴實實,根本看不到長啥樣,不過身上的衣服和他穿的挺像。
看來是同事。
宋儉雖然還在讀大學,但他也知道初入職場得和傻唄領導牛馬同事處好關系,不然未來的牛馬生涯寸步難行。
他咳了聲,用眼神示意十七像他這樣可以省點力。
十七像個雕塑一樣,紋絲不動。
蕭應懷立在御案旁,隨手撥了撥飄著裊裊煙霧的香爐,淡聲道:“同你們宋大人說說天察司的規(guī)矩�!�
十七嗓音不高:“辦事不力者,回司中自領三十道鞭子�!�
聽聲音能判斷十七的年紀并不大,少年聲音很青澀,但是說出來的話就沒那么青澀了。
宋儉:“???”
鞭子?
哪種鞭子?
皮鞭沾鹽水邊打邊消毒那種嗎?
宋儉看過的很多影視劇中都有刑部大牢審訊犯人的鏡頭,鞭子會提前在水里泡一晚上,充分吸水后變得柔韌而有彈性,一鞭子下去皮開肉綻,兩鞭子下去屁股都能開花,三鞭子直接打成折疊屏。
“……”
謝邀,還不如剛才就掐死他呢。
宋儉從小沒受過什么苦,一路順風順水上了大學,每天學習新思想爭做新青年,結果二十一世紀大學生紅利沒吃到,先吃上封建時代的黑利了。
他兩眼一黑,差點暈過去。
不開玩笑這回是真的要絲了。
蕭應懷揮退十七,轉身問他:“你可認罰?”
宋儉臉色煞白,抖得跟篩糠一樣,半晌才憋出來一句:“不……不認行嗎?”
蕭應懷:“?”
第2章
德芙公公
縱享絲滑
宋儉不想死,不想被抽三十道鞭子。
“我覺得……三十鞭子打完我就死了,死了,就不能為陛下效忠了……”
他嗓音也跟著身體在發(fā)抖,一句話說完都快抖出波浪號了。
宋儉絕望了,死嗓子你別抖��!
蕭應懷并未出聲,視線冰冷。
宋儉眼淚都快掉下來了。
他知道了,這肯定是對他早八睡大覺的懲罰,要是兩鞭子能給他抽回去也行,他一定好好學習。
但萬一給他抽個半死不活怎么辦?半身不遂,新肉爛瘡都長在一起,下半輩子只能躺在陰暗潮濕的床上和性感大蟑螂為伍。
不要啊。
宋儉有點淚失禁體質,情緒起伏一大就容易掉眼淚,他邊哆嗦邊絞盡腦汁的想措辭,一個沒注意,眼淚就大顆大顆滑出來砸在了地上。
啪嗒。
啪嗒啪嗒。
“……”
而且因為頭垂得太低,有幾顆眼淚順著他的上眼皮倒著流出去了。
原本是丅丅,現在變丄丄了。
花澤類都是騙人的�。�!倒立根本不能止住眼淚!眼淚只會倒著流出去!
宋儉掉眼淚掉的鼻子堵了,他伸手揉了揉,然后又一次被抬起了下巴。
男人粗糙的拇指蹭在他的臉側,慢條斯理的審視片刻,然后發(fā)出了一個很輕的“嘖”的聲音。
哭得這么糟糕。
……
果真不是宋漸?
蕭應懷瞇了瞇眼睛。
他知道宋漸與恒王和前朝閣臣季明翊勾結,這一步棋他下得游刃有余,今日金鑾殿宮變,如若宋漸動手,那他會毫不猶豫的扭斷宋漸的脖子,用親衛(wèi)的人頭給恒王一黨的謀逆叛亂劃上一個血腥的結尾。
可宋漸今日的所有表現都不在他的計劃之內。
真的會有習武之人突然忘記了如何使用自己的內力嗎?
蕭應懷指腹的硬繭觸到柔軟的濡濕感,他對上眼前人倉皇的視線。
這雙眼睛……變得澄澈又懵懂,卷翹的長睫被淚水打濕,眼眸烏黑晶亮,竟沒半點城府。
是換了人?還是演的?
蕭應懷手上力道更重。
宋漸寡言心狠,今日御書房的幾番示弱言論絕不是他能說出口的。
如果是演的,演技未免太好。
而且,宋漸又如何斷定他不會殺了他?
宋儉不知道,宋儉只感覺自己的下巴要碎了,本就怕疼還淚失禁,現在眼淚越來越洶涌。
他喜歡帥哥,但他也承認,這一刻,他對封建專制皇權的痛恨已經超過了對帥哥的喜歡。
天殺的狗皇帝啊啊啊啊啊�。。。。�
蕭應懷放開了他。
“德福。”
宋儉趴在地上淚眼朦朧的喘氣,德芙?
御書房的門再次打開,叫“德�!钡奶O(jiān)躬身走了進來:“陛下�!�
“送宋大人回去,叫個太醫(yī)幫他看看�!笔拺獞哑沉说厣系娜艘谎郏骸皬哪敲锤叩牡胤剿は聛恚蓜e摔壞了腦子�!�
德福“誒”了聲,轉身對著宋儉道:“宋大人,請吧。”
宋儉知道自己不用絲了,半點都不猶豫,連忙起身跟著絲滑的巧克力公公離開。
再次呼吸到新鮮的空氣,宋儉覺得無比的幸福,就是膝蓋跪得有點疼。
巧克力公公輕手輕腳的關上門:“跟老奴來吧�!�
宋儉走在后面:“德芙公公。”
德福恭敬道:“宋大人,老奴姓宮�!�
宋儉:“宮公公�!�
叫完宋儉沉默了,他好像發(fā)出了什么奇怪的打鳴聲。
宮德福:“……”
宮德福:“您還是叫老奴德福吧�!�
德芙,縱享絲滑。
最后宋儉還是出于禮貌叫了聲:“德芙公公�!彼f:“勞煩了�!�
宮德福吩咐了身邊一個小太監(jiān)去叫太醫(yī),然后才帶著他七拐八拐回了天察司。
天察司設在皇宮深處,現在天色已然擦黑,天察司卻只亮著幾盞聊勝于無的昏黃小燈,顯得整個地方都鬼氣森森,就連門口提著天察司三個大字的牌匾仿佛都沾了腥氣似的。
宋儉咽了下口水。
這地方一看就是真的會有大蟑螂出沒的,沒開玩笑。
宮德福很有節(jié)奏的敲了敲門,咔噠一聲,門開了。
里面卻沒人。
宋儉后背心一陣發(fā)冷,心里剛想這地方不會鬧鬼吧,前面就咚一聲掉下來一個人,和御書房內的十七一樣的裝束。
應該也是個數字人。
數字人呲牙咧嘴的又咻一聲飛走,只留下連聲的幾句:“臥槽我腰腰腰腰腰……”
宋儉:“……”
他以為是killer,沒想到是rapper。
宮德福笑瞇瞇的說:“這是長鷹大人,您的副手�!�
宋儉在意的點是,居然不是數字人。
他問:“他沒有別名嗎?比如十八什么的。”
本名長鷹,AKA十八,聽起來更像rapper。
宮德福:“十八大人今夜替您輪值燕寧宮�!�
看吧,他就說肯定有……
等等?啥?
替他輪值??
瞧見宋儉不可置信的模樣,宮德福解釋:“燕寧宮殿內一向是宋大人您在守夜,陛下覺淺,您是天察司輕功最好的暗衛(wèi),自然是您來擔此重任,只不過……”
只不過您今日想不通造了個反,還給自己摔傻了。
宮德福揮揮手沒繼續(xù)說下去,只夾著嗓子道:“沒關系的宋大人,陛下德寬仁厚,允您休息三日,您記得三日后去守夜就行,陛下不會降罪的。”
宋儉就像被人一刀捅進了胳肢窩。
輕功最好?他嗎?
哈哈。
感覺有點完咯。
宮德福在前面領路,小碎步踏得飛快,沒一會就到了他的住處。
“宋大人,您休息吧,太醫(yī)很快就來了�!�
被宮德福這么一說,宋儉確實感覺自己渾身的骨頭都開始疼了。
他今天從那么高的地方摔下來,換一般人早摔吐血了,而他還能活蹦亂跳的,他懷疑自己沒當場絲了可能是就是因為原主宋漸是練家子的緣故。
練武的人都有內力吧?
宋儉氣沉丹田。
……
沉了個寂寞。
他乖乖爬上去,成大字型仰躺下了。
好硬的床,比他們宿舍的床板都硬,彎了一天的腰終于還是斷了。
毛太醫(yī)是半刻鐘后到的,小老頭提著個小藥箱匆匆忙忙,做賊一樣。
他夾著嗓子在門口叫:“宮公公!”
乍一聽好像誰家的雞在打鳴。
宮德福過去把他拉進來:“毛太醫(yī)不如跟著宋大人一起叫老奴德福公公吧�!�
毛太醫(yī):“o.O?”
宮德福:“小五子剛才應該都說過了,您給宋大人看看,他今日從金鑾殿上那么高的地方掉下來,陛下擔心宋大人摔壞腦子。”
毛太醫(yī)點點頭,移到塌邊撐著胳膊給宋儉把脈。
宋儉覷著毛太醫(yī)的神色。
毛太醫(yī):“=-=”
毛太醫(yī):“o.O?”
毛太醫(yī):“O.O!”
宮德福:“怎么樣?”
毛太醫(yī):“嘶~”
宋儉被這抑揚頓挫的一聲嘶給唬住了,忙問:“我不會得什么不治之癥了吧毛太醫(yī)?”
毛太醫(yī):“哦那倒沒有,有東西硌我�!闭f著毛太醫(yī)就從身下取出一個黑乎乎的東西。
暗器,一把鐵質飛刀。
毛太醫(yī)十分欽佩的感慨:“不愧是天察司的大人們,連睡覺的地方都布滿了機關�!�
這么一聽,毛太醫(yī)還是天察司的鐵桿粉絲。
宮德福追問:“宋大人沒什么事吧?”
毛太醫(yī):“沒事沒事,就是有點風寒,睡覺沒蓋被子吧宋大人,我給您開點藥,不出三日保您活蹦亂跳�!�
他打開自己的小藥箱,從里面掏出紙筆刷刷刷寫下幾味藥,吩咐道:“讓人去太醫(yī)院取藥回來煎一下,或者您給太醫(yī)院后院廂房的小鈴鐺十文錢也行,他會煎好現成的藥給大人送過來�!�
宋儉記下毛太醫(yī)的話:“好。”
宮德福完成自己的任務,同宋儉告別,囑咐他好好休息,然后便打算和毛太醫(yī)一起離開天察司。
臨走前毛太醫(yī)突然問道:“宋大人,這暗器能不能給老夫帶走收藏一下?”
宋儉頭上冒出一個大問號:“?”
毛太醫(yī):“實不相瞞,老夫一直很崇拜天察司的大人們,平日里最大的愛好就是收藏大人們的小物件。”
嘶。
還真是大粉頭子啊。
宋儉沒想到有一天暗器也能當周邊,他撓了撓臉蛋:“這東西是我的嗎?”
宮德福:“在您的床上,自然是您的�!�
宋儉:“……”
于是那暗器就被毛太醫(yī)高高興興的揣兜里帶走了。
另一邊,宮德�;亓擞鶗咳シA報宋儉的情況。
蕭應懷手里松松的攏著一卷書,聞言掀眼:“只是風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