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想到金融中心的新辦公室，她終于明白，為什么所有東西都是按她的習(xí)慣布置的。
他在她眼皮底下完成了這個精心策劃的騙局，讓她親手簽下了離婚協(xié)議，然后悄無聲息地離開。
一股怒意和慌亂同時涌上心頭。
顧清寧抓起協(xié)議和那支鋼筆，沖向電梯。
“砰——”辦公室的門被推開，林律師被突如其來的聲響嚇了一跳。
“這份離婚協(xié)議，是你經(jīng)手的？”她的聲音里帶著前所未有的顫抖。
第九章
林律師抬起頭，看著眼前這位平日里雷厲風(fēng)行的金融女王此刻失態(tài)的樣子，連忙放下手中的咖啡。
“是的，我經(jīng)手的。流程都很規(guī)范，怎么了？”
顧清寧死死攥著那份協(xié)議，聲音里帶著從未有過的顫抖：“你為什么不提前告訴我？這可是陸繹的離婚案！”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凝固，她的大腦一片空白，只有“離婚”兩個字在不斷回響。
十年，他們已經(jīng)在一起十年了，為什么會變成這樣？
這句話像一盆冷水澆在顧清寧頭上。
腦海中閃過無數(shù)個他獨自等待的背影，那些被她用“工作忙”搪塞過去的周末，那些她以為永遠都會在的溫暖，在這一刻統(tǒng)統(tǒng)化作利刃，刺得她幾乎窒息。
她這才意識到自己的失態(tài)，抬手整理了一下西裝。
這個動作她做了太多次，每次在董事會上，每次在談判桌前，完美的儀態(tài)是她的盔甲。
可這一次，她發(fā)現(xiàn)自己的手在顫抖，那些引以為傲的從容在這一刻蕩然無存。
從小到大精心維持的完美形象，在這一刻幾乎崩塌。
那些年，她是多么驕傲啊，最年輕的總裁，最成功的女強人，可她忘了，她從沒有履行過一次作為妻子的職責(zé)。
可她現(xiàn)在沒有心思顧及自己的形象了。
記憶如潮水般涌來，簽合同那天，他聲音里的疲憊，她現(xiàn)在才聽懂。
顧清寧握緊手指，手中的離婚協(xié)議被握得皺成一團。
她想起他們的過往。
每一次爭吵，他總是先低頭，她卻從未在意過他眼中的落寞。
“這怎么可能......”她的聲音在發(fā)抖，“他怎么能......”
可心里一直有一個聲音在質(zhì)問自己。
你怎么能把他的愛視若無睹？
你怎么能讓他等待了那么久？
“顧總？”林律師一時不知該如何稱呼眼前這個失去光芒的女人。
顧清寧恍惚間想起陸繹從不這樣叫她，他總是輕聲喚她“寧寧”，帶著她現(xiàn)在才懂得珍惜的溫柔。
“為什么？”她抬起頭，眼眶泛紅，“為什么他要這樣？”淚水模糊了視線，她看到的是無數(shù)個陸繹獨自用餐的背影，無數(shù)個她因為工作爽約的約會，無數(shù)個他失望卻依然微笑的表情。
林律師看著這個平日里雷厲風(fēng)行的金融女王，第一次露出如此脆弱的神情。
多少次陸繹坐在這個位置，平靜地談?wù)撾x婚細節(jié)，那種平靜背后是怎樣的心碎？
他嘆了口氣：“也許，是因為等待太久了�！边@句話像一把鈍刀，慢慢剜著顧清寧的心。
是啊，他等了太久太久，等她的一個眼神，等她的一句關(guān)心，等她放下手機陪他說說話。
可她永遠在忙，忙著下一個項目，下一個并購，卻從未真正看見過他的等待。
她退后幾步，跌坐在真皮沙發(fā)上。
記憶中那些被她忽視的細節(jié)此刻變得清晰：他準時準點接送她上下班，她卻總是臨時改變行程；他記得她每一個重要場合，她卻總是忘記他們的紀念日；他細心打理著兩人的生活，她卻連他最近在忙什么都不知道。
“那天......”她的聲音很輕，像是在自言自語，“他問我要不要看文件。我連看都沒看，就簽了字......”多么諷刺啊，她最后一次能挽回婚姻的機會，卻被她親手毀掉。
眼淚無聲地落下。
那滴淚里有多少后悔，有多少不舍，有多少懊悔，只有她自己知道。
“他說過，”林律師遞過一張紙巾，“與其等著被放棄，不如主動放手。
這樣，至少還能保留最后一點體面�！�
顧清寧猛地抬頭：“他以為我會放棄他？”
結(jié)婚紀念日那天，已經(jīng)是他最后的挽留。
原來從很早以前，他就知道，那天是他們最后一次見面。
只是她太遲鈍，直到失去，才懂得心痛的滋味。
“抱歉，我太激動了�！彼钗豢跉猓澳芨嬖V我他的新聯(lián)系方式嗎？”
林律師露出為難的神色：“這......”
“拜托。”她生平第一次用這個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