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緊接著他就發(fā)現(xiàn)，攤牌后，慕寧對他的態(tài)度來了個一百八十度的大轉變。
原本她對他是恨鐵不成鋼的，分享了這個秘密后，慕寧反而對他的脾氣好了許多。
她不僅會跟他大方地分享筆記，還會給他帶各種零食。
在她的眼里，嚴子鈺太瘦了。
第329章
病弱白月光（35）
還在上高中的他，可過不成逍遙日子，在那個家里，連吃飯他都得看人臉色。
正是長個子的階段，他的身高和體重成反比例增長。
嚴子鈺拿著慕寧遞給他的酸奶，一時間覺得有點好笑。
就連他的生身父親都曾不關心他的營養(yǎng)到底有沒有跟得上，反而他的同桌發(fā)覺了這一點。
“你在愣著干什么？不是說今天要回去看你爺爺?shù)膯�？我還想吃爺爺做的菜。”
經(jīng)過了這段時間的相處，嚴子鈺發(fā)覺他完全無法厭惡慕寧了。
原本他以為慕寧就是故意裝的，可她并不會在他的面前裝樣，反而什么都會跟他說。
比如嚴子鈺知道了，原來慕寧很早就得知了她有一個私生女姐姐的事。
他還知道，慕寧非常渴望能過正常人的生活，別看她表面上還算是過得不錯，但實際她不能做任何劇烈的運動。很多她想挑戰(zhàn)的項目，別人可以進行的娛樂活動，甚至想做的運動，她都做不了。
他的“家”里有一群把他當成外人的主人，慕寧的家里也有一個從不曾把她當成女兒的“爸爸”。
慕寧竟然會如此合他的胃口，嚴子鈺都覺得吃驚。
兩個人相處起來沒有任何負擔，他討厭愚蠢的人，慕寧卻聰明極了。
思想上的合拍，讓嚴子鈺的臉上多了幾分笑容。
一聽到慕寧所說的話，嚴子鈺皺了一下眉頭。
他不能夠去老爺子那里了，因為今天他那個爸爸又要舉行party。
他的爸爸是一個挺會玩的人，隔三差五就要舉行一場party，他每次都會囑咐嚴子鈺，讓他遠離這個地方，嚴子鈺偏偏不聽。
他一定要爭取籌碼，多一個人知道這家里還有一個兒子，他就多一分勝算。
所以他表面聽從，背地里打算一定要露面。
他不能夠錯過任何在豪門名流前露臉的機會，多一分機會，就多一分將來會幫助他的可能性。
“你先去吧，我家里面有急事�！�
嚴子鈺沒明說，慕寧卻聽出了他的話外音。
“那好吧，那你今天吃不到爺爺?shù)拇蟛土恕！?br />
慕寧高高興興地背上了書包，跟嚴子鈺打了招呼，就鉆進了那條巷子。
嚴子鈺也上了車。
宴會進行到最熱鬧的時候，嚴子鈺恰巧假借給女主人送耳環(huán)的時機，在眾人面前露了個臉。
看到這家的男主人和女主人驟變的臉色，嚴子鈺的內心蔓延著一種說不出來的快樂。
不是一直都覺得他丟臉嗎？不是一直想要把他藏起來嗎？
那他偏要將這個污點帶到全世界面前。
就在他欣賞著大家色彩繽紛的神情，內心充滿了快感時，他的手機響了。
發(fā)現(xiàn)是慕寧打來的，嚴子鈺走到了角落接了起來。
“有什么事嗎？”
“爺爺病危，快來醫(yī)院。”
僅僅一句話，就讓嚴子鈺的心跳驟停。
他一瞬間感覺到了天旋地轉。
是了，為什么今天的他總是心神不定，總覺得有一件事沒完成，原來，今天是爺爺病危的那一天。
等他按照記憶中的病房數(shù)字跑過去，就看到了躺在那里已經(jīng)蓋上白布的爺爺。
原來夢境跟現(xiàn)實沒什么改變。
上一次他也是為了參加所謂的宴會，錯過了爺爺?shù)淖詈笠幻�，這一次同樣是這樣。
嚴子鈺的雙腿喪失了所有的力氣，跪在了病床前，連呼吸都困難。
“那個，先生，請你節(jié)哀順變，老爺子走得挺安詳?shù)�，他肯定不希望你這么難過�！�
熟悉的話語，熟悉的聲音，迫使嚴子鈺抬起頭，看向那個人。
江云裊。
他呆呆看著江云裊，聽到自己說道：“是你把我爺爺送到醫(yī)院里的嗎？”
他緊緊盯著江云裊的神情，就發(fā)現(xiàn)，她從一開始的慌張、躲閃，到最后，眼神里只剩下一抹決然。
他看她點了點頭：“對，我恰巧路過……”
江云裊的話還沒說完呢，慕寧頂著蒼白的臉從隔壁的樓梯口走出來了。
她的眼圈紅腫，整個人的狀態(tài)十分不好，見到嚴子鈺，她強忍著眼淚說道：“手續(xù)都辦好了，你跟爺爺好好道個別吧�！�
嚴子鈺眼睛眨都不眨，怔怔看著慕寧：“這是夢還是現(xiàn)實？”
慕寧以為他說的是爺爺?shù)氖�，強忍了許久的眼淚，最終還是重重的落下了。
“對不起，我在爺爺?shù)脑鹤永镒鲎鳂I(yè)，爺爺說，他要出去倒個垃圾，我就沒當回事。等了幾分鐘，發(fā)現(xiàn)他沒回來時，我才出去找的……他倒在了那里，我叫不醒他……”
說著說著，慕寧的哭聲抑制不住了，她的眼淚大滴大滴地往外涌。
看她在那里捂著臉哭泣，嚴子鈺踉蹌著走了過去。
雙方的悲傷都無法遮掩，他們明明沒有任何親密動作，僅僅依偎在一起，又是那樣的牢不可分。
江云裊站在原地，臉色一陣青一陣白。
她不理解為什么嚴子鈺要問她那個問題，既然嚴子鈺知道是另外的人把老爺子救了，還問她干什么！
在別人眼里，嚴子鈺在為老爺子哭泣，只有他知道，此刻的他十分茫然。
當年他太過六神無主了，屏蔽掉了很多人的面部表情，如今重新回憶，他發(fā)現(xiàn)那個時候的江云裊，跟此刻的江云裊，表情一般無二。
那是冒領別人的功勞才會產(chǎn)生的慌亂，那是出于貪婪才會閃現(xiàn)出來的絕然。
嚴子鈺又想起現(xiàn)實中慕寧說的話，是她救了爺爺。
原來他是一點不信的，可這時，他不確定了。
后來的所有遵循著嚴子鈺的記憶發(fā)展，唯一的區(qū)別是，這一次慕寧全程陪著他。
老爺子還是在熟悉的位置給嚴子鈺留好了遺書。
這一次他沒有只擔心他的孫子，還提起了慕寧。
他告訴嚴子鈺，慕寧是一個好姑娘，如果可以，他要努力去追求。
他早就摸清楚了這個孫子的脾氣。
如果不是喜歡，他那個敏感的孫子，不會允許慕寧靠近他。
原本的遺書里，老爺子擔心嚴子鈺沒有人領著上正路，會一條道走到黑。
而這次，老爺子提起慕寧，表示有她陪在他的身邊，他死也瞑目了。
在慕寧的注視下，嚴子鈺看完了全部，靜靜把遺書遞給了她。
明明知道是夢，嚴子鈺還是聽到自己說：“慕寧，等我們考上大學后，你跟我交往好不好？”
第330章
病弱白月光（35）
嚴子鈺用期冀的目光看著慕寧，他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么，可此刻的他，手心還是攥出了汗。
他眼睜睜看著慕寧皺起了眉頭，用一種帶著疑惑的語氣說道：“嚴子鈺，你是不是誤會什么了？我一直把你當?shù)艿芸��！?br />
嚴子鈺的心不斷往下沉，他忍不住看著慕寧，一字一句地說道：“你把我當?shù)艿�？�?br />
“對，從一開始我見到你，我就把你當成弟弟了。小時候見過你一面，現(xiàn)在又遇到了，我真心認為我們有緣分，就想拉你一把。這個年紀正是要好好學習的時候，你就不要亂想了。還有，我們兩個人不可能的�！�
嚴子鈺想努力擠出一個笑容，表示自己沒有因為她的話受到多大的傷害，可他卻發(fā)現(xiàn)，這太難了。
他心里的酸澀不斷上涌，他眨了眨有些干的眼睛：“為什么不可能，你是覺得我配不上你嗎？”
慕寧用一種驚訝的目光看著嚴子鈺：“你怎么這么奇怪，你應該清楚的，你不是我喜歡的類型，而且我把你當成家人來看待�！�
家人？
嚴子鈺這次真的笑了，只是他的眼底不見一絲笑意。
他真沒想到，慕寧把他當成家人。
“我知道爺爺?shù)淖邔δ愕拇驌艉艽螅覀兊年P系維系下去的方式很多，不是一定要做情侶，如果你愿意，我會一直當你的姐姐�！�
慕寧說得那么認真，嚴子鈺卻在想，太荒唐了。
不知道從哪里生出了一股勇氣，嚴子鈺盯著慕寧：“那要是我真的喜歡你呢？”
對，就是喜歡，嚴子鈺這一次終于確定了。
在聽到慕寧說他不是她喜歡的類型時，他就發(fā)覺了內心陡然滋生的巨大痛苦。
原來潤物細無聲的作用這么強，不知不覺的，他喜歡上了慕寧。
最讓他覺得嘲諷的是，連他自己都清楚，這僅僅是一個夢，夢里的東西不能為真。
然而他還是想要一個結果，一個圓滿的美夢。
可是，慕寧不說話了，她好像被嚇到了。
沉默良久，她的眉頭皺得死緊，用一種思索的目光盯著嚴子鈺：“你是在開玩笑，還是說真的？”
“我不會在這種問題上開玩笑�！�
于是，慕寧的表情變了。
她搖著頭：“我不可能接受你，我們兩個人不合適。嚴子鈺，當務之急，你還是要好好完成學業(yè)�！�
“為什么不合適，我哪里讓你反感，可以改�！�
“不要再說這個話題了，沒有任何的意義。如果你還想繼續(xù)跟我當同桌，或者當朋友，那就調整好自己的心態(tài)。如果你做不到，我們就分道揚鑣�！�
慕寧如此決絕，更是讓嚴子鈺感覺荒謬。
在夢里，他都無法讓她喜歡上他。
兩個人就這么僵持著，足足好幾秒，誰都沒有開口。
嚴子鈺卻心里清楚的很，是他失敗了。
他仔細回憶著兩個人之間相處的每一個瞬間。的確，她對他很好，但她也從來沒有任何越矩的行為。
深吸了一口氣，把心里的所有想法重新咽回去，嚴子鈺努力擠出了笑，他不能失去她。
哪怕做不了戀人，他也不能夠離開她。
“剛才是我開玩笑，可能爺爺對我的打擊太大了，才讓我胡說八道了�！�
慕寧像是松了一口氣的樣子，對待他也輕松了許多：“你以后不要這樣了，我知道爺爺?shù)碾x開讓你很痛苦，但這種話就不要說了，我不喜歡那樣的親密關系�！�
嚴子鈺嘴角的笑容消失，他的眼不知道看什么地方，卻不敢看慕寧。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說：“嗯，我不會這樣了，你不要擔心。”
被拒絕后，日子還是風平浪靜地過。
偶爾連嚴子鈺都有些恍惚，這到底是平行世界的自己，還是一個夢。
他跟慕寧的關系還是那樣的親近，兩個人即便后來被調開了位置，慕寧還是會找他說話，給他遞零食，下課后也會約他出去散心，認真開解他。
她好像在努力做一個姐姐。
嚴子鈺覺得，他心里的野獸快要關不住了。
可他必須要忍，他不可能接受慕寧離開他的痛。
就這么忍著，忍著，情緒的積壓，陡然間通過一場感冒爆發(fā)出來。
短短一晚上，嚴子鈺就燒到了40度。
嚴子鈺卻并不打算做任何的治療。
也許，在精神恍惚的情況下，他才能獲得內心短暫的安寧。
可是，當他暈倒再醒來，就聞到了一陣熟悉的香氣。
那是獨屬于慕寧的香氣。
他的意識瞬間回籠，睜開眼睛就看到了正趴在他的床前，側著臉睡著的慕寧。
她的眼下有淡淡的青黑色，顯然熬了不短的時間。
嚴子鈺靜靜地看著雪白的天花板，想起了在那個小倉庫里慕寧說的話。
她說她經(jīng)歷了爺爺?shù)牟∥�，也曾�?jīng)照顧過發(fā)燒的他。
這一次嚴子鈺信了。
夢里的很多事都在按照他的記憶中發(fā)展，除了慕寧突然闖進他的生活，其他的，并沒有什么太大的改變。
所以，他慢慢了解到一點，有些事是不會變的，因為它是客觀發(fā)生過的。
而他的眼神不經(jīng)意地往外看，就看到了匆匆走進來的江云裊。
再次看到嚴子鈺，江云裊顯然也有點吃驚。
但她很快就給他換好了毛巾，沒有再度自取其辱，就離開了。
現(xiàn)實的記憶中，他也這樣見到了江云裊。
他以為江云裊是義務幫他的人，可再經(jīng)歷一遍，才發(fā)現(xiàn)，他太過于想當然了。
所以，現(xiàn)實世界的慕寧，才是救他的人。
可恨他認錯了恩人，恨了慕寧那么長時間。
嚴子鈺的眼神里帶著茫然。
他甚至在心里面祈求，這個夢就不要醒了。
他不愿再去面對殘酷的現(xiàn)實。
“你醒了？怎么不叫醒我，身體感覺怎么樣，如果有什么不舒服，我去找醫(yī)生�！�
慕寧迷迷糊糊地搓了搓眼睛，用著困倦的語氣說道。
“是你把我送到醫(yī)院里來的？”
“廢話，除了我還有誰，你能不能好好照顧自己的身體啊，大晚上去長椅上面睡，你不生病誰生�。俊闭f起這個，慕寧的語氣里還帶著生氣。
他暈倒在了公園的長椅旁，那是他跟慕寧常去的地方。
“幸好我靈機一動，想到了這個秘密地點，要不然你就燒傻了�！�
聽到慕寧在耳邊的小聲嘮叨，巨大的酸楚讓嚴子鈺的眼眶有些濕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