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4章
但快要到了越國的邊界了,慕寧得把事跟祁云夜說說。
一被她叫住,祁云夜就面紅耳赤,眼神躲閃,不知道思緒飄到哪里去了。
慕寧看他那么純情,暗暗笑了笑,還是聊起了正事。
“你可知如今我的際遇?”
一提這個,祁云夜表情變得嚴(yán)肅。
孟國的信息網(wǎng)鋪得很大,老皇帝為了給祁云夜找錯,讓他擔(dān)任暗衛(wèi)首領(lǐng)時,提了很多過分的要求。
為了遵循那個老東西的命令,祁云夜在陳國安插的眼線,偽裝得極妙,極難被發(fā)覺。
除了太子外府不知道出于什么緣故,沒有人能混進(jìn)去,其他人那邊,祁云夜幾乎掌握他們所有的動向。
所以他很清楚,慕寧這次其實(shí)是受了大委屈。
如今她已經(jīng)不是太子妃了,因?yàn)樘渝�,被沈清寒搶走了�?br />
祁云夜表面在陪慕寧趕路,實(shí)際上,那些不屬于孟國只屬于他的手下,還是會照例給他傳送最新的消息。
沈清寒準(zhǔn)備行動的那天,祁云夜就得知了她的計(jì)謀。
沈清寒不想回到越國,做一個有名無權(quán)的公主,她想留在陳國,做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皇后。
于是她找人給慕寧下了藥,下的還是毒藥,為的就是讓她離世。
越國皇帝的兒女其實(shí)不少,但能拿得出門去和親的,根本就沒幾個。
他另外一個女兒是天生的殘疾,自然無法擔(dān)當(dāng)重任。
少了和親的紐帶,就會生許多變故。
沈清寒算準(zhǔn)了這一點(diǎn),一不做二不休,企圖直接把慕寧給殺了,那時候她變成了越國皇帝唯一一個健全的女兒,要想讓兩國的聯(lián)姻不中斷,只能由她來取代慕寧,成為太子妃。
當(dāng)然,她肯定不會親手傷害慕寧,她早就為自己找好了替罪羊,又在恰當(dāng)?shù)臅r機(jī)把她是越國公主的身份透露給了太子。
太子跟她本就糾纏不清,慕寧又被歹人給暗害了,只剩一個現(xiàn)成的公主還沒回去……
怎么看,好像也只有一個選項(xiàng)了。
沈清寒只需要去見老皇帝,把是非曲直都講明白,老皇帝一定會答應(yīng)她取代慕寧。
不為別的,慕寧死在了陳國的京城,就是天大的丑聞。
若是越國皇帝因?yàn)榇耸聦﹃悋l(fā)兵,陳國是理虧的。
可若是前面人剛死,后面就多了一個替補(bǔ)的,老皇帝只要不傻,就一定會留下沈清寒。
而且他還會親自給沈清寒正名,讓所有人知道她是越國失落在外的公主,又與太子兩情相悅。
到時候時機(jī)成熟,找個機(jī)會成親,沈清寒的太子妃位子就穩(wěn)了。
沈清寒的謀劃很簡單,一點(diǎn)都不復(fù)雜,只要她手底下的人做的干凈,別人就不會懷疑是她把慕寧給害了。
畢竟兩個人看起來往日無冤,近日無仇。
祁云夜從沈清寒那邊得到的,就是這個計(jì)劃。
而他從慕南辰那邊獲得的信息,又是另外一種模樣。
螳螂捕蟬,麻雀在后。
沈清寒自認(rèn)為她的謀劃完美無缺,卻從未考慮過,別人也在給她設(shè)局。
慕南辰忌憚他的父皇對沈清寒的偏疼,準(zhǔn)備先誘導(dǎo)沈清寒,再讓慕寧假死。
到時慕寧順順利利到達(dá)越國,揭露沈清寒謀殺她的真相。
揭露真相時要鬧大,越大越好。
一個公主要謀害另外一個公主,只為嫁給陳國的太子,越國老皇帝那么要臉,肯定不會虧待慕寧。
這樣一來,慕寧在越國的地位就會非常超然。
到時慕南辰就能借助這個妹妹,取得皇位。
第855章
太子妃白月光(25)
沈清寒和慕南辰兩個人各有各的算盤,每個人都在為自己謀利益。
祁云夜反而更加關(guān)心慕寧是怎么想的。
他跟慕寧認(rèn)識的時間不長,卻多少能摸到她的性情,這個女子極為聰慧,她絕對不會允許自己變成別人博弈的棋子。
慕寧問到這個問題,祁云夜就抬起頭,把他知道的都說了。
他的眼線三國都有,就是進(jìn)不了太子外府,足夠證明慕寧的實(shí)力。
慕寧知道祁云夜算是個情報頭子,對他的情報掌握程度那么深,倒是沒有多少詫異情緒。
她笑著看祁云夜:“在他們兩個人的謀劃中,我都是不可或缺的一位,太子妃的身份,足夠讓人垂涎,實(shí)際上你也看出來了,我并不稀罕�!�
祁云夜聽她這么說,心里閃過了一絲莫名其妙的甜意。
她不稀罕,那不正證明著她對太子無情。
在祁云夜以往獲取的情報中,太子妃好似在癡戀著太子。
但等到他真正跟慕寧接觸,就發(fā)現(xiàn),這不過就是外界的傳言而已。
這個女子,不會把自己的心交給任何一個人。
她是強(qiáng)大無匹的。
“公主本身已十分珍貴,太子妃那個頭銜可有可無�!�
撇去一切外界因素,祁云夜依舊很欣賞慕寧。
她能在京城里掀動一片風(fēng)云,不動聲色地盤踞下了一大片產(chǎn)業(yè),本身就說明她非凡人。
“公主想做什么,定是能做成�!逼钤埔惯補(bǔ)充了一句。
慕寧失去了太子妃的身份,說不定京城正在給她辦葬禮,在別人眼里她已去世,祁云夜就叫她公主了。
對于這個稱謂,慕寧并未提出反對。
其實(shí)兩個人在一定程度上倒是挺相似的。
慕寧是別人眼中的死人,祁云夜同樣如此。
對于他的奉承,慕寧挑了一下眉毛,這個人就跟啞巴似的,沒想到還會說好話。
“明明那兩人的計(jì)謀都十分淺顯,可我依舊配合著他們,讓那兩個人都達(dá)成所愿,我卻要連夜奔波,往越國趕,你猜猜我圖謀的是什么?”
慕寧眨了眨眼睛,暗示祁云夜。
祁云夜跟她對視了片刻,一個猜測浮于心間。
他緩了一下,還是說出了口:“公主想當(dāng)越國的皇帝。”
慕寧笑了,對他投去了一個贊同的目光。
但,她只說了兩個字:“不止�!�
祁云夜的瞳孔微閃,他看向慕寧,一個更荒謬的想法,在他的腦內(nèi)緩緩成型。
可他不敢說出來,他怕自己猜錯了。
慕寧也不提示他,只問他:“若是我想當(dāng)越國的皇帝,你是否肯助我一臂之力?”
祁云夜當(dāng)即單膝跪地,聲音極沉:“是公主救了我的命,我此生定會為公主肝腦涂地�!�
一直以來,祁云夜沒有找到過活著的樂趣。
從小就遭受非人的折磨長大,只因他是那群孩子里年紀(jì)最適合、身體最健壯的,就要活得人不人鬼不鬼,祁云夜早就看透了人世間的虛偽。
孟國的皇帝、他的親生父親想要謀害他,他自然是清楚的,可他卻沒有反抗,只是等待著死亡的閘刀斬斷他的脖子。
畢竟活著沒有意思,他無法從這個世界獲得些許快樂。
作為一個藥人長大,不提尊嚴(yán)或者人格,他能喘氣,就要被逼著取血。
后來入了戰(zhàn)場,他找到了發(fā)泄的出口,可那個老皇帝沒有一刻放過他。
從小被那個邪醫(yī)以扭曲的價值觀圍困,祁云夜無法殺了孟國皇帝,反而下意識對他言聽計(jì)從。
祁云夜想活著,還是因?yàn)槟綄�,他認(rèn)為自己欠慕寧的賬還沒還清。
那時候是由于老皇帝囑托他的任務(wù)沒有完成,他需要找個機(jī)會活下來。
而這一次,他是單純?yōu)榱四綄幎畹�。他在瀕臨死亡時,第一時間想到了慕寧。
在失去方向時,慕寧是他的錨。
更何況,如今兩人還有了夫妻之實(shí)……
想到此處,祁云夜的耳根又開始變紅。
看到祁云夜低著頭,耳垂紅了一片,慕寧就知道他肯定又在胡思亂想了。
“好,那今夜你就不要出去了,陪我在馬車?yán)锇��!?br />
慕寧沒有考驗(yàn)他的忠心,她對自己有信心。
好不容易留下來的人,要是不對她死心塌地,那她可真是白活了。
祁云夜有些錯愕,想到之前的那些荒唐,他心底又是熱,又是慌。
他含糊不清地說道:“我在外面,可隨時保證公主安危不受旁人所困�!�
“哦,那你在馬車?yán)�,就保證不了我的安危了?”
“自然不是�!逼钤埔惯B忙說道。
“那還費(fèi)什么話,我要你今夜在馬車?yán)锼�,你就在這里頭睡,哪有那么多廢話�!�
祁云夜在原地僵硬了許久,才回了一個字:“是。”
慕寧打了個哈欠,對祁云夜說道:“給我拆頭發(fā)。”
她早上的頭發(fā)就是祁云夜給綁的,如今晚上也要由他來拆了。
祁云夜拿著劍毫不顫抖,此時手卻在緊張到發(fā)抖。
慕寧不用猜也知道,他肯定在腦補(bǔ)一些奇奇怪怪的東西。
說實(shí)話,這段路上只有他們兩個人,她要是想做點(diǎn)什么,祁云夜除了依著她就是依著她。
祁云夜以一種極為緩慢又溫柔的方式把慕寧的頭發(fā)拆開,又低著頭等待著她的下一步吩咐。
慕寧把外袍脫下,身上的幽靜香氣讓祁云夜快要不敢呼吸。
等慕寧收拾完,就看到祁云夜還待在一個角落里,不知所措。
車廂本來就小,祁云夜為了跟慕寧拉開距離,近一米九的個頭,就占據(jù)了那么一小塊地方。
慕寧被他給逗笑了。
她問:“祁云夜,我是洪水猛獸嗎?”
祁云夜身體一抖,這是慕寧第一次正式喊他的名字。
“不是,公主是金枝玉葉。”
“正因?yàn)槲沂墙鹬τ袢~,才需要人伺候。”
慕寧朝著他勾了勾手:“我不愿再說第二遍,你快些過來�!�
祁云夜不敢再違逆她的命令了,他發(fā)覺慕寧在生氣的邊緣。
于是,他只好緩慢地跪在慕寧的身前。
慕寧真被他逗笑了,這人怎么跟剛過門的小媳婦似的。
她再度命令他:“別跪著了,躺好。”
第855章
太子妃白月光(29)
慕寧一說,祁云夜連動都不敢動了,他的心跳很快,呼吸很亂,表情就像跟木頭似的。
一看他的這副樣子,慕寧就知道他想歪了。
她暗自憋著笑,在祁云夜躺好之后,立即滾進(jìn)了他的臂彎里。
還沒等祁云夜反應(yīng)過來,慕寧就嘆息般說了一聲:“果然暖和了�!�
說完,她閉著眼就睡去了。
留下祁云夜睜著眼,眼神里有錯愕,復(fù)雜,更有說不出來的尷尬。
原來是他想多了。
夜里越來越寒,慕寧再也不讓祁云夜出去睡了。
有個火爐在身旁,讓他出去了,誰給她提供熱源?
知道自己還有這種作用,祁云夜老老實(shí)實(shí)地聽從了慕寧的安排,再也不去胡思亂想了。
一路上倒是走得很平穩(wěn),距離邊境越來越近,也沒發(fā)生什么大事。
三國之間并沒有撕破臉皮,要是突然發(fā)起了戰(zhàn)亂,鷸蚌相爭,漁翁得利,誰都不想被另外一個國家給一鍋端。
祁云夜這些天把自己組織起來的情報網(wǎng)給重新用上了。
原本他收留了一群孤兒,想著教他們一些本事,先讓他們給自己當(dāng)情報傳輸之人,等到他們學(xué)成了,那時候老皇帝應(yīng)該把他殺了,那些人把他的財產(chǎn)一分,倒也是自由自在。
可這些人只追隨祁云夜,一口一個主子地叫他,壓根就不聽他的安排,這一路上源源不斷地給他送情報。
慕寧救了祁云夜,他就不想再死了。
想了想,祁云夜就把這群人重新給用起來了。
這群人分布在三個國家各個地方,是祁云夜精心培養(yǎng)出來的人物,能力自然極強(qiáng)。
他們從陳國到越國,竟然沒有受到任何阻礙。
“公主,越國的京城到了�!�
看著那巍峨的城門,慕寧放下手中新鮮的水果,掀開了簾子,看了一眼。
“接下來可有我忙的了�!�
“我會陪在你左右�!�
對于祁云夜的身份,慕寧暫時不想把他暴露,就直接把他定位成了一個車夫兼隨從的角色。
祁云夜對此適應(yīng)良好。
兩個人先開了一間房,休整了一下。
祁云夜把手中獲得的信息給慕寧看了看,慕寧想了想,近期正好是科舉放榜的日子,在這個時間段鬧大,那就是天下聞名了。
畢竟那些讀書人道德感強(qiáng)一點(diǎn)。
于是慕寧特意換了一身看上去十分素靜的衣衫,在放榜前,在全京城人的面前,掀掉了面紗,露出了她那張臉。
越國的男女避諱并沒有太過分,即便他們的京城設(shè)在了平原地區(qū),但祖祖輩輩都是在草原上長大的,平日里他們時常能夠看到一些皇親國戚出去打獵。
原主長得花容月貌,被譽(yù)為越國第一美人,不少人見過她的真容。
如今看她孤苦伶仃一個人,小臉?biāo)匕�,站在那里眼中含淚,不少人起了憐香惜玉之情。
慕寧并沒有對她的遭遇多加渲染,以平實(shí)的語言,詳細(xì)說明了她在陳國京城所經(jīng)歷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