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4章
他表情一下子沉了下去,直接質(zhì)問周止銘:“這段時間你都在京城里,又怎么得知你的前妻已經(jīng)改嫁,朕可沒允許你回鄉(xiāng)去�!�
周止銘一聽,表情又是一變,但他還是勉強(qiáng)忍住了。
“回陛下的話,臣是通過書信得知的,臣一回京城,考慮到家中的孩子,就連忙給他們飛鴿傳書,這才得知了臣那位前妻已經(jīng)改嫁的消息�!�
“把你們通信的書信拿上來朕看看�!�
周止銘的冷汗一瞬間下來了。
他的上司也有些穩(wěn)不住。
在他上司眼里,回家鄉(xiāng)一趟不算什么。
只不過因為他們二人都是在軍營里,皇帝怕他們出去傳遞情報,這才不讓他們在這么短的時間內(nèi)離京。
這真不是什么大事。
可周止銘已經(jīng)撒謊了,哪有鴿子,哪有書信。
周止銘自然也想到了這一層,他可不想因為這種事開罪了這天底下的掌權(quán)者。
哪怕他有野心,但他的野心還沒有變成現(xiàn)實之前,他就得老老實實縮著尾巴做人。
他連忙說:“陛下,是臣的錯,臣不該把書信當(dāng)成柴火一起點了,臣以后再也不這么做了。”
上司連忙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皇上,請您饒了他這一次吧,估計他自認(rèn)為那書信不重要,他這個大老粗,本就做事馬虎粗心。”
“他若是馬虎粗心,你還把他當(dāng)成得力的屬下,在邊境出任何事,由你來給他擔(dān)保嗎?”
上司一開口,皇帝就把他的話給一堵。
上司已經(jīng)聽出了皇帝語氣里面的不喜,這次不敢再幫腔了。
好在皇帝沒有再揪著書信的事不放,而是問:“你讓朕給你和你的前妻賜婚,你那位前妻,既然她與你和離了,她如今對你還有情義嗎?”
周止銘沒有料到皇帝會問出這樣的問題來。
他以為賜婚簡簡單單,只要他開口了,皇帝就能應(yīng)。
畢竟他和他的上司,他們兩個人都是功臣,有上司給他做面子,皇上應(yīng)該不太會為難他。
周止銘在心里轉(zhuǎn)了一圈,認(rèn)為是因為剛才自己沒能夠把那書信拿出來,讓皇上心里不快。
可他怎么可能拿得出來,壓根就沒有書信。
“怎么不說話了?這個問題很難回答嗎?”
周止銘被皇上的話嚇了一跳。
他的呆愣讓皇帝的眉頭皺的更緊了,他直接發(fā)問他的上司:“周止銘這些天怎么了,你給他找個大夫看看,是不是得了離魂癥,朕跟他說的話,他都聽不懂�!�
上司額頭的冷汗滴的更厲害了。
他已經(jīng)察覺到了皇帝的態(tài)度不太對。
前不久他對他還是極為滿意的。
邊境守住了,中原就沒有大問題,他一直都被皇帝以禮相待。
可今日也不知道是出了什么問題,皇帝哪怕隱藏的再好,可不高興就是不高興。
他的表情不會騙人。
上司在心里轉(zhuǎn)了好幾個念頭,最終不打算再給周止銘說話了。
他得先明哲保身。
周止銘固然是他得力的手下,雖然得力的手下難找,可他的命更重要。
“是,皇上,是姓周的可能是睡得不好,搞得整個人都迷迷糊糊的。”
上司說完了這句,就不打算再說了。
他得找個機(jī)會離開這里。
周止銘擦擦額頭的汗,他作為被詢問的主角,他可不能跑。
他猶豫了片刻,沒有說實話。
慕寧自然是不愿意的。
若是慕寧愿意,他又怎么可能把皇帝這尊大佛搬出來,給他當(dāng)救兵?
但這婚一定要賜下來,他不僅為自己,也為那幾個孩子。
一個完整的家庭,總該有父有母有孩子。
他沒什么好顧忌的。
“是,我那前妻與我和離,不過是因為她以為我已經(jīng)死了,如今我活過來了,她是我的發(fā)妻,我不能棄她于不顧。”
“我想把她接進(jìn)京城里,讓她不那么操勞�!�
第1115章
后娘白月光(49)
周止銘語氣一急,就不分尊卑,一口一個我,說的極為刺耳。
皇帝沒把他的自稱放在眼里,而是靜靜地盯著他看:“那你找朕賜婚干什么,既然你那前妻對你念念不忘,你把她娶回來就行了。”
“回皇上的話,臣想給臣的前妻一個體面,她跟著臣受了不少的苦,如今好不容易有了機(jī)會,臣想讓父老鄉(xiāng)親們都看看,她熬出頭了�!�
這話聽上去倒是沒錯,但前提是慕寧沒有離開周家,這是一段佳話。
可人家慕寧早就離開周家了,這算是什么?
這種漏洞是個正常人就能想清,皇帝自然把這個漏洞指出了。
周止銘來之前,沒想到皇帝會問那么多。
一般這種喜事,皇帝不會詢問太多。
畢竟他如今就是一個小小的臣子,他的私事,一國之間又能多么感興趣。
正是因為如此,所以他的回答總是漏洞百出。
他要是真有智慧,就不可能暴躁易怒,不可能只能去戰(zhàn)場上爭一片前途了。
周止銘額頭的汗滴到了地上,他緩了緩才說:“啟稟皇上,臣那前妻,臣當(dāng)時對她不太好,她嫁給臣幾年,沒有享過福。后來她和離,旁人都覺得是件好事�!�
“可她是知道臣沒了,以為我們二人此生不相見,才提出的和離,那又怎么能做得了數(shù)?”
“她當(dāng)初為了嫁進(jìn)臣的家中,一分聘金都沒有要,對臣一心一意,臣不想負(fù)了她。”
周止銘越說越順,他差點要把自己給蒙騙過去了。
“那她是親自應(yīng)允了嗎,答應(yīng)讓朕給你們賜婚了嗎,朕樂意撮合好姻緣,不代表朕要助你強(qiáng)搶民女�!�
周止銘再度啞口無言。
皇帝的語氣里稍稍帶上了不耐煩:“你什么結(jié)果都沒有,就來求朕給你賜婚,真不知道你是怎么坐到這個位置上的�!�
上司一句話都沒敢?guī)汀?br />
皇帝和周止銘的對話,秦詩裊全程見證。
她在心里笑到不行。
真沒想到,姓周的在外面恨不得用鼻孔瞅人,一回到這京城來,見到了皇上,比孫子還要孫子。
可能她的笑意太有感染力了,皇帝終于看了她一眼。
被極具威懾力的眼睛看著,秦詩裊當(dāng)時心跳就停了好幾拍。
不過皇帝很快移開了眼,問周止銘:“你認(rèn)識你旁邊那個人嗎?”
周止銘一瞬間忘記了呼吸。
他旁邊的那個人,自然是秦詩裊。
秦詩裊看上去比之前多了幾分說不出來的得意,可是這得意是從何而來,他是一點也不知道。
他一回到京城,就去了上司那里,催著他來到這宮里,為自己求圣旨,哪有空管這個女人?
之前把她捧在手心里,如今他是連看都不想看一眼,又怎么會打聽她的去處。
不過……想起剛才皇帝說的話,周止銘瞬間抬起了頭。
再看看秦詩裊有些不屑的目光,他更是明白了一切。
千年人參,千年人參!
一定是這個女人給皇上獻(xiàn)上了千年人參。
可是她一個身無分文的人,是從哪里得到的千年人參?
周止銘內(nèi)心被眾多想法沖擊。
可他表面還是不動聲色。
他猶豫著到底要不要說認(rèn)識秦詩裊,他并不知道秦詩裊是怎么跟皇帝說的。
但是,他可不能夠在賜婚的關(guān)鍵之處跟這個女人糾纏不清。
那樣他之前編的話就直接被認(rèn)定為謊言了。
走了這么多步,不能在最后一步上掉鏈子。
“周愛卿,你怎么又不說話了?朕的時間都被你浪費了。作為一個武將,如此的婆婆媽媽,朕都在懷疑,你的那些功勞怎么立出來的�!�
周止銘磕了個頭:“回陛下的話,臣認(rèn)識她。”
秦詩裊一顆心終于放了下去。
她剛才表面得意,內(nèi)心慌張得不行。
要是兩個人,一個人沒有對上,那她也得被牽連。
榮華富貴在向秦詩裊招手,她不能功虧一簣。
幸好姓周的的腦子還沒有徹底扔掉。
秦詩裊突然跪下來說道:“皇上,他就是我的那個恩人,若不是邊境時,他救了我一命,還憐惜我,怕我活不長,把我?guī)Щ鼐┏莵�,我就不能夠來見您了�!?br />
周止銘嘴角繃得死緊。
這女人在胡說八道些什么?
什么叫做他把她帶過來的?
事實如此,可是她怎么敢這么說的?
秦詩裊不知道那些條條框框,他可心里明白的很。
他甚至不敢看皇上的表情。
就連上司也是冷汗?jié)裢噶撕蟊场?br />
隨意帶一個邊境之人回來,這事可大可小。
可秦詩裊她是罪臣之女,她并不是普通的邊境平民。
那她怎么能回來呢?
就因為秦詩裊這一段話,沒有一個人敢再說話。
皇帝卻仿佛沒有察覺秦詩裊話里面的漏洞,而是問周止銘:“你是她的救命恩人?”
周止銘這輩子的聰明都用在此刻了,他不能不承認(rèn),要是不承認(rèn),秦詩裊這個沒腦子的還不知道會胡說些什么。
他仔細(xì)想了想,只能顫著聲音說:“只是僥幸救了她一命�!�
秦詩裊沒有察覺到此刻的暗潮洶涌,她緊跟著補(bǔ)充:“是呀,皇上,他救了我,但是,他也不是什么好東西�!�
周止銘渾身僵硬,他從未想到會從秦詩裊嘴里聽到這樣的話!
他不是好東西,他要是真不是好東西,又怎么會把秦詩裊帶回到京城里來。
這女人知道自己在說什么嗎!
秦詩裊的話,讓皇帝來了興趣。
“那你就說說,為何在你的眼里,他不是好東西�!�
秦詩裊故意露出泫然若泣的樣子:“因為他把我?guī)С鰜恚窍胱屛医o他做妾室的!”
周止銘啞口無言。
這種兩個人在私下里討論的事,被拽到了明面上,還拽到了本朝的天子面前,他又如何能想到呢?
秦詩裊還以為自己發(fā)揮的不夠,又哭哭啼啼,說了許多。
皇上的表情讓人看不清。
直到秦詩裊說完了,他才平淡開口:“都說完了吧,還有什么隱瞞的嗎?朕再給你們二人最后一次機(jī)會。”
皇帝此時的怒火早就積蓄了整個胸口。
這兩個人真是把他當(dāng)成傻子哄,才在他的面前做出如此的情態(tài)!
第1117章
后娘白月光(50)
秦詩裊太高興了,她已經(jīng)被滿腔的得意和高興沖昏了腦子。
她本來就不算是多么聰明的人,在她母親的教導(dǎo)下,她認(rèn)為這世間最穩(wěn)妥的辦法就是讓男人去爭前程,她安安穩(wěn)穩(wěn)在家里做個主母,比什么都要強(qiáng)。
當(dāng)初雨夜慕寧跟她說了那么多,讓她討個女官,為自己謀個前程,那也是極好的。
的確,那樣她能靠自己,可靠自己,又能走到什么樣的位置上呢?
這個朝代,如今的世上,還是男人走得更遠(yuǎn),她把男人當(dāng)做帆,自己安安穩(wěn)穩(wěn)往前,那不就是更妥當(dāng)?shù)霓k法了嗎。
她如今一想到往后自己能把她母親教的本事用在皇宮里,用在皇上的身上,只有躊躇滿志,哪里會去想她的話術(shù)與別人的話術(shù)是否有沖突。
周止銘如今還算是警醒,他聽出了皇帝的話外音,可他解釋不了。
他無法向皇帝解釋他是如何把秦詩裊帶出來的,只能先否定他輕薄秦詩裊要她做妾室的事。
“回陛下,臣未曾做過輕薄這位姑娘之事。當(dāng)時是這位姑娘,為了讓臣把她帶到京城,使出了渾身解數(shù),一直勾引臣。臣不知她手里的人參是從何而來,但她為人陰險狡詐,若是入了宮,恐怕會加害于您�!�
周止銘語氣恭恭敬敬,好像都是在為皇帝考慮。
可他所言,若都是真的,秦詩裊就不可能進(jìn)宮了。
皇帝怎么會要一個這樣的女人?
在周止銘開始說話時,秦詩裊就覺察到了不妙。
果然他字字句句都在針對她。
秦詩裊一口牙差點要被咬碎。
她原以為周止銘不會那樣傻,他把自己供出來,以為她又會保住他嗎!
此刻的秦詩裊,選擇性遺忘了她剛才恨不得用自己的話語做武器將周止銘殺了的事。
全程最冷靜最理智的只有周止銘的上司了。
他心中只有瘋狂的后悔。
要是知道周止銘遇到這個女人會變成瘋子,他是不會過來的。
這兩人已經(jīng)狗咬狗一嘴毛了。
他們都不是什么好貨色,漏洞百出的謊言,連他都知道,這倆沒有一個人說了實話,更不用說天天跟大臣們玩心計的皇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