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畢竟,我和傅祁川還沒離婚,以前也從未用傅太太這個名頭干過什么事,如今在離婚前,要一個VIP病房也不過分。
未曾想,我剛到VIP病房的樓層,就聽見喧鬧的聲音傳來。
“別打了!”
“��!”
“你們還不上去攔著!”
是傅衿安的聲音。
傅祁川倒是寶貝她,昨晚流產(chǎn),現(xiàn)在就轉(zhuǎn)到圣心了,還又是VIP病房。
門口圍了好些護士,我本想無視,但去護士臺時,余光往里面掃了一眼,頓時就愣住了!
竟然是傅祁川和陸時晏在打架!
拳拳到肉!
一點都看不出,昔日是那么要好的朋友。
我更詫異的是,陸時晏那種溫潤如玉的人,此刻氣場陰鷙得可怕!
他死死將傅祁川掣肘在地,眼角眉梢皆是乖張戾氣,怒不可遏道:“傅祁川,你這樣欺負她,算什么男人?”
聲音也再不似平時的那種溫柔,像墜在冰窟里,沁著絲絲寒意。
叫人遍體生寒。
兩個人身上臉上都掛了彩,傅祁川卻用大拇指慢條斯理地揩掉嘴角的血,不怒反笑,“我不算男人,她也是我傅祁川的太太。我能給她的,你給得起嗎?”
第64章
阮南枝,你這么心疼他?
聽見這句話,我登時懵了。
他們是因為我打的架?
陸時晏眸色忽而黯淡,似乎想到什么,有些走神,傅祁川趁勢翻身而起,反擊回去!
他將陸時晏抵在墻上,眼里醞釀著風(fēng)暴,面色冷峭,“陸時晏,只有阮南枝夠蠢,才以為你是個什么翩翩君子!”
“那你呢,你又算什么東西?”
陸時晏抬起頭,眼中明明暗暗,哂笑一聲,“你對得起她?她也流……”
聞言,我渾身一個激靈,在傅祁川下一個拳頭下來時,猛然沖過去擋在陸時晏前面,“學(xué)長!別說了!”
傅祁川的拳頭擦著我的側(cè)臉過去,直直砸在了墻面上,神色驟然森冷!
他瞳孔緊鎖,染著毀天滅地的怒氣,連聲嗤笑,“阮南枝,你這么心疼他?”
我下意識想要解釋,可轉(zhuǎn)念,又覺得,我為什么要解釋呢。
他做這一切,又什么時候給過我解釋。傅衿安一通電話他就隨叫隨到,次次無條件偏向她。
比起他做的這些,我這才哪到哪兒?
我定定地迎上他的視線,再也懶得否認(rèn),“和你學(xué)習(xí)而已�!�
陸時晏側(cè)身看過來,戾氣不知何時褪去,眉心微皺,溫潤開口:“你怎么來醫(yī)院了?是不是做了……”
他微頓,許是知道我不愿意讓傅祁川知道,改了說法,“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學(xué)長,我沒事。是來看我姑姑的。”
我心口溫?zé)幔瑢Ρ戎�,對傅祁川好像更失望了�?br />
朋友都會第一時間關(guān)心我的身體。
而他根本不在意。
見我和傅祁川的氣氛劍拔弩張,傅衿安添了把火,輕輕柔柔道:“看來,公司論壇上說所言非虛了,你和這爹不疼娘不愛的陸家少爺,關(guān)系不知道發(fā)展到什么地步了�!�
恨不得一錘子,把我和陸時晏的關(guān)系給定死。
我不愿意解釋,但不代表可以由著她揉圓搓扁,“傅衿安,你還是先搞清楚,自己剛流掉的孩子是誰的吧!前腳流掉和別人的孩子,后腳讓別人的老公給你坐小月子,我沒你這種惡趣味。”
扎心。抹黑。罵人。
誰不會?
看著傅衿安臉色驟變,我發(fā)現(xiàn)偶爾做一下這種低級的事,也挺爽的。
況且,我也沒像她一樣無中生有,每一件都是實話實說。
門外的醫(yī)護人員還未散去,看著傅衿安的眼神一下就趣味起來。
傅衿安忽然捂著肚子窩進了沙發(fā)里,可憐巴巴地拉著傅祁川的手,“阿川,我好難受……”
又來這套。
我沒心思留在這里看他們演什么情深義重的戲碼,在傅祁川給她倒了一杯熱水后,開門見山地道:“我想要一間VIP病房,麻煩你安排一下�!�
本來打算去護士站,以傅太太的身份提出要求。
但現(xiàn)在傅祁川在這里,也就是他一句話的事,比我自己想方設(shè)法自證身份,要便捷得多。
傅祁川直起身子,居高臨下地睇著我,露出涼薄的笑容,“阮南枝,這就是你求人辦事的態(tài)度?”
我心臟似被人捏了一把又酸又疼,不敢置信地看著他。
不是不知道他的薄情果決,只是從沒想過,他會把這一套照搬用在我身上。
那股酸澀感直沖鼻尖,我偏過頭,使勁將眼中的委屈憋回去,想著姑姑的現(xiàn)狀,忍了又忍,終是服了軟,一字一句都泛著苦澀。
“傅總,我家里人生病了,需要一間VIP病房,您可以幫忙安排一下嗎?”
他的表情瞬間凝固,指頭微微顫抖,嗓音干啞,“你叫我什么?”
我捏著手心,“傅總,可以嗎?”
這個稱呼似惹惱了他,他下頷線緊繃,冷若冰霜地吐出三個字,“不可以。”
“南枝……”
傅衿安小口小口喝著熱水,一臉無辜地解釋:“不好意思啊,圣心一共只有三間VIP病房,我媽長年住著一間,我現(xiàn)在要坐小月子,在別的病房阿川也不放心,非要讓我住在這里。還有一間病房,一個姐妹今天托我?guī)退才帕�,明天就要住進來……”
“你別生氣。要是稍微早一點說,肯定就給你了�!�
“畢竟你才是傅太太,這些資源肯定要優(yōu)先你的�!�
這話好像在提醒我。
阮南枝,你是傅太太又怎么樣,一點話語權(quán)都沒有。
我還沒接話,她輕輕拉了拉傅祁川的衣袖,“阿川,要不,我先搬出去吧……小月子而已,坐不好落下什么毛病也沒關(guān)系的,南枝的事更重要。”
“你說得對�!�
反正在傅祁川眼里,我已經(jīng)是個冷血的人了,不如就冷血到底,“我姑姑是胃癌,弄不好會沒命的,是比你這個情況要緊急得多�!�
她沒想到我根本不吃這套,頓時只能眼睛一紅,起身就要去收拾東西,啜泣起來,“我,我現(xiàn)在就搬!”
“阮南枝!”
傅祁川當(dāng)然心疼她了,沉著臉發(fā)作起來,“你現(xiàn)在咄咄逼人的嘴臉,連藏都不藏一下了?”
我吸了吸鼻子,“怎么,你現(xiàn)在終于看清我了?”
我還是頭一次聽說,坐小月子需要住院,還是這么大動干戈,醫(yī)護環(huán)繞的住院!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什么重癥!
讓傅衿安騰個病房,在他眼里我就成了咄咄逼人。
一共才三間VIP病房,全被傅衿安包圓了,他怎么不指責(zé)她自私自利。
傅祁川眉心緊蹙,看向傅衿安,“你朋友是什么病來著?讓她先住普通病房吧�!�
“阿川!”
傅衿安眼淚倏然滑落,氣鼓鼓地開口:“我都答應(yīng)人家了,你這樣,不是讓我出爾反爾嘛?以后在圈子里別人都要笑話我的,一間病房都搞不定!”
我好整以暇地看著傅祁川,就見他看向我,嗓音淡淡,十分無情。
“你再等等吧。她朋友只住幾天,幾天后,讓你姑姑搬進來�!�
“等不了�!�
在我和傅衿安面前做選擇,他還是一如既往的沒有任何猶豫。
其實姑姑不是非要馬上搬進來不可,但傅祁川這個維護到底的態(tài)度,和傅衿安話里話外的炫耀,讓我偏不想順著他們的意!
我倒要看看,是不是爺爺一走,傅家的資源就要全部圍著傅衿安轉(zhuǎn)了。
第65章
我的老婆我會送,不勞煩你
這是我第一次,在傅祁川面前這么固執(zhí)且強勢地要求一件事。
他眼神有些詫異,視線往我身側(cè)掃了一眼,出口的話是變本加厲的涼薄,“等不了也得等!”
“行�!�
我輕輕點頭,悠悠道:“那我會讓所有人知道,傅家的內(nèi)里已經(jīng)爛透了,爛到小三都能踩在正房頭上了!看你怎么對得起剛走的爺爺!”
提起爺爺,他倏然一怔。
似后知后覺地反應(yīng)過來,爺爺生前最反感的,便是他和傅衿安不清不楚!
也不清楚他到底是想到爺爺,還是擔(dān)心傅衿安的名聲。
最后,傅祁川喉頭滾了滾,壓抑著情緒,瞥向傅衿安,冷聲開口:“讓你朋友住普通病房,就這么定了!”
傅衿安還是不愿意,“阿川……”
傅祁川頭疼地呵斥,“行了,別再無理取鬧!”
哦。
原來,他也知道傅衿安是不講理的那一方。
我不愿去想太多,想多了,難受的還是自己,淡聲開口:“多謝傅總了,我這就去讓姑姑搬上來�!�
聽見這個稱呼,他還是皺了皺眉,但冷著臉沒再多說什么。
我斂下自己的情緒,看向陸時晏,“學(xué)長,我們走吧�!�
“嗯�!�
陸時晏輕點下頷,與我一同離開。
下了樓,我輕車熟路找到姑姑的病房,林國安在門口抽煙。
“現(xiàn)在就能搬去VIP病房了,在16樓�!�
我走過去,簡單明了地說出結(jié)果。
說實話,我對林國安,實在生不出好感,能少說一句就少說一句吧。
林國安當(dāng)即露出滿意的笑,身上煙味濃得散都散不開,樂呵呵道:“傅太太的身份就是管用,她剛睡著,我現(xiàn)在就去叫她起來換病房。”
我擰眉,“……等姑姑睡醒再換吧�!�
“那也行�!�
他把煙頭丟到地上碾滅,打開病房朝林楓招招手,“你姐下來了,還不快出來?”
正納悶他叫林楓出來干什么,我就見他拍著林楓的肩,臉不紅心不跳地開口:“你表弟不是剛畢業(yè)嗎,之前實習(xí)那個公司太小了,沒前途。你給他安排安排,進傅氏搞個設(shè)計部組長什么的當(dāng)一下。”
我有些頭疼,“我已經(jīng)從傅氏離職了。而且,傅氏也不是我開的,不是我說他能進就能進,能當(dāng)組長就當(dāng)組長的�!�
“表姐�!�
林楓性子像極了林國安,吊兒郎當(dāng)?shù)氐溃骸澳阍诟凳瞎ぷ髁诉@么些年,就算離職了,也有人脈在這里,幫我弄個職位不是難事吧?”
“就是說。南枝,他可是因為你才學(xué)的服裝設(shè)計,你必須幫幫他。再說了咱們不都是一家人嗎,他混得好了,你臉上也有光。”
林國安連聲附和,又一次挾恩求報,“再說了,要不是我們家養(yǎng)了你那么多年,你也混不成現(xiàn)在這樣,你能當(dāng)豪門太太,我們林家有一大半的功勞!”
“……”
我險些被氣笑了。
其實,姑姑今天罵他的那些話,一點都不假。
我在林家多少年,就睡了多少年的陽臺,每逢考試,只能到樓下趴在公共長椅上復(fù)習(xí)的,冬天冷得手腳僵硬,夏天被蚊子咬得身上全是包。
洗澡早了,被罵耽誤他們上廁所,洗澡遲了,被罵吵到他們睡覺。以至于每次用個衛(wèi)生間,都會膽戰(zhàn)心驚。
周末好不容易放假,做完兼職回來的第一件事,就是拖地洗衣,才能換來他一個好臉色。
如果不是姑姑堅持,我早就被他們父子掀出去了。
若說報恩,我也能問心無愧地說,自己其實不欠林家什么了。
現(xiàn)在只是放不下姑姑而已。
如今,他居然能腆著臉和我說,我能嫁給傅祁川,都有他們林家有一半的功勞。
我看向林楓,扯了扯嘴角,“你因為我才學(xué)的設(shè)計?”
林楓道:“對啊,就是你逢年過節(jié)買的禮那么貴重,還能總是給家里生活費,讓我以為設(shè)計行業(yè)賺得很多,不然我才不會選這個破專業(yè)�!�
“……你哪個學(xué)校畢業(yè)的?”
“江職啊�!�
江城職業(yè)技術(shù)學(xué)院。
“……”
我看著他這副和林國安如出一轍的嘴臉,忍不住開口:“那你進不了傅氏,傅氏非雙一流大學(xué)的不招。”
“我要是憑自己能進,還來找你……”
林楓年輕氣盛,梗著脖子要和我理論,林國安一把將他拉到身后,“這不是因為進不了,才找你嗎?你就抓緊趁著沒離婚,幫他安排安排!”
見我不搭話,他眼神一轉(zhuǎn),突然看向陸時晏,市儈又精明,“你是南枝的朋友還是領(lǐng)導(dǎo)��?看你這么氣質(zhì)不凡,肯定也混得很好吧,這丫頭脾氣犟,你能不能幫幫我兒子?”
我瞬間面紅耳赤,恨不得找個地縫鉆進去!
陸時晏幾乎也沒有猶豫,嗓音清潤地開口:“叔叔,抱歉。她是我領(lǐng)導(dǎo),我得聽她的。”
我有些意外地看了陸時晏一眼,只見他給了我一個安心的眼神。
原本還擔(dān)心以他的性格,會應(yīng)承下這件事。而我并不想去填一個無底的洞,這件事答應(yīng)了,會有下一件事、下下件事,與其這樣,不如一開始就讓他們死心。
除了與姑姑有關(guān)的,別的我都不想管。
林國安沒想到自己會看走眼,又扭頭想找我,“南枝,你就看在你姑姑的面子上……”
“幫不了!”
我失了耐心,也怕他再說出什么過分的話,“你們好好照顧姑姑吧,我先走了!”
話落,與陸時晏一同離開。
“你不幫忙,我們自己想辦法!”
臨走到電梯口,還能聽見林楓在后面吼了一聲。
我抬頭,有些尷尬地朝陸時晏道:“讓你見笑了�!�
陸時晏不甚在意地笑笑,“沒什么的。我們家的一些親戚,更難搞。”
“是嗎?”我順口接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