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我眼角不自覺有些濕潤,走神的空檔,一行四人已經(jīng)走了過來。
傅祁川落在我和周放身上的目光,幾乎要將人給凍住。
沈星妤本來笑得很乖巧陽光,看見我,笑容一下斂去,“阮南枝,你怎么也在這里?我好像沒有邀請你吧!”
第123章
你好像都不會吃醋了
被當(dāng)眾問上這么一句,我頓時有些無所適從。
因?yàn)樗f的也沒錯,這是她的生日宴。
她有權(quán)利決定每個賓客。
我還沒來得及說話,周放輕飄飄地瞥向她,信口胡謅,“是我求她的,求了好久她才肯賞臉陪我來,你這就要把人趕走?”
三言兩語,一下緩解了我的尷尬。
聞言,沈星妤嘟起嘴巴,不悅道:“你什么時候和她這么熟了……”
周放眼尾下壓,“我還需要和你打匯報?”
“那你不知道祁川哥會來?你叫她過來是給我難堪嗎……”
“好啦!”
中年貴婦笑吟吟地開了口,“你們兩個,從小掐到大,還沒掐夠?”
語氣和神情都是溫柔的。
又念叨沈星妤,“你也是,這么大的姑娘了,都想嫁給祁川了,怎么還這么孩子氣?”
聽見這句話的同時,我視線不經(jīng)意對上了傅祁川那雙漆黑的眸子。
我原以為自己可能會有些難過,或者別的什么情緒。
但是好像都沒有。
只是平靜地反應(yīng)過來,哦,原來是這樣。
原來傅祁川和他們一起出現(xiàn),是因?yàn)檫@個。
沈星妤親昵地抱住她的手臂,撒嬌道:“媽!”
原來,中年夫婦是她的父母。
沈母不動聲色地打量了我一番,看向周放,似待自家晚輩一般地開口:“這姑娘是……?”
“阮南枝,我朋友,您和沈叔叔不是催我結(jié)婚嗎?替我掌掌眼?”
周放端的是玩世不恭的態(tài)度。
一副隨時要和我結(jié)婚的架勢。
傅祁川落在我身上的眼神,一下就凌厲起來。
沈父笑了起來,指了指他,無可奈何,“你個臭小子,拉人家好姑娘來配合你演戲,搪塞我和你阿姨是吧?”
沈母也苦口婆心地開了口:“阿放,你不是非要等梨梨回來的。都這么多年了,再耽誤下去,你爸媽該找我們麻煩了,早些……放棄吧�!�
"放棄?"
周放從喉頭溢出一聲意味不明的笑,“難道一個大活人,就能這么不見了?好歹活要見人死要見尸。”
看來,陸時晏說的確實(shí)是真的。
一旁,沈星妤的表情,在聽見他們提起這個時,陰沉得不像話,在對上旁人的目光時,又恢復(fù)如常。
沈母嘆了口氣,壓著眼底淚光,“你何必呢,我和你叔叔都快放棄了……”
我的心像是被什么扯了一下。
似是替那個素未謀面的沈家大小姐感到難過。
沈父攬住她的肩膀,安慰道:“好了,哭什么,今天是我們星妤的生日。”
“叔叔。”
周放漫不經(jīng)心地開口:“你們還記得,今天也是梨梨的生日吧�!�
沈父沈母皆是一僵,沈母慌忙低下頭抹淚,沈星妤更是受了天大委屈的模樣。
我有些驚訝,周放居然會在這種時候,替他的小未婚妻抱不平,戳人肺管子。
不過,是他的行事風(fēng)格。
肆無忌憚的。
沈父無可奈何地呵斥一聲,“阿放!你非要讓你阿姨和妹妹不痛快嗎?”
“她們有您管,我只想知道梨梨如果在這兒,她會不會痛快�!�
周放扔下這句話,睨向我,“愣著干嘛,走了。”
“好�!�
他個高腿長,步子邁得很大,我被禮服裙擺束縛著,很費(fèi)勁才能跟上他的腳步。
快要出酒店門時,身后一股力道一把攥住了手腕,“阮南枝!”
我停下腳步,看向面色沉冷的傅祁川,斂下心緒,淡聲詢問:“怎么了?”
“傅總有事?”
周放也回過頭來,眉梢輕挑。
傅祁川眼底盡是沉郁,“夫妻間的事,小周總也想干涉?”
“沒這個興致�!�
周放笑笑,“只是想提醒傅總一句,重婚犯法�!�
傅祁川置若罔聞,不由分說地拉著我就走。
周放眉心蹙了蹙,“我在車上等你�!�
這話一出,傅祁川落在我手腕上的力道更重了!
步伐也是邁得又大又快。
一路將我拽到?jīng)]有人來往的地方,甩在墻面上,寒潭般深邃眸底,一股莫名的怒意隱隱泛起:“你和周放很熟?”
是劈頭蓋臉的質(zhì)問。
我肩胛骨在堅(jiān)硬的墻壁上磕得生疼,火冒三丈地開口:“和你有關(guān)系嗎?”
如果我沒弄錯的話,我和他現(xiàn)在就是只差一紙離婚證的關(guān)系。
我只想斷得干干凈凈,他和傅衿安也好,和沈星妤也罷,怎么出雙入對,我都不想多問一句。
而他,也不要干預(yù)我的生活。
他一字一句似從牙縫里擠出來的,“和我沒關(guān)系?你能做到無動于衷,我做不到!”
我聽了,忽然有些想笑,“什么意思?”
“阮南枝……”
傅祁川突然軟了聲音,抵著我的額頭,一向低沉磁性的嗓音,此刻變得有些苦澀,“你好像都不會吃醋了。”
是失望的,落寞的。
畢竟是真真切切愛過八年多的男人,看見他這樣,我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我別開腦袋,望向遠(yuǎn)處,勾出一絲酸澀的笑意,“確實(shí)……不會了�!�
在曾經(jīng),我因?yàn)樗透雕瓢渤赃^無數(shù)回醋。
隨著他一次次偏愛的、選擇的,永遠(yuǎn)不是我,我好像就麻木了。
具體是哪一次,竟然也分不清了。
是他把本屬于我的升職機(jī)會給傅衿安,是他們打情罵俏的斗嘴,還是他為了傅衿安讓我獨(dú)自去產(chǎn)檢,還是他一次次失信于我,又或者……是他在我最害怕的時候,奔向的卻是另一個人。
我失去孩子的那一刻,他守在別人的身旁,沖我指責(zé)、和我咆哮。
每一次,那些小心翼翼的愛意就會消散一些,直到最后,徹底消失殆盡。
我突然慶幸,他從沒選過我。
讓我能夠死了心。
傅祁川扣在我肩膀上的手緩緩滑落下去,末了,只是保證一句:“我和沈星妤,什么都沒有�!�
我垂了垂眸子,盡量輕松地開口:“沒關(guān)系,不需要和我解釋的�!�
早就過了,需要他保證什么的時候。
他神色空了一瞬,仿佛有什么東西破碎裂開,“你……真的一點(diǎn)都不在乎了?”
“嗯�!�
他視線直直地落在我身上,沉默許久,卻是字字清晰,偏執(zhí)道:“我不信。”
第124章
你今天生日?
看著他這副模樣,我心底升起幾分難言的情緒。
突然明白了那句,遲來的深情比草賤,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抿了抿唇,“信不信都隨你。”
話落,沒再多看他一眼,便舉步離開。也不知道是不想看,還是不敢看。
他怎么想,對我來說也沒那么重要了。
我只想過好自己的生活。
僅此而已。
只可惜……我忘了,很多事情,根本由不得我。
我剛走到酒店大堂,就迎面和沈母撞了個正著。
很奇怪,我對沈星妤沒什么好感,但對她父母,竟不抵觸,甚至覺得親切。
視線對上的那一刻,我沖沈母笑了笑,她臉上卻沒什么表情,而是又重新打量了我一番。
比適才在宴會廳時,更赤裸裸。
我微微一笑,禮貌道:“沈阿姨,我先走了�!�
沈母神情溫和,眼神卻疏離,“我和你素不相識,還是叫我沈夫人吧�!�
“……”
我指甲一下劃進(jìn)手心,有些局促起來,倉皇應(yīng)下,“好的。那沈夫人,我還有事……”
“阮小姐,我們聊幾句吧,耽誤不了你太多時間。”
“……好。”
不知為何,我對著她,竟有些說不出拒絕的話。
我大概知道,她是來替沈星妤說話的,能說什么,我也能猜到。
我該冷淡地拒絕,直接走人,可是……不知道為什么,又想聽她說說話。
沈母原本疏離的眼神,變得柔和幾分,“我聽說,你和祁川一直拖著,還沒拿離婚證?”
和我想的如出一轍,“對……”
話還沒說完,她無奈地打斷,“其實(shí),我是想替我們家星妤給你道個歉,那孩子從小被我們寵壞了,想要什么,就非要得到。你別太放在心上�!�
我搖搖頭,“沒事,不管有沒有沈小姐,我們都會離婚的�!�
“那就好。”
沈母似松了一口氣,見我想走,又及時開了口:“你和阿放,只是普通朋友吧?”
我回答,“是的�!�
她目光落在我身上,試探性地問道:“你對他……有沒有什么想法?”
我拿不準(zhǔn)她的想法,實(shí)話實(shí)說,“沒有。我和周放也只是見過幾面,連熟悉都算不上。而且,我剛剛離婚,沒有心思去想這些事情,”
“你能這么想就好�!�
她滿意地看著我,勸告道:“阿放的父母雖然是好說話的人,也縱著他慣著他,但絕不會允許他娶一個二婚的女人。你沒有這個想法是最好的,不然以后要吃苦頭的�!�
二婚女人。
這話如果別人說,我根本不會放在心上,但從她口里說出來,我像是被什么刺了一下。
眼眶驀地一熱,我垂下眼睫,遮掩下莫名其妙升起來的委屈,笑著點(diǎn)點(diǎn)頭,“嗯,您放心!我知道自己幾斤幾兩�!�
“至于你和祁川的離婚證,也趁早拿了吧,免得有不知情的人說星妤閑話�!�
門口處有人進(jìn)來,自動門開合時,有寒風(fēng)席卷進(jìn)來,沈母攏了攏披肩,似承諾又似施舍,“以后有需要我們沈家?guī)兔Φ模汶S時開口。”
“不必了!”
我深吸一口氣,彎唇輕笑,“沈家高門大戶的,我就不去打擾了�!�
說罷,我徑直離開酒店!
可是,走了沒幾步,視線就倏然被直沖頭頂?shù)臒嵋饽:恕?br />
也不是難過吧,只是羨慕。
如果我媽媽還在,她一定也會護(hù)著我的。
媽媽。
媽媽……
阮阮好想你。
“在哭什么東西?”
突然,泊車?yán)纫桓笾雍�,周放走了出來,蹙眉看著我,“你不是一心想離婚嗎,和他聊了幾句,又舍不得離了?”
“……”
我胡亂揩掉眼淚,吸了吸鼻子,“不是。外面風(fēng)太大了,有沙子迷了眼睛�!�
“哦�!�
他一眼看破,毒舌道:“那你能哭成這樣,確實(shí)是眼里容不得沙子。”
什么爛梗。
我糟糕的情緒卻消散了一些,“你不是說在車上等我嗎,怎么在這兒?”
“車上悶。”
他丟了這三個字,大喇喇地走在前面。
上了車,暖氣襲來的一瞬間,我才后知后覺地反應(yīng)過來,自己從頭冷到了腳。
都被吹得冰透了。
銀灰色帕加尼轟鳴而出,飛快并入主道。
我理了理思緒,“你今天叫我過來,到底是為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