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出了沈家大門,我正要自己叫車時,管家追了出來。
說老夫人不放心,讓他務必安排司機送我。
離開景城的路上,我思緒有些繁雜。
給江萊發(fā)消息,問她落地三亞沒。
她今年的計劃是去三亞過年,看看有沒有艷遇。
也是因為這個,我才會答應周放,大過年的來景城幫他應付父母。
消息剛發(fā)出去,車內(nèi)電臺就突然提醒:“南江高速,景城至江城路段發(fā)生連環(huán)車禍,擁堵嚴重,將暫時進行封路處理。雪天路滑,請廣大車友……”
司機緩緩踩下剎車,有些猶豫,“阮小姐……”
我了然,“您送我去附近的酒店吧,辛苦了�!�
正逢過年,又是下雪又是封路的。
繞低速的話,一來一回不知道要耗費多少時間了,誰都會想趕回來和家人一起吃年夜飯。
好巧不巧,距離最近的,就是周放上次給我定的那家六星級酒店。
我也懶得再折騰,一咬牙就開了房。
拿到房卡,也正好是上次那間房。
“阮阮�。∧慊亟橇�?!”到房間剛打開暖氣,江萊的電話就彈了過來。
“沒呢。”
我有些無奈,“本來以為中午能到,結(jié)果封路了�!�
“謝天謝地!!”
江萊狠狠松了一口氣,“你在哪兒呢?快給我個定位�!�
我一想,“你來景城了?”
“對��!”
她聲音明媚,有些生氣,“本來中午的機票,結(jié)果看到周放那個王八蛋的新聞,我怕他撂下你一個人過年,就直接開車來景城了,這會兒下了高速才看手機�!�
我眼眶一熱,又哭又笑,把定位給她發(fā)過去,“那你的三亞呢,不去艷遇了?”
“艷遇重要還是你重要?我才不讓你一個人孤零零地過年�!�
她不以為意,又笑嘻嘻地話鋒一轉(zhuǎn),“再說了,我聽說景城也挺適合艷遇的�!�
“大恩大德無以為報�!�
我忍俊不禁,“只能吃喝玩樂一條龍全包,聊表心意。”
其實,我和她之間,錢就差混在一起用了。
誰也不在意這些。
不過,她聞言,也十分配合,“阮總闊氣!小的立馬來抱大腿�!�
江萊一趕過來,我的心情立馬好了許多。
她站在窗邊欣賞著景城的雪景,“周放那個新聞,你怎么想的?”
我愣了一下,“什么什么怎么想,我有怎么好想的�!�
“和我還裝�!�
江萊戳了戳我的腦袋,“他對你有意思,你對他,應該也不至于是封心鎖愛吧?”
“一點點�!�
我坐在沙發(fā)上,蜷著腿,伸手比出一點點的距離,眨了眨眼睛,“就是那種,可以有,也可以沒的程度�!�
我過了會任由愛意肆意生長的階段。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
“那就行�!�
江萊點點頭,在我身旁坐下,“他等了那個沈家大小姐那么多年,你要是還不清醒的往上面撞,就是上趕著去當炮灰�!�
“嗯,我心里有數(shù)的。”
我和他,確確實實不太可能。
江萊關(guān)不住,拉著我去景城的古城溜達了一圈,這兩年旅游業(yè)景氣,過年也人山人海,熱鬧非凡。
周放給我打了通電話,我沒聽見。
再回過去時,他也沒接聽。
晚上,我和江萊回酒店換了套衣服后,就去了樓下的酒吧。
我五味雜陳,她更是。
賀廷今天辦婚禮。
雖然他們分手了,圈子卻是共通的,別說她了,我的朋友圈一刷,都全是賀廷的婚禮照片。
挺扎心的。
喝著喝著,我眼前的人都開始疊影了。
好在,這就在酒店里,隨處有保安,很安全。
江萊心里有情緒,也喝得很多,她一身酒氣,湊過來看我,“你是不是……是不是喝醉了?”
我拼命搖頭,“沒有,沒醉�!�
“哦……那我們繼續(xù)喝。不醉不歸,去他媽的傻逼男人!”
“嗯!”
我打了個酒嗝,“沒事的,萊萊,賀廷一點都配不上你……”
說著,想站起來抱住她,卻腳步不穩(wěn),左腳絆右腳,直直朝另一側(cè)摔下去。
未曾想,被一個人穩(wěn)穩(wěn)接�。�
我一把推開,迷迷瞪瞪地回頭看向來人,頭重腳輕得不行,只覺得有張臉在我眼前晃啊晃。
“周……周放?”
“……”
男人臉色沉得可怕,抓住我的胳膊,不讓我倒下去,看向江萊,嗓音沉緩,“你還行?”
江萊大手一揮,“我當然行!小周總,你先送她回房間吧!”
男人氣壓又降了不少!
我站在他身旁,都不自覺打了個寒顫,“周放,你,你今天怎么這么像那個誰……”
“像誰?”
“傅……傅祁川�!�
“……住幾樓?”
“19!”
我把房卡從包里掏出來,塞進他手里。
臨出電梯時,我半瞇著眼睛,后知后覺地反應過來,“你,你怎么有空來找我?”
他拉著我走出電梯,“我怎么不能有空?”
“不是找到沈清梨了……”
說話間,我感受到一道犀利的目光,往不遠處看去,就看見漫不經(jīng)心倚靠在我房間門口的男人,忽然一懵!
周放?!
他才是周放,那……
我似清醒了一瞬,甩了甩腦袋,睜大眼睛看向身側(cè)的男人,猛地掙開他的手,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
第176章
你怕誰誤會?
盡管走廊地面鋪了綿軟的地毯,但尾椎骨重重落地的那一刻的疼痛,還是讓我混沌的大腦找回了少許清明。
帶著我上來的人,是傅祁川。
我居然認錯人了。
許是感受到我的抵觸,傅祁川怔愣片刻,逆著光,諷笑一聲:“你鐵了心要和他在一起?等著他迎娶沈家大小姐的時候,你好給他們當伴娘?”
周放的嘴向來損,“你這是特意以己度人來了?”
他仗著腿長,幾個大步邁到我面前,將我從地上扶起來,看著傅祁川淡笑,“傅總,慢走,不送�!�
傅祁川雙手緊攥,壓抑著怒火,“你還是把心思放在沈清梨身上的好。阮南枝,只會是我的。”
“她從來不是任何人的�!�
周放聲音淡淡,“她是她自己�!�
傅祁川眸光冷了冷,朝我伸出手,大抵用出了他這輩子最低聲下氣的姿態(tài)。
他自以為的妥協(xié),“聽話,別鬧了。你和他走不到一起去的,跟我回家。”
“不管我和他,或者和任何人怎么樣,都與你無關(guān)�!�
我頭疼欲裂,出口的話卻字字分明,“我和你,也早就是兩家人了,別再說這種容易讓旁人誤會的話。”
聞言,傅祁川渾身透著股毀天滅地的怒氣,語氣沉得可怖,“你怕誰誤會?”
他瞥向周放,冷嗤一聲,“怕他?阮南枝,別告訴我你真的對他動心了,別拿他來氣我�!�
我聽得想笑,“我怎么不能對他動心?”
話落,不知道是酒精作祟,還是逆反心理,我抬手抓住周放的衣領(lǐng),踮起腳,雙唇就在他的臉頰上一掃而過。
饒是喝醉了,我都能好像聽見了什么東西劇烈跳動的聲音。
不知道是周放的,還是我自己的。
我重新看著傅祁川,“現(xiàn)在你信了吧?”
他臉色黑沉的不像話,在他要有所動作之前,周放強勢地將我攬進懷里,看向傅祁川。
“阿阮酒量不好,讓傅總見笑了�!�
說的是抱歉的話,語氣卻透著些許肆意。
阿阮。
驟然親昵的稱呼,叫我愣了愣。
傅祁川拳頭攥得咯咯作響,怒氣幾乎要將人吞沒,咬牙道:“小周總,你確定要搶人所愛嗎?”
“搶?”
周放散漫地笑了一下,“她選誰,選擇權(quán)在她,輪不到我搶。不過,傅總有什么手段,盡管使出來,可別手下留情�!�
“記住你今天的話!”
傅祁川神情一片陰鷙,冷笑,“將來別為今天的選擇后悔�!�
話落,他的目光在我身上掃過,除了一抹痛色,更帶著種穩(wěn)操勝券的強大氣場。
而后,轉(zhuǎn)身闊步離開!
“……”
我知道他的手段狠戾、果決,不想他牽連無辜。
抬腳想要追上去,卻被周放勾住后衣領(lǐng)帶進房間。
我頭重腳輕,走起路來東倒西歪,被他丟到沙發(fā)上,尾椎骨又疼得齜牙咧嘴,沒好氣道:“你干嘛?!”
“我干嘛?”
周放唇邊掛著笑,雙眸卻泛著涼意,語氣極盡刻薄,“你剛追他干嘛?后悔自己說的話了?對他欲擒故縱失敗,忍不住了?”
我心里驀地一酸。
像被什么猝不及防地刺了一下。
我伸手指向房門口,冷聲道:“出去!”
“阮南枝,誰給你慣的這臭毛��?有話能不能好好說?”
“你好好說了嗎?”
我不服氣地瞪著他,“你憑什么指責我,你的未婚妻呢,不用陪著嗎?有空來找我?”
“你這喝多了,身上的刺也一點不減?”
他舌尖抵了下腮幫,末了,低笑一聲,似認了命,半蹲在我面前,聲線緩和下來。
“好,是我一時情急,沒好好和你說話,我認罰�!�
我下意識問:“認什么罰?”
他挑眉,欠揍道:“再被你親一下?”
“……”
我這才發(fā)現(xiàn),他耳根一直通紅。
搖了搖腦袋,想讓自己不被酒精控制,竭力清醒地看著他,“你怎么來了?”
“來給你一個交代�!�
我皺眉,“我們昨晚不是已經(jīng)說清楚了?”
“那是你單方面的以為說清楚了。”
周放倒了杯溫水給我,又拿起手機發(fā)了條什么消息出去,才繼續(xù)開腔:
“我已經(jīng)把她送回沈家了。阮南枝,在我昨晚和你說不等她之前,其實就已經(jīng)想清楚了,說我移情別戀也好,渣男也罷,我確確實實是喜歡上你了�!�
“我這個人,也做不到同時喜歡兩個人。既然和你開了口,就不會和其他人糾纏不清。”
我捏了捏手心,“那沈清梨怎么辦?”
“先弄清楚她到底是不是梨梨再說�!�
周放眉宇間摻了些微沉的氣息,“種種跡象指向是她,不過我和奶奶都認為她不是,已經(jīng)在做親子鑒定了�!�
我抿唇,“那如果是呢?”
“來找你前,我就和奶奶商量了退婚的事�!�
他將我凌亂的劉海捋到耳后,褐色雙眸睨向我,“不管她是與否,我都會退婚。阮南枝,可以信我一次了,嗯?”
語調(diào)是他慣有的散漫。
落針可聞的房間內(nèi),似有一種不明不白的東西在蔓延。
我飛快避開他的眼神,“以后再說吧�!�
那個人,也曾經(jīng)很多次讓我相信他。
他也沒娶傅衿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