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傅祁川伸手一指,我順著他指的方向,看見了自己癟掉的車胎。
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
江萊把車鑰匙遞給我,“要不你開我的車去吧,我?guī)е嘀啻蜍��!?br />
“算了�!�
這個時間點是晚高峰,市中心不好打車,耽誤一番后,再加上堵車。
那家餐廳又火爆,等他們趕過去,估計都沒位置了。
已經(jīng)和小粥粥說好了,不想他失望。
我看向傅祁川,“那就麻煩傅總了�!�
“舅媽!”
粥粥小手輕輕拽了拽我的裙擺,小眼神偷偷打量了傅祁川一眼,雄赳赳氣昂昂道:“等舅舅工作回來,我讓他去接你哦!”
第228章
要是你,你選誰?
去酒店的路上,司機開車。
我們坐在后排,傅祁川有些沉默。
偶爾偏頭看看我,卻又不說話。
他不說,我也正好沒有什么想和他說的,索性保持安靜。
酒店離得不算遠。
沉默沉默,也就到了。
“剛才叫你舅媽的那個小男孩兒,是周放的外甥?”
過了許久,安靜的車內(nèi),終是響起他低沉暗啞的嗓音。
我聞聲抬眸,就對上他那雙情緒復(fù)雜的黑眸,“對,他堂姐的孩子。”
傅祁川似有些焦躁,下意識掏出煙盒,抵出一根煙,低頭咬住,看了我一眼,又停住了低頭吸燃的動作。
他煩躁地拿掉香煙,揉成一團丟進車內(nèi)煙灰缸里,雙眸定定地看著我,猶豫又猶豫,還是問出了口。
聲線有幾分難以察覺的顫抖。
“你和周放,在一起了?”
我睇著他,一點都沒覺得有什么心虛的地方。
好像時過境遷后的物是人非。
也好像早就想到我們之間會有這一天。
他和別人在一起,或者我和別人在一起。
都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沒什么可騙的,也沒什么可瞞的,我淡笑,“還沒有。”
“還、沒有?”
他雙眸瞇了瞇,抓住我語氣中的關(guān)鍵。
我點頭,坦蕩蕩道:“對,我和他之間,還有些沒解決的誤會�!�
傅祁川喉結(jié)滾了滾,聲音都透著干澀嘶啞,“誤會過后呢?”
“應(yīng)該就會在一起吧�!�
我望著傅祁川,認(rèn)認(rèn)真真道:“然后結(jié)婚?生子?不知道,未知的變數(shù)太多,但在我目前的計劃里,是這樣�!�
隨著話音落定,氣氛變得十分凝滯。
傅祁川似被人點住了什么穴位,好半天,連呼吸起伏都沒有。
整個人被籠罩在落日陰影里,顯得分外消沉。
良久,他長長地吸了一口氣,不知道在按捺什么情緒。
驀地,他喉結(jié)淺淺滑動,聲音很輕,“那我呢?南枝,你已經(jīng)往前走了很遠很遠,但是我好像還在原地�!�
“傅祁川,公平一點。”
我舔了舔唇,吐出一口濁氣,“十年過去了,你沒有資格要求我還站在原地。當(dāng)年,在婚姻里連丈夫一個眼神都得不到的人,是我;和傅衿安糾纏不清的人,是你;但從來沒放棄過我的人,是周放。”
我看著他,笑著問:“要是你,你選誰?”
“……”
傅祁川默了默,垂在西褲邊的手緊攥成拳,青筋凸起,再開口時,帶了抹自嘲:“你說得對�!�
“只是,你也說了要公平,我連個公平競爭的機會都沒有?”他問。
“傅祁川,”
我將手腕上的翡翠手串取下來,把手腕伸到他面前,“我知道,你現(xiàn)在家大業(yè)大,整個傅家、RF,或者說江城都是你說了算。但是,就當(dāng)我求你了,放我一條生路。”
白凈的手腕上,一條觸目驚心的傷疤。
沒有好好護理,增生瘢痕有些嚴(yán)重。
但也能看出是多深的傷口,才能留下這樣的疤痕。
傅祁川伸手捏住我的手腕,指腹輕輕在上面摩挲著,牙關(guān)緊咬,“程叔和我說過,你為了周放,割腕讓他放你出去……”
“不是的�!�
我打斷他,“那次割的,是這道�!�
話落,我伸手指在那道疤痕的上方,是一道極淺的印子。
不湊近看,已經(jīng)不太看得見了。
畢竟,當(dāng)時下手的時候,就不是沖著死去的。
唬人而已。
傅祁川瞳孔微縮,聲音顫了顫,“你……你有自殺傾向?”
“抑郁癥�!�
我兀自笑了一下,收回手,緩緩將翡翠手串重新一圈一圈套回手腕,遮住傷口,嗓音清淺:“傅祁川,我們結(jié)婚三年,你給了我不少資產(chǎn),房子車子股份珠寶,什么都沒少過。只是,這些都是我拿命換來的�!�
再提起這些,我也沒什么怨怪。
云淡風(fēng)輕的,好像在說別人的事情一樣。
傅祁川看著我,“什么時候的事?”
我瞥了眼車外的車水馬龍,“確診是在你把我從景城帶回去的那一個月�!�
“是我……”
他聲音發(fā)抖,不敢置信地看著我,伸手想要碰我,又不敢了,“是我……把你逼成了抑郁癥?”
“也是我自己選的�!�
我也不想把責(zé)任全部推在他身上。
畢竟,不愛我,不是他的錯,“確診的時候,醫(yī)生就說應(yīng)該已經(jīng)抑郁很長時間了。傅祁川,我和你說這些,不是需要你自責(zé)。現(xiàn)在我也已經(jīng)走出來了,我只是想好好的生活。”
“什么樣是好好的生活?”
“沒有你的生活�!�
我深吸一口氣,釋然地開口:“過去的事,都是我自己的選擇。至于將來,我們就橋歸橋,路歸路,各自安好�!�
第229章
我他媽弄死你
半晌,傅祁川沒有接話。
不知道在思索什么,過了很久,他低低地出聲,“疼嗎?”
我搖搖頭,“早就不疼了�!�
他也搖搖頭,“不是,我是問,當(dāng)時疼嗎?”
“也還好。”
我舔了舔唇,“這個對我來說,不是最疼的事�!�
“我記得……”
傅祁川說話有些鼻音,“你連抽血的時候,扎個針都會害怕�!�
我輕笑,“那時候怕疼,現(xiàn)在不怎么怕了�!�
后來的一樁樁一件件。
讓我覺得,疼都是最簡單明了的事情。
沒什么可怕的。
再加上陷在抑郁癥里,剛到F國的那段時間,我偷偷斷了藥,也就沒能控制住情緒。
在那個時候,根本顧不得想疼。
人還沒反應(yīng)過來,刀已經(jīng)割了下去。
說著,車已經(jīng)停在了泊車?yán)�,司機下去在我身邊打開車門。
我拿起手包,拎起裙邊下車,走了兩步,看向也已經(jīng)下車的傅祁川,“謝謝你的車,我先去找姜老師了。”
話落,我也沒等他回答,踩著高跟鞋離開。
在轉(zhuǎn)身的那一刻,我才突然發(fā)現(xiàn),自己和以前不一樣了。
具體是哪里不一樣,說不上來。
我走進晚宴現(xiàn)場,一眼掃過去,大多數(shù)是叫得上名字的明星、導(dǎo)演。
只有三兩個,新出道的小鮮肉。
看著面生。
估計是哪個大佬帶過來混眼熟的。
姜云舒端著高腳杯,隨意站在一個不起眼的地方,都有好些人圍過去。
“阮阮�!�
姜云舒似一直留意著宴會廳門口的動靜,很快看見了我,朝我招手,“快過來!”
“姜老師�!�
我笑吟吟地過去,才看清她身上的禮服,正是我之前參加時裝周的一款禮服,“這件禮服……”
“沒錯!”
姜云舒笑得隨意,“是你的親手設(shè)計,前天剛送到國內(nèi)。怎么樣,我穿著還算合適吧?”
我由衷感嘆,“太合適了!”
“姜總�!�
一旁,一個我不認(rèn)識的人開了口,看向我,“這位是服裝設(shè)計師?”
“你說呢?”
姜云舒笑著,熟稔地將我拉過去,抱住我的肩膀,這才替我介紹起來,“阿晶費了不少精力,才從國外幫我挖回來的天才設(shè)計師,Dave的關(guān)門弟子Elena,中文名阮南枝。”
特意拋出話茬,等到別人主動開口問,才開始介紹。
就和主動介紹,全然不同了。
而且,話里話外,都是在替我造勢。
“云舒!我就說你今天的禮服,和平時風(fēng)格那么不一樣,認(rèn)識了這么厲害的設(shè)計師,也不介紹給我?”
影后王一珞嗔了姜云舒一眼,打趣道:“該不會,是想自己在月底的紅毯上大放異彩,卷死我們所有人吧?”
看得出來,她和姜云舒挺熟的。
畢竟,姜云舒如今的地位,普通關(guān)系只有奉承的份兒,哪里配和她開玩笑。
“偶爾卷你們一次,不過分。”
姜云舒挑眉,“不過,我也不藏私,她是對外接活兒的,不過先說好,不便宜哦�!�
影后級別,自然不差這點錢。
姜云舒說這話,無非是讓我能更順利一些。
王一珞當(dāng)即加了我的微信。
我感激地看了姜云舒一眼,還未說話,王一珞拍了拍我的肩膀,“妹妹,我很少看見云舒這么替誰說話的,偷偷告訴我,你是不是她的私生女?”
“王一珞!”
姜云舒戳了戳她的腦袋,“我懷疑,網(wǎng)上那些黑我的謠言,都是你放出去的。”
忽然,傅祁川拿著酒杯過來,隔空碰了下杯,“姜總,有日子沒見了�!�
眼神,卻是時不時落在我身上。
“傅總,我是沒想到,你今晚也會來參加�!�
姜云舒有些意外,一眼看破他的意圖,但沒點破,只問:“你什么時候,對我們娛樂圈感興趣了?”
“想分一杯羹。”
傅祁川笑笑,從容道:“就是不知道,姜總愿不愿意?”
言下之意,RF想涉足娛樂圈了。
出于對姜云舒這個前輩的尊重,先告知一聲。
免得將來碰上,壞了和氣。
姜云舒笑,“傅總說笑了,各行各業(yè),都是各憑本事�!�
……
遠處,姜初夏看著這一幕,氣得牙癢癢。
自己的媽媽,不遺余力地給阮南枝搭橋鋪路。
而赫赫有名的傅祁川,也一門心思都在那個賤人身上。
憑什么??
晶姐正好從洗手間出來,經(jīng)過她身邊,“初夏,怎么不過去?你媽媽剛剛還在找你呢�!�
姜初夏揉了揉肚子,“晶姐,我、我突然肚子不太舒服,想去個洗手間�!�
“好。”
晶姐點點頭,有些不放心,又囑咐道:“有事給我電話�!�
“嗯嗯嗯!”
姜初夏點頭如搗蒜,快步進了洗手間。
她靠在門板上,攤開手心,看著一包白色的粉末,手機突然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