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謝婉寧見這件事竟然是真的。
她立刻嫌棄地撇了撇嘴。
春哥兒真是蠢得要命,腿疼難道不會自己說嗎?
竟然要自己自殘!
果然是卑賤副將的兒子,就是上不得臺面。
但很快,謝婉寧又找到了秦九微新的錯處。
她看向在一旁配藥的林安。
“你就是大嫂從宮里請來的太醫(yī)?叫什么名字?”
林安突然被提到,先是一怔,但很快放下自己手中的東西行禮。
“回三小姐,我叫林安�!�
謝婉寧上下打量著他,“看著真年輕,你是何時入宮的?”
林安恭敬回答:“去年進宮的�!�
聞言,謝婉寧撲哧冷笑出聲。
“大嫂,不是我故意挑刺,你請的這個太醫(yī)資歷實在是太淺了!”
“我知道春哥兒不是你親生的,但你也不能如此敷衍吧,既然要請?zhí)t(yī),為何不請院判張?zhí)t(yī),反而要請這個剛進太醫(yī)院不久的太醫(yī)?”
謝婉寧目光死死盯著秦九微,“難道他的醫(yī)術(shù),還能比張?zhí)t(yī)更好的嗎?”
林安的醫(yī)術(shù)還真比張?zhí)t(yī)更好。
秦九微在心中默默道。
張?zhí)t(yī)的醫(yī)術(shù)確實不錯,能進太醫(yī)院的都非等閑之輩。
但他能當上院判,卻不是因為醫(yī)術(shù)有多高超,純粹是巴結(jié)了賢妃的緣故。
而林安并不擅討好宮中貴人,只是在太醫(yī)院默默做事。
但是經(jīng)他手看過的病人,病總會好得快一點,而且沒有其余雜癥。
也正是因此,她前世才決定拉攏林安,成為她的心腹。
只有林安給春哥兒看病,她才放心。
謝婉寧眉頭緊皺,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
“大嫂,這幾日你對玨哥兒和景哥兒的好,我們都看在眼里,但是沒想到你竟然會如此偏心!”
“對待玨哥兒和景哥兒那么用心,對待春哥兒卻是隨便找來一個不知名的太醫(yī)!”
謝硯禮眉心隆起。
經(jīng)過這些時日的相處,他自然知道秦九微并非刻薄的婦人。
但他也奇怪,為什么秦九微沒有請張院判?
畢竟太醫(yī)院的院判才是太醫(yī)院醫(yī)術(shù)最好,資歷最老的。
秦九微淡淡掃了眼謝婉寧,沒有回答她的問題,而是道:“林太醫(yī)的醫(yī)術(shù)如何,讓他給春哥兒看完就知道了。”
“太醫(yī)院的太醫(yī),終歸是不差的�!�
她無法解釋自己為什么會選林安來看病。
總不能說因為林安前世給她看過很多次病,自己知道他醫(yī)術(shù)很好……
那她估計會被直接當成瘋子……
謝婉寧當然不愿秦九微就這樣輕飄飄將事情揭過去。
她聲音尖銳道:“這怎么能行,要是他跟半年前那個大夫一樣誤診了怎么辦?”
“大哥,不如現(xiàn)在去皇宮請張院判,春哥兒的病耽誤不得啊�!�
謝硯禮眉頭緊縮,正要開口,一旁的張嬤嬤突然大喊一聲。
“老夫人!老夫人你怎么了?”
只見謝老夫人眼睛緊閉,直接昏倒了。
張嬤嬤和幾個丫鬟連忙將她扶到旁邊的軟榻上歇息躺好。
謝婉寧此時也慌了神,連忙撲到軟榻前。
“這是怎么了?祖母!祖母!”
林安提著藥箱立刻上前,要為老夫人診治。
見他走近,謝婉寧立刻尖聲叫道。
“你走開,你這個庸醫(yī)要是給我祖母治壞了可怎么好!”
這個林太醫(yī)這么年輕,醫(yī)術(shù)肯定不怎么樣,她可不放心!
秦九微上前冷聲斥道:“三小姐,現(xiàn)在不是你胡鬧的時候!”
“如今祖母昏迷,我們所有人都不知道怎么回事,只有林太醫(yī)精通醫(yī)術(shù),不讓他給祖母看病,難道要你看嗎?”
謝婉寧梗著脖子倔強道:“那也用不著他!我們可以從宮里請?zhí)t(yī)!”
秦九微眼神冰冷,“請?zhí)t(yī)不需要時間嗎?中間祖母發(fā)生了什么意外,你來擔這個責(zé)任嗎?”
“秦九微你什么意思!你居然在詛咒祖母!”
“謝婉寧!你給我閉嘴!”謝侯爺突然出聲道。
他向來厭煩后宅吵鬧,以往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不想理會。
但現(xiàn)在事關(guān)人命,謝婉寧還如此任性蠻橫!
謝婉寧第一次被父親這么訓(xùn)斥,眼眶瞬間一紅。
她張了張嘴還想說話,但觸及到謝侯爺嚴厲的目光,立刻瑟縮起腦袋來。
秦九微看向林安,朝他點了點頭。
“有勞林太醫(yī)給老夫人診治。”
林安點頭,心中卻不禁泛起些困惑。
為何這位世子妃夫人如此信任他?竟不惜跟謝三小姐吵架。
可是他們之前從未見過啊……
但他很快回神,上前開始為謝老夫人施針。
最后一根針落下后不久,謝老夫人便幽幽轉(zhuǎn)醒了。
張嬤嬤眼眶微紅,“醒了!老夫人醒了!”
第26章
幽深的眸子緊鎖在她身上
玨哥兒湊到謝老夫人身前,聲音奶聲奶氣,還帶著些許哭腔。
“曾祖母你終于醒了,玨哥兒剛才被嚇壞了嗚嗚嗚……”
謝老夫人朝玨哥兒輕笑,“玨哥兒放心,曾祖母沒事的�!�
她輕輕按了按太陽穴,腦中意識漸漸回籠。
嘴里不禁喃喃道:“我竟然,又暈倒了……”
一年前,她也曾暈倒過一次,整個侯府瞬間嚇壞了。
謝硯禮連夜從宮中請張院判進府為她診治。
整整救治了一晚上才醒過來,之后幾天也總是頭昏腦漲。
但這次不僅這么快就醒了。
而且醒過來之后,也沒有像上次一樣,那么難受。
同時,謝侯爺和謝硯禮也發(fā)現(xiàn)了。
這些謝老夫人暈倒,不僅醒得比上次快,而且狀態(tài)也比上次要好上許多。
沒想到秦九微請來的這個不知名的小太醫(yī)。
醫(yī)術(shù)竟然如此出眾!竟比太醫(yī)院的張院判治得還要好!
謝老夫人慈祥笑道:“林太醫(yī),真是多謝你,這次要不是有你在,我老婆子恐怕就要一命嗚呼了�!�
林安立刻俯身,“老夫人言重了�!�
“其實您的病情并不嚴重,等會我再開幾劑藥,您照方調(diào)養(yǎng),想必很快便能痊愈,日后再也不會這樣突然暈倒了。”
“好好好�!敝x老夫人樂得直點頭。
她轉(zhuǎn)頭看向站在一旁的秦九微,眼中滿是認可和贊賞。
自從秦九微嫁進侯府后,侯府的諸多事宜都變得順利了許多,她簡直就是侯府的福星啊。
謝婉寧在旁邊氣得冷哼。
沒想到秦九微這次請來的小太醫(yī),醫(yī)術(shù)居然這么好!
怎么她事事都能搶先�。嵲谑翘还搅�!
林太醫(yī)為老夫人開完方子后,提步走到春哥兒面前,繼續(xù)為他診治。
謝硯禮見他眉頭緊鎖,不禁出聲問道:“怎么樣林太醫(yī),很嚴重嗎?”
林太醫(yī)輕嘆一口氣,“春少爺之所以疼痛,是體內(nèi)余毒未清,而且在體內(nèi)積存半年之久,處理起來卻是會有些麻煩……”
秦九微心中一緊,但還好林太醫(yī)的話還沒有說完。
“不過世子爺請放心,春少爺?shù)牟≈皇侵纹饋碛行┞闊�,需要每日服藥敷藥,但并不算嚴重,慢慢調(diào)理即可�!�
謝硯禮和秦九微聞言瞬間松了一口氣。
旁邊一直沒有說話的景哥兒,僵硬抿直的唇角也松懈了幾分。
玨哥兒更是歡快地撲到春哥兒的腿上——那條好腿。
“太好了大哥哥,你沒事啦!”
春哥兒也開懷大笑,露出瓷白的牙齒。
秦九微不禁勾了勾唇。
沒想到春哥兒被曬得這么黑,牙齒卻如此的白。
不過這還是她嫁進侯府這幾天來,第一次見到春哥兒大笑。
林太醫(yī)給春哥兒開完藥后便離開了。
其余人也各回各的院子,
眾人走后,清瀾院重新歸于平靜。
秦九微透過窗子看見窗外高掛的弦月,掩唇打了一個小哈欠。
啊,困了。
她起身,朝正端坐著的謝硯禮福身。
“時候不早了,妾身先去歇息了,夫君也早些休息。”
不等她轉(zhuǎn)身,謝硯禮突然出聲道:“等一下。”
秦九微眨了眨漂亮的桃花眼,似是在問,怎么了?
謝硯禮幽深的眸子緊鎖在她身上。
“春哥兒的事,謝謝你�!彼㈩D了下,繼續(xù)道:“不僅是春哥兒,還有其他兩個孩子,你對他們都十分用心。”
謝硯禮清楚,照顧養(yǎng)育三個孩子并非易事。
更何況,春哥兒他們?nèi)瞬⒉皇乔鼐盼⒌挠H生孩子。
她竟也能做到如此地步。
實在是個賢淑又善良的女子。
秦九微聽他這般說,不由輕笑起來。
“夫君客氣了,我們既已經(jīng)拜堂成親,便是正經(jīng)夫妻,彼此支撐,互相幫助都是應(yīng)該的�!�
她既嫁了過來,便想要好好過日子。
和謝硯禮打好關(guān)系,照顧好三個孩子,就是她現(xiàn)在想做的。
謝硯禮頷首,薄唇緊緊抿著。
但心中不知為何,聽到她這般疏遠冷靜地描述他們的關(guān)系。
心中竟然會很不舒服……
秦九微看了眼他的神情,察覺到他似乎有點不開心。
這男人怎么了?
搞不懂,她還是睡覺去吧。
翌日。
春哥兒今日并沒有去習(xí)武場。
而是按照林太醫(yī)的吩咐,在屋中敷藥,一整天都沒有出去。
傍晚時分,秦九微帶著玨哥兒去看他。
玨哥兒穿著新制的衣裳,一身淡藍色的錦袍,更襯得他皮膚白皙。
笑起來的時候露出幾顆小乳牙,很是可愛,小仙童一般。
春哥兒半倚在軟榻上,見到他們,眼睛騰地亮了起來。
“母親,你來了�!�
“我?guī)еk哥兒來看看你,腿傷可好些了?”
秦九微彎唇,明顯感覺出,春哥兒對她的態(tài)度比之以往要親近多了。
她抱著玨哥兒,在軟榻邊坐下。
春哥兒用力點頭,“好多了,今天敷了一天的藥膏,傷口明顯不疼了,林太醫(yī)的醫(yī)術(shù)實在高超。”
“不疼就是見效了,只要每日敷藥,想必很快就會好的�!�
林安的醫(yī)術(shù)她是很放心的。
前世許多次將她從生死關(guān)頭救回來。
秦九微的目光落到春哥兒身上,他身上也穿著新衣。
這新衣是秦九微成婚第二日,吩咐五個繡娘連夜趕制。
但因為三個孩子一人三套,還有謝硯禮的兩套。
秦九微要求的也較高。
所以直到今天新衣才做好,送到三個孩子房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