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秦九微轉(zhuǎn)頭,正對上謝硯禮幽黑的瞳眸。
第47章
侯夫人親戚來探親
秦九微覺得謝硯禮這話問得莫名其妙,但還是如實答道。
“鐘先生是一個很有責任心的好夫子�!�
謝硯禮眸心漆黑,唇角微不可察地牽了一下。
確實,不過是一個夫子而已。
秦九微伸手從桌上拿過一個桃,還沒等她吃進去,腦中又不禁想起齊王府詩會的事情。
她抬眸,“如果夫君決意赴齊王府詩會的話……”
不等秦九微說完,玨哥兒急切道:“什么詩會?玨哥兒也想去~”
玨哥兒在一旁啃著桃子,聞言可能要出去,黑葡萄般的眼睛立刻亮起。
每天都在侯府里呆著,再憋就要憋成大烏龜了!
秦九微還在想怎么回答,門口侍從的稟報聲響起。
“春少爺,景少爺�!�
話音剛落,兩個高瘦的身影走了進來。
春哥兒今年已經(jīng)十二,又是習武出身,身量已經(jīng)很高了。
景哥兒比他小幾歲,只到春哥兒肩膀處,但也是瘦高的。
兩個人這般并肩走過來,身姿又是一樣挺拔,像兩棵小楊樹一般。
“給父親請安,給母親請安�!�
謝硯禮看見自己的兩個孩子這般出色利索,神情也柔和了幾分,輕輕頷首。
景哥兒的性子是三個孩子中最外向的,如今幾人相處增多,說話也比之前自在多了。
他彎唇道:“剛才在門外都聽到三弟的說話聲了,可是三弟又鬧人了?”
玨哥兒哼了哼鼻子,“我才沒鬧人呢,我最乖了!”
秦九微聞言笑著捏了捏了他的小臉,“對,玨哥兒最乖了�!�
心中不由感慨,玨哥兒如今真的是瘦了,小臉上的肉都沒之前多了。
玨哥兒做著夸張的表情,“大哥,你都不知道!父親要去參加詩會!”
秦九微抽了抽嘴角,一個詩會被你說得跟打仗一樣。
不過也確實,這次詩會的危險程度也不亞于上戰(zhàn)場了。
春哥兒有些驚訝,詩會?
“二哥哥,你去參加詩會嗎?”玨哥兒眨著眼問道,
玨哥兒雖然年紀小,但也知道二哥讀書是他們?nèi)值苤凶詈玫摹?br />
詩會怎能沒有二哥呢?
謝硯禮顯然也想到這一點,抬眼看向景哥兒,問道:“你可想去?”
景哥兒冷肅的小臉上沒有表情,擰眉思索,沒有直接答話。
秦九微抬眸看向他,溫聲道:“景哥兒還是不要去了吧�!�
景哥兒這幾日因為吃飯時沒有他討厭的羊膻味,用膳也多了些,身上有了些肉,穿衣不似之前那般空蕩,
配上他唇紅齒白的清俊小臉,實在是賞心悅目。
詩會說實話,確實是一個很好的機會。
若能在詩會上展露才氣,拔得頭籌,對于景哥兒之后的仕途是很有好處的。
而且讓孩子出去見見世面也是好的。
她前世便因為常年呆在秦府,入宮后,開始時經(jīng)常露怯,就是鮮少見大場面的緣故。
如果這次詩會不是齊王為謝硯禮準備的鴻門宴,她很樂意讓景哥兒去這樣的場合。
可偏偏它是……
景哥兒又不似春哥兒般會武功,倒是若真有刺殺,人群散亂鬧起來,不小心傷到景哥兒就不好了。
這次詩會實在是危險。
謝硯禮和景哥兒聞言都轉(zhuǎn)頭看向她,似是在詢問原因。
秦九微:……
我倒是有原因,但說出來你們恐怕不信。
她抿了抿唇,換了個理由,“景哥兒還要去書院,之前在家三個月沒有去,不好再落下課程。”
景哥兒點了點頭,淡聲道:“母親說得有理�!�
他本就不愛這種場合,打著作詩弄文之名,實則盡是交際應(yīng)酬。
秦九微見景哥兒答應(yīng)不去,心中還沒有松口氣,一旁的春哥兒突然道:“母親,那我能去嗎?”
他解釋道:“演練場的老師說我練得好,答應(yīng)給我放一天假,不會耽誤練武進程的。”
春哥兒想去……那也不是不行。
秦九微沒有直接拒絕,因為春哥兒和其他兩個孩子不同。
他年齡最大知分寸,而且會武功,說不定到時候還可以幫上謝硯禮。
她抬眸看向春哥兒,溫聲道:“你若想去當然可以�!闭f完頓了頓看向謝硯禮,“夫君說呢?”
謝硯禮當然不會有什么意見,“到時候你和我一起就好�!�
春哥兒揚唇一笑,露出雪白的牙齒。
嘿嘿,他也能出去玩了。
“母親母親,那我能去嗎?”玨哥兒不死心地又問了一遍。
秦九微勾了勾他的小鼻子,用最溫柔的話拒絕,“當然不行啊�!�
玨哥兒年紀實在是太小,他是真沒法去。
“啊~”玨哥兒哭巴著小臉,嘴巴癟得像鴨子。
但轉(zhuǎn)眸看到站在旁邊的二哥哥,瞬間又好了。
嘻嘻,反正不能去詩會的不止他一個人,還有二哥哥陪他呢~
商量過后,五個人一起去主院用晚膳。
這幾日晚膳謝硯禮都在,謝婉寧再不滿秦九微也只敢暗戳戳嗆她幾句,再不像之前那般挑事針對。
晚膳剛開始沒多久,侯夫人放下筷子道:“有一事,需要跟侯爺和老夫人稟報一下�!�
“我娘家有一女兒,名喚邱月梨,前幾日傳來書信,說是許久未見,想要來探親。我便應(yīng)允了,過幾日就要到侯府來了。”
侯夫人現(xiàn)在管家,這種小事自然是可以做主的。
只不過家中住進新人,到底還是要跟侯爺和老夫人說一聲的。
老夫人聞言點頭,這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可給她安排好住處了?”
“安排好了,就住在離主院不遠的月凌院里�!�
侯夫人自然是將一切都安排妥當了。
秦九微在一旁安靜吃著飯,全程沒有說話。
恐怕探親是假,給這位邱表妹尋一門好親事是真。
侯夫人的娘家姓邱,父親在寧州做刺史,居三品。
官位不低,但可惜寧州偏遠。
侯夫人是家中女眷中唯一嫁到京城來的。
恐怕邱家就是存的這樣的心思,也想再嫁一位女兒到京城來。
但不管如何,這也是侯夫人的事情。
秦九微不想摻和,也懶得摻和。
她手頭還有更緊要的事情。
翌日,傍晚。
一輛馬車悠悠駛出平陽侯府。
“我們這是要去哪?”謝硯禮出聲問道。
他今日剛回到清瀾院,就被秦九微帶上了馬車,說要去一個地方。
秦九微朝他輕輕歪頭道:“夫君莫急,到了就知道了�!�
謝硯禮眉梢跳了一下。
他謝硯禮一向運籌帷幄,都是他安排算計別人。
沒想到自己也有被安排的一天,連要去哪都不知道。
見她不肯說,謝硯禮也就沒再多問,垂眸斂目開始養(yǎng)神。
馬車七拐八拐,最終進入了一個偏僻的小巷,在一個小院前停下。
秦九微帶著謝硯禮走進小院。
一個穿著粗布的壯漢迎了上來,秦九微看著他道:“我來取東西�!�
壯漢頷首,“已經(jīng)做好了,就在里面,兩位隨我進去�!�
三人一齊進屋,屋中滿是金屬鐵器與工具。
而在屋中央的大方木桌上,放著一個十分精細的鎖子甲。
鎖子甲由無數(shù)個細小的金屬環(huán)相互扣連而成,每一個金屬環(huán)都緊密相接,嚴絲合縫,既有著柔韌的質(zhì)感,又具備著強大的防護力。
謝硯禮眉心隆起,瞥了一眼旁邊滿臉含笑的秦九微。
她究竟想做什么?
第48章
謝硯禮瞬間慌了
秦九微沒有注意到謝硯禮的眼神,而是認真看著面前的鎖子甲。
一旁的壯漢此時介紹起來,“這鎖子甲邊緣處用精致的皮革進行了包邊處理,穿上之后比起以往的鎖子甲,在有防御性的同時會更加舒適”
秦九微滿意地點了點頭,這個鎖子甲確實不錯。
遇到大事,她一向是做兩手準備。
這一世謝硯禮陪她回門,沒有去孟縣,胳膊沒有受傷。
至少不會在刺殺中因為反應(yīng)不及時,落下殘疾。
但是秦九微還是不放心,謝硯禮不能出一點意外!
所以從她嫁進來之后,就一直在暗中尋找可以做鎖子甲的地方。
現(xiàn)在終于做好了!如今就差最后一步說服謝硯禮了!
秦九微用力掐了一下自己手心,眼圈立刻紅了起來。
她轉(zhuǎn)眸看向謝硯禮,聲音低低地道:“夫君,我前幾日晚上做了一個夢,夢見你會在這場宴會上被刺殺,右腿受傷,從此就變成了一個瘸子……”
“所以我醒來之后就連忙找人制作鎖子甲,讓夫君穿上防身。”
“你也是因為這個夢才不想讓我去齊王宴會?”謝硯禮淡聲問道。
難怪秦九微之前一向賢淑懂事,但在此事上會這么奇怪。
秦九微輕輕點了下頭,“那個夢太嚇人了,不能不信啊……”
謝硯禮一向不信神佛鬼怪,更別說是這些虛無縹緲的夢了。
他不甚在意道:“一個夢而已,你何必當真……”
不等他說完,秦九微聲音帶著哭腔,立刻道:“不,不是夢……”
說著,她身體控制不住地輕顫起來,淚水如斷了線的珠子般滾落。
謝硯禮瞬間慌了,“別哭別哭。”
他用手捧起她的小臉,拿指腹擦著她不斷涌出的淚水。
秦九微原本只是想裝一裝,扮扮可憐讓謝硯禮心軟。
但哭著哭著,竟然控制不住地真心實意難受起來了。
前世謝硯禮被刺傷殘廢后,不過五年就因為舊傷復(fù)發(fā)去世了。
要是謝硯禮真出事了,他們以后可怎么辦?
侯夫人不喜他們,謝硯禮的仇家又多,她又沒有娘家可以依靠,以后日子定不會好過……
秦九微越哭越傷心,嗚嗚嗚她前世被毒死,今世還以為能過上好日子,結(jié)果夫君還這么不聽話!
秦九微哭也不似那尋常人的號啕大哭。
她咬著唇,沒有哭出聲,只有淚水一滴一滴地往下掉,顆顆晶瑩沿著眼角滑落臉頰。
謝硯禮捧著她的小臉,小心擦著她臉上的淚水,沒想到淚水竟然越擦越多,怎么也止不住。
一時真的不知道該怎么辦才好。
他溫聲哄道:“乖,別哭了好不好?別哭了�!�
謝硯禮第一次哄女子,完全不知道該怎么辦,只能笨拙地重復(fù),別哭別哭。
秦九微哭了會,見時機差不多了,抬起眸子看向謝硯禮。
“夫君,你答應(yīng)我穿上鎖子甲保護好自己,好嗎?”
她揚起小臉看他,秀美的脖頸彎曲出一抹動人的弧度,因為剛才一直在咬唇,此時貝齒在那嬌艷的唇上留下淺淺的印痕。
原本波光瀲滟的眸子里氤氳著水汽,秋水盈波般動人。
謝硯禮心臟瞬間漏跳一拍,緊接著他清楚聽到自己的聲音——
“好,我答應(yīng)你。”
謝硯禮也沒想到,自己有一天居然會這么輕易地妥協(xié)。
秦九微見他答應(yīng)了,瞬間破涕為笑,軟聲道:“夫君你真好�!�
謝硯禮唇角微不可察地彎了一下。
罷了罷了,不過一個鎖子甲罷了,穿就穿了。
只要她不哭,什么都好說。
謝硯禮試了試鎖子甲,發(fā)現(xiàn)確實合身。
秦九微這才放心,和他一起坐上馬車回侯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