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謝思源跟著兩人一起回致遠(yuǎn)院。
整整一路,許柳兒都沒有跟謝思源說一句話。
或者說,自從老夫人壽宴那天后,許柳兒就再沒跟謝思源說過一句話。
謝思源自然也注意到許柳兒對他態(tài)度的變化。
他轉(zhuǎn)頭瞥了她一眼,十分不屑地冷哼。
呵,誰在乎。
真把自己當(dāng)盤菜了?
回到主屋后,謝重之將謝思源叫到身前。
語氣嚴(yán)肅道:“你母親給你找的開蒙先生已經(jīng)到了,明天你就去重新上課。這一次,可不能再任性了,好好跟著先生學(xué),知道嗎?”
謝思源低著頭,十分冷漠地應(yīng)了一聲。
無所謂,再來多少個先生也沒用,反正他是不會聽的。
他們想讓他干什么,他就不干!
偏偏不叫他們?nèi)缭福?br />
謝重之見他態(tài)度敷衍,正想再說些什么,卻見隨后進(jìn)來的許柳兒直接進(jìn)了內(nèi)室,連看都沒看謝思源一眼。
他眉頭皺了下,思緒被許柳兒吸引走,伸手拍了下謝思源的肩膀,“你先回房休息,明日早些起來去上課�!�
謝思源點(diǎn)頭,無意間瞥見角落處,目光瞬間凝住。
原先主屋中一直擺著張床榻,方便他在主屋休息。
但現(xiàn)在,這張小床榻不見了。
至于是誰吩咐的……
呵,除了那個女人,還會有誰?
謝思源的臉色頓時(shí)沉了下來,心中冷笑。
搬走就搬走,誰稀罕!
與此同時(shí),主屋內(nèi),謝重之走進(jìn)內(nèi)室。
見許柳兒正坐在梳妝臺前,他走到她身后,輕輕按住她的肩膀。
“孩子都回來了,你怎么還在生氣?思源終究是我們的孩子�!�
許柳兒冷笑一聲,“你若是再提這件事,我對你,便會跟對他一樣!”
“柳兒,你不能說這樣的話�!敝x重之當(dāng)即就急了。
她怎么敢有這樣的想法?
許柳兒神色冷淡,別過頭去不理他。
謝重之怒意立刻上頭,右拳攥得嘎吱作響,心中升起一股想要打人的沖動。
但最終還是忍住了,“你不喜歡,我以后不提便是�!�
他伸手摟著許柳兒的肩膀,聲音溫柔至極,心中卻很是不屑。
母子血緣,哪里就是許柳兒不理就能割斷的。
真是天真的女人。
清瀾院。
“少夫人,今晚穿這件寢衣嗎?”侍女恭聲詢問道。
秦九微看了一眼,輕點(diǎn)了下頭,“就這件�!�
小荷站在她身后,幫她卸下釵環(huán)。
一道冷風(fēng)突然鉆了進(jìn)來,秦九微不禁打了個寒戰(zhàn)。
“怎么回事?哪來的冷風(fēng)?”小荷立刻擰眉。
侍女慌忙上前查看,發(fā)現(xiàn)是窗戶沒有關(guān)嚴(yán)。
她急忙伸手將窗扇合緊,隨后跪在地上,低頭請罪:“少夫人,奴婢不是故意的,不小心凍到少夫人,奴婢甘受責(zé)罰�!�
秦九微擺了擺手,語氣溫和道:“小事而已,起來吧�!�
“不過,今晚怎么會這么冷?”她眉頭不禁蹙起。
小荷輕笑了下,“小姐,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深秋了,肯定冷啊,過不了幾天就入冬了�!�
說完后,她自己也不由頓住,聲音中帶著疑惑。
“不過今年似乎真的格外冷,今早我見院中的水坑都結(jié)了一層薄薄的冰了,往年可不會這么早�!�
秦九微沒有接話,思緒不由得飄遠(yuǎn)。
前世,就是這一年冬天,京城死了好多人……
她的手指無意識開始攥緊。
就在這時(shí),房門被輕輕推開,一陣沉穩(wěn)的腳步聲傳來。
秦九微聞聲轉(zhuǎn)頭,是謝硯禮回來了。
他身著一襲墨色長袍,肩頭還帶著些許外頭的寒氣,顯然是剛從外面回來。
他的目光落在秦九微的臉色上眉頭微蹙,快步走到她身旁。
“怎么臉色這么差?”謝硯禮的聲音低沉而溫和。
他伸出修長的手探了探她的額頭,確認(rèn)她沒有發(fā)熱,才稍稍放下心來。
秦九微看到他溫潤的眉眼,眼中閃過一絲依賴與安心。
“我沒事,只是剛才吹了下涼風(fēng),沒什么大事�!�
“真的嗎?”謝硯禮伸手,握住她微涼的手,輕輕搓了搓。
聲音中明顯是不信。
秦九微低頭笑了笑,果然還是瞞不過他。
謝硯禮手掌的溫?zé)嵬高^肌膚,一點(diǎn)點(diǎn)傳遞給她,心中暖意漸生。
“確實(shí)是有一件事�!鼻鼐盼⑥D(zhuǎn)眸看向他,“夫君,能否幫我找一個人?”
謝硯禮眉梢微挑,“什么人?”
“孟岐黃。”秦九微緩緩?fù)鲁鲞@個名字。
“他是一個大夫,一個游醫(yī),之前……”她頓了一下,含糊道:“之前他救過我,我想找到他�!�
這件事……實(shí)在沒法把全部都告訴謝硯禮。
謝硯禮的目光在她臉上停留片刻,似乎想從她的神情中看出些什么。
其實(shí),他一直隱隱感覺,秦九微身后有一個秘密……
第215章
高顯心中不禁升起幾分愧疚
但現(xiàn)在,她顯然不愿意告訴他。
不過沒關(guān)系,他可以等。
“這個人在哪?”謝硯禮若無其事道,沒有再問下去。
秦九微搖了搖頭,語氣中帶著一絲無奈:“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他的名字。至于他如今身在何處,是否還在行醫(yī),我一無所知�!�
前世,孟岐黃就是突然出現(xiàn)的。
只不過他出現(xiàn)得實(shí)在是太晚了……
若是這一世能早些找到他,說不定就不會死那么多人了。
謝硯禮沉吟片刻,"我會派人去查。不過恐怕需要些時(shí)日。"
秦九微點(diǎn)了點(diǎn)頭,心中稍稍安定。
她如今手中雖掌管著一些勢力,但能用的人手僅限于京城和周邊。若是要找到更遠(yuǎn)的地方,就必須借助謝硯禮的力量。
“多謝夫君。”她輕聲說道,語氣中帶著一絲感激。
若是真的找到,救的可是千千萬萬人的性命。
謝硯禮看了她一眼,唇角微微揚(yáng)起,語氣中帶著幾分寵溺:"你我之間,不必言謝。"
翌日,中午。
“少夫人,等會玨少爺見到你肯定開心壞了!”南南聲音輕快道。
秦九微聞言也不由彎了下唇。
往日謝玨上學(xué),一整天都在前院,午飯也是侍女裝到食盒里送過去。
謝玨時(shí)不時(shí)就跟秦九微哼唧,說中午想要回來吃。
她一直沒同意。
謝玨這孩子什么都好,就是有些貪玩。而且這個年紀(jì)也正是好奇心最重的時(shí)候。
若是她答應(yīng)讓他中午回來吃飯,定要在院子里磨嘰玩好久,才去前院上課。
但今天中午的小廚房做的是謝玨最喜歡吃的糖醋小排。
這段時(shí)間他也很是聽話,她便想著讓謝玨中午回來吃飯,下午剛好再給他放個假。
幾人邊說邊走,路過花園時(shí),秦九微聽到一道熟悉的聲音,轉(zhuǎn)眸看去,腳步立刻頓住。
只見許柳兒正坐在亭子里喝茶,旁邊站著一個身著綠色長衫的男子,留著山羊須,看樣子是個教書先生。
兩人正說著話。
“二少夫人,我是真的拿小少爺沒辦法了!我無論怎么教,怎么說他,他就是不學(xué)!”
廖高越說越激動,急得額頭都出汗了。
他今天第一天來教書。
不教不知道,這一教簡直要把他氣死了。
做夫子這么多年,他就沒見過學(xué)習(xí)態(tài)度這么差的學(xué)生!
用對牛彈琴來形容,那都是保守了!
牛被鞭子抽一下,還知道往前走兩步呢。
可這小少爺,你把鞭子揮出火星子他都不帶理你的!
這是把他當(dāng)空氣��!
這讓他以后怎么繼續(xù)教��!
“哦。”許柳兒聽完后,十分冷漠地應(yīng)了聲。
廖高:?
二少夫人剛才,居然只是回答了一個“哦”!
這么重要的事情,二少夫人的態(tài)度怎么會如此滿不在乎?!
廖高擦了擦額頭上急出來的汗,連連道:“二少夫人,是這樣的,小少爺五歲才開蒙,已經(jīng)比其他孩子慢了。開蒙是最關(guān)鍵的時(shí)候,一步慢,以后步步落別人一截,這可如何得了!”
“這樣啊�!痹S柳兒放下茶盞。
廖高頓時(shí)燃起希望,眼睛灼灼地看著她。
卻聽許柳兒幽幽道:“那你別管他了�!�
廖高:?
“你教你的,學(xué)不學(xué)隨他的便。”許柳兒朝他笑了下,“人各有命,不必強(qiáng)求。”
廖高瞬間啞口,他張了張嘴,還想再掙扎一下。
“二少夫人,這話不能這么說……”
“廖先生�!痹S柳兒直接打斷他,眼神也冷了幾分。
“你是我請來的夫子,你應(yīng)該聽誰的,嗯?”
廖高脊背瞬間僵了一下,再不敢開口。
目睹全程的秦九微聞言,唇角勾了下。
能夠狠心做到這個地步,許柳兒倒真的讓她有些刮目相看。
皇宮,凌煙閣。
莫青葵拿著銀針,針尖在燭光下泛著冷光。
“娘娘!”
侍女夢兒疾呼出聲,但卻慢了一步。
銀針已經(jīng)落下,直直刺進(jìn)莫青葵的指尖。
鮮血從針孔中冒出來,在蒼白的皮膚上格外刺目。
莫青葵痛苦地低吟出聲,眉頭緊緊皺起。
她以前是一個連打針都會害怕的人。
但是現(xiàn)在卻可以毫不猶豫拿針扎傷自己……
“娘娘……”夢兒的聲音帶著哭腔,“您這是何苦.……”
莫青葵沒有回答,只是重新拿起銀針。
針尖對準(zhǔn)了指尖,一次次落下,鮮血順著掌紋流淌,染紅了她的衣袖。
兩只手都疼得顫抖,到最后連針都拿不穩(wěn),銀針順著鮮血落到地上,發(fā)出清脆的聲響。
看著自己鮮血淋漓的傷口,莫青葵滿意地笑了。
御書房。
“皇上,凌煙閣送來了一樣?xùn)|西�!毙√O(jiān)在門口尖聲稟報(bào)。
高顯眉眼不抬,“不看�!�
說完后他頓了下,猛然想起,昨天似乎在御花園見到了莫青葵。
但那時(shí)他腦子里一直在想秦九微的事情。
沒有仔細(xì)聽她說話,之后又渾渾噩噩離開了。
前幾天做外袍的事情,莫青葵確實(shí)有錯,他也一直在怨她。
但這次出宮,他也做了出格的事情……
想到這里,高顯心中不禁升起幾分愧疚。
看到高顯的表情,身為近身太監(jiān)的李公公還有什么不明白的。
立刻上前,從小太監(jiān)手中接過東西,送到高顯的面前。
“皇上�!崩罟珜⒛颈P恭敬地舉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