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高顯接過陳御史遞上來的折子,越看臉色越沉。
看完后猛地一合,將折子直接扔到了秦父面前,怒喝道:“證據(jù)確鑿的事情,你竟然還要狡辯!”
秦父張了張嘴,開口想要說話。
高顯卻直接打斷了他的話,他冷冷道:“自即日起,秦江降職兩級,回府反思。未得朕命,不準再入朝堂!”
昨天侯府門口發(fā)生的事情,他已偶然間知曉。
秦樂安品行不端,沒想到秦家父母也不是什么好東西!
自然要全都處置了!
這一言,如驚雷炸響。
秦父的面色霎時煞白,不等他反應,門口侍立的守衛(wèi)立刻上前,把他直接拖了下去。
謝硯禮全程沒有說話,目光落到秦父身上。
微不可查的笑意藏入平靜無波的表情之中。
后宮,御花園。
寒風拂過,紅梅卻悄然綻放,點點紅意在白雪映襯下分外奪目。
莫青葵穿著一身湖藍色厚錦袍,外罩銀狐毛披風,衣襟處綴著溫潤的羊脂白玉佩飾。
頭上戴著一頂素銀嵌珍珠的絨暖冠,散落的流蘇隨風微晃。身后兩名宮女,手捧幾件裹得嚴嚴實實的御賜暖爐,恭敬地跟在她身后。
“賢妃姐姐,你在這里賞花,怎么不叫上我一起?”莫青葵看到賢妃后,徑直走了過去。
她探查的不錯,賢妃果然在這。
賢妃轉眸看了她一眼,心中的白眼都要翻出天際了。
明明和她一樣,都是個妃位,卻成天打扮得跟個貴妃一樣招搖!
“妹妹這般忙碌,我怎么敢打擾妹妹?”賢妃不冷不熱道。
“姐姐說笑了。”莫青葵輕撫著腕間的玉鐲,“不過本宮確實也不得閑,剛剛去了趟御書房,皇上又賞了我好些東西,姐姐可要瞧瞧?”
不等她回答,莫青葵直接抬手,示意身后宮女將錦盒呈上。
宮女會意,端著錦盒上前,打開之后,一枚晶瑩剔透的玉佩映入眼簾。
玉佩光澤溫潤,雕工繁復,正面是祥云流動,背面是一幅小巧的山水圖,顯然是能工巧匠精心雕琢的極品。
“皇上說,玉最能養(yǎng)人,一定要讓我戴上�!�
“我看著確實不錯,便也準備讓工匠再雕幾個,回頭送給姐姐們�!�
莫青葵說著,指尖輕點玉佩,嘴角漾著笑意,“不過這工匠手藝太慢,想必要些時日才行�!�
賢妃目光落在那玉佩上,眼神中的嫉恨一閃而過。
她唇邊揚起冷笑:“妹妹果然是深受圣寵,這等好東西皇上只送了妹妹一人,真是羨煞旁人�!�
莫青葵聽出了賢妃話里的譏諷,卻只當沒聽見,眼中隱隱帶著一絲戲謔。
“姐姐雖然沒有恩寵,但卻很是抗寒呢�!�
她輕輕撫了撫披風,“御花園這般冷的地方,姐姐居然還能耐得住性子,在這里賞花�!�
賢妃聞言,直接氣得牙齒打顫!
宸妃現(xiàn)在比之前還要過分!
這個賤人!上次怎么沒毒死她!
賢妃強忍住怒氣,陰陽怪氣道:“妹妹如今氣色真好,前幾日妹妹差點沒醒過來,真是讓姐姐好生擔心。”
莫青葵沒理她,繼續(xù)把話題引導高顯身上。
她輕揚唇角,“托皇上的福,送來的暖玉枕用得著正好,最近晚上睡得都十分安穩(wěn)�!�
說著,她故意抬手,理了理垂下的發(fā)絲,順勢露出腕間的鐲子。
那是一對極為罕見的紫玉鐲,通透溫潤,泛著淡淡的幽光。
“這鐲子倒也奇了,戴上之后,真的感覺身體都變暖和多了�!蹦嗫χf道。
“皇上說這是從御庫里挑出來的寶貝,很是珍貴呢�!�
賢妃盯著那對鐲子,呼吸不由一窒。
御庫的寶貝?皇上從來沒賞過她御庫中的東西!
賢妃幾乎要氣到發(fā)狂,臉上的假笑已經(jīng)幾乎繃不住了。
莫青葵看著她的表情,滿意地笑了。
就在此時,遠處響起了一陣腳步聲。
不多時,一個熟悉的身影快步走來,正是李公公。
他在兩人面前站定,溫聲道:“宸妃娘娘,皇上傳召,叫您一起去喝茶�!�
第266章
給你大嫂道個歉
莫青葵嘴角微揚,看向李公公道:“知道了,本宮現(xiàn)在就去。”
但說完后,她沒有直接動身,而是開始慢條斯理地整了整衣襟。
她抬頭看向賢妃,“皇上非要召見,妹妹也沒辦法,不能跟姐姐一起賞梅花了,姐姐不要怪罪�!�
說完,她輕嘆了一口氣,“自從我中毒后,皇上比之前還要在意我的身體,恨不得事事過問�!�
“一天三頓藥更是親眼看我喝下去才放心,一頓不喝都不行呢。”
賢妃越聽臉上越難看。
她算是看明白了,宸妃這個賤人就是故意給她炫耀的!
莫青葵看著她的表情,心中更是得意,將披風一甩,跟著李公公轉身離開了。
看著她的背影,賢妃長長吸了一口氣,胸口起伏得厲害。
“賤人!賤人!”
賢妃低聲咬牙,目光陰寒得可怕。
含章殿。
賢妃回到自己的寢殿,重重將桌上的花瓶掃落在地。
花瓶驀地碎裂,瓷片四濺。
她用力按住桌案,指甲幾乎掐進木紋里,眼中的憤怒和嫉妒快要溢出來。
“賤人!賤人!”賢妃咬牙切齒,氣得幾乎就要發(fā)狂。
殿中侍女跪了一地,沒人敢說一句話。
殺了她!殺了她!
賢妃腦中只剩下這么一個念頭。
上次沒毒死她,這次非弄死她不可!
賢妃驀地轉眸,眼刀甩向旁邊的伺立的素云,眼睛陰寒得可怕。
“你,立刻回王家,把我要的東西趕緊送進宮!”
素云渾身一顫,立刻頷首道:“是,奴婢這就去�!�
侯府,主院。
晚膳和往常一樣豐盛。
但是除了秦九微和孩子們,其他人都沒有什么心情。
謝老夫人吃了兩口就放下筷子,一點胃口都沒有。
她抬眸看向謝重之,眉頭緊緊蹙起,“重之啊,柳兒找回來了沒?”
謝重之聽到這句問話,原本就難看的臉色,此時更是陰沉得能滴出墨來。
他聲音低沉,夾雜著一絲不耐和惱火:“還沒有。”
“還沒有?”謝侯爺重重放下筷子,發(fā)出一聲脆響。
“這么多天了,連一個弱女子都找不到?你是不是根本沒用心去找?”
許柳兒可是他們謝家的兒媳,長孫的生母,現(xiàn)在一直在外面是個什么事?
說出去都嫌丟人!
謝重之臉色變得鐵青,他咬著牙說道:“父親,我已經(jīng)派人去找了,只是……還沒找到蹤跡。”
“還沒找到蹤跡?她是憑空消失了不成?”謝侯爺寒聲逼問。
“父親,我比任何人都想找到柳兒!”謝重之此時也生氣了。
許柳兒丟了他也難過傷心!憑什么現(xiàn)在一個個都要怪他!
他又不是沒有費心去找!
謝侯爺冷哼一聲:“她一個柔弱女子,能躲到哪去?你仔細想想,柳兒還認識什么人?會去哪?還有誰知道?”
聞言,謝重之猛地抬眸,陰沉的目光直直瞪向對面的秦九微。
“柳兒在哪,確實有個人知道�!�
他聲音冰冷,帶著幾分咬牙切齒的意味。
正在一旁啃著雞腿的謝玨看到,立刻不滿道:“二叔,你瞪我母親干什么?”
父親忙碌不在家,但是沒關系,還有他呢!
現(xiàn)在他就是母親勇敢的小護衛(wèi)!
謝重之額頭的青筋跳了跳,深吸了一口氣,終究壓下怒火,冷冷哼了一聲。
謝老夫人和謝侯爺此時眼中都閃過疑惑的神色。
這是怎么了?
重之和九微怎么還鬧別扭了。
秦九微沒有說話,一旁喝湯的謝景此時放下了湯勺。
他抬眸看向謝侯爺和謝老夫人,聲音溫和有禮,但卻隱隱透著冷意。
“祖父,曾祖母不知,其實前幾日,二叔曾闖到清瀾院,質問母親二嬸的下落,言辭激烈�!�
他三言兩語解釋清楚,話語最后落到言辭激烈四個字上。
謝老夫人一聽就生氣了,臉色霎時沉了下來,瞪向謝重之。
“你怎么能干出這種無禮的事?這事跟你大嫂有什么關系?”
謝重之沉著臉,不說話。
謝侯爺臉色也冷了幾分,“你去九微那里鬧什么鬧?你現(xiàn)在真是越來越讓我失望了!”
九微是個多好的兒媳��!
不僅把侯府管得井井有條,疫病時給他們侯府掙了多少榮耀!
謝重之居然敢背著他們欺負她!
許是失望這個詞刺激到了他,謝重之驀地抬眼,眼底猩紅,說話也有些不管不顧。
“你們什么都不知道,柳兒逃走,跟秦九微絕對有關系!柳兒也就她一個朋友,她肯定知道柳兒在哪!但她就是不說!”
話語一落,屋中頓時一靜。
“你真是放肆!”謝侯爺猛地拍桌,習武之人的突然用力,桌子都顫了三顫。
桌子眾人更是瞬間安靜下來。
“你說九微要幫柳兒逃走,為何��?為何柳兒要逃��?出了什么事九微要冒這么大的風險幫她?”
謝侯爺怒目而視,直直瞪向謝重之。
“我——”謝重之想要說話辯駁,卻發(fā)現(xiàn)自己什么話都說不出來。
許柳兒為什么要逃?他不知道。
甚至到現(xiàn)在他都不知道。
他對許柳兒那么好,給了她能給的一切!而她竟然如此不知好歹!
“你怎么不說話?嗯?你怎么就篤定是九微幫的,你可有證據(jù)?”謝侯爺繼續(xù)喝道。
謝重之聞言,眉頭緊皺成一團。
證據(jù)……他也沒有。
他原本想用青嬤嬤當切入口,卻發(fā)現(xiàn)青嬤嬤真的是奉祖母的命去清理池塘的。
每個院也都派去了雜役,這事也說不出什么不對。
而那個幫助許柳兒逃走的侍女也沒了蹤跡,不僅她消失了,她全家都一夜之間消失了!
謝重之臉色陰沉得可怖。
秦九微這個賤人,做事這么謹慎!
見他不說話,謝侯爺更生氣了。
“這個沒有,那個沒有,你就敢擅自闖到你大嫂的院中去逼問,敢在飯桌上大呼小叫!”
謝侯爺?shù)穆曇粲颖�,眼中的怒火幾乎要溢出�?br />
“你居然比謝婉寧都沒規(guī)矩!”
一旁吃飯的謝婉寧:……
疫病之后她真的什么也沒做��!
謝侯爺冷著一張臉。
他現(xiàn)在對謝重之真的是越來越失望了。
他不如謝硯禮有才干,做不出什么功績也就罷了。
只要他品行端正,還是個不錯的好孩子。
誰成想現(xiàn)在竟成了這個樣子!
秦九微對家里的付出,他們都是看在眼里的。
她為這個家做了那么多,結果卻被無端指責與誣陷!
謝老夫人也重重嘆了口氣,“重之啊,這次真是你的不對了,你去給你大嫂道個歉吧�!�
“什么?”謝重之立刻抬眸,語氣中滿是難以置信,“我給她道歉?”
秦九微拐走了他的妻子!現(xiàn)在還要他給她道歉?!
都瘋了嗎?
“祖母,沒事的。”秦九微這時開口,聲音輕柔,宛如細水流過。
她朝謝老夫人笑了笑,“您不要為這樣小事生氣,家和萬事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