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4章
這兩年,這婆娘真的是年紀越大越蠢了,明明年輕時也不是這樣的啊。年輕時她要是這樣,他也不會中意她,硬要娶她了。
“就她?她能治?”長公主這會兒是怎么都不太相信傅昭寧的醫(yī)術(shù)了。
“我不是都跟你說了,”平治公壓低聲音,咬牙切齒地對她說,“就連二皇子都在找她呢!也許她真就醫(yī)術(shù)高超,人都來了,你不想著讓她給安兒看看,到底是不是真心想安兒好?”
這話總算是讓長公主把怒火壓了下去。
行,為了寶貝兒子,她什么都能忍。
“把她帶到小公子屋里�!�
何二小姐暫時松了口氣,“走走走,我?guī)闳ァ!?br />
她剛才都被嚇壞了,生怕場面失控。
但是她真沒有想到傅昭寧竟然敢那樣跟她母親說話,這么勇敢的人她還沒有見過呢。
傅昭寧跟著去了何獻安屋子。
平河公和長公主當然也是跟著的。
長公主嘴里說著不相信傅昭寧的醫(yī)術(shù),但是當看到她走向何獻安的床時,她的心還是提到了嗓子眼,緊張期待了起來。
也許,也許能呢?
她沒有什么過人之處,二皇子找她干什么?
傅昭寧看著床上的人。
何獻安躺在那里,胸腔起伏,分明沒有睡,但他卻緊緊閉著眼睛。
這個十來歲的孩子臉浮腫,虛白,看著像是個發(fā)面饅頭,擠得五官顯小。
“安兒,你別害怕啊,這是我給你叫來的新大夫,你就讓她看看,別怕,要是她沒本事,我把她手剁了。”長公主安撫著何獻安。
何獻安的呼吸又緊了些,但依然沒有睜開眼。
最近他一直是這樣的,一有大夫來,他就不睜眼不說話,抗拒。
因為那些大夫一個個都是一樣的,進來的時候就已經(jīng)瑟瑟發(fā)抖了,看著他的目光,就好像是懼怕,又有點可憐。
一開口,別的不說,先說了好些想為自己開脫的話,比如說什么本來我就學藝不精的,我本來只是會治些風寒,我不懂這個,我只治婦人病啊——
種種。
何獻安哪里聽不出來,他們就是生怕自己被母親殺了。
一個個都是被逼來的,然后一心只想活命,說話都顫抖。聽起來就十分不靠譜,他半點希望都沒有。
但就在他心里十分暴戾的時候,一道清亮的女聲響了起來。
“剁我的手?剁你姑奶奶�。【退隳苤挝乙膊恢瘟�!”
何獻安猛地睜開眼睛,側(cè)過頭看了過來。
女的?
年輕的女的?
膽子這么大的女的?
他一下子好奇了。
“大膽!”長公方又氣得喝了一聲。
但還不等她再說下去,傅昭寧又開了口,“行了,我是真大膽,你不用總是強調(diào)�,F(xiàn)在我是大夫,你們是病患家屬,把自己的身份擺正行嗎?你要是再這么喊打喊殺的我就走了,誰還上趕著替你兒子醫(yī)治不成?”
何獻安是十分驚訝地看著傅昭寧。
這個女大夫,跟以前的那些大夫都完全不一樣啊!
他聲音發(fā)澀地開了口,“你真是大夫?”
“我當然是,知道行醫(yī)牌嗎?”傅昭寧問。
“知道!”
傅昭寧拿出紫色的行醫(yī)牌,在他面前晃了晃,“看到了嗎?紫牌。”
何獻安努力地支撐著身子,坐了起來。
見他頭回這么主動,長公主也震驚了,一時間顧不上再和傅昭寧生氣,趕緊叫何二小姐,“還不快去拿被子給安兒靠著?站在這兒跟塊木頭一樣!”
何二小姐抿了抿嘴,聽了。
何獻安靠著被子坐了起來,盯著傅昭寧手里的紫牌,“你竟然是紫色的行醫(yī)牌?那你醫(yī)術(shù)真的很厲害?”
“還不錯,過得去。”傅昭寧說。
“那你是大醫(yī)會的嗎?”
“我要是能治好你,估計名氣就大了,這次的大醫(yī)會估計進去沒問題。”傅昭寧十分坦白地說,“所以,我是抱著真誠的心思來給你醫(yī)治的,畢竟對我也有好處,就看你配不配合了。”
平河公都跟不上她的思路。
怎么還能這樣說話的嗎?她就不怕惹怒他們一家?
第598章
治不治聽我的
何獻安也愣愣地看著傅昭寧。
他本來是一看到大夫就會大發(fā)脾氣,各種鬧騰,各種刁難和折騰大夫的。
但是現(xiàn)在聽到傅昭寧這么不按常理出牌,他都有點懵。
“如果我不配合呢?”他愣愣地問了一句。
反正他就是治不好的,以前那么多大夫都沒有治好,現(xiàn)在這么一個年輕女人怎么能治好?她看起來比他三姐都還小呢,他三姐還整天無理取鬧孩子脾氣。
“你要是不配合,那我扭頭就走啊,你都不配合我還能怎么治?”
傅昭寧雙手一攤,一副我也拿你沒辦法的神情,“反正我也不差你這么一個病患,你不想治,有的是人想請我去醫(yī)治。再說了,病好不了不能站起來不能走路的人又不是我�!�
“你不是我們家里請來的大夫嗎?我不配合你還敢走?你以為你走得掉嗎?”
何獻安又大叫了起來。
其他人走或留那都得聽他母親的,而他母親是聽他的。
要是不聽話,可能還會丟了性命!
她憑什么可以說走就走?
傅昭寧呵了一聲,“因為我?guī)Я巳藖�,要跟你們平河公府上的護院打一場也行�!�
“你這么囂張!”何獻安不敢置信地叫了出來。
“對啊,不信我們可以試試�!备嫡褜帨惤怂瑝旱吐曇�,沒讓別人聽到,“還有,我這個人可不是好惹的,你們要是真的敢對我動粗,想要強迫我,我有的是辦法給你們?nèi)蚁露�,讓你們一家人死得不明不白的�!?br />
“你個狠毒女人!惡女!”
何獻安捶著床板大聲叫了起來。
平河公夫婦見他這么激動罵人,紛紛變了臉色,“你在跟我安兒說什么?”
“你是不是在恐嚇我安兒?”
這傅神醫(yī),真是跟他們以往見過的所有大夫不一樣!也太離譜了吧!
“我就是在跟他說明一下我這個人是什么樣的啊,畢竟要建立醫(yī)患關(guān)系了,雙方有點了解也是應該的�!�
“你在說什么亂七八糟的!哪來這么多話?你就說能不能治好我安兒!”長公主叫了起來。
“不配合的病患當然治不好�!备嫡褜幟娌桓纳卣f。
“你——”
長公主又是大怒,正要開罵,何獻安卻問了一句,“那,那如果我配合你呢?”
“那我就好好診治,盡力而為。”傅昭寧也很認真地回了一句。
“只是盡力嗎?”
“如果沒有看過就直接跟你說,我保證能證,那是神仙,我是大夫,并不是神仙�!�
她說得這么坦承,一點都沒有哄著他。
何獻安的心里反而奇異地升起幾分期待。
“那你給我看看,我配合�!彼斐隽耸帧�
就連何二小姐都吃驚了,這么幾句話就讓小弟聽話了?之前他可是很難搞的��!
這傅神醫(yī)真有一套!
長公主和平河公也愣了。
傅昭寧笑了笑,并沒有就這樣替他診脈,而是對他眨了眨眼睛,又說,“我聽說你在家里很厲害,稱王稱霸的?”
何獻安臉一熱,“我哪有?”
“有也可以,因為我還需要你幫忙。”
“我有什么能幫你?”
“你母親很寵溺你,重視你,在她心里除了你,別人都是垃圾,她想罵就罵想殺就殺,但是我膽子小,要是她對我喊打喊殺的,我會嚇到的,所以你得幫我約束她,對本大夫要有足夠的尊重,不僅你要配合我,你的家人也要配合的。”
“我管著她!”何獻安沖口而出。
傅昭寧點了點頭,“那我就靠你了,你就是我在平河公府里的靠山了啊。來,靠山,正式認識一下,我叫傅昭寧,昭國京城來的,天下藥盟的季老是我?guī)煾�,我精醫(yī)術(shù),懂藥理,醫(yī)品還不錯,接下來將作為你的主治大夫出入平河公府。”
她朝著何獻安伸出手。
何獻安看著她的手,不明所以。傅昭寧直接就握住他的手上下?lián)u了搖�!斑@就握手禮,表示初次見面問候,或是達成協(xié)議的時刻�!�
“我,我叫何獻安,過年十二歲了�!焙潍I安有些結(jié)巴地介紹自己,“以前我也能跑能跳的,這腿廢了一年半,很久沒站起來過。”
說到這里,他的神情有兒黯然。
“那我們一起努力看看。來,現(xiàn)在我給你把脈�!�
傅昭寧這才搭上了他的脈搏。
何二小姐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jīng)擠到了旁邊。
她現(xiàn)在對傅昭寧十分好奇。
長公主卻覺得傅昭寧——
“事兒精!心機得很,變著法子討好我們安兒,也不知道來之前到底打聽了多少關(guān)于安兒的事,這會兒是正哄著安兒呢,還裝得自己好像很有骨氣似的。”
平河公不由得斜了她一眼。
“我看著不像�!�
“什么不像?不會是連你也給哄了去吧?她還哄著安兒來對付我呢,分明居心不良!你且等著看吧,到時候還不知道她要弄出多少幺蛾子來。”
長公主是怎么看都覺得傅昭寧不順眼。
要不是現(xiàn)在還是想看看她到底能不能治何獻安,她都想把傅昭寧給趕出去了。
“母親,你們出去等著!”
何獻安突然就對著長公主叫了一聲。
“什么?”長公主一愣,為什么要讓她出去?“我得在這里看著啊�!�
“不用,我二姐在這里陪著就行,你們先出去,你在這里太吵了。”何獻安也聽到了長公主剛才在指責和揣測傅昭寧的話。
他偷偷看了傅昭寧一眼,卻發(fā)現(xiàn)她好像跟沒聽到似的,還在給他把脈。
那些話讓她聽到,她不會生氣的嗎?
“你出去��!”他又叫,看起來又要急躁了。
平河公趕緊就拽著長公主出去。
“好好好,我們先出去。”
“放手,憑什么讓我出去?她算什么東西!”
“你別說話了,到底還要不要讓人治好安兒?”
平河公硬拽著長公主出去了。
何二小姐撇了撇嘴。她對于母親頗為無語,明明是長公主,卻遠遠比不上福運,福運長公主全是美名,而她母親則全是惡名。
傅昭寧就好像沒有聽到長公主的那些叫罵一樣。
她松開了手,又掀開了被子。
“你干什么?”
何獻安大驚,急急要來扯回被子。
第599章
疼得嗷嗷叫
“我看看你的腿,不看怎么治?”
傅昭寧拍開了他的手。
何二小姐震驚了,還敢拍開他的手?
但是以往都跟混世小魔王一樣的弟弟,現(xiàn)在竟然被拍了也沒說什么,就是有些激動地叫著,“我的腿廢了還看什么看!”
“剛才怎么說來著?要配合我,你現(xiàn)在就想不配合了?再說,腿廢沒廢,那不是該我這個大夫來診斷?你又不是大夫,你知道什么?”
傅昭寧一邊說著一邊抬頭看向何二小姐,“你抓著他的手,別讓他亂揮�!�
“啊?我抓?”
“不然就把我的侍衛(wèi)叫來了。”
“我抓我抓�!焙味〗阙s緊抓緊了何獻安的手。
“你敢——”
“噓�!备嫡褜幋驍嗔撕潍I安。
她已經(jīng)把何獻安的褲腿給挽了上去,露出了他的膝蓋和小腿。
她打開了藥箱,從里面拿出了一把小木錘,在何獻安的膝蓋和小腿上來回敲。
“你這是干什么!”
“這樣疼嗎?”傅昭寧問。
“不、不痛——��!這里疼!”
“那邊里呢?”
“疼疼疼�!�
傅昭寧敲完了一敲,收起錘子,又拿出針包。
“你又想干什么?捶完還要扎針?你要扎哪里?”何獻安驚恐地看著傅昭寧,這怎么還沒有開始治就已經(jīng)錘子長針都用上了?
傅昭寧在他腿上輕輕扎了一針,“這里有沒有又酸又麻又脹的感覺?”
咦?不痛?
“是麻脹的感覺�!焙潍I安愣愣地說。
“聽說你的腿有時候有些痛感,有時候沒有,更多時候是帶點麻痹,是嗎?你能不能跟我形容一下,是痛的時候你能承受一些,還是麻的時候感覺能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