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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那就好�!闭f罷領(lǐng)著人走了。

    梁倩審視著顧迎清,只笑不言,也不多問,然后說:“走,喝東西去�!�

    程越生的秘書正在茶水間里為剛來的女人準(zhǔn)備咖啡。

    梁倩打趣:“還準(zhǔn)備什么呀,你覺得人家還有那功夫喝嗎?”

    言外之意,不言而喻,畢竟她親眼所見,那女的是多迫不及待地?fù)淞诉M(jìn)去。

    “不僅要喝咖啡,程總還讓我給她也訂份午餐呢�!�

    秘書說完,端著咖啡進(jìn)了辦公室,放下便退了出去。

    沈紓紜歪在沙發(fā)上,看向程越生落地窗前打電話的背影,有點沒耐心地皺了皺眉。

    “你不會是故意把我晾在這里吧?”

    程越生轉(zhuǎn)身,抬手示意,比了個“一”,大概說再給他一分鐘。

    很快,他掛了電話。

    沈紓紜站起來,假裝參觀,“我還是第一次來你這里的辦公室�!�

    程越生執(zhí)起自己辦公桌沿的咖啡,喝前很不動聲色地來了句:“這是趙南川以前的辦公室�!�

    沈紓紜臉色一變。

    “不過軟裝已經(jīng)全部換過了,”程越生喝完咖啡放下杯子,“你來找我什么事?”

    沈紓紜被他搞得心神不寧,差點忘記自己來找他的目的。

    她整理了心緒,問:“你還生氣?”

    “我生什么氣?”他挑眉。

    沈紓紜想發(fā)火,又顧忌著什么,最后似怨似嗔地看著他:“難道不是因為一個月前的事,你才晾了我這么久?”

    那時候她因為顧迎清進(jìn)德信,他不阻止,還因為拒絕他求婚而疏遠(yuǎn)冷落她,她被搞得情緒不穩(wěn)定。

    在他家看見他兒子,就想起顧迎清和趙縉當(dāng)初是怎么給趙南川下套,她一氣之下就說了難聽的話。

    當(dāng)晚,程越生找回兒子后,沒沖她生氣,只說了一句話,讓她暫時別來他家了。

    沈紓紜在追求者那里面子受損,很是咽不下這口氣,再沒聯(lián)系過他。

    可日復(fù)一日,手機里遲遲沒有程越生的電話或信息,他也再沒出現(xiàn)在她面前。

    這讓她很慌亂,尤其是今天一醒來就看見……

    “不是我晾著你,是你沒有找我�!背淘缴酱蟀嗯_后,平靜的嗓音中透著幾分自嘲,“我之前的話說得很清楚,你既然拒絕了我的求婚,那么我是不是也能理所當(dāng)然地以為,我們之間結(jié)束了�!�

    “連朋友也不能……”

    “沒有這個選項,”程越生打斷她,“十年,我做得夠多,也等得夠久�!�

    沈紓紜正在想話挽留,他又道:“我想你今天會主動來找我,應(yīng)該是有好事之人給你看了顧迎清和我的照片。”

    第48章

    裝老實?

    沈紓紜不答,臉上的表情卻已經(jīng)說明一切。

    “無事趙南川,有事程越生,是吧?”程越生戲謔完,慢條斯理地嘆聲氣,“你什么時候才能改掉這個毛�。俊�

    沈紓紜努力忽視掉趙南川三個字,權(quán)衡許久,說:“那你,能不能給我點時間考慮?”

    “考慮什么?跟我結(jié)婚的事?”程越生沒什么驚喜的表情。

    沈紓紜點頭。

    他問:“你需要多久?”

    沈紓紜嘟噥道:“至少也三五個月什么的吧,總不能沖動做決定。”

    程越生也不好逼她太緊,點頭同意,“行,你先考慮著。”

    沈紓紜看他如此平靜,心里不是滋味,明明是他求婚,明明是他緊追不舍,怎么她都答應(yīng)他考慮了,他卻是一副公事待辦的模樣?

    難道真如王致徐說,她吊他太久,讓他已經(jīng)失去了耐心和期待?

    “在我給你答案之前,你能不能盯著點姓顧的那女的……”沈紓紜小心翼翼地說著,生怕又讓他不高興。

    轉(zhuǎn)念一想,自己在他面前怎么不由自主地卑微起來了?

    “怎么盯?”程越生手指叩著辦公桌。

    “反正,別讓她接近星星,別讓她在德信站穩(wěn)腳跟,她一切有可能圖謀到趙家家業(yè)的舉動,你都要阻止她!”沈紓紜急起來,神態(tài)舉止透著幾分蠻橫幾分嬌憨。

    像撒嬌,像無理取鬧。

    程越生撐著額,低聲笑了笑:“知道了�!�

    沈紓紜驀地被他的笑蠱了一下。

    他說:“我下午還要開會,不能陪你去吃飯,中午要不在這兒將就吃?”

    沈紓紜嫌棄道:“我才吃不慣工作餐呢,吃飯怎么能在辦公室將就?”

    外面?zhèn)鱽砬瞄T聲,程越生道了聲:“進(jìn)�!�

    “程總,許總那邊叫你去一下�!�

    “稍等。”

    門關(guān)上,程越生看了眼沈紓紜放在沙發(fā)的包,“那就不送你了�!�

    沈紓紜拎著包,掛上墨鏡,“還有,在我考慮的這段時間里,我們還是像以前一樣,你也別動不動就不理人,好嗎?”

    程越生轉(zhuǎn)了轉(zhuǎn)椅子,“好�!�

    沈紓紜一笑,身姿搖曳地走了,看得出她目的達(dá)成,心情很好。

    程越生起身去許安融那里。

    打開辦公室門,許安融坐在沙發(fā)上,對面還有個女人正襟危坐。

    許安融招呼程越生到自己身邊坐下,詢問他的意見:“這件事關(guān)乎公司聲譽,還得讓你來參考一下,一起做決定�!�

    程越生聞言,挑眉看了眼對那女人,似乎在說她能掀起什么解決不了風(fēng)浪。

    “你知不知道,關(guān)于上周藝術(shù)論壇那事,有一些風(fēng)言風(fēng)語在員工之間流傳。”

    程越生心不在焉地點頭附和:“有所耳聞�!�

    許安融左右為難道:“如果只是一些無傷大雅的小八卦,聽完就過去了。我們誰沒當(dāng)過八卦主角,成為別人閑暇中的調(diào)劑呢?可是這涉及公司信譽,如果再任由這些人撥弄是非下去,便容釀成大禍。藝術(shù)論壇開幕之后,你繼續(xù)留在行政部門,別人怎么想?一個明顯有身份有后臺的人,為什么要占著這么一個職位,霸占普通職員的機會?”

    顧迎清僵坐在那兒,聽著她虛偽的論調(diào),越聽越不妙。

    全公司上下走后門的不止她一人,讓她去行政部門是許安融決定的,在論壇晚宴要她穿成那樣的也是她,現(xiàn)在卻開始反過來找她的問題。

    許安融又說:“可是如果把你升上來,可你進(jìn)公司不過月余,本事也沒學(xué)到,這不是也違背了你想要從基層做起的初衷嗎?”

    她說著,揉揉太陽穴,將問題拋給程越生,“這事,你有什么高見?”

    顧迎清感覺自己像個犯事的學(xué)生,在等待校長和教導(dǎo)主任商議,要不要把她開除學(xué)籍。

    程越生還裝模作樣地沉思,說:“這一切的源頭,不都在這位顧小姐身上嗎?”

    顧迎清倏地抬眼,冷冷看向程越生。

    許安融豁然開朗般,“你的意思是從根源上斬斷?”

    程越生視線若有似無地掃過她的臉,不徐不疾道:“不適合環(huán)境的人,或許應(yīng)該想想,要不要另尋賽道�!�

    顧迎清之前沒出聲,是因為知道人家就是要給她演一出雙簧,她插嘴沒用。

    聽到此,她再也沉不住氣,反駁道:“沒有人生來就是適應(yīng)某種環(huán)境的,既然當(dāng)初去行政部門是許總的意思,接下來何去何從,但憑許總安排,只希望您別忘記我提過的條件就行�!�

    許安融聽出她話里威脅,登時冷笑一聲,“瞧你,說幾句你卻開始較真。”

    程越生給了意見,沉默著不再說話,對顧迎清的反駁也沒做評價。

    許安融看氣氛不對,便趕人離開,“行了,你的去留,”她看了眼顧迎清,“容我再好好想想。”

    兩人一前一后離開辦公室,顧迎清臉色難看,直接快步超過他,朝電梯間那邊走。

    程越生優(yōu)哉游哉地回自己對門的辦公室,剛走到門口,聽到身后高跟鞋的聲音由遠(yuǎn)及近,鞋跟踩在地上似帶著怨氣。

    顧迎清終是忍不了,找上前來。

    她盯著前方那人的背影,氣沖大腦,質(zhì)問道:“你剛才什么意思?”

    程越生無視她,直接推門進(jìn)去。

    顧迎清大步上前,趁門未關(guān)上,一把頂住回彈的門,擠進(jìn)去。

    “我問你什么意思!”

    顧迎清話沒說完,他驟然轉(zhuǎn)身,凜著臉道:“你在跟誰叫板?”

    顧迎清愣住,眼睛往上抬,正好看見手撐住的門板上掛著“總裁辦公室”的銘牌。

    如果有人拍下這一幕,全司上下將又有茶余飯后新話題——來頭成迷的行政助理公然叫板集團老總。

    程越生伸手將她往里帶,而后抬手將門掀過去關(guān)上,震耳欲聾。

    顧迎清的底氣隨怒氣一起,啞了火。

    見她不做聲,他嗤道:“怎么又開始裝老實?”

    顧迎清冷靜了,剛才那一吼其實已經(jīng)發(fā)泄了不少,沒必要跟他扯這么多,反正最后做決定的是許安融。

    她默不作聲,轉(zhuǎn)身去開門,拉了幾下卻拉不開。

    她看向程越生,那人正將遙控器扔回桌上,“你以為這兒是你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

    第49章

    無恥之徒

    顧迎清后悔莫及,不知道當(dāng)時哪根筋搭錯了。

    她滿腦子都是,如果他說的那番話,影響了許安融的決定怎么辦?

    本來她是氣勢洶洶找人對峙,結(jié)果門一關(guān),位置對調(diào),她反而處在被動局面。

    一個小職員,妄圖跟集團決策人討說法,只因為人家在她的去留問題上,站在了她的對立面。

    從哪方面講都說不清。

    她想,也許是之前發(fā)生的事,潛意識中在心里種下了兩人不只是上下級關(guān)系的暗示。

    顧迎清不敢再多想,一本正經(jīng)說:“我沒指望程總幫我說話,但也請你不要為了一己私欲,蓄意給人使絆子�!�

    “我有什么私欲?你是什么身份,用得著我故意給你使絆子?你是不是覺得我整天沒事做?”程越生皺著眉,神色肅然,似乎是在提醒她看清場合,認(rèn)清差距。

    顧迎清被他的連番發(fā)問逼急,笑著反唇相譏:“我看程總的確事情不夠多,既能抽空吃女員工豆腐,還能青天白日把女員工鎖在自己辦公室里。是不是職權(quán)還不夠高,接觸到的工作有限,精力過剩無處可施?”

    她刻意放慢語速,噙著笑,想營造鎮(zhèn)定的假象。

    可話語間,一字一句都帶著情緒的力量,胸膛跟著起伏,一點不像臉上表現(xiàn)出來那樣平靜。

    程越生知道她不過是氣勢占了下風(fēng),想逞口頭之快,便起了玩心。

    他銳利眼神中透著幾分玩味,不緊不慢說:“搞不清楚狀況是吧,人家跟你談私事的時候你要講利益,跟你談工作的時候你又繞回男女之事�!�

    話音一落,她果然耳脖紅了一片,定力被撼動。

    顧迎清杵在門口,順著他的說辭反問:“到底是誰先公私不分?”

    “你哪里來的證據(jù)說我公私不分?”程越生靠在辦公桌旁,一腿著地,一腿半倚在桌沿,他拿起辦公桌上的煙盒,抽出一根來,點燃。

    “在餐廳時,是不是下班時間?”他問,“現(xiàn)在在公司,是不是上班時間?”

    顧迎清怔住,找不出任何邏輯上的問題。

    “我給許總的建議,也是出于為了公司利益考慮。”程越生睨她一眼,撣了撣煙灰,“你這個空降兵,占著行政助理的職位,做的卻是出盡風(fēng)頭的事,其他員工會怎么想?”

    “你們少轉(zhuǎn)移矛盾了!”顧迎清將在許安融面前沒敢說的話說出來,并學(xué)他語氣諷刺道,“你們一個個的裝什么蒜�。繎虺嗔司鸵詾槭鞘聦嵤菃�?你明知許安融的用意,她先是同意讓我進(jìn)公司,轉(zhuǎn)頭卻讓我去行政部打雜,想讓我知難而退,見我不認(rèn),她又故意讓我在藝術(shù)論壇替她待客,逼我出風(fēng)頭,再等到今天,利用公司輿論向我施壓,不就是想不付出分毫,又能拿到我手里的股份嗎?”

    她穿著高跟鞋站累了,靠在身后的門板上,輕笑起來:“說起來,當(dāng)初給我出主意,提點我如何應(yīng)對許安融的威逼,守住股份的,不正是你嗎?如今卻跟許安融站在一邊,想逼我走……”

    她停了下,幽幽道:“世人總將‘女人善變’這種話掛在口邊指摘女人,可要論善變,你們男人一點不輸�!�

    “看來你怨氣不少,不敢在許安融那兒發(fā)作,卻敢在我這兒發(fā)泄�!背淘缴犓f完后,淺淺吸了口煙,隔著眼前煙霧好整以暇地看著她。

    他的話聽起來嚴(yán)重,表情與語氣卻又透著幾分慵懶之意,導(dǎo)致這話聽起來不像訓(xùn)斥,更像調(diào)情。

    顧迎清眼神不自然地偏向一邊,“我只是在說事實而已�!�

    他說:“你說的是事實,但你繼續(xù)待在德信,能力與地位不匹配,也是事實�!�

    程越生收起了先前語氣里,男人逗女人時真假難辨的流氣。

    讓顧迎清也不由得態(tài)度正經(jīng)起來。

    “你想待在德信,又想一步登天。你隨便在總經(jīng)辦和總裁辦逮個人問問,哪個不是名校出來,履歷漂亮,專業(yè)拔尖?你呢?你有無經(jīng)驗,是否接受過專業(yè)培訓(xùn)?”程越生說著,想起一事,“聽說你以前幫趙縉的美術(shù)館寫文案?那么行政助理的工作,確實挺適合你。”

    他最后補充這一句里,不無嘲弄。

    顧迎清從未受過這種打壓與屈辱。

    他說她無能。

    想她大學(xué)時,即便沒拿第一的時候,也不會掉出前三,也曾是老師眼里的優(yōu)等生。

    如今在他嘴里竟是一文不值。

    顧迎清哽著一口氣說:“我在我的專業(yè)領(lǐng)域也是拔尖�!�

    “我沒否認(rèn)你在藝術(shù)上的成績,”程越生淡淡審視她,“所以我建議你,換個賽道。”

    顧迎清有一瞬間,想法還真被他拉著走了,可又瞬間清醒過來。

    “憑什么?”顧迎清掀起眼眸,對上他眼神,“你們一個個的,親手把我推到這個位置,又開始指責(zé)我想一步登天,怪我想要的太多�!�

    顧迎清不欲與他多說,盯著門把手,硬聲道:“開門。”

    程越生煩躁地“嘖”了一聲,緩緩朝她走近:“好賴話都不聽是吧?”

    顧迎清木著一張臉看向他。

    春日天暖,她長發(fā)微卷,披在身后,今日穿的藕粉色西裝,里面是淺色系的襯衫和包裙,將她襯得氣色極好,氣質(zhì)越發(fā)溫婉柔麗,板著臉都不像生氣,像撒嬌。

    程越生走近她,目光疏懶地游連在她臉上,他不由沉了聲道:“你真以為許安融是那么好接近的?我看你根本沒有想清楚接近她之后的事,盲目自信地覺得她會讓你在德信有一席之地�!�

    他一靠近,顧迎清神思就開始亂,她微微蹙眉,看向落地窗外,嗓音虛浮道:“你說得有道理,我這個人就是容易盲目自信。上一次就發(fā)生在不久前,以為能做成一樁不錯的生意,誰知道對方是無恥之徒,拿了好處不做事,還反過來站在我的對面。”

    她說完,定定心神,用疏離清明的眼神看著他:“謝謝你繁忙之中給我上這堂課,但你既然在我尋求幫助時拒絕我羞辱我,現(xiàn)在也少管我做什么選擇�!�

    第50章

    怪惡心的

    程越生氣定神閑地盯著她,眉眼英氣又深邃凌厲。

    顧迎清退無可退,原本她是靠著門的,此時不自覺地挪了挪腳,想要站直。

    忽地,男人一只腳邁出,皮鞋擠進(jìn)她高跟鞋之間,顧迎清正要并腳,顯些被絆一跤。

    他抬起手,卻沒主動扶她。

    是顧迎清慌亂之間,搭上了面前能穩(wěn)固自己身形的勁臂。

    程越生順勢托住她手,“看來今天這課是白上了,但學(xué)費還是得結(jié)�!�

    他偏冷偏沉的聲線里,透出幾分說不清道不明的蠱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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