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知道他又想說什么，顧迎清立馬捂住他的嘴。
她感覺掌心下，他唇角牽動，笑得更深了。
程越生盯著她，沒有過分多的光線，昏昧之中他眼神也更加幽邃。
顧迎清打量他的眉眼鼻，又挪開手，看他的唇，和剛硬分明的下頜線條。
也許是有情感加成，看著這張臉，只覺得比初次見面時看起來還要好看，讓她內(nèi)心悸動，難以克制。
她想起以前梁倩說程越生長了一張很行的臉，讓人想跟他睡覺，但又怕降不住也接不住。
那會兒梁倩還不知道她和程越生的事，當(dāng)時她心里既抗拒面對這種關(guān)系，內(nèi)心又忍不住生出一種邪惡的虛榮心。
當(dāng)下她雖然覺得他是個混蛋，但無法否認(rèn)他的外形氣度方方面面鮮有人能及。
這樣的男人她睡過了，睡起來的感覺還相當(dāng)不錯。
“看什么？”程越生手環(huán)住她的腰，緩慢地往其他地方發(fā)展。
顧迎清捧住他的臉，笑著咬了下唇，情不自禁說：“你好帥啊……”
程越生第一次看她這樣，頓時忍俊不禁。
“只是帥？”
“還很厲害�！�
“哪方面厲害？”
“哪方面都很厲害�！�
顧迎清沒想過有一天能跟一個男人面對面聊騷調(diào)情，嘴還越聊越近，最后順理成章地親到一起。
她縮在他懷里，鼻尖全是他的氣息。
程越生的手隔著裙子快要在她身上走了個遍，又時刻控制著力道慢走輕揉，顧迎清早就呼吸紊亂，軟成一團。
顧迎清身上那些傷疼痛在日漸減弱，被繩子勒出的於痕大于傷口，如今也開始結(jié)痂。
她穿著真絲長裙，外面套薄衫還要扣住一顆胸前的扣子，遮擋得嚴(yán)實，既不想露出來，也不想他看見。
顧迎清嘴唇都快麻了才被松開，她透過前擋風(fēng)玻璃看遠(yuǎn)處的夜景，建筑簇?fù)恚钜沟膶懽謽抢锶匀煌钢痢?br />
她收回視線，看向他搭在她臀線上的手，那只大掌骨節(jié)處帶血的傷口她之前就看了。
她說：“這里風(fēng)景很好，比上面還好�！�
“上面”是上次來州港的時候，去的那處觀景平臺。
“你以前跟別人在你家外接過吻嗎？”她環(huán)著他的肩問。
程越生說：“沒有。”
十八歲之前程云治說可以交女朋友，但是敢像他小叔那樣亂搞就打斷他的腿，十八歲之后，程云治說確定關(guān)系前都別往他們面前領(lǐng)。
確實是沒有的。
“現(xiàn)在有了�！鳖櫽逭f罷又親了他一下。
程越生被她整樂了，笑得眉目舒展。
顧迎清看他笑起來，靠回他身上，心滿意足地用手戳了下他的臉。
程越生抓住她的手，問她：“你有想過去留學(xué)嗎？”
顧迎清差點沒跟上他的思路，愣了下才問：“怎么了？”
“就是換個環(huán)境生活學(xué)習(xí)，順便帶上你爺爺奶奶，算是旅居�！�
顧迎清一怔，隨后緩緩直起身，“什么意思？”
她一開始以為，他是在問她五年前本來要去留學(xué)的事。
結(jié)果他是說現(xiàn)在出國，還旅居。
不就是要她長期待在國外嗎？
程越生平聲說：“沒什么意思，就是問問�！�
“你在試探我�！鳖櫽宸纻淦饋�，看著他，直接說出心里的猜想，“你想送我出去？”
曖昧甜蜜的氣氛全完蛋。
程越生眉心又蹙起來，沉聲說：“沒說是現(xiàn)在，你不愿意就算了�！�
“沒說是現(xiàn)在？你既然提起說明你在考慮，你這個人但凡有了想法，就會付諸行動，不管我愿不愿意，你最終都會照你意愿行事。”她這是經(jīng)驗所得。
見他不說話，顧迎清把臉偏向一邊。
她不知道晚上到底發(fā)生了什么，總之一定有什么突發(fā)事件，讓他產(chǎn)生了這樣的想法。
“程越生，你才說要對我好！”顧迎清提醒他，眼睛一眨不眨地望回他。
程越生看向車外，眉眼重新緊凝起來，目光幽沉。
他說：“還記得我們中午去吃的那家餐廳嗎？”
顧迎清默不作聲，不知道他接下來要放什么屁。
“你喜歡吃的那幾道菜，也是我媽最喜歡的。我爸死后沒多久，我媽就出事，也是沈進友干的�！背淘缴ひ羝届o，說話間眼神卻越來越凌厲。
顧迎清表情僵在臉上，一時沒反應(yīng)。
會意過來立馬問他：“所以呢？你害怕歷史重演，要把我藏起來嗎？”
他沒看她，冷靜地往下說：“我對你的感情的確沒有深到愿意為你不顧一切，但是我不想你有事，一點都不想。所以，事情如果真的發(fā)展到那一天，我會送你去安全的地方�！�
“你本來也沒必要因為感情承受不屬于你的風(fēng)險，事情發(fā)展到今天是我的責(zé)任，是我逼你走到現(xiàn)在這一步。”
程越生終于再看向她：“這事是我做得不厚道，就算你后悔，不想跟我在一起了，也可以自由選擇，只要我活著，就會替你安排好一切�！�
第239章
我喜歡你，好喜歡
顧迎清不知道此刻他說的話，和他臉上的神情算不算是后悔。
她只知道他說的每個字都讓她心口堵得更厲害。
“我說過，我不是因為你來州港的�！鳖櫽暹炻�，一字一頓道，“我也說過，要你別可憐我！”
她當(dāng)然知道，他不至于對她情根深種，他現(xiàn)在要是說什么至死不渝那才是假，但她寧愿他是出于感情和身體的占有欲要她跟他在一起。
她最不希望的就是其中摻雜愧疚和責(zé)任。
“我來這兒是因為我受不了了，我沒有時間和精力再去找一個能幫我的人！我爺爺時間不多了，趙縉逼我許安融玩兒我還有個沈紓紜看不慣我，沈進友想綁了我，我不來他也有辦法逼我來，我玩得過誰啊？我只想快點結(jié)束這一切！”
顧迎清為了自證，拼命從那段痛苦的回憶中翻找出強有力的細(xì)節(jié)擺在他面前。
她眼淚不受控制地往下掉：“趙縉說要撞死我，每天給我發(fā)威脅短信，還往我家里送蛇，我真的很怕那個東西……”
顧迎清表情痛苦，忍不住搓磨自己的指腹，一手掐住自己的小臂。
程越生不說話，眉眼逐漸在她的字句中爬滿寒意，又被她動作引得視線垂落。
他眼神一震，不動聲色地掰開她的手，將她兩只手合捏在掌心里。
“我每天都睡不著覺吃不下飯，無時無刻都像有人拿錐子鉆我的頭；身邊一個人經(jīng)過不小心撞我一下，我都覺得他下一秒就會掏出把刀捅死我；前面開來一輛車我也覺得那車是沖我來的，我隨時都擔(dān)心自己會橫死。趙縉要是把視頻給許安融，我也照樣沒什么好下場，每天只覺得活著比死了更受罪�！�
如今回想簡直像魔怔了一樣，一開始只是失眠，不知道怎么的，就感受不到痛，也感受不到餓了，恍惚渾噩，像心驚膽戰(zhàn)地泡在深潭里，等死又無力逃脫。
似是懷孕生子那段暗無天日的日子之上，還疊加了一層生命倒計時的壓迫感，讓她生出一種想要結(jié)束的執(zhí)念。
可真死了一回，她不敢說還有勇氣再來第二回，但又擔(dān)心那種“執(zhí)念”會卷土重來。
她至今仍記得那種感知到自己的麻木和失控，卻無力阻止的恐懼。
她抽噎著說：“我不是為你來的，我只是想結(jié)束我的痛苦�！�
程越生陷在夜色中的臉陰影深邃，模糊中似是牙根緊咬，用著力，五官輪廓因這股力而冷硬緊繃。
他知道她刻意模糊了其中的一個細(xì)節(jié)。
就是那段時間里，她不愿意找他，不跟他說這些事，不找他求助的理由。
他沉默地掰開她不斷想要握緊的指骨，一根根地揉捏著，“再有這種事，無論如何先告訴我，把生命放在第一位，命比事重要，知道沒？”
“那你呢？”顧迎清用泛紅的眼圈逼問他，“你只想著安置別人的生活，安排別人的下半生，因為你隨時都做好了死的準(zhǔn)備……”
他淡聲說：“我不怕死�！�
只怕死太早，仇沒報。
怕像程云治一樣，咽氣前都還在擔(dān)心著一個人的生死，被人扔下樓眼睛都沒閉上。
“我怕！”顧迎清哭出聲，眼淚洶涌地湮沒了視線，“我怕你死，行不行？”
“你要我自由選擇什么呢？的確是你逼我，是你三番五次地逼我承認(rèn)喜歡你，也是你逼我看清現(xiàn)實，讓我認(rèn)清我需要你，然后呢……你覺得我會再去跟別的男人接吻上床嗎？你也別忘了你之前跟我說的話，什么你想要的一定要得手，你現(xiàn)在得手了又裝什么大度！”
程越生眉頭一凜，揉她的手的動作頓了一下，被她懟得啞口無言。
靜了下，他改口說：“這段我確實口是心非。”
他也絕對做不到把她推開，上次疏忽，人都差點沒了。
他對上她真的沒辦法。
“混蛋！你就是個徹頭徹尾的混蛋……”顧迎清抽出手，不讓他碰，自己去抹眼淚。
程越生不顧她阻攔，伸手給她擦淚，她躲，他就固定住她的臉。
顧迎清跟他僵了兩秒，握住他的手指。
她仍然無法接受他那些話。
“我答應(yīng)跟你在一起，我要你的保護，當(dāng)然也愿意承擔(dān)你的風(fēng)險。照你的說法，你只是想養(yǎng)個在床上滿足你，事事聽你擺布，還能情感控制自如的女人，既要喜歡你，還能說離開你就離開你……畢竟你從一開始就是這樣想的是吧？其實之前你訂婚的時候也不愿意跟我撇清關(guān)系，倒不全是因為對我有感覺，是因為發(fā)現(xiàn)我喜歡你，又因為情況變復(fù)雜，我沒你小命難保，你就覺得要承擔(dān)起責(zé)任了？”
程越生像是被她說中一般凝住神。
顧迎清心頭一涼。
他這張臉之前多讓她心動，現(xiàn)在就有多讓她難過。
顧迎清看著他說：“如果你是因為責(zé)任和愧疚多于感情，就別說讓我跟著你，會對我好那種話。我理解的‘好’，不是出于愧疚和可憐我，而接手我的安危，替我安排未來�！�
這是在醫(yī)院那天，程越生說要她跟著他的時候，就一直壓在心底不愿深想的。
她還是做不到徹底忽視。
“你同情我，我可憐你，我們很配。”程越生勾住她的手指，突然似笑非笑地來了這么一句。
顧迎清淚眼婆娑地望住他，像是沒反應(yīng)過來。
下一秒就想起那天早上激怒他的那句話。
她臉上表情似哭不哭，忽然傾身抱住他，悶聲說：“我不是同情你……”
“我也不是可憐你，”程越生下頜貼了下埋在頸窩里的臉，安慰道，“只是沈家沒倒，沈景曜會反抗報復(fù)，事情還沒完，怕再出事端，得多做幾手打算，別多想�！�
顧迎清知道他對她的感情和羈絆并不深，他會替她打算未來，但并沒想過能跟她走到多遠(yuǎn)的以后。
但如果……
她閉上眼說：“我喜歡你�！�
顧迎清察覺他怔了下，隨后收緊了擁抱她的手臂，她得到回應(yīng)后溫柔地蹭他的臉，低聲說：“好喜歡�！�
一開始她求他幫忙，后來他對她感興趣，那會兒大家都沒想過會動感情。
可是事情已經(jīng)這樣了。
程越生揚起唇角，親了下她的臉，“今晚就待在這兒？明早看完日出，帶你下山去吃清湯腩。”
第240章
狗男女
“嗯�！鳖櫽逍目趤y撞，被他吻臉時，比跟他接吻還令她心動。
她不難感受到，程越生很滿意。
他想到手的得到了，想聽的她也說出口了。
顧迎清之前就算被他逼出“喜歡”兩個字，后面都會跟一長串理由，為自己開脫辯解，竭力掩飾自己動情動心的事實，想要騙人騙己。
而她今天不僅說了喜歡，還加了程度副詞。
顧迎清連對趙縉都不曾這樣直接地表白過。
她之前對程越生要報的仇和要面對的人和事并沒有具體的概念，這幾天的事，才讓她有了清晰的認(rèn)知。
沈進友殺她不眨眼，程家人的死恐怕都是他干的。
所以程越生也做好了隨時會沒命的心理準(zhǔn)備。
她突然就對他之前說自己不是個值得托付的人，理解得更深。
他給她承諾說會對她好，這話其實能鉆的空子很多。
有程越生剛才那番話，顧迎清現(xiàn)在更傾向于這話的意思給足她物質(zhì)和人身安全保障，感情上他只是持能在一起多久都順其自然的態(tài)度。
她只是想讓他知道，她愿意陪著他，也會陪著他，他現(xiàn)在沒那么喜歡也沒關(guān)系。
她想讓他對她的感情更深些，再深些。
那樣他或許會為了感情，在報仇的時候，多為自己考慮后路，多留幾分生機，不要把命也豁出去。
畢竟他準(zhǔn)備再充足，保鏢再多，百密也總有一疏，沈進友說得出同歸于盡這種話，也做得到。
顧迎清晚上沒吃藥，耐不住緊張了一晚上，先前又哭過，心神消耗，這會兒待在程越生懷里，人放松下來就有些困倦了。
程越生見她有睡意了，就把人讓回副駕駛，讓她趁有睡意趕緊睡。
“日出的時候叫我。”顧迎清放低了座椅。
程越生把空調(diào)溫度調(diào)高了些，又讓人條毯子過來。
那么多輛跟來的車?yán)镎也坏揭粭l，讓人臨時去買的，東西送來時顧迎清已經(jīng)睡著。
程越生給她蓋上，他無眠，單手墊在頸后，看著滿城燈輝。
靜下來就開始想，程云治死之前喊“阿敏”的時候在想什么。
程云治和趙淳敏二十多年的感情，放不下是肯定的。
可越深的感情，在生離死別面前就越是悲哀。
顧迎清身體忽然抽動了一下，眉心不安地攏緊，濃密的睫毛輕顫，眼珠在眼皮底下轉(zhuǎn)來轉(zhuǎn)去。
程越生把手伸過去，指背貼著她的臉撫蹭了幾下。
他躺靠在車座上，偏頭看著她。
她很喜歡貼臉。
上床的時候她臉貼上來的動作像助情劑，心煩時又能讓人心神平定。
顧迎清晚上睡得不太好，也不太沉，她知道自己在睡夢中，也知道自己在翻來覆去。
被人揉臉叫醒時，顧迎清腦袋發(fā)沉，她睜開眼正好是朝程越生那一邊，看到他側(cè)臉，還有側(cè)眸看她的眼神。
她在一點點清醒的過中起揚起嘴角。
顧迎清去看天際的煙霞，曦光破開天際的剎那，她越過中間，去吻住他。
她昨晚就想，要在日出的時候跟他接吻。
程越生吻著就收不住勢，本性冒頭，將人抱到身上，把人親得五迷三道后在她耳邊啞聲說：“要是你沒受傷，在這兒肯定很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