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顧迎清笑著笑著心里就不自覺發(fā)苦發(fā)酸,不知道這輩子還沒有有機會這樣抱著那個孩子。
她跟星星見面的次數(shù),還沒有程之兗多。
程之兗都跟她一張床睡過,她卻還沒抱過星星。
每每想起那個孩子,顧迎清的心情都很復雜。
一想起他,就會被拽進那段痛苦的日子,但母性和激素似乎能讓人產(chǎn)生愛淡忘痛。
當初他還在自己肚子里的時候,她那么強烈地想讓他被優(yōu)勝劣汰的自然規(guī)則淘汰掉。
那會兒孕反很嚴重,每次意識到那個胎兒的存在,意識到那是她和不愛的男人的孩子,她就惡心。
可在分離的那些日子里也會想,如果能抱一抱他就好了。
不過,幾年的分別或許在一定程度上淡化了她的那部分母愛。
她覺得星星很陌生,只存在一種“那是她兒子”的血緣牽絆,讓她想要接近,又礙于那孩子對她也有心理上的陌生和排斥,反倒不知如何相處。
加上前有趙縉,后有許安融強硬地阻止她和那孩子相處,她一直覺得撫養(yǎng)星星沒可能,也沒想過要跟他建立起母子紐帶,畢竟結局是分離,讓孩子對她產(chǎn)生感情和依賴,最后再分開,對孩子也不好。
她以為思念和母性可以慢慢消解掉,其實不然。
顧迎清靜靜地等著程之兗自己擦干凈臉,小孩心情不錯,轉過身伸手要她抱。
她剛把他抱起來,一用力,后背牽扯著有些痛,但也能忍。
跟著程越生就從她背后出現(xiàn),把孩子接過去。
程之兗這下洗干凈了,抱著他爸獻媚地親親:“爸爸,你都不知道這幾天我想死你啦。”
程越生哼笑:“你有什么目的?”
程之兗裝傻充愣,再順便發(fā)揮誠實美德:“什么是目的?我只是想吃碗冰淇淋�!�
程越生皺眉訓話:“天天飯不好好吃,就知道吃零食。”
時間不早,程越生要帶孩子走。
程之兗說要留這兒過夜,他爸沒同意,他就坐在門口的換鞋凳上傷傷心心地哭,眼淚卻沒掉幾滴。
紅著眼眶可憐地看向顧迎清,她就心軟了,只是那不是她的孩子,她不好說什么。
主要是程之兗挺愛裝可憐的,有時候也不是真?zhèn)�,只是想達成目的而已。
程越生二話不說,拿了鑰匙,把人抱起來,拎著他的鞋和書包下了樓。
程之兗不樂意,反骨強烈,在程越生懷里撲騰著短腿,門關上前,樓道里還傳來小孩的哭聲。
門一關,瞬間的安靜讓人覺得突兀,耳邊似乎還存幻,小孩大人的交談聲甚在。
顧迎清有點受不了熱鬧褪去,被如晝燈光包圍,卻靜得腦子里有嗡鳴的環(huán)境。
她之前情緒有些亢奮,一下子沒來由地蕩到底,她想做點什么,但整個人像被無形的東西桎梏住。
她只好不斷走來走去,想平復心里不安的躁動,和悶促的呼吸。
她順著心意走到書房,拉開抽屜,找出煙灰缸和煙。
第一口煙過喉的時候,她才覺得好一點。
顧迎清把腿屈起,縮在椅子里,又點了第二更,才兩口,門口突然傳來鑰匙開門的聲音。
她頭皮一緊,緊張得心率飆升,立馬把煙按滅,煙灰缸往抽屜里一塞,打開窗用手扇著煙霧。
還不忘問來人:“你怎么又回來了?”
第246章
他媽沒死
程越生推開半掩的書房門,頓了一下,接著放緩腳步往里走。
顧迎清從書桌前起身,朝他走來,復又問:“你怎么又回來了?”
她故作鎮(zhèn)定地擋在他面前,又做賊心虛地想推著他往書房外走。
程越生淡笑凝著她因為緊張而微紅的臉,“我聞到了�!�
他才說罷,扣著她下巴抬高她臉,低頭噙了下她的唇,松開,在她后知后覺張開唇松了齒關后,極具侵略性地用力掃過舌又裹住唇,又再松開。
顧迎清在喘氣,他貼著她唇畔,低笑著戲謔問:“偷吃還沒來得及擦干凈嘴?”
她惱羞成怒地往他腰上擂了一把,“你不是帶你兒子回去了嗎?”
他才走了這么會兒,感覺只是往返小區(qū)門口的時間,“你只是把他送到門口,交給司機了?”
“嗯,送到他姑婆那里去。”
“他會生氣吧?”顧迎清想起程之兗臨走前那頓嚎啕,那個時候已經(jīng)不是裝可憐,而是開始生氣了。
要是知道程越生也不跟他一起走,估計哭得更厲害。
“沒辦法,只有一個臥室,他跟我只能留一個�!背淘缴f,“要不然你住我那兒去?”
顧迎清剛因為他前半段話有笑意,后面那句話又讓她怔住,隨后視線轉移,雙唇翕動了一下,想說什么但是沒出聲。
顧迎清覺得直接住去他家太過突然。
程之兗到時候要是問,星星的媽媽為什么跟他爸爸住在一起?
她該如何作答?
猶豫,說明就是不愿意。
程越生并未強求,改問:“要不換個大點的房子?”
顧迎清糾結:“這房子還有半年多才到期……而且我很喜歡這房子,裝修挺好看的。”
原房主是個二次元,還是娃圈手工愛好者,審美很不錯,風格溫馨不繁復,電視墻兩邊又做了嵌入式展示柜,她也喜歡買擺件,放在里面賞心悅目。
她開玩笑說:“其實你也可以睡沙發(fā)。”
程越生涼涼睨她一眼,用一聲低哼否定了這個建議。
顧迎清雙手環(huán)上他的脖子,問他:“你把他送到我這里來,就不怕我趁你不在的時候欺負他?”
“欺負他?”程越生聽得挑眉,“誰上次被他欺負得告狀,電話里聽起來快氣哭了?”
程之兗年紀雖小,誰對他好誰對他壞卻分得很清楚,就算一開始對某個人有好感想親近,只要對他不好,他肯定會討厭這人,更別說還總是想到她這里來玩。
顧迎清仰臉看著他說:“你兒子很可愛,有時候也很調皮,小心思可多了�!�
“男孩兒調皮起來是有點煩,但他挺喜歡你的,你以后可以多跟他相處相處�!�
顧迎清怎么都覺得這話聽起來像在說:多處處,看能不能給他做后媽。
她不由得想起金玉吟說的那些話。
關于程之兗那個去世去世的母親。
她垂下眼簾,視線落在他胸口的衣襟上,來回數(shù)解開的扣子,輕聲說:“程之兗笑起來不像你�!�
程越生聽出她話里的試探,他笑笑說:“嗯,像他媽�!�
顧迎清心里一咯噔,強作無事問:“那他媽媽應該還挺漂亮的�!�
為了表示自己的豁達,還抬頭用坦然的眼神回視他。
程越生打量著她,眼里笑意明顯:“是挺漂亮的,還挺可愛�!�
顧迎清心說這人可真是有意思,她就隨口一說,他還真夸上了。
她心里忽然一慪,立馬要抽回手,程越生拽住她手臂搭回肩上,摟緊她腰說:“別什么不明不白醋都亂吃�!�
顧迎清又猜上了,為什么叫不明不白?這其中難道有什么隱情?
既然都問到這里了,在好奇心驅使之下她又多問了一句:“兗兗媽媽怎么去世的?”
程越生摟住她的腰,沒有立刻回答,但顧迎清看到了他可能是在組織語言的過程中不經(jīng)意皺了下的眉。
“他媽沒死,當初分開了,免得別人問東問西,才說人不在了�!彼还P帶過。
程越生平鋪直敘的語氣,卻像巨石砸進水里,在顧迎清心里掀起千層浪,她一時驚得說不出話來,眼愣愣的。
金玉吟讓她問清楚的時候,她心里忍不住想,她也沒什么好騙的吧?程越生有什么必要大費周章地騙她?
他的確隱瞞了實情,但如今對她坦白,她反而不知該如何應對了。
她從未想過,能問出這樣的回答。
疑問也緊隨而至,比如為什么分開?這么多年從未聯(lián)系嗎?兗兗他媽媽從來沒看過孩子?
當初他跟孩子母親是什么感情,是一夜情還是認真談過?即便有了孩子也能老死不相往來?
想到此顧迎清就覺得背后發(fā)涼。
程越生見她這個反應,神情也逐漸淡下來:“你在想什么?”
話音一落,顧迎清匆急別開臉也轉開視線,卻被他單手扣住后腦,讓她被迫面對他,逃不開躲不掉。
“有什么疑惑現(xiàn)在問出來�!背淘缴币曀�,眉眼深邃鋒利,看人時自動施加一層壓力。
顧迎清很懊惱,他總是很咄咄,不給她緩沖的機會。
“這時候你要我問什么?”顧迎清回避說,“我什么都沒想,只是很驚訝……你,你跟她這么多年有聯(lián)系嗎?”
“沒有�!彼氐酶纱喙麛唷�
好絕情,她想。
她只是緩緩回了一聲:“我知道了�!�
顧迎清一陣恍惚混亂,好像有什么東西往自己頭上狠狠一敲,敲出幾幀閃回的畫面,和從前不敢跟他有感情牽扯的心情。
如今事情竟像是一路開著高鐵,飛速朝她從前害怕的方向駛去。
而她竟然心甘情愿。
半年前的她,想都不能想。
顧迎清像是陷進了清醒與淪陷的中間地帶,忽然掙扎了那么一下,心口猛一戰(zhàn)栗,像走鋼索時大腦神經(jīng)傳遞來的危險信號。
在程越生吻住她的時候,她又瞬間平靜下來,只剩涌動的心潮一波又一波地湮沒她,讓她情難自已地攀住他的肩回應。
顧迎清睡前吃了顆藥。
程越生說:“我讓李方長找了個心理醫(yī)生,什么時候預約一下去做個檢查?”
顧迎清頓了一下,不以為然說:“沒必要了吧。當時那個檢測結果上不是顯示說,長期缺覺也會導致那什么神經(jīng)失衡么?我這幾天睡眠時間充足,沒什么不適了。”
第247章
大事不妙
顧迎清滑進被子里,又補充:“我覺得等這藥吃完,作息調整過來就沒事了�!�
程越生沒說話,靠在床頭,借著暗淡朦朧的光打量她一會兒,小臂撐置在她頭頂。
“那為什么還抽煙?”他手沿著她側臉線條摩挲。
顧迎清側躺著,抬眼望著他光影下棱角分明的側臉,心動在所難免,嗓音也不受控制地變得低柔:“習慣了,一時還改不掉�!�
“那就戒掉,這玩意兒有害無益,趁你現(xiàn)在抽的時間不長,戒起來不難�!�
顧迎清反問:“你也知道,那你怎么不戒?”
“我在戒�!�
顧迎清詫異:“什么時候開始的?”
程越生低笑說:“十年前�!�
顧迎清:“……”
“那你什么時候開始抽的?”
程越生:“高中,那會兒抽得少,后來上了大學運動量大,就戒掉了,”他解釋,“抽煙影響心肺功能�!�
后來復抽了一段時間,抽得多了,戒起來就難。
顧迎清一瞬不瞬盯著他,忽然道:“運動量大是因為打冰球嗎?”
“嗯�!背淘缴鷳寺�,又過了會兒才意識到不對,意味深長地看向她,“我好像沒說過�!�
顧迎清臉熱:“我看了一點那個硬盤里的東西�!彼f完又補充:“只看了你的。既然你放我這兒,意思就是我也可以看的吧?”
程越生笑了下:“看,隨便看。”
顧迎清好奇:“你那會兒是打算打職業(yè)嗎?”
“不是,業(yè)余玩玩�!�
在上大學之前,冰球對他來說就只是一項業(yè)余運動,只是更有興趣,所以玩得多,上大學之后進了校隊,為了打比賽,才會拿時間配合校隊訓練。
畢業(yè)之后肯定是要回程家的,沒想過打職業(yè)賽。
程越生之前的衣服已經(jīng)被顧迎清打包送走,他沒得穿,此時被子里就一條浴巾在腰上,打著赤膊,露著胸膛,被子滑在腰間。
顧迎清手從被子底下抱上去,嘴角揚出笑說:“我聽說打冰球的運動員大腿都很有力量�!�
“你聽說的,問我干什么?”程越生要笑不笑地看著她,不動聲色地放鉤子。
顧迎清洗澡之后還穿著長袖睡衣,是從州港帶回來的那幾條差不多的真絲裙子,皮膚的溫度隔著薄軟的布料熨在他腰間。
他體溫又像團火焰,把她灼得渾身發(fā)燥。
顧迎清咬了鉤,掌心貼著他肌肉分明的小腹上移,然后撐著他的胸膛起來,貼著他的唇在似吻未吻的距離說:“向你求證……”
她說完,蓋了個吻上去。
“之前沒感受到?”程越生捏著她下巴,回了她一個更深一些的。
顧迎清耳廓通紅,媚眼如絲地瞧著他片刻,跨上去捧著他的臉,低頭學他之前那樣用力地封住他的唇。
她發(fā)絲滑落,氣息交疊間傳來一股柔軟馨香,程越生坐起來,將人摟滿懷,壓著她后腦勺癡纏。
身體緊密貼合,程越生把她親得喘不上氣時,移向她的側臉下頜,再到脖子鎖骨。
顧迎清虛闔著眼,眸光中一片迷離,像躲在看不清四周的水霧里偷歡。
她抱著他的頭,掌心拂過他腦后如發(fā)茬般又硬又刺的短發(fā)。
顧迎清察覺身前的人呼吸粗重,卻停了下來,啞聲說:“我先看下你的傷。”
她登時清醒,將頭靠在他肩上,說:“不用了�!�
程越生這回沒依她:“為什么?”
顧迎清說:“沒什么好看的�!�
“看了才知道恢復得怎么樣。”
顧迎清一手扒著他的肩,一手捏著裙邊,不讓他撩起來,他用力,她就比他更用力。
程越生沉聲:“顧迎清�!�
她不應聲。
他又道:“你在倔什么?松手,快點�!�
顧迎清松開他,一屁股往后坐他腿上,沒好氣說:“不好看�!�
“傷還得好看才給人看?”程越生不由分說把她放趴,一把將裙擺從下捋到背。
顧迎清掙扎了一下,氣得呼吸發(fā)急,把臉悶在枕頭里不再說話。
他有一會兒沒作聲,隨后指腹往她背上按了一下,力道很輕,但顧迎清明顯滯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