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故意趁你來我往互不相讓的時候,借這股氣,才敢把想要的說出來。
第304章
行了
程越生顯然被她的話震住,臉上凌厲氣勢瞬間褪去,甚至出現(xiàn)以為自己聽錯的質(zhì)疑神情。
這話跟曾經(jīng)有女的問他,會不會娶她,會在一起多久,好愛你,你愛不愛我這種話,帶給他的震撼程度截然不同。
從前只會覺得那樣的話蠢不堪言,甚至笑一笑應(yīng)付都懶得。
而這些本不是什么從未聽過的驚人的話,只因這話出自顧迎清之口,才讓程越生難以應(yīng)對。
比上回她說“好喜歡”時,感覺更受用,也更復(fù)雜。
程越生轉(zhuǎn)瞬便回過神來,看向別處清清嗓,又蹙了下眉,視線再回到她臉上時,有些忍不住的似笑非笑。
顧迎清看見他的表情,后知后覺地為自己的沖動后悔,瞬間又感到卑微得令自己生氣。
開口要都要不來的感情,她到底在說些什么?
已經(jīng)明知道他對自己是什么感情,明知道他的性格,明知他是什么樣的人。
一個因為愧疚跟她在一起的男的,只享受狩獵的過程和得手的快感,得到之后,又因為她的感情帶來的束縛而逐漸厭倦。
回想當(dāng)初在一起時,程越生就沒說過喜歡,更不會有愛。
也許他對她談不上愛,也說不上不喜歡,只是他的這種“喜歡”,普通到可以給任何一個女人。
可以跟入了他眼的任何一個女的調(diào)情,上床,送她們禮物,討她們歡心,甚至……生個孩子。
顧迎清越想越感覺后背發(fā)冷。
她試圖挽救自己剛才說出的那番話,埋頭盯著地上,自問自答說:“我知道你做不到。你當(dāng)初已經(jīng)說得很清楚,什么不是值得托付的人,不會為了我放棄某些東西,我都記得。你嘴上讓我提要求,最后也只會拿錢砸,拿禮物堵嘴,最終也不過是為了讓你自己省心�!�
她說著抬頭,程越生面色不善,有種被人說中的惱羞成怒。
“你沒辦法付出感情,當(dāng)初就不該隨意開口,讓人跟你開始一段正常的男女關(guān)系。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很清楚你是什么樣的人,你自己也很清楚,是我要的太多而已”
程越生臉色沉沉,“我是什么樣的人?”
“天王老子來了都別想左右你的人。”
就像他不打算告訴她,他那些事的細節(jié),無論她如何追問,他不說就是不說。
若是她從別的地方知道了,他便使用強硬手段,要么想辦法揭過這茬,要么讓她不準(zhǔn)管。
即便他沒那么喜歡她,不想被感情剝奪自由,只要他還沒徹底厭倦,也硬要她留在他身邊。
顧迎清心里亂,無盡下墜般發(fā)沉,“其實我們根本不是能走到一起的人,我想要的生活,跟你的截然相反,我們之間隔了太多東西�!�
“你少來,隔什么東西了?我不都跟你說了有我在,我會解決?”程越生油鹽不進,眉心輕擰,淡睨著她,不以為然說,“我只知道,有人喜歡我還天天想著跟我分手,是純犯傻�!�
顧迎清面紅耳赤,氣的。
她氣得呼吸劇烈,胸膛起伏,想罵人,又像是完全被人剝奪了語言能力,氣得話都講不出。
程越生見她如此,換別人,換從前,他早扭頭就走了。
這會兒卻只能忍著被人揭短的惱意,攬過她,繃著嗓音,低哄:“行了,孕婦不能動氣�!�
顧迎清毫不領(lǐng)情,想推開他,結(jié)果他臂力驚人,被他單只手臂困著,掙脫不得。
她累了,也哭不出來了。
她覺得自己賤,都這樣了,還是很喜歡被他抱著。
既然如此,干脆把腦袋也枕在他肩膀。
晚上睡覺,程越生只能左側(cè)臥,或是趴睡。
顧迎清故意睡在靠床邊緣的地方,背對著他。
程越生一手墊腦下,另一只手臂伸過去,避開她肚子,環(huán)住她上腰將人帶到身前摟著。
他身上的藥水味其實很明顯,顧迎清故意不問,他既然希望她什么都少管,大概也不需要她的照顧和心疼。
她閉上眼,想東想西。
想他如果有傷,剛才洗澡又是怎么洗的呢?
想第一次見到他那個夜晚,估計那碎掉的花盆其實是他故意使壞。
想他對她壞的時候,又想他溫柔的瞬間,想他的一本正經(jīng)和野性粗獷。
想著想著顧迎清有些困了,呼吸漸漸柔和均勻,不知道是不是跟他睡在一起的原因。
程越生的手移到她小腹處,掌心貼在那兒,手感跟平時并沒有太大變化。
也許是已經(jīng)有個孩子的緣故,他的心情也就在聽她說懷孕之后那短暫的瞬間里有起伏,之后的感覺便沒那么強烈。
這會兒抱住她,反而又再次生出難以言明的波瀾。
良久,程越生輕輕將手臂收緊,吻了下她發(fā)頂。
顧迎清似睡非睡中眼皮輕顫,心中泛起陣陣漣漪,他手掌寬厚,指長有力,覆住小腹,源源不斷的溫?zé)岚�,更能催眠�?br />
翌日一早,顧迎清的鬧鐘響了醒來時,程越生滿臉倦意,眼睛都沒睜地皺了下眉,腦袋轉(zhuǎn)了個方向,繼續(xù)睡。
顧迎清眼睛腫得看不出雙眼皮,到樓下冰箱找了些冰塊敷了會兒,作用聊勝于無。
上次在這兒過夜之后,程越生讓人替她備了一些衣服在這里。
顧迎清洗漱完去換衣時,程越生正在里面換睡袍。
她剛走到衣帽間外,發(fā)現(xiàn)他迅速地拉起了睡袍套上,但她還是眼尖地看見他下背部上的紗布,看樣子創(chuàng)傷面積不小。
顧迎清心口一酸,一言不發(fā)地去找了衣服換上。
程越生跟她商量:“你可以不用去公司�!�
“懷孕不是得絕癥,你少管。”顧迎清堵著一口氣,嗓音軟,語氣硬。
程越生:“你專跟我叫板是吧?”
顧迎清看也不看他:“你多牛啊,誰敢跟你叫板?”
程越生氣得說不出話來。
顧迎清睜著眼睛,面無表情地輕聲問他:“保鏢一直跟著,我又不會有危險。難道你還有什么瞞著我,怕許安融再跟我說什么?”
程越生氣笑了下,笑容轉(zhuǎn)瞬即逝。
顧迎清拎著包走了,程越生電話響起,他盯了眼她背影,接起電話,“喂,鄧叔�!�
第305章
叛逆
時間還早,鄧榮濤在去辦公室的路上給他來的電話。
鄧榮濤先問:“你的傷恢復(fù)得如何了?”
“還不錯,有勞您惦記�!背淘缴颜Z氣之后,又問,“是不是之前拜托您的事有結(jié)果了?”
鄧榮濤這才說起這通電話的來意,“不算是,就是想跟你說一聲,我這邊遲遲沒有收到任何消息,恐怕的確如外界傳言,兇多吉少�!�
程越生受傷的第二天,沈紓紜失蹤,他這邊尋找后無果,就找到鄧榮濤,想讓鄧榮濤幫忙,留意南江各個出入口關(guān)卡。
程越生沒做聲,似心情復(fù)雜。
他走到外面,晨溫宜人,昨夜暴雨,露臺還沒打掃,一地落葉殘梗。
鄧榮濤沉吟說:“我也讓局里用天網(wǎng)追蹤了,只是對方有備而來,作案熟練,跟著跟著就失去了蹤跡,”他語氣不大樂觀,“你也知道,之前那么多人盯著沈紓紜,她手上握著的東西,讓多少人夜不能寐?這些人只要想,可以找人做得干干凈凈,讓她就此人間蒸發(fā)。連沈家都保持沉默沒報警,估計是拿她換太平了吧。”
“她手上有沒有洗錢的東西我不在乎,我只想知道當(dāng)初是誰在幫沈進友,我差點就能拿到證據(jù)�!彪娫捓�,程越生嗓音聽起來低沉壓抑,像努力克制著情緒,“差一點。”
鄧榮濤遺憾道:“這么多天過去了……你要不換個法子?”
程越生硬聲:“還能有什么法子?沈紓紜的證據(jù)雖是從沈貫期那兒得來,但沈貫期現(xiàn)在自身難保,他妹因此生死不明,他的嘴只會閉得更緊。何況,他是栽我手里的,巴不得我不好過�!�
鄧榮濤一時無言,只余嘆息,“這樣吧,我讓人持續(xù)關(guān)注,有消息及時通知你�!�
掛了電話,程越生懶眼瞧向昨晚被他隨手扔露臺桌上的煙,隨后慢悠悠踱回室內(nèi),拆了包新的煙,到書房處理工作。
開完電話會議聽人匯報完項目進度,李方長接近中午時,拿了些待簽字文件和下午要開會的資料過來。
下午的視頻會議有許安融參與,結(jié)束前,許安融關(guān)心了一句:“你的傷養(yǎng)得如何?你這居家辦公,始終不太方便�!�
“底子不錯,恢復(fù)速度超過預(yù)期,”程越生語氣不似剛才會上那樣正經(jīng)嚴(yán)肅,漫不經(jīng)心地笑說,“許總要是能少給我添堵,我能恢得更快,也就能早點提前結(jié)束居家辦公�!�
其余人后半句聽了一半,已經(jīng)很有眼色地陸續(xù)離場。
許安融等人走光,看著視頻里的人,轉(zhuǎn)著椅子一派輕松:“你那話是什么意思?威脅我還是責(zé)怪我?”
程越生收了資料扔一邊,靠著椅子,敷衍式地撩下唇,“哪敢。”
“你敢的事多了去了�!痹S安融不陰不陽地笑說。
許安融離開會議室,經(jīng)過總經(jīng)辦時,沒看見顧迎清,問人,說是跟項目組開會去了。
想起今早見到顧迎清時,眼睛的腫還沒消下去。
這些日子,那女人打扮上倒是花了心思,整個人看起來卻沉默萎靡,今日那股子頹氣更盛。
像個被逐漸掏空的軀殼。
前些時候就聽梁倩說她爺爺病情轉(zhuǎn)下,如今攀上個男的,再努力花心思又怎樣?不一樣不把她當(dāng)回事。
顧迎清沒個人樣,她心里才會稍微感到安慰。
這種程度算什么?
只能說顧迎清蠢,竟還大放厥詞,說什么在程越生身上賭贏了能如何如何。
要是換個聰明的,那天去珠寶展的時候,就已經(jīng)拿錢拿東西走人了。
許安融結(jié)束工作,回到家里。
最近天熱,星星白天也不想出門,喜歡在太陽下山前后在家里泳池里游泳。
領(lǐng)著私人助理到了廳內(nèi),小孩還穿著泳褲,披著浴巾在吃冰淇淋。
許安融立馬斥責(zé)保姆,“怎么回事,這么熱的天,又才游完泳,就給他吃這么涼的?”
她說著要去搶星星手里的冰淇淋。
小家伙撒丫子離他奶奶遠了些,替保姆說話:“是我想吃的,我就吃兩口!”
許安融無可奈何,以前趙南川還在的時候,扮演的是嚴(yán)父的角色,作為奶奶,隔輩親,她對這孩子更是寵溺,有求必應(yīng)。
如今趙南川不在了,她總想著,也要承擔(dān)起教育的責(zé)任,不能過于寵溺。
可每每看到星星的臉蛋兒,總讓許安融想到自己的兒子。
父子倆幾乎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她更狠不下心對他嚴(yán)格,只盼望這個小孫孫能過得快樂一些。
不管孩子媽媽是誰,這都是趙南川的血脈,又是許安融看著一點點長大的,她從未把對顧迎清的厭惡施加到星星身上。
許安融又想,將來趙家的產(chǎn)業(yè)都得落到趙星淮身上,等過了孩提時期,以后在教育上還是要嚴(yán)格起來。
趙柏相又不見人影。
許安融徑直到自己的書房,助理拿出各種私人文件信件和待辦,又特別指出其中一個牛皮紙袋。
“許總,這是今天有人特地送來,說是很重要,一定要您親啟的重要文件�!�
許安融不當(dāng)回事,輕嘲:“要我親啟的重要文件何止這一份?”
私人助理又提醒:“這是王總的兒子王致徐親自送來的�!�
這么一說,許安融就有印象了,今早送到辦公室,她說沒空看,讓人先收著。
那王致徐是王家老幺,跟沈紓紜走得近,他有什么東西需要親自交給自己的?
許安融蹙額,戴上眼鏡拆開文件袋。
初初神情無異,看清文件上那行大字,她心下一怔,有不好的預(yù)感,往下看清內(nèi)容,臉上表情瞬間凝固。
*
顧迎清這天下班前,程越生發(fā)來消息:【今晚來我這兒�!�
她看到了,沒有回,直接打車回了嘉楠夢苑。
他打來電話,她不接。
程越生估計是從保鏢那兒得知她回了小區(qū),發(fā)消息給她:【你最近很叛逆�!�
很快又發(fā)來:【給你點了餐,一會兒送來�!�
不多時,餐到了。
顧迎清挨個兒打開,里面是蔥油雞,豉鼓皇鵝腸和釀尖椒,還有兩道清淡小菜。
都是他們在州港吃過的。
回憶襲來,顧迎清難以自己地眼尾發(fā)潮。
第306章
寧靜
她呆呆地坐在餐桌前,自我安慰地想,至少程越生記得她的喜好。
好像兩次在州港都發(fā)生過不好的事,但每次,都讓她和他的關(guān)系出現(xiàn)了轉(zhuǎn)機,引向與想象中截然不同的方向。
既是他的家鄉(xiāng),也讓她難忘。
看到這些菜色,顧迎清不由想起在那家餐廳二樓的略顯逼仄的包間。
程越生的很多言行和習(xí)慣,在她心中腦中都刻印得很深。
雖說那時是劫后余生,人還沒完全從先前渾噩混亂中重振,但她卻能清晰回憶起包間內(nèi)兩人相處的細節(jié)。
其實當(dāng)時剛答應(yīng)在一起,她還不太難習(xí)慣跟他單獨以情侶身份相處,表面自如,內(nèi)心的局促還未完全消除。
那之前,程越生在她心中向來是不近人情的形象,喜怒難辨,且高不可攀。
上過床接過吻,但對他始終有種瞧不清看不明的距離感,又氣勢十足,相處起來有壓迫感,讓人在他面前不敢造次。
她那幾天一直都在發(fā)愁,跟他這種人要怎么談戀愛呢?她也沒正經(jīng)談過。
或是說,程越生這個人,他到底需不需要感情?
她若是太殷勤,會不會叫他瞧不起,覺得她和他以前經(jīng)歷的女性一樣庸俗?
她若是太端著,會不會又讓他覺得無趣覺得沒意思?
根據(jù)她那時僅有的了解,程越生喜歡在床上浪一點的,會在用力的時候說她騷,斥她平時假正經(jīng)。
恐怕愿意被他脫掉衣服的女人,和他在床上都很難保持矜持。
dirty-talk是兩人不需要過多言語便默契達成的癖好,所以她只把那些話當(dāng)情趣。
在包間等菜時,程越生打了個電話,話不多,在聽人說事情,然后簡單交代了幾句。
期間也許是有點無聊,他姿態(tài)舒展放松著敞著長腿,右手很自然地放了在她腿上。
她還記得,那天他穿的是無褶西褲,坐姿使得大腿處布料微繃,那樣紳士的著裝底下,隱約透出充滿爆發(fā)力的男性力量,有種難言的性感。
她當(dāng)下心跳劇烈,看著自己腿上骨指分明的手,有青筋從手背蔓延到小臂。
明明他什么也沒做,只是隔著絲質(zhì)布料傳來的溫度,就曖昧得令她心悸。
她很喜歡的手。
于是掌心覆在他手背上,手指微微曲起,握住他手掌,然后被他輕易捏著手一轉(zhuǎn),包裹進了他的大掌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