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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1章

    總算聊完,梁倩領他們?nèi)ァ?br />
    走開了些,不知為何,翁萊說:“我前男友是BMK所在南江代表處的合伙人,程總現(xiàn)在的律師顧問�!�

    顧迎清知道這家外所,挺有名的。

    但她沒問,不明白翁萊為何提這一嘴,只是配合回了句:“世界挺小的�!�

    進了會議室,許安融過了片刻姍姍來遲。

    關門落座,雙方直接進入主題。

    翁萊提出顧迎清的訴求:“我方委托人希望能按照繼承法,作為合法配偶,享受與趙南川先生的父母和兒子同等份額的遺產(chǎn);還有,顧小姐所擁有的德信股份產(chǎn)生分紅后,將不再由家族辦公室管理。”

    對方先是好笑,然后回了句“不接受”。

    隨后果然如翁萊所料,根據(jù)顧迎清與趙南川結婚,其中夾雜的謊言與欺騙,以及星星身世的問題說,來質(zhì)疑顧迎清的目的。

    翁萊絲毫不慌,都在射程范圍之內(nèi),“我方堅持原來的訴求�!�

    對方律師見她們油鹽不進,說:“如果無法協(xié)商,那就只好走訴訟程序�!�

    “好啊,就看許總有沒有時間和精力了�!�

    許安融瞇了瞇眼,“什么意思?”

    “德信的應屆股東大會在四月底,雖說趙柏相先生發(fā)布了退位公告,但時間未到,許總也不算正式的董事長,如果這期間鬧出和前兒媳爭奪遺產(chǎn)、訴諸法庭的丑聞,不知許總還能不能如期上任�!�

    許安融臉色瞬間變得難看。

    翁萊繼續(xù)說:“還有,是許總主動提出要與我方委托人合作的,其實,就結果來說,我方委托人的利益和您是一體的,不是么?”

    雙方較量,對方只同意讓顧迎清獲得趙南川生前的幾處不動產(chǎn)。

    翁萊堅守底線,絲毫不讓。

    最終,對方律師提出:“遺產(chǎn)比例我們再探討,但我方有個條件,那就是如果顧小姐想要順利繼承遺產(chǎn),必須與我方委托人簽訂�!�

    顯然,提出簽訂《一致行動人協(xié)議》是對方的策略。

    先協(xié)商,用不動產(chǎn)打發(fā)顧迎清。

    不到萬不得已時刻,不會給顧迎清股份,如果對方實在沒有讓步的意思,再提出簽署《一致行動人協(xié)議》。

    顧迎清不是很清楚這個協(xié)議的主要內(nèi)容。

    翁萊將顧迎清帶到隔壁一間會議室,跟她解釋這個《一致行動人協(xié)議》。

    就是三年或五年之內(nèi),約定雙方在公司日常生產(chǎn)經(jīng)營及其他重大事宜決策方面,面向股東大會或董事會行使提案權、提名權和表決權等權利時保持一致意見。

    協(xié)議自簽訂起立即生效,三或五年之后如無異議,則自動再延期三或五年。

    對方主動提出,肯定是要顧迎清無條件和許安融保持一致。

    翁萊說:“如果他們讓步,該給的都給你,這算是不錯的條件�!�

    顧迎清卻猶豫了。

    翁萊默了默,問:“你是擔心這期間,會出現(xiàn)你跟許安融有利益相悖的時候?可你們倆目前不是有共同目標么,趙縉�!�

    會議室的落地玻璃沒有開私密模式,外間沒什么人來往,視線所及,能看見大半個樓層的辦公區(qū)。

    翁萊順著她視線看過去,發(fā)現(xiàn)她的焦點落在來時經(jīng)過的總裁辦外面。

    顧迎清心下煩亂,拿不定主意,“今天不一定要商量出個結果吧?我一時想不好……”

    翁萊回:“當然,你可以考慮�!�

    返回會議室,翁萊提出要跟顧迎清商量,然后和對方約定下次會面日期。

    離開會議室,許安融不忿,追出來說:“你要是不簽,股份你拿到手了,萬一你跟我對著干,你當我許安融冤大頭?”

    說著,許安融盯著總裁辦公室里踱出來的人影,冷笑沖顧迎清說:“瞧你那出息,飯都喂你嘴邊了,莫不是你還只知道情情愛愛?還是說你一開始打的就是拿我們趙家的東西喂白眼狼的主意?”

    顧迎清似被戳中肺管子,又怕許安融胡亂說些什么讓人聽見,半惱半恨地打斷對方:“你跟我半斤八兩�!�

    她同翁萊離開。

    經(jīng)過總裁辦公室外面,翁萊跟程越生和譚令道別。

    程越生是送譚令出來的。

    譚令說:“翁律師,難得見一面,給個面子,一起吃個晚飯?”

    第529章

    他會來的

    翁萊假裝看表,譚令料到對方是要找拒絕的理由。

    又道:“其實是想給你介紹個客戶。”

    翁萊放下手,“什么樣的客戶?要不然改天專門約個時間吧�!�

    譚令看向顧迎清,說:“要不然一起?顧小姐也去過,那是個吃飯的地兒�!�

    他覺一句模棱兩可的話,顯得意圖不明,人家不一定跟他走,解釋說:“是池家池頌的一個朋友,家族成員在家產(chǎn)上有紛爭,Heman跟人有點親戚上的關系,這不沖突了嘛,不方便找他�!�

    Heman就是翁萊那外所合伙人前男友。

    譚令摸摸鼻子,“你倆要是沒分手,這事還不好找你,分了……”

    “分了正好�!蔽倘R大方替他說了后半句話,自己開玩笑說,“我去見見吧,賺錢要緊�!�

    那邊譚令問程越生要不要一起。

    翁萊同時也在征求顧迎清的意見。

    顧迎清這邊點了頭,“正好我還有事要跟翁律師談�!�

    程越生說:“誰知道什么時候忙完?你不也還有事?給個地址讓翁律師過去找池頌就行。”

    譚令表面沒表示,心里吐槽,裝什么呢?

    顧迎清離開前,忽然開口又問程越生,“我能去接上兗兗么?”

    從來時到剛才幾個人談話的過程中,顧迎清從沒主動跟程越生有任何交流,哪怕是視線交匯都沒有。

    但她現(xiàn)在一開口,好像所有人都知道她是在問誰。

    所有人都沉默著,只有程越生抬眼瞧了瞧她,說:“隨你�!�

    說完折身回辦公室,一邊交待李方長通知部門經(jīng)理,可以上來做匯報工作了。

    上一輪剛跟幾個高管開了閉門會議,譚令是最后一個離開的。

    閉門會議偏偏把趙縉排除在外。

    趙縉也在私底下挨個找中層談話。

    雖說趙縉目前的職權在程越生之下,但是混過江湖的,誰不知道趙縉是趙洪槐孫輩里能當大任的獨苗?

    縱容趙縉收購海運也就算了,還把人弄進德信核心層,什么意思很明顯。

    可接棒的許安融跟趙縉又可以說是水火不容。

    時局變動,搞得下面的人揣測紛紛,謹小慎微,唯恐水端得不夠平,從而得罪了其中哪位。

    譚令給了她倆地址。

    翁萊暫時沒有其他事情,同顧迎清一起去接小孩。

    路上,顧迎清跟翁萊說:“翁律師,我還有另外一件事,想委托您幫我擬一份遺囑�!�

    翁萊很是詫異:“你還這么年輕……”

    顧迎清望向窗外,臉上有種難以捉摸的笑,喃喃:“誰知道意外和明天哪個先來呢?”

    她不僅要立遺囑,還要讓趙縉和許安融知道她立了遺囑,一旦她死了,他們什么都別想得到。

    顧迎清將自己的財產(chǎn)大致說了一下,包括她的現(xiàn)金,股份,她的畫。

    “其實最主要就是德信的股份,如果我意外身故,這些錢都留給我的小孩,孩子成年之前由孩子爸爸代管�!鳖櫽孱D了下,又補充,“如果我這邊能成功拿到趙南川的遺產(chǎn),再更新遺囑,將這部分資產(chǎn)加進去,也由我的小孩繼承�!�

    翁萊還在消化她話里的信息,“你的小孩是……星星?”

    “程之兗。”

    翁萊開著車,“我沒猜錯的話,孩子的父親是……”

    沒等翁萊說出來,顧迎清便說:“是他�!�

    先前翁萊有猜到,她知道顧迎清有事瞞著她。

    本想曉之以理,告訴顧迎清,律師的職業(yè)操守就是保守客戶的秘密,這關系到能不能在這一行干下去,以此勸顧迎清告訴她關乎隱私的細節(jié)。

    做律師這么些年,什么狗血與扯頭花的事沒見過呢?

    翁萊又問:“你已經(jīng)決定跟許安融簽了?”

    許安融那邊的意思是,只有簽了協(xié)議,分割遺產(chǎn)的事才有的談。

    能得到多少遺產(chǎn),談到什么數(shù)字,都必須建立在這個條件之上。

    “嗯。”顧迎清說:“但我得先告知孩子的父親�!�

    “什么時候?”

    “今晚吧。”

    他會來的。

    第530章

    偏偏勉強

    顧迎清路上給兗兗打了電話,她們到的時候,程婉黎已經(jīng)牽著孩子等在樓下。

    兗兗看見車,笑容藏不住,興奮地跺跺腳,在顧迎清下車的瞬間就撲過去。

    因為有別人在,兗兗抱著顧迎清的腰,仰著腦袋偷偷沖她做個嘴型,喊“媽媽”。

    程婉黎笑著注視著一大一小,顧迎清稱呼一聲“阿姨”。

    倆人圍著兗兗為中心,聊了幾句。

    程婉黎又似臨時起意般,“欸,元宵節(jié)你在哪里過呀?沒安排的話過來一起吃飯吧�!�

    “還不知道呢阿姨,能來的話我一定來�!�

    翁萊的車還沒熄火,程婉黎就沒多說,目送人上車,揮揮手上樓了。

    上車之后,有小孩在,正事就暫時擱置,反正剛才她的意思已經(jīng)表達到位,先前隱瞞的有可能造成風險的隱私也說了,之后的事可等下一輪談判后再議。

    下午在德信待了一兩個小時,又繞路去接孩子,加上池頌的酒莊在近郊的山上,到地方時,日頭正開始西沉。

    從山道的岔路根據(jù)指示牌進入莊園的主路,沿路前行,直到看見下一個指示牌,上面三個路標,分別去美術館、餐廳和度假別墅。

    顧迎清到現(xiàn)在也不知這莊園占地到底有多大。

    表面能看得見的建筑,除了主餐廳和酒窖,釀酒廠、還有在建的美術館,以及那幢老別墅樓,和零散分落的度假小墅,結是因地制宜而建。

    巒起的山體圍著丘陵,整體地勢起伏不算高,除了大片草坪,便是森林、灌木與湖泊,環(huán)境蠻有江南的山山水水的特色。

    然而顧迎清知道,這里還藏著許多環(huán)境私密的包間。

    沿著山體而建,由不同入口拾級而下,便可通往,獨成一座小院,意境斐然。

    上次來顧迎清就想起了《霍比特人》里面矮人的家,那種山里的洞穴,平平無奇的入口,進去別有洞天。

    兗兗不是第一次來,但依然對什么東西很有新鮮感,扒著車窗往外看。

    餐廳那邊有停車坪,翁萊在那里停好車。

    兗兗在車里就激動地叫:“池二叔!”

    池頌拉開車門,把那小東西抱起來拋了拋,“哎喲,可沉死我了�!�

    池頌帶上幾人一起上了接駁車,去他住的那處別墅。

    翁萊第一次來,跟池頌撩起來:“你房子有些年頭了吧?”

    “對的,民國時期的,有點可惜,以前被家族后代翻新過,有些地方被改得四不像,后來重裝的時候花了些功夫。”

    翁萊笑而不語,重裝的費用對于房子本身的價值來說只是冰山一角。

    這山上有不少這樣的房子,在民國時期多是商賈官員的府邸,現(xiàn)在市價均在九位數(shù)以上。

    有些家族后代干脆把別墅及周邊院子打造成景點,掛個“某某故居”的招牌招攬游客。

    這棟別墅遠觀是個小小的孤立建筑,其實是兩棟副樓連接著主樓的復合建筑,類似花園別墅,繞著前后院中綠植花卉遍布,只是在冬日里有些蕭條,房子的樟樹伸出來的枝丫茂葉簇擁在別墅周圍,應該同這房子差不多的年歲。

    池頌又介紹,兩邊副樓大多空置,主要存放一些古董書畫,因為這類藏品對收藏環(huán)境有要求,要避光同時又要避免潮濕,不能是靠外墻的房間。

    主樓里滿足條件的空間不夠,把兩個副樓也用作了存儲倉了。

    三人直入主樓,顧迎清剛一進門,仿佛踏進了微型博物館。

    整體風格是東方與西方、歷史和現(xiàn)代的交融,有黃花梨木雕龍紋椅,也有絲絨沙發(fā),有雕花雙層燭臺,也有古董花瓶。

    池頌請翁萊去二樓書房談事情,叫顧迎清和兗兗隨便逛逛。

    顧迎清留在一樓,猜到這屋里多半所有陳設都是古董收藏,因為有些雕塑或家具,哪怕修復過,仍然有一些殘缺的瑕疵。

    顧迎清每個屋子看了看,發(fā)現(xiàn)每間屋子都極具空間美學,每進入一個空間,都像是進入一個不同的世界。

    陳設看起來沒有什么規(guī)律可言,但就是十分契合。

    唯一可循的規(guī)律,那便是每個房間的色調(diào)保持一致,或明快,或深沉。

    但是兗兗除了那些畫能多看幾眼,其他的并不感興趣,拖著顧迎清上二樓,想看看還有沒有其他好東西。

    進入二樓一間房,靠墻的沙發(fā)背后掛著駿馬圖,漢白玉壁爐上是宋代工筆山水。

    兗兗爬上角落的皮質(zhì)高背椅,晃著懸空的兩只腿,“這個椅子坐起來還挺舒服的呀�!�

    說罷,小家伙假裝手里有紅酒杯,搖了搖手腕,仰頭將“酒杯”放在嘴邊,發(fā)出“咻咻”兩聲,假裝在喝酒,末了還砸吧嘴,愜意得很。

    顧迎清還在參觀。

    橫廳三扇落地窗,被兩堵白色墻體隔開,墻上正好掛畫,窗兩邊一側是素描,另一側是花鳥。

    素描下方堆的是色調(diào)沉著質(zhì)感卻油亮的古董斗柜,同一側的角落卻又放著一個精致的防盜展柜,類似珠寶展里能看見的那種,里頭放著一套祖母綠嵌粉鉆的珠寶。

    古與今的精心搭配,有種無與倫比的精致。

    小孩兒忽然說:“我好像見過那幅畫!”

    顧迎清疑惑轉身,順著兗兗指著的方向,才瞧見門口旁邊的墻上,靠著一只古香古色的方形矮幾,上方墻上掛著一副六尺對裁的豎幅工筆。

    山和林為背景,江河蜿蜒穿梭其中,風雨欲來,鳥獸仰天爭鳴,部分動物沒有眼睛,有眼的也空洞。

    顧迎清定在原地,遠遠瞧了好一會兒。

    一時間,像有一把穿越時間和空間的回旋鏢,在這一刻精準地扎在她心上。

    事關一段黑暗歲月,也關于一段不知什么時候發(fā)芽的情愫,好像通過這幅畫,實現(xiàn)了某種鏈接。

    兗兗跳下椅子,過來牽著她的手,“媽媽,這是不是我以前在你家看到過的畫呀?”

    顧迎清沒有說話,握緊掌心。

    黑暗的已經(jīng)變成手心里的溫暖,剛發(fā)芽的情愫也已經(jīng)經(jīng)歷了開花又枯萎的過程。

    池頌那邊已經(jīng)和翁萊談完,出來書房看見這間房的門開著,跟進來一看,發(fā)現(xiàn)顧迎清正在瞧那幅畫。

    顧迎清看了眼池頌,笑了笑,什么也沒說。

    池頌背過手,跟她聊起來:“這畫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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