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桑旎�!�
他只叫了一聲她的名字,但警告的意思已經(jīng)十分明顯。
桑旎也抬起頭來跟他對視,“怎么了?這兒不歡迎我,不是嗎?”
“跟我奶奶道歉。”
傅宵寒卻沒有理會她的話,只直接說道。
桑旎還是跟他對視著,但垂在身側(cè)的手卻是一下子握緊了。
桑晴也在這個時候上前來,“姐姐,你快跟奶奶道歉吧,奶奶也是因為你的事情才會住院的,而且不管怎么說,她都是我們的長輩,你這樣的態(tài)度肯定是不對的……”
桑晴的話說著,似乎著急的快要哭出來了。
和她比起來,桑旎那漠然的態(tài)度顯得更加面目可憎。
老夫人也冷笑了一聲,“不用了!我才不稀罕她什么道歉,少在我面前晃就好了�!�
眼見著桑旎還是不動,傅宵寒的臉色也更難看了幾分,聲音冷肅,“桑、旎。”
桑旎終于還是深吸口氣,也轉(zhuǎn)過身。
“對不起,老夫人�!�
她這一稱謂卻是讓在場的人一愣。
傅宵寒更是下意識的抓緊了她的手。
但桑旎沒有管他,只自顧自的繼續(xù)說道,“我剛才的確不應(yīng)該用這樣的態(tài)度對您,畢竟……您說的沒錯,我的確配不上您的孫子�!�
“如今他也沒有了束縛,我桑旎也不是什么死纏爛打的人�!�
桑旎的話說完,就連老夫人也沉默了一瞬,再難以置信的問,“你的意思是……”
“我愿意跟傅宵寒離婚�!�
第25章
我同意
桑旎的話說完,傅宵寒那攥著她的手也一下子松開了。
——第一次說,他可以當(dāng)她是在賭氣,但這已經(jīng)是第二次。
玩笑開到第二次,自然就不能當(dāng)做是玩笑。
“姐姐,你……你在說什么��?”
桑晴唇角的笑容明明都已經(jīng)快壓不住了,但此時還是努力做出了詫異的樣子,“你怎么能這么草率的說出離婚這兩個字呢?你和姐夫……”
桑旎懶得理她,只看著床上的人。
老夫人倒是
很快回過神,“桑旎,你這是在威脅我嗎?”
這樣的反應(yīng)……倒是和幾天前的傅宵寒一樣。
桑旎只輕笑了一聲,再搖頭,“沒有,我是認(rèn)真的�!�
然后,她也終于看向了旁邊的傅宵寒,“我們之間沒有感情,也沒有羈絆,與其互相折磨相看兩厭,不如就這么分開。”
“我不同意!”
不等老夫人說什么,傅夫人的聲音已經(jīng)先傳來了。
她原本是想要讓桑旎在老夫人面前好好表現(xiàn)一下的,怎么也沒想到自己進門后,聽見
的竟然是這一番話!
她很快走了過來,“婚姻大事,你們就這么敷衍決定?這是我們兩家二十年前就已經(jīng)訂好的婚事,你……”
“你確定嗎?”
傅夫人的話還沒說完,傅宵寒卻直接打斷了。
而他詢問的對象,顯然也不是傅夫人。
桑旎也回答,“嗯,確定。”
“好,你不要后悔�!�
“什么時候去辦手續(xù)?”
兩人的聲音都很平靜。
傅夫人的臉色卻是難看到了極點,“傅宵寒!”
“夫人�!�
不等傅宵寒回答,桑旎卻是先看向了她,“很感謝這兩年您對我的照顧和關(guān)心,但今天這個決定……其實我已經(jīng)想了很長的時間了�!�
“您之前跟我說,婚姻和感情都是可以慢慢經(jīng)營和累積起來的,但我已經(jīng)……盡力了�!�
“不適合的人,大概就是不合適吧�!�
“抱歉,是我辜負(fù)了您的期望,不過您是傅宵寒的母親,肯定也希望他可以得到幸福吧?所以……你應(yīng)該替他感到高興。”
桑旎這一番話倒是讓傅夫人不知道該怎么回答了。
而桑旎也適時的往后退,“我就先走了,再見�!�
話說完,她也干脆的轉(zhuǎn)身。
那樣子倒好像真的如同她說的那樣,她的確已經(jīng)做好了決定很長的時間。
正是因為這樣,她今天才能如此的……干凈利落。
傅夫人的嘴唇卻還是緊緊抿著。
“我……我去看看姐姐,奶奶,我也先走了�!�
桑晴也意識到自己不應(yīng)該留在這里,匆匆說了這么一句后,轉(zhuǎn)身就走。
傅夫人也看向了傅宵寒,“你滿意了?”
“您不是聽見了嗎?這是她做的決定�!备迪卮稹�
傅夫人卻忍不住笑了,“是,所以你在這段婚姻中扮演了什么角色?事不關(guān)己是嗎?”
她也不愿意再說什么了,只干脆的轉(zhuǎn)身,“我知道你對桑旎沒什么感情,但我以為,你至少知道責(zé)任這兩個字該怎么寫�!�
“傅宵寒,你太讓我失望了!”
她的話倒是讓傅宵寒笑了出來。
然后,他反問,“我做什么事情,您不會失望?”
桑旎很快走出了醫(yī)院。
桑晴通風(fēng)報信的速度不可謂不快。
桑旎剛一上出租車,桑夫人的電話就過來了,“你馬上給我回家�!�
不等桑旎回答,桑夫人就直接將電話掛斷了。
桑旎也沒有猶豫,她本來……也是要回去的。
桑夫人顯然是憤怒到了極點。
因為當(dāng)桑旎進門的這一刻,她甚至連等桑旎往前走的空間都沒有給,直接抬起手就給了桑旎一個耳光!
她這一下用了狠勁,桑旎耳邊的頭發(fā)隨即落了下來,整個耳朵更是嗡嗡作響。
“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嗎?!”
桑夫人卻還是覺得不解氣,正準(zhǔn)備抬手再給她一個耳光時,一道低沉的聲音卻傳來,“住手�!�
桑夫人的眉頭還是皺著,但到底手到底是垂了下去。
桑旎抬起頭時,也正好看見了從樓上下來的人。
男人身上穿著整齊的襯衫,灰色的馬甲,黑白參半的頭發(fā),但身姿依舊挺拔,面容也看不出半分的蒼老。
在桑旎看著他的時候,桑父也直接將桑夫人拉了過去,“孩子都這么大了,動手能有什么用?”
“你以為我愿意動手?你看看她做的是什么事情?!”
桑夫人咬著牙看著桑旎,“當(dāng)初我說了讓桑晴跟傅宵寒結(jié)婚,是你不同意的,現(xiàn)在,你卻說要離婚!你是不是成心想要讓外面的人看我們家的笑話?!”
“行了,你也不要太激動�!�
比起桑夫人的歇斯底里,桑父顯然要淡定多了。
安撫了一下自己的妻子后,他也直接看向桑旎,“你現(xiàn)在就跟我去一趟傅家,好好跟他們道歉,今天的事情就當(dāng)沒……”
“我不去。”
桑旎的回答很是果決。
也直接將桑父的話打斷了。
桑父的眸色微微沉了下去,“桑旎,你這是什么意思?”
“我不是一時沖動,離婚是我想了很久的事情�!�
“你跟我們商量過嗎?你以為你和傅宵寒的婚事只是你們兩人之間的事情?桑旎,你任性也該有個分寸!”
桑父的話說著,
聲音已經(jīng)沉了下來。
再加上他那上位者自帶的凌厲的氣場,此時足以讓人說不出任何反駁的話。
但桑旎只是站在那里跟他對視著。
“我已經(jīng)做了決定了�!彼f道,“至于兩家之間的利益該如何切割……那是你們應(yīng)該考慮的事情,再不濟的話,你們不是還有個女兒嗎?”
桑旎的話音落下時,桑晴也正好趕了回來。
桑旎這句話讓她的心臟瘋狂的跳動,但她面上還是表現(xiàn)的詫異,“姐姐,你這是在說什么呢?”
桑旎卻是笑盈盈的看向她,“讓你跟傅宵寒結(jié)婚,你不是應(yīng)該很高興么?”
“我……”
桑晴還沒來得及回答,桑夫人已經(jīng)直接說道,“不可能!”
“桑旎你是不是瘋了?!傅宵寒那是晴晴的姐夫!你讓外面的人怎么看我們桑家?!”
桑夫人這句話倒是讓桑晴的臉色白了白,聲音囁嚅著,“媽咪……”
“你別說話!”桑夫人粗暴的打斷了她的話,再看向桑旎,“所以你今天鬧這一出就是想要宣泄你的不滿是嗎?”
“你覺得我們都偏心晴晴?那你怎么不看看你自己是什么樣子?為什么大家就是喜歡晴晴不喜歡你?”
第26章
凈身出戶
為什么?
少年時期的桑旎,剛回到這個家的時候,她想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
因為那個時候,桑晴做的那些討好他們的事情,她也會努力去做,可是他們就是不喜歡她。
直到有一天,她親手給自己母親泡了茶,桑夫人表面跟她說了一聲謝謝,轉(zhuǎn)身卻將那杯茶倒入了花盆中。
也是在那天晚上,桑旎無意中聽見了她父母的對話。
是桑夫人在詢問,需不需要帶桑旎去查一下HIV。
當(dāng)時的桑旎不知道HIV是什么東西。
等她再大一些她才知道,那是……艾滋病。
因為她曾差點被她的養(yǎng)父強暴過。
這件事在他們的眼里是恥辱,更是抹不去的烙印。
哪怕當(dāng)時并沒有發(fā)生什么,但在他們的眼里,她已經(jīng)……臟了。
也沒有資格再做他們的女兒。
想到這里,桑旎也緊緊的閉了閉眼睛。
再睜開時,里面已經(jīng)是一片平靜,“不論是不是,都不重要了,我現(xiàn)在……也不需要你們的喜歡了。”
“你什么意思?”
“你們之前不是一直后悔把我?guī)Щ貋韱幔恳院笠膊挥煤蠡诹��!鄙l晃⑽⒁恍Γ澳銈兎判�,我會走的�!?br />
“以后,你們也只會有桑晴這一個讓你們驕傲和喜歡的女兒了。”
“桑旎,你……你知道你在說什么嗎?”
桑夫人的聲音在顫抖著,卻不知道是因為憤怒,還是震驚。
但不管是什么,桑旎都不在意了。
她只笑了一下,“當(dāng)然,說真的,不僅僅是你們在后悔,我也后悔�!�
“或許當(dāng)初,我就應(yīng)該死在那個村子里,那樣至少,我還能存活在我爸爸媽媽很愛我的幻想中�!�
桑夫人不說話了,但身體卻是顫抖的厲害。
桑旎卻沒再看她,只轉(zhuǎn)頭看向了桑父,“我要說的都已經(jīng)說完了,你們……保重吧,再見�!�
話說完,她也干脆的轉(zhuǎn)身!
“站住!”
桑父這才終于說了一聲。
然后,他幾步走到了桑旎面前,“你是真的瘋了不成?!你是桑家的女兒,身上流淌著我們的血液,你以為你想走就能走�。俊�
“那你要我怎么樣?削骨還父削肉還母嗎?”
桑旎的話問的很認(rèn)真。
那看著桑父的眼神甚至給了他一種感覺——如果他說是,她就真的會這么做。
一時間,桑父的聲音竟然也哽在了喉嚨間。
“看來是不需要,那我就先走了。”
桑旎再一次轉(zhuǎn)身。
這一次,她的腳步?jīng)]有任何的停留。
桑夫人似乎還在她背后說了什么,似乎是訓(xùn)斥她的話,桑旎聽不清楚,卻沒有再聽。
她很快離開了桑家,再前往陶然居。
進了屋后,她也直接開始收拾東西。
結(jié)婚兩年,桑旎就在這邊住了兩年。
平日里,她會陪同傅宵寒出席一些商業(yè)宴會。
所以傅夫人為她添置的禮服首飾很多,但這些,桑旎都沒有帶走。
當(dāng)初她帶了什么東西過來,如今
還是帶著什么東西走。
一個行李箱,一個背包,這就是她全部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