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門吱嘎開了,她倏然回頭望,光刺入眼睛。
“啊啊啊……”
腳下一滑,整個人往后倒。
完了死定……嗯?陳枝以為的鈍痛沒有,倒是落入了結實的胸膛。
女孩扭了扭腰,睜開眼,看到一張矜貴帥氣的混血俊顏。
“原來是往我懷里跑�!�
低沉的嗓音入耳,陳枝只覺得皮膚過電,嗖一下,后頸汗毛都立起來了。
她慢慢回神,自己居然被羞恥的公主抱。
見人不放直接上手推他:“我要起來,你松、松手!”
“小點聲�!蹦腥藟旱吐曇�,陳枝身子一僵,眨眨眼:“怎么了嗎?有人來了?”
芒斯特垂首,弓起的脊背,強壯得像斗獸場的公牛。
他鼻息間都是女孩身上甜甜香香的氣息,喉結翻滾,暴躁嗜血的狀態(tài)神奇的平復了。
“外面打起來了�!睂⑴⒎畔�,他快速鎖上門。
陳枝瞪大雙眸:“打……起來了?難道!是我阿爸來了?一定是阿爸來救我了!”女孩小手攥在胸前,琥珀瞳仁亮晶晶的。
芒斯特不動聲色挑了挑嘴角,張口就來:“只是買賣雙方發(fā)生爭執(zhí)�!闭f著,眼神沉暗,喉尖輕滾:“聽說人販子要價太高,對方不愿意,準備拉去暗網(wǎng)按器官數(shù)賣。”
門外槍聲‘砰砰砰’響個不停。
陳枝小腿抖如篩糠站都要站不穩(wěn)了,“器官……器官……我、我……”
男人睨她:“你什么?”
“我吃的多,都是脂肪,我不值錢的�!标愔ρ劬t成兔子,搖著手,哭腔滿溢。
故意嚇人的始作俑者愣了幾秒,露出意味深長的不羈笑意。
“放心,沒那么快讓你死的�!�
男人襯衫卷至袖口,露出賁起的肌肉線條,精悍到讓人窒息。
隨意坐在壘起來的墊子上,長腿曲起,胳膊肘擱在膝蓋上。
他盯著陳枝:“像你這種小花貓當然會洗干凈,先賣去紅燈區(qū)接客,再開始拍賣價高者得。當然在這個接客的過程中,你要是染了病吸了毒,爛了死了,就直接——挖、器、官�!�
芒斯特說一句。
陳枝身子抖一下。
杏眸惶然,蜷縮在角落捂緊耳朵:“不會的,才不會!我阿爸……我阿爸很厲害的……嗚嗚嗚,你不許再說了,我、我害怕……”
手心沁出冷汗,大片潮濕。
大小姐長大了,居然這么好玩?
想來納佤幫的人不打不欺辱也是為了她干干凈凈能賣個好價錢。
壞出水的男人指尖把玩金屬打火機,那種無形的壓迫感讓陳枝無法忽視。
“你跟他們是一伙的,你要干什么?”她抽噎著往后退,抬手,指尖和細細的聲音都在不爭氣地發(fā)抖:“我報警了!我已經(jīng)報警了�。 �
男人掃了眼噤若寒蟬的女孩:“枝枝小姐不是成年了嗎,胡謅的都信?”
“你是誰?你真的認識我?”
芒斯特手一頓,忽然站起了身,“陳枝,你不記得我了�!彼奈kU侵略氣息,同時迸射。
他踱步站立于她面前,伸手用力攥住她皓腕,猛地一拽:“看仔細�!�
什么嘛,這是什么瘋子啊。陳枝莫名其妙他怎么突然就生氣了?
“我真不認識你!”她手腕好疼,四肢百骸都被這人周身混繞的煞氣嚇得發(fā)軟:“我活了十八年認識那么多人,怎么,我都要一個個記住嗎?”
灼熱干燥的大掌像一條毒蛇,掐住陳枝的后頸,芒斯特陰陽怪氣的話落入女孩耳邊。
“也是,小姑娘時候的記憶確實不作數(shù)�!�
“不過枝枝小姐�!币粡埧∧槣惤�,目光滾燙:“現(xiàn)在記住老子了,嗯?”
七歲時候的救贖可以忘記,十八歲時候的記憶可得給他牢牢的,記住。
她訥訥唇瓣,不知道該怎么回答。
手腕被男人五指攥扣,炙燙的溫度讓她下意識抽動手,“你既然認識我,就知道我阿爸是誰,可、可不可以救我……阿爸一定會獎賞你的�!�
陳枝深呼吸,“你要錢,或者士級軍官職都可以�!�
“是嗎?可我只想要你。”芒斯特薄唇狂悖扯笑,指腹捏住她下巴,晃了晃:“你好香啊枝枝小姐,給我咬一口,我保證帶你離開�!�
邪祟的保證,隨心而定。
男人的話如同高溫火星,燙得她心尖滋啦滋啦冒煙。
“你你你是狗嗎?怎么還要咬……�。。 迸喩硪粋激靈,細白鵝頸暴露。
芒斯特直勾勾的眼神釘在她身上,尖銳的牙齒熾烈咬在陳枝頸側。
舌尖舔舐咬出的血漬。
比他所有的抑制劑都甜美。
陳瓚臣拿他做基因實驗,他女兒倒是讓人驚喜。
“疼……哥哥,哥哥你別咬我,別咬我了好不好?”她推不開他,糯糯的聲音哀求,含糊不清啜泣。
芒斯特舌尖舔過殷紅的唇角,歪歪頭,笑得邪妄。
“你叫我什么?”
抽搭小巧鼻頭的陳枝姑娘捂住脖子,眼里噙滿淚水。
“哥、哥哥……”
嘖。
“橙汁兒,果然夠甜�!蹦请p幽深玩味的眸子,一瞬不瞬的落在陳枝身上。
游走的視線,讓女孩覺得,哪哪兒都在隱隱作痛。
陳枝:……握緊我的小拳拳。
“你已經(jīng)咬過了,那會帶我離開這的對吧……你答應過我的�!�
然后,她悄悄看見男人挑眉,“當然�!�
她松了口氣,就聽見:“但我沒說只咬一口。”
在陳枝驚恐的眼神中,男人粗繭指腹順著臉頰下滑至脖頸,咬破的肌膚滲血,跟潔白的膚色差異明顯。
“能不能不咬啊……我,我真的好疼……”這人看著牙齒正常,咬人又疼又銳。
她血流到衣服里,都不敢擦。
陳枝音色顫顫,雙手祈求合十,“哥哥,我貧血,我要是死掉了你就是殺人犯,我阿爸不會放過你的……”
芒斯特冷眼瞧她,還威脅起人了。
“行,留在下次�!蹦腥藛枺骸巴鈫�?”
第5章
殺人左手,佛珠右手
女孩猶豫了下,想到只要出了這寨子,怎么可能還會再見面。
她點點頭。
“陳枝。”芒斯特叫了聲她的名字,她下意識渾身緊繃。
兩人身高差的有些多,枝枝只到他肩膀。
他弓背,與她平視。
陳枝局促不安看向他,密長而上卷的睫毛,像極了櫥窗里的芭比娃娃。
芒斯特晾了幾秒,問:“是覺得不會再見面了吧?”
女孩眸子明顯瑟縮,她悄悄地往旁邊挪了一點,“不、不是啊,我什么都沒多想呢�!�
男人懶洋洋打量她,枝枝大小姐并不誠實。
陳枝有點怕芒斯特身上灼熱的氣息,夾帶著……似有若無的煙味兒。
而且,她也不敢看他,哪兒都不敢看。
幽深的眼,還有那件邪性狂狷的襯衫上,殘留零星的血漬。
那張蠱惑人心的混血俊臉都莫名覺得一股子邪勁兒。
芒斯特直起身子,壓迫感瞬間減弱。
陳枝還沒來得及松口氣,就見他熟視無睹地拉開門。
“你……”就這么,開門了?
“跟緊了�!蹦腥藪吡搜鄄桓覄訌椀呐ⅲ骸奥四惆志椭荒苁盏侥愕氖瑝K。”
聽見這句話的陳枝小臉兒嚇得慘白,“我……我知道了……”哭唧唧的點頭,生怕他丟下自己,還叫了他一聲哥哥。
外面原本放浪形骸的派對現(xiàn)場成了血色地獄,坤威帶來幾名精銳武裝軍分分鐘搜刮的差不多。
芒斯特停下腳步,身后跟著的陳枝在這可怕的環(huán)境下,神經(jīng)繃到極端。
女孩小心翼翼縮在他身后:“怎么了?怎么不走了?”
四周都是飛濺的血,和不成樣的尸體。
她每一句話都染上哭腔,被阿爸阿媽精心呵護的大小姐,就算是生長于泰蘭頂級的軍政世家,也沒見過這血腥駭人的場面。
“枝枝小姐,閉上眼。”
話音剛落,一手將陳枝整個人拽過身,一手扼扣住角落那人的咽喉,整個動作快如閃電,那人甚至來不及發(fā)出聲音。
芒斯特漆黑的槍口惡劣玩弄似地直接抵進對方口腔,“試試看,子彈射穿喉嚨管會不會原地升天�!�
‘砰——’
巨響槍聲,在陳枝身后炸開。
她腿一軟,直接跌坐在地上。
那人販子喉嚨噗噗噗流血,眼球暴突,士兵直接將人拖走。
男人薄唇吐字:“又沒看見,怎么嚇成這樣。”
陳枝呆愣愣的,好半天才回過神,“殺人……殺人了……你剛才,在殺人……”地上好大攤血。
芒斯特露出戲謔的微笑:“不算吧�!�
女孩濕漉漉的大眼睛看他,聽見他下一秒說:“這不還沒死。”
陳枝嘴角一癟,哭了。
抽抽搭搭哭得肩膀都是抖。
血的氣味讓陳枝反胃,那么熱的天她竟然渾身冷汗津津。
芒斯特看著自顧自哭得耳朵都泛紅的女孩,打了個響指,示意她抬頭。
女孩眼淚啪嗒啪嗒直往下掉,看到面前這個可怕的男人朝自己伸手。
半彎腰而近在咫尺的壯碩胸膛,裸露在外的花臂,上面紋著兇神惡煞大梵天。
“干什么?”她哽咽。
“牽著,怕你半路嚇死。”
“……”陳枝抿抿唇,軟嗓輕輕:“謝謝�!�
柔白的小手放在骨節(jié)硬朗的掌心。
她眨眨眼,才發(fā)現(xiàn),這人紋身兇惡,臂彎青筋迸起,但居然戴著佛珠手串。
殺人左手,佛珠右手。
魔佛共體。
陳枝趕緊低著腦袋不敢再看他了。
整處寨子內(nèi)的納佤幫人清理的差不多了,芒斯特攥著灰頭土臉的陳枝,步伐悠閑。
當然,僅限于他。
看到慘烈的尸體,陳枝簡直就是本能要逃開。
“我要出去……你,你別往前走了�!彼O履_步,想抽回手:“要是你還有別事情,沒關系,我自己可以出去�!�
她也發(fā)覺當初綁架她的那群人販子不是一般做人口販賣的,估計是泰蘭某個黑幫組織。
可現(xiàn)在居然那么平靜,難道是他們雙方傷亡慘重?那豈不是她們這些被綁來的女孩子逃跑最佳時機。
她剛說完,坤威帶了幾名穿著作戰(zhàn)服的武裝軍跑過來。
“老大,綁在里面的人都放了�!�
陳枝眨了下酸澀的眼,詫異脫口而出:“你居然把她們放了?你救了人!?你真不是跟那群人販子一伙兒的……”
“噗�!崩ね䴖]忍住。
芒斯特視線瞥過去,他老老實實閉嘴。
男人襯衫凝血跡,黑眸比夜深。
“你不是報警了?”他了然道:“反正你也不信,那不如就把你捆在這,等警察把泰蘭翻個遍再來救你�!�
“也不會太久,估計三天,人不吃不喝活個三天沒什么事吧,你說呢大小姐?”
女孩甩開他的手,水亮亮的眸子里戒備凜然:“你說話不算數(shù),是共犯!我警告你呀——”
邊說,還邊往后退。
嫩乎乎的纖指,顫悠悠指向芒斯特健壯的胸膛。
“我阿爸有上百種方式能讓你消失你信不信!”
張牙舞爪說完,扭頭就要跑,芒斯特大步跨前直接給人拽了回來。
“放手放手……我、我打報警電話了的,啊——嗚嗚,疼!”
芒斯特的表情有一瞬間凝滯。
明明還沒用力,女孩自己像只暈頭轉向小貓咪直接撞他懷里了,高大壯碩的男人跟座銅墻鐵壁似的,陳枝硬生生懟在胸肌上,還被反彈了一下。
她捂住額頭,汪汪淚眼努力瞪男人。
小貓咪:……我很兇很兇的喲的氣勢.gif
瞬間,雙腕被芒斯特一只手輕松攥住,反剪在身后,“講點道理。我可是跟你解釋過的,你也看到了,我把被綁的女人都放了�!�
他低頭,“是你,從一開始就不信我,對嗎?”
存在感極強的胸肌迫近,強盛的荷爾蒙氣息緊緊包裹住陳枝。
她暈乎乎看了看他那被肌肉撐起緊繃的襯衫。
哦,還沾了好多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