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沒有人這樣叫過自己。
溫迎心臟驀然停跳了下,被這低語牽動。
心神變得恍恍惚惚,沒有思考能力,完全跟著感覺走。
任由他制造一波接著一波的甜蜜。
……
……
最后在女孩軟磨硬泡下去了趟醫(yī)院,把傷口包扎。
因為傷在腰部,護士給阿提查包了一圈綁帶,他連衣服也懶得穿。
古銅色的精壯軀體,倒是沒什么紋身,但深深淺淺布滿陳年傷痕。
肉色疤布在鼓動的肌肉上,兇蠻張揚,這男人注定不是良善之輩。
“宗拉維蒙先生。”急匆匆從藥房跑過來的女孩大口喘氣,“怎么沒等我?喏,你的藥�!�
泰蘭終年夏季,傷口一深就容易發(fā)炎感染。
“一天兩次換藥,這樣好的快。”
剛打完電話,男人咬著煙上下打量面前的人兒。
剛剛曖昧的熱吻好像未曾發(fā)生過,他目光依舊波瀾平淡。
“哪來的?”
他記憶里醫(yī)生可沒開,實際上這樣的傷口對一名出入炮火連天戰(zhàn)場的軍人來說,實在不算什么。
去年他被派去曼尼普爾邦協(xié)助當?shù)卣?zhèn)壓武裝沖突,那才是天天泡在地獄里仰望鼻息,肩胛骨被子彈射穿,那兒的狗屁醫(yī)療條件跟等死沒區(qū)別。
最后保住胳膊還是靠華國的無國界醫(yī)生。
溫迎攥著背包帶,面頰酡紅,極顯乖巧:“你出去后我拜托醫(yī)生開的�!�
阿提查直白笑出了聲:“好關(guān)心我啊,小同學。”
那瞬間,男人玩世不恭的桃花眼微瞇,女孩被蠱惑到,喃喃開口:“你救了我,關(guān)心你是應該的呀�!�
這時門口傳來鳴笛聲,阿提查稍稍收緩笑意,揉揉才到胸口的腦袋:“走吧,哥哥送你。”
這樣寵溺親密的動作,他用在她身上似乎相當自然。
溫迎抬臉看他,路燈下的男人簡單寸頭,五官干凈利落,眉眼間具是痞氣浪蕩。
他是耐看型的,她想。
眼睛里偷偷藏著笑。
明黃保時捷大咧咧開進來停在醫(yī)院門口,從上面下來一名火辣女人。
溫迎猛地凝住微揚唇角,她看到女人跟性感妖精似的黏在阿提查身上,兩人當眾若無其事吻在了一起。
阿提查揉了把掛在身上的辣妹,嬉皮笑臉提醒:“哥這還有小朋友,注意點�!�
卡米拉并不在意,只是微微支起身子,朝溫迎合掌打招呼,而后又繼續(xù)黏著阿提查。
女孩懵在原地,手足無措的樣子。
男人擰眉,他毫不留戀推開卡米拉,徑直拉開車門:“上車,哥哥送你�!�
既然是阿提查開的口,女人只是瞥了眼還穿著泰蘭藝大校服的女孩,低頭撥弄精致美甲。
誰都知道宗拉維蒙家的這位二少爺向來吃得開,剛成年就在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
女伴數(shù)都數(shù)不過來,要想在他身邊呆的長久,首先要聽話——
床上伺候好,聚會夠掙面,不該管的別管。
“……不了�!�
不知道怎么,明明只有三米的距離,溫迎一步都走不過去。
“嗯?”淺棕的眸子沉了下來,阿提查嘖了聲:“BTS停運了,趕緊上車�!�
“我,我打車回去就好,你們……忙吧。”她很勉強朝阿提查笑了笑,圓潤的杏眸不自覺瀲滟水色:“今晚謝謝你了,宗拉維蒙先生。”
說完,轉(zhuǎn)身就跑了。
從小溫迎就很敏感,家里早早的沒了爸爸,媽媽是個事業(yè)型女強人,對她的關(guān)愛一直不夠。
更何況,她太普通了。
眾人所有的夸贊都聚集在她的妹妹,溫雪梨身上。
甚至身體她也不如雪梨健康。
所以她很能感覺到自己的情緒變化。
卡米拉的出現(xiàn)讓她驚醒,面對一個隨性浪蕩眾星捧月的男人,如果心動會是什么下場。
——習慣是種可怕的東西,她要自救。
路過街邊旅店玻璃窗時,她駐足望向鏡面中的自己。
規(guī)整的大學校服,女孩干凈清秀,腰肢細細,雖然膚白唇紅,但一切都顯得那么稚嫩寡淡。
“如果我再漂亮一點就好了�!�
小迎同學眼睫震顫,心底泛起酸澀。
阿提查x溫迎:走不出的大雨(四)
帕蓬最大的賭場日進斗金。
全世界幻想一夜暴富來當皇帝的人沒有不在這流連忘返,然后血本無歸。
背后老板是陸軍少將芒斯特,但面兒上的守護神是中將警督阿提查·宗拉維蒙。
奢靡堂皇的頂層包房向來記在阿提查名下,他半躺在床上昂起頭,眸色暗得厲害。
身下妖嬈的女人嬌嬌柔柔跟條蛇一樣,櫻唇一開一合,誘惑至極。
“啊~~”女人性質(zhì)上頭身子發(fā)軟,忽然被他這么大力一推,狼狽摔在地上居然起不來,咬唇壓下呻吟,“先生,怎么了?”
阿提查啐了口唾沫,拿起玻璃杯,大口灌入冰水。
“回去吧,外面那輛保時捷你的了�!�
卡米拉不敢置信,雙眸含淚,“我、我做錯什么了嗎?您別趕我走�!�
今晚本就情緒狂躁不定的男人盯著她,表情似笑非笑:“上老子床之前沒學過規(guī)矩?”
不喜歡黏人糾纏的女人,這是第一忌諱。
漂亮的大美女水眸盈盈總是讓人心有不忍,可惜阿提查看慣了,半點波瀾都沒有。
房間里就他一人,靠在枕頭上思緒混沌不清。
冰水下肚,火倒是半點澆不滅。
媽的,阿提查面色越來越臭。
沖了個冷水澡,消停些,摸出手機看到一個半小時前發(fā)出的信息——
【到了跟我說。】
壓根沒人回復。
從醫(yī)院到泰蘭藝術(shù)大學寢室樓,打車最多三十分鐘。
糙慣了的漢子赤裸健碩身體就這么坐在沙發(fā)上,手指點了幾下,【到了?】
五分鐘過去,一根煙抽完,沒回。
指腹摩擦著手中的打火機,阿提查撥動的清脆聲在靜謐夜間顯得格外清晰。
直接電話飚過去,【嘟——】
他平淡的臉色頓時更暗,舌尖抵了抵后槽牙。
行,不接電話。
好樣的,小迎同學。
……
……
一整晚,溫迎半夢半醒,恍惚間總感覺有一雙肌肉分明的手臂,粗壯的大腿,纏著她抱著她。
而她如同一條藤蔓,軟軟依附在他身上……
“啊——!”她倏然驚醒,瞪大眼睛盯著天花板,大口大口喘氣。
夢到的是誰?
她不敢深猜。
第二天是體育課,溫迎心臟不好的事情學校老師并不知道。
她有意隱瞞……當初休學一年去美國治病,之所以離開華國出來留學就想假裝自己是健康的人。
天穹碧藍,幸好還沒到最熱的午后。
“呼……呼……”溫迎氣喘如牛,喉嚨泛腥,臉色白到?jīng)]有血色。
她已經(jīng)太久沒有跑過八百米了。
正常大學是一千米,但她已經(jīng)落后別人大半圈。
心臟毫無章法的狂跳讓她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要倒在運動場。
眼前人影開始綽綽,女孩哽咽快要哭出來……真的跑不動了。
終于在她即將倒下的前一秒,直直地沖進一個懷抱。
根本沒有看清楚來人,溫迎軟腿站都站不住,要不是懷抱主人那雙有力大手托起她,估計就要跪在地上不省人事。
“環(huán)住我的腰�!�
醇厚好聽的男聲夾雜劇烈運動后狂亂的心跳聲,女孩點點頭,雙手扣緊抱住他的勁腰。
“還能不能走?”
她搖頭,沒精力開口。
虬結(jié)肌肉的手臂加重力氣,將她輕而易舉抱了起來,“去休息室。”
休息室不是更衣室,屬于男女混用。
溫迎覺得喉嚨口不斷上涌血腥味兒,也不知道是心臟不舒服還是哪里不舒服,反正她喘不上氣,女孩淚眼蒙蒙:“阿提查……我胸悶……”
這會兒倒是不喊‘先生’了。
“要去醫(yī)務室嗎?”男人垂眼看她,確實臉白唇白。
“不用……我想——”
“想什么?”他俯身湊近。
溫迎臉爆紅,咬了咬下唇,“我想把胸衣解開……”聲音輕若蚊蠅。
感覺這顆心臟似乎還不錯,至少能讓她跑完還活著。
但胸衣非常不合適,太緊太勒。
“很久沒運動了,我忘記換上運動內(nèi)衣……”她有點不敢看他,畢竟說這樣的話實在太曖昧微妙了:“可以請你出、出去嗎……”
光線折射在男人淺色瞳孔,粗獷面容變得柔和不少。
見他眉眼平淡,姿態(tài)閑散直起身子,沉聲道:“休息室是公共區(qū)域,有監(jiān)控�!�
忙用雙臂遮胸,她不想丟臉:“……那算了�!�
話剛說完,阿提查單手將人抱起來,放在角落,大馬金刀利索脫下外套,當做帷幔將她罩在角落。
“拍不到了,自己伸進去解開�!�
兩人之間隔著薄薄的外套。
阿提查高大健碩的剽悍身軀,將嬌小女孩籠得嚴嚴實實。
可言語明明是建議,卻聽著充滿勾引。
溫迎咽了咽口水,覺得他的包圍除了熟悉的侵略氣息,還有奇特的安全感。
“快點,不難受了?”
成熟男性暗啞的嗓音響起,那股荷爾蒙充盈的煙草味,愈發(fā)從四面八方傾覆而下。
“謝謝�!�
她的身體不允許再矯情,垂眸手環(huán)后背去接扣,這個動作會下意識將胸朝前挺。
陽光太亮,外套太薄,布料欲迎還拒似的成半透。
“草!”阿提查舔了舔牙尖,覺得自己好兄弟要出洋相了。
“趕緊的,要來人了�!�
“好,我馬上。”忙中出錯,越急越亂,溫迎聲音已經(jīng)帶了急喘。
“……”
喉口滾了滾,阿提查別過頭,強迫盯著早反鎖的門。
“謝謝,已經(jīng)好了�!�
她把脫掉的胸衣趕緊放包里,還給自己加了件外套擋一擋。
靜靜看她兩秒,男人問:“沒事了吧?”
“沒了……”
沒等她尾音落地手腕就被攥住,阿提查開門,邊走邊單手點了支煙咬在嘴邊:“今天是個好日子,陪我去個地方�!�
他步子有點大,溫迎跟得有些跌跌撞撞:“去哪里?我下午還有課——”
“專門來找你,還給你解了燃眉之急……小迎同學就不能以實際行動感謝感謝我?”
懷疑自己聽錯了,“專門,找我?”
這回聽她說完,阿提查居然停下來,慢條斯理吞吐煙霧:“不然我來大學讀書?”
顯然不可能。
他跟芒斯特在學生時代就開始賺人命錢,念大學這種美好時光,就不會出現(xiàn)在他生命中。
溫迎直直看著他,鼓起勇氣:“為什么不找你女朋友?我沒時間�!�
“女朋友?”懷疑自己聽錯了,他圈子里有這個詞兒嗎?
她緊張呼吸加重,“就是昨晚……那個�!�
“哦~”阿提查秒懂:“分了�!�
“……”
溫迎心沒由來狂跳,低垂眉眼,特別輕的問:“那你現(xiàn)在是、是單身嗎?”
果然是乖寶寶,說出來的詞怎么那么可愛。
‘女朋友’‘單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