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咬牙問完,死一般的寂靜,女孩哽著嗓音,只問他一句:“那些禮物,你還給別人帶了嗎?”
阿提查心情糟糕,腦子都沒過:“訂貨時候順道給漢娜也買了,怎么,這你也管?”
漢娜是他警察署的一個女下屬。
那包也不是漢娜自己要,她跟她女朋友會員卡都不夠格,他也是順便幫忙。
不耐語氣壓垮女孩最后強撐的稻草,她小臉埋進(jìn)被單,哭得抽抽搭搭。
男人渾身一僵,狠狠擼了把寸頭,仰頭喟嘆,真是——
操蛋!
他哪有丁點兒辦法,緩了兩秒,圈住背對自己的小姑娘,“bb,我態(tài)度不好我道歉……你今天到底怎么了,問這些奇怪問題,我……”
“下回保證不會無故消失好不好?”
“對不起,我錯了,乖乖別哭了�!�
他把她抱得很緊,一度勒得她喘不上氣,濕漉漉的眼睛水色憐人,她推搡他,開口:“禮物太貴了,我也用不完,你拿回去吧�!�
認(rèn)錯沒用。
哄人沒用。
就他媽從來沒跟人低聲下氣過的男人臉上討好笑意徹底消失,松開她,翻身下床,聲音凜到發(fā)寒:“不喜歡就丟了,我這兒不是垃圾站�!�
開門出去的瞬間,他聽到女孩細(xì)密哭腔可憐:“……我不是第三者�!�
“……”回應(yīng)她的只有重重關(guān)門聲。
莫名其妙。
媽的。
阿提查胸口憋悶,大腦煩躁,完全不明白敏感小孩的心思。
別墅安保系統(tǒng)打開,大門沒有響聲說明他去了隔壁臥房。
……
心口泛起陣陣窒息的痛楚,溫迎大口呼吸,血液逆流。
不知道平復(fù)了多久,恍恍惚惚間,她想到有次,他帶自己去抓娃娃。
她耍賴要他幫忙。
于是阿提查在抓,女孩在看他。
成功幾次,她根本不記得,只覺得那天男人就像童話故事里的王子,滿足了她所有幼稚的小愿望。
——世界就像個巨大的抓娃娃機,隔著玻璃,我只要你。
溫迎哭到眼球干澀,夢醒,她失去所有相信對方的勇氣。
其實,她搞錯了。
阿提查不是王子,他只是一盞燈。
一盞,于她而言,暗了又亮,亮了又暗的燈。
阿提查x溫迎:走不出的大雨(十五)
時光蹁躚,歲月倥傯。
溫迎大二時候有意大利服裝學(xué)校的交換生名額,教授問過她的想法,她有些心動……但每每想到一旦去意大利要跟阿提查分開兩年,她舍不得。
拒絕的那天心情有些沉重,想給陳枝打電話聊聊天結(jié)果怎么都打不通。
下課急匆匆跑去她租的小屋里見到人居然暈倒了。
身邊七零八落好幾個血包袋子。
她又氣又心疼,不明白明明破個皮都哭哭唧唧的枝枝,怎么敢扎針抽那么多血……更何況她還貧血。
醒來也不解釋,就拜托她找阿提查幫忙,把這些放進(jìn)特殊冰箱的血包都帶去監(jiān)獄,交給芒斯特。
溫迎對那個邪祟印象不怎么樣,特別是如今坐牢了還讓自己姐妹掛念,更討厭他了。
可一看陳枝蒼白無力的樣子,也只能答應(yīng)。
回去路上她一聲不吭,神情懨懨的,直到進(jìn)了公寓,阿提查垂眼開口:“怎么了?今天不開心?”
女孩深深吁出一口氣,嗓音艱澀,心里亂糟糟的,不知道該怎么表達(dá)心情。
搖搖頭,她不想說。
她悶氣的模樣讓男人不舒服,他捏住她小巧的下巴,讓她抬頭正視自己:“咱們之間怎么保證的?”
“不開心的事情不能帶回家�!�
她嗓音艱澀,緩了緩繼續(xù)說:“我只是見了枝枝后覺得心里難受�!�
“嗯?”男人挑眉,表情不解。
“她家出了事兒……本該是她支柱的男朋友竟然也入獄了!你不知道,她貧血的,結(jié)果還抽了好多血,我問她做什么用,她不說,只說對芒斯特很重要!”
停頓半晌,溫迎氣喘吁吁,越說越生氣,情緒全寫在臉上:“我就不明白了,那邪祟還能比她自己命重要嗎?!”
阿提查聽完空白兩秒,語言平靜:“你覺得芒斯特的愛比陳枝少了?”
女孩瞪圓眼眸,立刻反問:“不然呢!”
男人只是輕笑,并沒有解釋。
見他不幫自己說話,溫迎緊抿唇線,無聲態(tài)度暴露自己的不滿。
知道小姑娘生氣,阿提查將人抱起來進(jìn)了臥室:“忙了一周,你想想自己今晚怎么過吧……還有心思管別人�!�
溫迎臉一紅,扭頭裝傻。
他可不放人,捧著小臉親下去,故意用牙齒碾磨,力道不疼不癢足以令女孩恍惚,一時什么都忘記。
他吻得好深好重,她幾乎要窒息,顫抖著長睫毛,細(xì)密地看面前男人:“阿提查,我們會永遠(yuǎn)在一起嗎?”
抵住額頭,嗓音暗啞,阿提查眼底透著化不開的欲望與愛意:“只要你不提分手,我們就永遠(yuǎn)不會分開�!�
“那你喜歡我嗎?”
“當(dāng)然喜歡�!�
答案沒有任何猶豫。
阿提查牽扣住她的手,女孩能感受到包裹住的火熱體溫,心跳怦怦。
“那……最喜歡我嗎?”
甜言蜜語很多,可阿提查沒有直白地表白過。
溫迎總是會亂想,他是不是……真的喜歡自己呢?
房間驟然安靜下來。
她不敢抬頭看,以為阿提查在思考,沒曾想面前忽爾壓下陰影,唇珠被吮咬。
“唔……”
女孩眼眸水汽泛濫,縮著肩膀躲他,語氣軟糯嗔怪:“你干什么……又欺負(fù)人!”
“是你欺負(fù)我�!闭f話時,男人深情眼微挑,寡淡冷哼:“錢給你,心給你,結(jié)果你還在質(zhì)疑我是不是最喜歡你?我鬧好玩呢?”
“講講道理bb,你把老子榨得一滴都沒有了。”
“……”
溫迎在心里瘋狂尖叫。
“你……你又沒說過……”眼神左看右看就是不看他,聲音抖啊抖。
男人沒好氣‘嘖’了聲,上來就把人摁床上:“提裙無情,全忘了。”
“�。�!”
他慢悠悠繼續(xù):“我喜歡小迎同學(xué),最喜歡小迎同學(xué),能不能記住了?”
不是吊兒郎當(dāng)?shù)目谖�,她一抬頭就對上男人幽深的長眸。
“不回答?”阿提查一副不達(dá)目的不罷休的樣子。
“喜歡。”
女孩沒有正面回復(fù)。
他揚了揚尾音:“嗯?”
“溫迎特別喜歡阿提查。”
她一字一句說得清晰。
比任何人都喜歡,比阿提查喜歡溫迎,還要喜歡一千倍一萬倍。
可這話,她沒辦法誠實說出口。
那是自己最大的秘密。
四目對望,男人瞧著女孩白嫩臉蛋兒慢慢變紅,最后連帶眼眶通紅潮濕。
好可憐的小乖乖。
不得不承認(rèn),戀愛的一年多,她的存在就像氧氣……無所不在,不可缺少。
……
……
溫迎大二下學(xué)期的時候,就搬出來跟他同居了。
因為阿提查比較忙,兩人有時候見面時間太短,住在一起相處確實更甜蜜。
只是除了——
“嗚嗚,不做了,不做了……”
她太弱,他太強。
他好可怕!
……
……
或許是幸福過于滿溢,溫迎有時候會刻意忽略兩人之間的問題。
比如她不想阿提查總是有聚會,希望能多陪陪自己。
他答應(yīng)了,卻依舊在她生日時姍姍來遲。
比如她沒見過阿提查的家人,想去拜訪。
他答應(yīng)了,卻在問起來時漫不經(jīng)心說自己也很久沒見到那群所謂家人了。
更有老生常談,不打招呼就消失好久的問題。
即便溫迎告訴自己,阿提查不是普通人,他的事業(yè)復(fù)雜危險還具有保密性,可她也不要求說得多具體……難道知會都不可以了嗎?
枝枝之前說,芒斯特即便不方便電話,也會安排坤威告訴枝枝,不讓她擔(dān)心。
為什么阿提查就是不行呢……說過,答應(yīng)過,然后繼續(xù)故復(fù)萌態(tài)。
還有關(guān)于林阿婭。
戀愛后這個人沒有出現(xiàn)在兩人之間,可依舊像根刺扎在溫迎心里。
曾經(jīng)有過不歡而散的交談,當(dāng)時阿提查摔門而出,只撂下:“老子沒有結(jié)婚的計劃,以后這個話題不要再說了�!�
這個冷漠戾意的態(tài)度并沒有給她帶來歡喜,只有當(dāng)頭一棒。
敲得溫迎腦袋嗡嗡。
沒有結(jié)婚的計劃——
是跟林阿婭沒有?
還是跟所有人都沒有?
包括她。
阿提查x溫迎:走不出的大雨(十六)
這個問題是魚刺,殘留在溫迎心里拔不出來。
直到大三的某天恰巧撞見阿提查的哥哥猜蓬。
那人摟住衣著性感的大美女,男人溫和的神情驟然變得陰沉,眼底的戾氣格外厚重。
他不動聲色擋在女孩身前,但晚了一步,猜蓬笑著走過來。
“這是談了多年的女朋友?”
溫迎下意識看他,瞧見阿提查表情不太好,但沒多想,合掌朝猜蓬問好。
小姑娘乖乖巧巧站在那兒,從大一到大三,她變化不少。
黑長直的卷了發(fā),學(xué)會化起精致妝容,平日淡雅素凈的小臉,如今總有些濃墨重彩的美。
就是沒怎么豐潤,多喂幾口,非說自己胖不好看熱衷減肥,鬧得阿提查怎么養(yǎng)都差口氣兒。
猜蓬視線赤裸,直勾勾打量:“你是溫迎?”
居然沒見過她,還能準(zhǔn)確說出自己名字……女孩愣了瞬,“宗拉維蒙先生您好,我是溫迎�!�
他拉長聲音‘哦~’頗有深意:“挺漂亮啊。”
“什、什么?”
猜蓬掃過面色冷鷙的阿提查,忽然故作好奇:“這么漂亮的小女朋友,怎么藏那么多年都不帶給我們看看。小氣了啊,弟弟。”
藏?
女孩笑容僵住在嘴角。
阿提查大掌用力握住她的手,力氣沒有控制住,手背上青筋隱隱暴起,“我女朋友多了去了,你配見嗎?”
“父親想見見,你不也攔著……”
“你想說什么?”
“沒什么。”猜蓬懶洋洋的:“祝你幸福美滿,心、想、事、成�!�
后面幾個字咬字停頓格外突兀,阿提查面無表情深深盯了他幾秒,那眼神看得猜蓬喉嚨緊澀頭皮發(fā)麻。
離開的路上溫迎說不出自己是個什么滋味,就覺得大腦空白一片,質(zhì)問脫口而出:“不是說你家里人很忙,安排不出時間見我嗎?可你哥說——”
阿提查冷漠打斷:“他不是我哥。”
車子行駛飛速,車廂內(nèi)沉默寂靜,只有輪胎摩擦地面的聲響。
“好�!迸⑸詈粑揪o手指:“你什么時候帶我去見你家里人?”
“bb,這很重要嗎?你也知道我家里情況�!�
男人煙癮上來,他將車窗落下,右胳膊隨意搭在玻璃上,淺色瞳仁冷到骨子里。
“這不重要嗎?”溫迎低著頭喃喃重復(fù),心臟又痛又酸:“明年我要實習(xí)了,枝枝在華國,我也有點想回去�!�
‘吱嘎——’
超跑甩尾急剎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