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13 “不爽嗎？”他咬住了她耳后的軟肉，濃重吐息，“如果這都不能讓你爽，那我告訴你，你弟弟我已經(jīng)送到了友愛醫(yī)院�！�
莫念初的小臉頓時失去了血色。
友愛醫(yī)院是江城的精神病醫(yī)院，那是一家黑醫(yī)院，打著精神衛(wèi)生的幌子，里面卻干著挖心換腎的勾當(dāng)。
她顧不得身上的狼狽，指尖輕顫的握住男人的胳膊，“為什么要這么做？”
“這不是想讓你以后，好記日子�！彼樯黼x開，修長干凈的手指扯過襯衣。
去年。
父親鋃鐺入獄，母親車禍引發(fā)腦梗，至今還在昏迷當(dāng)中。
沒幾天，父親便在獄中自殺身亡。
那天下了很大的雨。
她給顧少霆打了無數(shù)個電話，他都沒有接。
她一個人送父親去了火葬場，又把他的骨灰?guī)Щ啬箞@安葬。
盡管所有的證據(jù)都把父親的死，指向了顧少霆。
但她還是選擇了不相信。
而他選擇今天這個特殊的日子，從國外趕回來，跟她做這事，羞辱她，她忍了。
為什么，還把她那雙腿殘疾的弟弟，送進(jìn)了那種地方。
“顧少霆就是個混蛋，你非得把我們一家趕盡殺絕嗎？”
女人輕顫著雙眸，指尖攸然變冷。
那本還跳動的心臟，慢慢變緩，緩到幾乎感受不到它。
男人系扣子的動作，驀的一滯，旋即：“莫韜的狀況不好，需要好好的治療�！�
“他是腿不好，不是精神不好�！蹦畛趼曇舯瘺�。
他輕笑著回來頭過，抬手勾住了她的脖子，“我是為他好�！�
說著，戲謔的唇落到她的額頭上，她卻偏臉躲開。
結(jié)婚兩年，她忍著，哄著，供著，想討顧少霆一個好臉。
想討莫家一個周全。
枉然。
他恨她，恨她交出了林家千金大小姐的身份后，不愿意把婚姻也交出去。
在他的眼里，她只不過是緊緊吸附在他大腿上，不被擠出上流社會的下賤胚子。
她愛慕虛榮，貪名圖利。
她偷走他的白月光林小婉十八年的人生，更偷走了白月光的腿和她的婚姻。
她該死，她一家人都該死。
莫念初心如死灰，推開男人，彎身拉開床頭柜的抽屜，從里面拿出一瓶事后藥，擰開。
男人眉心，收緊。
看到莫念初取了藥往口中放，他抬手打掉，“現(xiàn)在都學(xué)會自己吃藥了？”
結(jié)婚兩年，莫念初無數(shù)次想懷個孩子，像扎破避孕套這樣幼稚的事情，她也做過。
換來的卻是顧少霆的大發(fā)雷霆和對母親的中斷治療。
后來，她就學(xué)乖了，他丟給她藥，她就乖乖吃下。
顧少霆不要孩子，不是不喜歡，是他從未把她當(dāng)成一個可以生兒育女的妻子。
莫念初扯唇自嘲。
“這不是顧總希望我做的嗎？”
男人腮上的肌肉動了動，奪過女人手中的藥瓶，捏住了她的下巴，“喜歡吃藥是嗎？好啊，那就都吃掉。”
白色的藥片，被男人從藥瓶中灌進(jìn)了女人口中，她掙扎著，想躲開，可是躲不開。
“想吃就一次吃個夠。”他伸手拿過柜上的一杯水，又給莫念初灌了下去。
女人被嗆到，劇烈的咳嗽起來。
一百片的藥，她生吞了一半的量。
“嘔……”
“莫念初，我告訴你，你最好祈禱自己永遠(yuǎn)生不出來�！�
顧少霆重重的甩開莫念初。
拿起外套，摔上了臥房的門。
莫念初踉蹌著跑進(jìn)洗手間，去催吐。
最終，還是被送去醫(yī)院洗胃。
盡管送醫(yī)及時，藥物還是有部分進(jìn)入到了血液，心肝腎都有不同程度的損害。
大量的孕激素刺激到卵巢，引發(fā)卵巢早衰。
醫(yī)生告訴她，很可能將來沒有機會再懷孕。
莫念初哭過以后，竟有些釋然。
昏睡中，她聽到家里的管家給顧少霆在打電話。
“太太的情況不太好，您要不要來醫(yī)院看看？”
“死了嗎？”聽筒的聲音很大，男人冰冷涼薄的音色，被放的清楚。
“還沒有，但是……”
“我在忙……”聽筒里有女人的聲音傳來，“……少霆哥，你快來，幫我把拉鏈拉一下。”
隨即，男人不耐煩的聲音從話筒里傳來，“沒事不要來打擾我�！�
手機掛斷，盲音中，管家眼神可憐的，瞄了一眼病床上臉色蒼白的女人。
她知道夫妻二人的感情不好，但沒想到，會到完全不顧死活的地步。
隨著管家一聲重重的唏噓，莫念初也睜開了布滿紅血絲的眼睛。
剛剛那個女人的聲音，是林小婉。
極少數(shù)個顧少霆回家的夜里，都會被這個婉轉(zhuǎn)柔媚的聲音叫走。
而她的所有惡夢，也都被這個聲音填滿。
在顧少霆的心里，林小婉比她重要幾千上萬倍。
閉上眼。
她困了，她需要好好的睡個覺了。
再醒來時，莫念初接到了母親所在醫(yī)院的護(hù)士打來的電話。
內(nèi)容很簡單，讓她去醫(yī)院核對一下賬單。
“護(hù)士小姐，我媽的賬單，不是可以一直先欠費的嗎？”
那頭的護(hù)士有些為難道，“莫小姐，醫(yī)院現(xiàn)在在清賬，您母親的治療也滿一年沒有付過賬單了，還麻煩您來醫(yī)院一趟，把賬先結(jié)了，否則，可能會影響后續(xù)的治療。”
之前，可以一直欠費治療。
全都是因為那家醫(yī)院是顧氏旗下。
是顧少霆的產(chǎn)業(yè)。
看來是他不肯了。
莫念初的睫毛斂起失落，應(yīng)道，“好，我馬上過去�！�
生母白玉玲車禍后，一直昏迷。
說是腦梗，其實跟活死人沒有區(qū)別。
如果莫念初放棄治療，大概率不會有人說她什么。
但她不想，也不愿這么做。
看著長長的賬單最后匯總的那個數(shù)字，莫念初凝眉，“是二十多萬嗎？”
“是的莫小姐，報銷完后是二十三萬五千八百一十六元�！�
二十三萬，聽起來，并不是那么遙不可及。
可她卻拿不出來。
第2章
我們離婚吧
嫁給顧少霆這兩年，他不允許她工作，卻一分錢的家用都不肯給她。
下人做什么，她就吃什么，如果哪天下人請假了，她就吃剩菜，或是餓肚子。
多么可笑。
“你稍等我一下，我去打個電話�！�
走到角落里，莫念初打開通訊錄，滑到了顧少霆的名字上，微頓了那么一下，便滑走，繼續(xù)往下。
“清子，是我�！�
“念念？”手機那頭的女人，因錯愕聲調(diào)拔高，“你終于肯聯(lián)系我了�！�
“抱歉。”她整理好自己的聲音，“能幫我了一個忙嗎？”
宋清子聲音一緊，“遇到什么難處了？”
“我媽的住院費要結(jié)了，我身上沒有錢，我想請你……”莫念初很少把狼狽攤開，但她實在是沒有辦法。
那頭很痛快，“多少錢說個數(shù)，我打給你�！�
“不，不�！蹦畛醮鬼聪蜃约菏滞笊系挠耔C，通透漂亮，水種極好，“我想請你幫我，把我的玉鐲賣掉，我知道你有這方面的人脈，能賣的價格高一些。”
手機那頭，突然就沉默了。
宋清子是莫念初最好的朋友。
莫念初嫁給顧少霆她知道，過的不幸福，她更比任何人清楚。
但是窮到付不起醫(yī)藥費，還要靠當(dāng)?shù)羰罪梺砀顿~，她是萬萬沒有想到。
縱然有許多的不平和憤怒，宋清子還是咽了下去，“好，我?guī)湍恪！?br />
玉鐲是結(jié)婚的時候，顧少霆的母親給莫念初的新婚禮物。
是莫念初身上唯一值錢的東西。
宋清子幫她賣了二十五萬，剛好可以付醫(yī)院的費用。
付清醫(yī)院的費用后，莫念初便幫著母親轉(zhuǎn)了院。
是一家鄉(xiāng)鎮(zhèn)的醫(yī)院，醫(yī)療條件不算最好，但是維持她的生命體征足夠。
辦理完一切后，莫念初拖著疲憊的身體回到了家。
坐在臥室的床上，她環(huán)顧著這間漂亮，寬敞，陽光十足的房間，竟沒有一絲的不舍。
這個家，她生活了兩年，夠了。
收拾好自己的行李，她便拎著下了樓。
管家看到，察覺事情不妙，多了句嘴，“太太，您這是要去哪兒啊？先生他知道嗎？”
還未等莫念初動唇。
落地窗的玻璃上閃過一道明銳的車燈。
緊接著就是車子熄火的聲音。
男人锃亮的皮鞋，先映入進(jìn)了莫念初的眼底。
管家見勢，便悄悄的退了下去。
黑色西裝一絲不茍，英俊的臉部輪廓，在燈光下，幽邃中透著沉穩(wěn)和內(nèi)斂。
他的眸光落到莫念初手中拎的兩個行李箱上，不由的眉心收緊。
打量著眼前的女人，“在鬧脾氣？”
“沒有�！彼龥]抬眼，聲音冷漠。
“那你跟我說說，這個是怎么回事？”
男人拿出莫念初剛剛賣掉的手鐲，重重的拍到桌面上。
莫念初不知道手鐲為什么會兜轉(zhuǎn)到顧少霆的手里。
只是淡淡的回了句，“我賣掉了�！�
“賣掉了？”他很生氣，抬手攥住了莫念初的脖子，“誰給你的權(quán)力，把這個手鐲賣掉的？”
“這是我的東西，我憑什么不能賣掉？”
這是莫念初第一次，如此硬氣的跟他講話。
顧少霆輕呵，近乎譏誚的甩開了她，“給你戴著就成你的了？顧家的東西，你最多只有使用權(quán)……而已�！�
使用權(quán)？
結(jié)婚兩年，顧家的東西，她哪件敢動，哪件敢碰？
有使用權(quán)的，也不過就是眼前這個男人。
“顧總是在說自己嗎？”
男人眼眸一冷，壓下怒氣，“那我倒想聽聽，你賣了這手鐲，把錢拿來干什么？”
莫念初覺得這一刻，顧少霆是在跟她裝傻。
明明就是他批示醫(yī)院里來收她的錢。
“還醫(yī)院的治療費用�！�
“余下的呢？”
“余下的一萬多塊，你要是要的話，我可以轉(zhuǎn)給你。”
“轉(zhuǎn)吧�！�
他把收款碼打開，把手機扔到了她面前。
莫念初把余下的錢，一分不少的掃進(jìn)了他的錢包里。
然后，拿出一份離婚協(xié)議書，遞到他的面前，“顧少霆，我們離婚吧。”
顧少霆明顯一愣。
一直做小伏低的莫念初，在他的眼里，是不可能主動提及這件事情的。
是因為他讓醫(yī)院收了她的住院費？
還是因為他給她灌了半瓶的避孕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