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在她沒有能力給母親更好的治療時，只求能維持住她的生命。
人在，家就還在。
拿著包。
莫念初又打車去了母親所在的醫(yī)院。
“醫(yī)生，我是白玉玲的女兒，我過來是……”
醫(yī)生從病歷中抬眸，鳳眸微瞇，“念初？”
莫念初微愣，更多的是意外，“師哥，你怎么在這兒？”
“我過來是……你過來是？”
“我媽在這兒住院，我來為她交住院費(fèi)�！�
費(fèi)良錚推了推架在鼻梁的眼鏡，不解道：“你媽媽不是在少霆的醫(yī)院里嗎？怎么轉(zhuǎn)到這兒來了？”
“那邊費(fèi)用太高，我付不起，所以……”莫念初扯出一抹悲涼的笑意，“……師哥，那我先去交費(fèi)了�！�
費(fèi)良錚起身，接過莫念初手里的單子，“我對這兒還熟悉一些，我?guī)闳ソ毁M(fèi)吧�！�
“謝謝。”
顧家上下，包括他這個家庭醫(yī)生，都知道顧少霆和莫念初的關(guān)系一般。
但，把莫念初的母親趕出各方面條件都很好的醫(yī)院，這事，費(fèi)良錚有諸多不理解。
往交費(fèi)處的路上，他問：“是不是跟少霆鬧別扭了？”
“沒有�！�
“在顧氏的醫(yī)院，你媽媽很有可能醒過來，鄉(xiāng)鎮(zhèn)醫(yī)院，沒有那么好的條件，可能就……”
“我知道�！�
莫念初怎么會不知道呢。
但她有的選嗎？
就算是現(xiàn)在這家醫(yī)院的治療，顧少霆想讓它停掉，也是分分鐘的事情。
交完費(fèi)后。
兩人走出收費(fèi)處。
遠(yuǎn)遠(yuǎn)的看到了江城最牛的車牌，六個八，不用猜都知道是顧少霆。
車子停好后，顧少霆先下了車，而后繞到后排，把林小婉抱了下來，再把她的拐杖遞給她。
從始至終，他都無比耐心和溫柔。
稍瞬，她明白了費(fèi)良錚出現(xiàn)在這兒的目的，“顧少霆讓你來的？”
“少霆讓我過來，是找小婉膝蓋手術(shù)前的病歷，他想送她去國外治療，你別多想�！�
莫念初輕哂，顧少霆為林小婉真是費(fèi)盡了心思。
林小婉的膝蓋受傷是一場意外。
那時，她還是莫家的女兒。
莫家雖然沒什么錢，但還是為林小婉做了關(guān)節(jié)置換手術(shù)。
奈何，當(dāng)時的醫(yī)院水平有限，手術(shù)失敗，她成了瘸子，治療過程中的藥物還刺激到了心臟和腎臟，導(dǎo)致終身不能再懷孕。
顧少霆明知道，林小婉的腿再手術(shù)，也無濟(jì)于事，還是滿世界的為她治病。
愛一個人很明顯。
不愛更明顯。
“我不打擾你們了�！蹦畛蹀D(zhuǎn)身，“師哥，我先回去了�！�
“好。”
莫念初剛要拾步，林小婉婉轉(zhuǎn)如百靈鳥一般的聲音，叫住了她，“念初�！�
莫念初深吸了一口氣，面色平靜的扭過臉來。
“我就說是你，少霆還說我認(rèn)錯人了�！绷中⊥窨吭陬櫳裒纳砼�，臉上是清純無害的笑容，“念初，你別誤會，少霆是陪我過取病歷的，你也知道，我的腿不太方便。”
莫念初心口一澀。
她的男人還真是個活雷鋒。
“我們家顧總，向來就是這么樂于助人，不止對你�！�
林小婉臉上有些掛不住，“是啊，少霆哥是個好人�！�
好人？
真諷刺。
顧少霆扶著林小婉往里走，順帶著跟費(fèi)良錚說話，“病歷找到了嗎？”
“正在找�！辟M(fèi)良錚忙回。
“那還在這兒耽誤什么功夫�！�
林小婉還不忘回頭和莫念初告別：“那我們先進(jìn)去了�！�
回眸。
看著顧少霆小心攙扶，萬般珍重的樣子，她眼眶突然有些酸脹。
她賠上身家性命愛的男人，卻把溫柔全給了別人。
周五的時候。
莫念初去了友愛醫(yī)院。
這里戒備森嚴(yán)，高墻電網(wǎng)，很容易讓人想到插翅難逃這四個字。
她也看到了很多熟悉的面孔。
有之前大紅大紫的明星，有經(jīng)常霸占頭條的富二代，還有一些經(jīng)常上電視的官員。
這里面，比想象的更為復(fù)雜。
憑她一已之力，很難帶莫韜離開這兒的。
拿了號，就被安排在一個陰冷又空曠的房間。
來探視的人不多，每個人都心事重重，不說話。
“04號，莫韜的家屬來了嗎？”
“我，我是。”莫念初激動舉起號碼牌，“我是04號�！�
念號的工作人員淡淡的瞥了莫念初一眼，“跟我來吧�！�
莫念初抬步跟上工作人員的步伐，左拐右拐上樓下樓的，被帶進(jìn)了一間只擺了一張桌子的房間。
“在這兒等一下�！�
“哦，好。”
她不安的坐下，緊緊的抓著包帶。
十分鐘后，莫韜被推了進(jìn)來。
“半個小時，有話盡快說�！惫ぷ魅藛T放下人后，就離開了。
坐在輪椅上的男人，目光呆滯，縮著肩，又佝僂著背，臉頰凹陷，滿是不長不短的胡子，莫念初的眼眶一下就紅了。
“莫韜。”她半蹲到他的面前，輕輕的喚他。
“莫韜，你能聽到姐姐說話嗎？”她把他的大手握進(jìn)掌心里，輕輕的搓著，眼眶通紅，“是不是在這兒受欺負(fù)了？跟姐姐說說�！�
“莫韜，他們怎么著你了？為什么你會變成這樣？你說句話好不好？”
“我是姐姐，你看看姐姐，他們打你了嗎？不給你飯吃？他們有沒有傷害你？”
第5章
放了我弟弟
莫念初掀起莫韜的衣服，檢查他的身體。
傳說，這家醫(yī)院是地下買賣器官的黑工廠，她好怕發(fā)生一些讓她始料未及的事情。
“還好還好，他們還沒有動手，你放心，姐姐會把想辦法你救出去的，你要照顧好自己。”
男孩始終沒未給出只字片語，像一只失去靈魂的木偶。
不說，不鬧，不哭，不笑。
在分開的時候，他才說了一句，“姐姐別擔(dān)心我�！�
莫韜被帶走。
莫念初也被趕出了這家醫(yī)院。
晚上。
莫念初回了她和顧少霆的家。
男人坐在客廳里，身上的睡衣隨意的開了幾顆扣子，慵懶性感，指尖的紅酒搖曳生姿。
他輕輕的晃著精致的玻璃杯，意興闌珊。
莫念初走到他的面前，姿態(tài)放低，生怕若怒他，“顧少霆，我求你，放了我弟弟，可以嗎？”
男人驀的笑了，“他在那里有什么不好的？”
“那根本就不是人呆的地方�！彼坠虻剿拿媲�，近乎哀求，“那里會讓人瘋掉的，他已經(jīng)失去雙腿了，你就可憐可憐他好不好？”
“只是送他去治病，又不是要他的命�！鳖櫳裒皇职淹嬷票�，一手扣住了女人的下巴，“你焦慮什么？”
“他腦子沒有病，他是個正常人，你非得把他弄到不正常嗎？如果你還是為了林小婉，你可以把賬算到我身上�！�
顧少霆非要把林小婉的腿疾，當(dāng)成莫家人欠她的。
她愿意承受這個后果。
“你？呵�！彼种刂氐乃﹂_她，喝光了杯中的紅酒。
莫念初擦干了眼角的淚，“你可以提條件，只要肯放了我弟弟�！�
“你有什么資格跟我講條件？”他輕笑著，眼底盡是鄙夷，“莫念初，你真把自己當(dāng)成籌碼了？”
她知道，她在他的眼里，連個屁都不是，她有自知之明。
“你想讓我怎樣，我都可以�！彼阉械奈氏氯�，輕輕的把著男人的胳膊，繼續(xù)懇求，“要我的命，你也可以拿去，我只求你，求你放過莫韜�！�
他抬手把紅酒瓶掃到了大理石的地面上，玻璃茬碎在了紅酒中間，像一朵盛開在水晶中的玫瑰花。
她抬眸，與男人四目相對。
便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在為林小婉鳴不平。
他想讓她感受林小婉膝蓋的痛楚。
稍瞬。
她便跪到了紅色的玻璃碎片上。
玻璃扎進(jìn)膝蓋里，錐心的痛，讓女人閉緊了雙眸。
顫斗著指尖緊緊的攥成了拳頭。
血很快就染透了她的米色的褲子。
“先生�！惫芗冶е依锏臒o繩電話小跑了過來，“林小姐的電話，您接一下�！�
顧少霆接過電話說了幾句話，拿起外套往外走。
出門前，他扭過臉看了一莫念初一眼，“什么時候想明白離不離婚的事情，再來跟我談莫韜能不能出院的問題�！�
待顧少霆的車子走遠(yuǎn)。
管家心疼的扶起了莫念初，“太太，您這是何苦呢�！�
看著地上那一攤血，她的心也跟著揪的難受。
天底下，怎么會這樣的夫妻呢。
莫念初疼的幾乎站不住，“王姨，麻煩你給我把藥箱找來�！�
“太太，還是去醫(yī)院處理一下吧，您這膝蓋上，全是玻璃碎渣，自己怎么弄啊。”
“不用�！�
莫念初自己把傷口簡單的處理了一下。
一瘸一拐的離開了這個家。
坐在出租車上。
她萎靡的望著廣場上那塊偌大的顯示屏。
里面的男人單手抱著嬌弱的女人上臺階，另一只手拿著那只獨(dú)一無二的拐仗。
沒錯。
是顧少霆和林小婉。
地點(diǎn)，是在江城的大劇院的二層，今晚，有一場畫展。
兩人都毫不避諱記者們的閃光燈，對視的目光，繾綣纏綿。
曾經(jīng)何時，她也幻想過，顧少霆會這樣的望向她。
可，歡天喜地的奔赴，換來的卻是冷眼和嘲諷。
他的愛很吝嗇，只夠給林小婉一個人。
手機(jī)在掌中震動。
莫念初收回眸光，“喂？”
“念念，我剛剛新聞上看到顧少霆了。”宋清子的聲音透著小心翼翼，“你還好吧？”
“我沒事�！彼曇羟謇洌瑝阂种型钢[忍。
這兩年來，宋清子從不過問莫念初的感情，更不會插手她的婚姻。
因為她知道，莫念初一旦認(rèn)定的事情，八頭牛也拉不回。
但是，今天她忍不住多說了句，“還沒有失望透嗎？”
“我挺像個笑話的�！彼猿暗�。
“你有權(quán)不當(dāng)個笑話，如果你愿意，我可以找江城最有名的律師，來為你打離婚官司�！�
她只怕莫念初不愿離開。
“清子，我已經(jīng)決定了�！彼俅瓮蛄藦V場上的大屏。
記者鏡頭下的兩個人，深深刺痛了她的眼睛，“離婚�！�
“真的？”宋清子差點(diǎn)尖叫出聲，聲音有了絲雀躍，“他同意了嗎？”
“還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