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5章
是顧少霆和那個……女人。
他們一直在交談，偶爾，女人會笑一下，偶爾，顧少霆也會開懷。
與莫念初第一次見他們在一起的感覺差不多。
和諧得一塌糊涂。
她失神了。
像是觸動了某根神經(jīng)。
從未有過的感覺，讓她瞬間失掉了所有的驕傲。
他們很投入地交流著，似乎有講不完的話。
惺惺相惜還是志趣相投，她也不知道，反正他們就是那么聊得來。
她和顧少霆認(rèn)識有七八年了。
他們從未有過一次暢談。
無論是八年前，還是八年后的今天。
她知道他愛她，可是，不是愛就可以抵所有的。
她嫉妒這樣的交談，很嫉妒。
人行橫道上的紅燈，變成了綠燈。
跟隨著行人的腳步，莫念初匆匆地走過人行橫道的時候，一直盯著車?yán)锏膬蓚�人看，但他們并未注意到她。
莫念初神傷地收回視線，大步離開。
晚餐。
她沒做。
周姐也摟著星寶早早地睡下了。
顧少霆回來時，身上有淡淡的紅酒的香氣。
她猜，他是跟那個女人小酌過了。
“顧少霆，我有件事情，要跟你商量一下�！蹦畛鹾芷届o，看似就像平時聊天一般的，“你過來坐�！�
“什么事情，你都可以自己做主�！彼掌鹚男∈郑谀樕喜淞瞬�，“不用跟我商量，我都沒有意見�！�
莫念初淺淺垂了垂睫毛。
有些失望地哂笑了一口。
“還是跟你講一下吧�！�
他并未察覺她的傷感情緒，心情很好地笑了笑，“那你說，我聽。”
“我想去國外進(jìn)修�！彼模q如已經(jīng)深思熟慮很久了一般，“學(xué)校我已經(jīng)聯(lián)系過了，申請這兩天也通過了，時間是三年，這三年，我會為CC珠寶招聘職業(yè)經(jīng)理人來打理公司，我也跟周姐說過了，她愿意帶著星寶跟我一起過去�！�
顧少霆臉上的笑意，一寸寸的僵掉。
他懵了。
震驚中帶著無法理解，“你要去進(jìn)修？怎么從來沒有聽你提起過？”
“嗯�！彼龥]有講緣由。
“為什么要去進(jìn)修？”他想不明白，怎么突然就要離開他，離開這個家，“為什么會選在這個時間去進(jìn)修？我不懂�！�
“顧少霆�！彼ы蜓矍澳腥�，他眼中透著不可思議的詫然，“其實，我知道你這段時間，正在做一些自己想做的事情，我也幫不上你什么忙，正好去到國外，可以給你留出時間和空間，三年，其實時間不是很長�！�
男人澀笑。
三年，她用時間不是很長就敷衍過去了。
他支持她去追求，去提高。
可是，他不能理解的是，之前從未提及這件事情，短短幾天，她就做了這么重要的決定。
“如果我不同意呢？”他臉色沉下，眉心也微微蹙起。
莫念初笑了笑，并未介意他的反對，這在她的意料當(dāng)中。
輕哂道，“剛剛你不是說，我做什么事情，都可以自己做主，都不用跟你商量的嗎？”
“我哪知道，你要離家出走啊。”他突然脾氣就上來了，“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你有事就直說啊，搞這一套干什么？我們之間，有什么說不開的？”
她說什么？
說因為自己幫不上他，因為自己感到很內(nèi)疚，不想做他的拖油瓶，不想影響他東山再起，而要離開嗎？
他會認(rèn)為她這種自我犧牲很偉大？
不，他只是覺得她矯情。
在他這么低谷的時候，她應(yīng)該懂事，安靜，不要折騰。
可她是個人啊。
她也是他的太太，她是希望他可以好起來的。
第473章
沒出事，就是被遺棄了
“你倒是說話啊�！蹦畛跻徊徽f話，顧少霆便沒了脾氣，“我要是哪里做得不好，惹你生氣了，你就說，我改還不行嗎？咱別想一出是一出的行嗎？”
他還想忙完這幾天，就陪著她去旅游，去散心，好好地陪陪她。
她這到底是怎么了？
男人很抓狂。
莫念初卻已經(jīng)決定了。
她用淡得不能再淡的語氣，輕輕地說，“你沒有錯，我只是為我自己著想而已�！�
“你這是什么話，我是現(xiàn)在離開顧氏了，但我養(yǎng)不起你了嗎？你干嘛要這么折騰，就算，就算你想進(jìn)修，在國內(nèi)在江城，都有很多學(xué)校，我可以給你聯(lián)系，沒必要跑到國外去……”
他深吸了一口氣，又緩緩?fù)鲁�，壓下自己微微上揚的音調(diào)，“……你們一個個地都到國外去，就把我一個人扔在江城，你們有沒有考慮過我的感受？”
“顧少霆，你最應(yīng)該考慮的是你的未來，你的事業(yè)，你的發(fā)展，而不是關(guān)注我……”
莫念初話還沒說完。
顧少霆差點就飆出了臟話。
他看著眼前這個熟悉的女人，嘴里說著令他捉摸不透的陌生話，突然心酸。
“你把我當(dāng)成什么人了？什么叫不需要關(guān)注你，莫念初，你是我老婆，我不關(guān)注你，難不成去關(guān)注別人家的老婆？”
他根本就不猜不著，她怎么突然就有了這些小情緒。
他到底做了什么，她要這樣？
“從明天開始，我不出門了，我就在家里陪你，不，明天我就買機票，咱們出去度蜜月，我們彼此敞開心，不要老是把一些事情擱在心底里，藏著掖著，任由著它發(fā)酵，長毛，無法收拾�！�
顧少霆的話里藏了太多的無奈。
莫念初知道顧少霆急了。
但她，有自己的主張。
時間可以改變一些東西，也可以驗證一些東西。
同樣，時間也可以讓他得到很多，她所給予不了的。
三年，她覺得足夠。
“我累了，先睡了�！彼郎�(zhǔn)備回房間。
顧少霆就像一拳打在棉花上，“莫念初，咱們好好談?wù)勑袉�？�?br />
“我真的困了，明天再談吧。”她拒絕了他的溝通。
人有時候，不需要溝通。
莫念初想，或許她只想要一個他的擁抱。
她就能釋懷一些。
可她太了解自己了，她是矛盾的。
她既希望顧少霆可以東山再起，她又希望他可以不借助于外力。
她知道自己根本幫不了他。
又因為幫不到他，產(chǎn)生內(nèi)疚和歉意。
反過來，又因為別的女人可以幫到他，而產(chǎn)生嫉妒。
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什么樣的心情和想法。
她只有用逃離，來給他空間，用時間來逼自己成長。
像是自殘。
可她沒有別的辦法。
她想，這是對他最好的安排。
晚上。
顧少霆睡的沙發(fā)。
這個不算太大的樓房里，氣氛透著前所未有的緊張。
這一晚，男人翻來覆去的，幾乎一夜未眠。
滿腦子想的都是，明天一早去公司處理完手頭上的事情，就訂機票，帶她離開江城，去玩，他不想看她把心事憋在心里。
她不開心，他就會更難過。
而同樣一晚上，輾轉(zhuǎn)難眠的女人，心里想的都是，要離開，盡早離開。
兩個人，懷著兩種不同的心情，沉寂一晚后，在清晨客氣又疏離地分別。
周姐抱著星寶，無奈又心疼地問她，“少奶奶，咱們現(xiàn)在要走嗎？”
“周姐，你也可以留下來，當(dāng)然，星寶我要帶走�！�
莫念初平靜地說著，她不會勉強任何人。
周姐急忙否認(rèn)，“不是的，少奶奶，我是想說，你是不是應(yīng)該跟少爺他說一聲，免得他擔(dān)心�！�
“一會兒給他發(fā)個短信吧�！�
拖著行李箱。
她和周姐以及星寶一起離開這個小家。
顧少霆在公司里開完了最后一個會。
關(guān)韋幫著收起電腦和會議記錄的平板，“顧總，我已經(jīng)幫您訂好機票了，今天晚上八點的飛機，您回到收拾一下，晚一些，我會去接您和太太，一起送去機場�！�
“好�！鳖櫳裒燮ぬ乃悬c慌，“記得把旅游攻略發(fā)我一份。”
“好的，顧總。”
顧少霆開著車，一路上在走神。
差點闖了紅燈，差點撞到行人，差點在拐彎的時候，刮到電動車。
總之，心神不寧。
推開房門。
他還沒換鞋子，就感受到了不同尋常的氣息。
“阿初？”
“周姐？”
“老婆……”
“周姐？星寶？”
房間里回蕩著他自己的聲音，沒有一個人出來回應(yīng)他。
他似是想到了什么，心臟被猛地一攥，快步走到了臥室。
臥室好像還是原來的樣子。
但，給他了一種人去樓空的感覺。
拿起手機，他撥去了莫念初的號碼。
“您所撥打的電話是空號，請核對后再撥�！�
空號？
手機號也不用了嗎？
他到底犯了什么不可以饒恕的錯誤，要這樣對他？
莫念初沒有告訴他，她的目的地。
昨天晚上，他只顧著生氣，也并沒有在她要離開去哪兒的話題上糾纏。
人，就這么消失了。
不知道去了世界的哪個角落。
他……被拋棄了。
“莫念初，你可真夠狠的，我到底哪里對不起你？你跟我來這一套？”
顧少霆生氣，踢翻了腳邊的垃圾桶。
聲音清脆，像在嘲笑他。
他點了根煙，努力地讓自己冷靜下來。
煙霧繚繞間，他不知道在客廳里坐了多久。
直到關(guān)韋打來電話，“顧總，我現(xiàn)在開車過去接您和太太，大概二十分鐘就能到�！�
“她走了。”他有氣無力地倚靠在沙發(fā)背上，捏著微皺的眉心，“你不用來了�！�
“走，走了？太太自己出去旅游去了？”關(guān)韋在那頭，一無所知的問。
顧少霆不知該如何解釋。
他也不想解釋。
“算是吧�！�
“顧總，您……沒事吧？”關(guān)韋注意到了顧少霆的氣息，與平時不太一樣，“是出了什么事情了嗎？”
“沒出事，就是……被，遺棄了。”他輕笑了一口，透著對自己的嘲弄，“她不要我了，這樣明白了吧？”
關(guān)韋聽的不明白。
但他也不敢問了。
“顧總，我馬就到了，到了咱再說�！标P(guān)韋一腳門，車子加速開了出去。
來到家里的時候。
關(guān)韋差一點被這屋子里煙嗆到呼吸困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