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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待沈秋昀退了出去,屋內(nèi)一時沒了旁人之時,她攥了元瑜的手,口中低軟著聲音道:“你不要太過擔心,我們的皇兒一定會平平安安地來到這世上�!�

    元瑜聽得輕輕點頭,湊近了在她額上親了下,口中低聲道:“會的,我的小滿和皇兒都會好好的,我會一直在這里陪著你們娘兒倆。”

    ……

    轉(zhuǎn)眼又過了幾天,這幾天內(nèi),郭小滿都天都要服下沈秋昀開出的安胎飲,所幸此后并未再發(fā)生異常胎動,沈秋昀松了一口氣,元瑜提到嗓子眼的心也算是落了下來。

    又過了兩天,就到了除夕之夜。

    宮里自臘月起,就一直在準備著過年的各項年節(jié)禮儀。因著元瑜有吩咐,任何人任何事都不得打擾了漪蘭宮的宸妃,因此任憑外面如何忙碌,漪蘭宮中仍是一派平靜祥和之狀。

    除夕這天,皇帝凌晨起身,去到各殿拈香行禮,祭祀天地神明及先祖,中午,又在大殿宴賜百官宴,觀看年戲表演。到了晚上,又是后宮家宴,這一整天連軸轉(zhuǎn),連一刻也未歇過。

    等得夜深了,元瑜才回了漪蘭宮。郭小滿這一天沒有出門,后宮家宴也沒有去參加,只在內(nèi)室靜養(yǎng)著。元瑜進門之后,郭小滿忙迎了過來。

    “小滿,今日一天可是悶了?”元瑜看著她,臉上有些歉然之色。

    “不悶啊,有阿茉和茜喜他們陪著,兩宮太后送了好些賞賜來來,我光是看阿茉和茜喜她倆人拆禮物,就看了小半天�!惫M笑盈盈地道。

    元瑜聽得也笑,牽著郭小滿的手,帶著她走到軟榻上坐了下來,又恐怕坐得不適,拿過一只軟枕靠在了她的腰后。

    “說起禮物,我倒是忘了,我給小滿備的禮物還沒送上呢�!痹ぽp笑著道。

    “是嗎?你還給我備了禮物?”郭小滿有些好奇了。

    元瑜點點頭,片刻后自袖內(nèi)掏出一只荷包遞了過來,郭小滿接了過來,拿開荷兒就取出了一樣玉墜,那玉墜觸手溫潤細膩,郭小滿拿在心里低頭細看,就發(fā)現(xiàn)墜子雕的是一只大雁,渾身晶瑩剔透,更難得的是,嘴部還有一點殷紅之色,越發(fā)顯得栩栩如生,令人一見就生了歡喜之心。

    郭小滿怔怔地看著手里的玉墜,心里卻是暗想,自周朝以來,年輕男子娶妻之時,向女方納采之時,必須要送上一對大雁。因為這大雁雌雄一配而終,向來都代表著從忠貞與信守不渝的深情。元瑜此時送這玉雕的大雁給她,自是在向她表達著他的心意,這怎能不叫她欣喜不已?

    “怎么了?不喜歡嗎?”元瑜見得郭小滿半天不吭聲,面上生了點忐忑之色。

    郭小滿聽得這話抬起了頭,看著元瑜的神情,她輕笑了下,面上不由自主地攀上一點暈紅。

    “夫君,你替我戴上可好?”郭小滿聲音低軟著聲音道。

    元瑜一聽頓時心花怒放,他湊近了又低了頭,將那玉墜小心翼翼的替郭小滿戴在了脖子上。郭上滿抬手,將那墜子拿起來又仔細看了看,又拿到唇邊輕輕貼了下,然后掀開了一點衣領(lǐng),將那墜子放進了衣內(nèi)貼身放好了。

    元瑜見了郭小滿對這玉雕大雁這般珍愛之狀,心時當即明白,她這是領(lǐng)會了他的心意,一時心中情愫滋生,伸手輕輕攬過她,正待低頭湊過去,可一想還是頓住了。

    “咳,我都忘了,我才從宴席上過來,帶著一身的酒氣……這樣吧,你好生歇著,我去外面暖閣里去睡�!痹芈暤�。

    郭小滿聽得這話也笑了起來,今晚他身上的酒氣的確有些大,平日里倒不覺得有什么,可自有孕以來,對氣味有些敏感,于是點頭應(yīng)了下來。

    “只是,除夕之夜,都要守歲的,我就這樣歇了嗎?”郭小滿又有些猶豫了。

    “你就不用守了,這滿屋子的下人,讓她們替你守著就可以了�!痹ぼ浡晞袼�。

    “是啊,娘娘,這夜都深了,小皇子定也困了,娘娘你要安心歇下吧,我與茜喜可都替娘娘守著呢�!卑④砸沧咧灵竭呡p聲輕道。

    郭小滿聽得輕笑點頭,由阿茉扶著去床榻歇息去了。

    不多時,元瑜也在外面的暖閣內(nèi)躺在了下來。伺候元瑜的,除了茜喜,還有宮女浣清。見得皇帝躺在床榻上,呼吸勻長平穩(wěn),兩人悄悄挪步,到外間的一張小榻上坐下來歇了。

    “浣清姐姐,今兒是除夕夜,娘娘放了張公公他們的假,聽說他們今夜在偏殿要好生慶祝一番呢�!避缦驳椭曇艉弯角逭f話道。

    “可不是嗎?我聽張興說了,他們一伙子人湊份子辦了一桌年夜飯,可豐盛了,還備了好些活動,說要行酒令,還要投壺、擲骰子玩……”浣清一邊輕聲說著,一邊也笑了起來。

    “是嗎?這么熱鬧,肯定會很有意思�!避缦舱f得一臉的向往之色。

    “可不是嗎?他們肯定要玩?zhèn)通宵的。”浣清也點頭道。

    茜喜聽得這話,抬頭看了浣清一眼,又轉(zhuǎn)過臉去,朝屋內(nèi)看看,屋內(nèi)仍是靜悄悄的一片,茜喜的臉上露了一點笑意。

    “浣清姐姐,你想不想去偏殿看一眼?”茜喜轉(zhuǎn)過臉來悄聲問浣清道。

    第8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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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都是我的錯,不關(guān)……

    浣清聽得茜喜的話,

    先是眼前一亮,可想想還是搖搖頭道:“不成,今夜輪著我倆當值呢,

    圣上睡在里面呢,我可不敢擅離值守�!�

    “姐姐若是想去,

    你就放心去,

    這里有我守著,

    定不會出差錯�!避缦矃s是脫口而出道。

    浣清一聽面上一喜,可是又看看屋內(nèi),臉上又露了猶豫之色。

    “圣上今日連著參加幾場大宴,

    這酒飲得甚多,這一夜定是會好睡到天明。姐姐你不用擔心,再說了,有我守在這里,你還會不放心嗎?”茜喜又勸了起來。

    浣清聽得這話一時又心動了起來,茜喜一向是個用心的,自己每次和她一道當值時,總是不用操一絲的心,她自會將主子服侍得妥妥的,

    這一點,還真是不容置疑。

    “茜喜,

    我要是走了,讓你一個人守一夜不能合眼,

    我這心里還真有些過意去。”浣清看著茜喜一臉的不好意思。

    “哎呀,

    浣清姐姐,你就快別磨嘰了,快去吧,

    記得回來的時候給我捎帶著好吃的點心就成!”茜喜笑著推了浣清一把。

    見得茜喜這般,浣清立即一口答應(yīng)了下,然后朝她一笑,隨即轉(zhuǎn)身,輕快著腳步就出了門。

    眼見著浣清越走越遠,茜喜自小榻上起了身,又門口走了幾步,豎耳聽去,又聽得浣清與守在外面的楊喜等人說了幾句話,然后腳步聲越來越遠了。茜喜頓時舒了一口氣,朝著暖閣內(nèi)看了一眼之后,她將唇角勾了起勾,露出了一絲微笑,這笑里,透著一絲說不出的意味,與她平日里的怯生生截然不同……

    約莫半夜過后,睡夢中的元瑜感覺渾身有些燥熱,口中也有些渴了,他翻了個身,心里想著要出聲喚一聲外面伺候的,給他倒一盞茶水來�?伤妹悦院粫r又懶得開口,也懶得起身,正待忍一忍又睡過去。

    就在元瑜將醒未醒之時,這時就感覺床榻邊走過來一個女子身影,伸手掀開了他榻上的羅紗帳,還慢慢伏過身子上了榻。

    元瑜正待開口喝問一聲,可這時鼻端卻是傳來一陣熟悉的香氣,他一聞這香氣,不僅放松了警惕,還將眉眼舒展了,唇角也彎了起來。這香氣,淡淡的幽香里還混著些果香,那是獨屬于郭小滿身上的氣息。她平常就愛擺弄一些花兒,自有孕之后中,她房內(nèi)又日日放著鮮果,這些香氣長期沾染在她身上,就成了一股別樣清新好聞的氣息。

    郭小滿沒有說話,只是輕輕掀開了蓋在元瑜身上的被子,又鉆了進去,將一具溫軟玲瓏的身子緊貼在了元瑜的身側(cè)。

    “小滿……”元瑜只低喃了一聲,眼睛并沒有睜開,整個人還是迷糊的,只是感覺郭小滿靠近了他,他心里隱隱覺得很是歡喜。

    聽得元瑜的聲音,郭小滿仍是沒有說話,她緊緊地貼著元瑜,又伸出一只手,撫上了他中衣的領(lǐng)口,輕輕摩挲了一會兒,然后竟是將手探了進去。

    “小滿,你睡不著嗎?”元瑜隔著衣裳抓了她不停亂動的手,口中卻是夢囈般地道。

    “嗯,睡不著,想你了……”郭小滿終于開口了,聲線極是輕柔溫軟。

    聽得這熟悉的聲音,元瑜更是生了歡喜,他笑了笑,伸手過去,輕輕攬住了她的肩頭,卻還是將她的手自他的衣內(nèi)拿了出來。

    “小滿,睡不著就和我說說話,不過,不能這樣亂動我。沈秋昀可是說過過了,如今你就快生產(chǎn)了,千萬不敢輕舉妄動……”元瑜仍是瞇著眼睛,口中哄著似地道。

    平日里,郭小滿頑皮之時,也曾這樣撩撥過他,不過,他只要一提到沈秋昀的話,郭小滿定是會嘻嘻笑起來,然后乖乖地收了手,再不敢故意鬧他。可今晚也是奇怪了,郭小滿竟是一反常態(tài),聽得元瑜這話,她不僅沒有收手,反而變本加厲了,她居然將手自元瑜手里抽了出來,然后雙手摟了他的脖頸,又支起身子,頭一低,將自己的粉唇貼在了元瑜的唇上。

    “別,小滿,別鬧了,你知道我禁受不住,被你一點就會著的……”元瑜卻是別去臉去避開了她。

    “圣上,別……別躲,我……我好想你。”她一邊嬌媚著聲音央求著,一邊又低頭湊了過來。

    “小傻瓜,再想也要忍一忍�!痹ぢ牭眠@話笑了起來,一邊笑著,一邊又轉(zhuǎn)過臉去,正待依著她,在她唇上親兩下,可就在這時,他又感覺哪里有些不對。略頓了下,他就想了起來,如今郭小滿只在有外人時喚他為“圣上”,私下里,尤其是兩人親近之時,她總是喊他“夫君”的。

    元瑜想到這里,睡意頓時消了一大半去,他伸出一手,輕抵了她欲湊過來的臉頰,另一只手,卻是悄悄朝下探了過去,這一探卻是嚇了一跳,身側(cè)的女子小腹平平,根本就不是即將臨盆之身。她壓根就不是郭小滿!

    “你是誰?”元瑜喝叫一聲,“蹭”地坐了起來,又飛快抬手,一把勒住了那女子的脖子。

    “圣上……圣上,饒命……”那女子掙扎了起來。

    “來人,掌燈!”元瑜朝外喊了一聲。

    一時沒聽得外面有動靜,元瑜一陣驚疑,忙又抬高聲音大喊了起來。

    “楊喜!”

    “圣上,小人在�!蓖忾g傳來了楊喜的聲音,緊接著,暖閣的門被打開了,楊喜領(lǐng)著一眾內(nèi)侍急匆匆地趕了進來,又沖到了元瑜的榻邊。

    待屋內(nèi)的燈被人點起來時,元瑜一抬眼,終于看清了自己手里的人。她十五六歲的年紀,黛眉秀長,杏眼桃腮,可不正是房中伺候的茜喜?

    “大膽,你怎么跑到朕的榻上來?”元瑜松開了茜喜的脖子,口中怒喝了一聲。

    茜喜一下摔到了榻上,她伸手捂著脖子發(fā)出了一連串的咳嗽之聲。元瑜這時才發(fā)現(xiàn),這茜喜此時竟是沒著外衫,她上身只著一個肚兜,系帶還是松脫的,下面只有一條薄如蟬翼的半截褻褲,露出了大片細嫩白皙的肌膚,芊細玲瓏的腰身更是一覽無余。

    “嗚嗚嗚……婢子子不敢,是……是圣上讓婢子上榻來伺候的……”茜喜哭了起來,一邊哭著,一邊爬起身,伸手捂著胸口快要掉落的肚兜,顫抖著身子下了榻,又跪在了地上。

    “你這賤婢,竟敢胡說八道!朕何時讓你上榻來?”元瑜一時震怒,氣得站起身,指著茜喜的鼻子喝罵了起來。

    “圣上饒命,圣上饒命……都是婢子不好,圣上今晚多飲了兩杯,婢子本該勸著避著的,不該依著圣上,可是,圣上力氣大,婢子實在是掙不開……”茜喜大哭了起來,口齒卻是清晰得很,直指元瑜趁著醉酒強要了她。

    “你,你在胡說什么?”元瑜一聽這話肺都氣炸了,正將走上前兩步,一腳揣到茜喜的身上去。

    “圣上,發(fā)生何事了?”就在這時,門口傳來了一陣問話之聲,這聲音低軟,還帶著絲朦朧的睡意。

    元瑜聽得這聲音,頓時心中又是慌張又是心疼。他忙抬眼看去,就見得郭小滿正在門口站著,她一頭柔順青絲披在肩頭,一張柔皙白嫩的臉上寫滿了疑問,因肚子太大她站在那里似是有些吃力,用雙手捧在了腹部。

    “小滿……”見了郭小滿,元瑜一時顧不得其他了,他幾大步走了過來,伸手扶了郭小滿的雙臂,然后急著聲音道:“沒什么事,我口渴了,叫那丫頭倒盞水進來,她卻是將盞子打破了,水又灑了,我一時氣極,就喝罵了她,還想叫楊喜進來拖她出去打一頓……”

    元瑜只好這樣告訴郭小滿,如今他心里已是明白,茜喜今夜之舉必是有預(yù)謀的,他此刻只想讓楊喜立即拖了她出去,私底下再慢慢地審問。沈秋昀仔細叮囑過了,郭小滿如今不能受一丁點驚嚇或是刺激,茜喜這般行為怎能讓她知曉?

    “這樣啊,茜喜這丫頭平日里是個細心的,今兒晚上怎么倒冒失了?可能是一時失了手,你就饒了她吧�!惫M聽得神色一松,她朝元瑜輕笑著,還為茜喜求起了情。

    元瑜正待點點頭,可就在這里,令要意想不到的事情又發(fā)生了。茜喜突然自地上爬了起來,然后不顧一切的就朝郭小滿這邊奔了過來,楊喜等人還未回過神來,她已是撲在了郭小滿的腳邊。

    “娘娘,娘娘,我該死,我該死!我對不起娘娘,都是我的錯,不關(guān)圣上的事,娘娘……”茜喜哭得抱著郭小滿的腿,哭得聲嘶力竭。

    “還不快將她拉開!”元瑜只覺頭頂快要冒煙了,欲要抬腿踢開茜喜,可又怕驚了郭小滿,只好伸手摟了郭小滿,轉(zhuǎn)過臉對著楊喜等人低喝了一聲。

    不待楊喜等人沖過來,郭小滿身側(cè)的阿茉已是走了過來,一把拽著茜喜的手,將她拖離了郭小滿。

    “茜喜,你瘋了!要是驚了娘娘,仔細你的皮!”阿茉沖著茜喜罵了起來。

    茜喜卻是無所畏懼,她掙扎著又上了前,慌忙之中,還將手里的一塊白帕子落在了郭小滿的跟前。郭小滿低頭一看,就見得地上那方素白的帕子上,赫然印著一抹鮮血。郭小滿臉色一變,又見著茜喜發(fā)髻散亂,臉上掛滿了淚痕,身上衣衫不整,幾乎是半裸著的模樣,她一時間什么都明白過來了。

    “娘娘,對不起,娘娘待我這般好,茜喜卻是沒能勸得了圣上……娘娘大著肚子這般辛苦,茜喜卻是暖閣里和圣上,和圣上……茜喜心里有愧于娘娘,只求娘娘贈我一死……”茜喜見得帕子掉在地上,頓時臉色變得煞白,隨即一邊大哭著,一邊又不停地朝郭小滿磕著頭,只將額頭都磕出了血,血跡在她光潔白皙的額上暈開了,似一朵鮮紅的梅花一樣,讓茜喜的臉上,透著一絲詭異的嬌美。

    第88章

    獨發(fā)晉江文學(xué)城59

    你不敢承認,是不……

    元瑜見了眼前的一切,

    頓時只覺肝膽欲裂,他看著地上還在惺惺作態(tài)的茜喜,心頭一口氣惡氣上涌,

    臉色變得鐵青,渾身上下都籠上了一層殺意,

    可偏偏又礙于郭小滿在身側(cè),

    他不僅不敢發(fā)怒,

    連聲音不敢抬高了。

    “小滿,她是在胡說八道,我根本沒有碰過她,

    你相信我嗎?”元瑜只好轉(zhuǎn)過臉看著郭小滿,聲音低低的,有一些發(fā)抖。雙手也只敢在她雙臂邊虛扶著,生怕因為他的碰觸會讓她氣惱起來。

    郭小滿抬起頭,看著元瑜這般忐忑不安的模樣,她只覺心頭一軟,一時竟是說不出話來。他明明是帝王之尊,這后宮之中的妙齡宮女,只要他看得上眼的,

    本來都是他的禁臠之物。他就是真的趁著酒意要了茜喜,也不過是一件稀松尋常的事兒,

    大不了賞賜了個位分讓茜喜充了后宮就是�?伤藭r站在她跟前,竟像是這般小心翼翼的,

    生怕她不相信他,

    生怕她會遷怒于他,這份心意與體貼,怎能不叫她心頭生了悸動?

    “小滿……”元瑜見她半天不吭聲,

    面上神色越發(fā)的不安了。

    郭小滿聽得元瑜的聲音,才算是回過神來,她朝元瑜輕笑了起來。

    “夫君,我站著有些累,你扶我過去坐下來吧。”郭小滿輕軟著聲音,她面含微笑,一邊說著,一邊又朝元瑜伸出了一只手。

    聽得這聲“夫君”,又見了她這一笑,元瑜頓時就覺得,仿佛在是寒冬臘月天里,突然見了一片片迎風綻放的花朵,霎那間冰雪融化,整個人都有了一種如沐春風的感覺。

    “好,我們這就去坐下來。”元瑜握了郭小滿的手,納入了自己的掌心,又帶著她往屋內(nèi)的軟榻上坐了下來。

    “茜喜,你這樣衣衫不整又哭哭啼啼的成何體統(tǒng)?阿茉,將外衫拿給她穿好了�!惫M坐在榻上,瞥了一眼茜喜之后,又吩咐阿茉道。

    阿茉應(yīng)了一聲,撿起落在地上的一件茜色衫子,快步走到茜喜跟前,又將衫子丟在了茜喜的跟前,茜喜已是臊得滿臉通紅,慌忙撿了衫子飛快地套在了自己身上。

    “阿茉,你再瞧一瞧,瞧她手上、身上可有哪處傷著了?”郭小滿卻是慢著聲音又吩咐了一聲。

    “是,娘娘……”阿茉立即應(yīng)道。

    茜喜聽得這話,臉上出現(xiàn)了一絲慌亂之色,見得阿茉彎下腰湊了過來,她忙將雙手藏在了身后。阿茉臉一沉,一旁的楊喜已是大步過來,一把抓起茜喜的兩只手,就遞到了阿茉的眼前。

    阿茉盯著茜喜的雙手仔細看了一番,漸漸的,臉上就露出了一絲鄙夷之色。

    “圣上,娘娘,她的食指上有一道破口處,想是自己咬破了指頭出了血,又涂到了那白帕子上了�!卑④砸蛔忠痪涞�,說得很是清晰。

    “我呸!不要臉,竟用這種齷齪法子污蔑圣上!”楊喜已是忍不住低聲罵了起來。

    眼見得事情破露,茜喜倒是沒有流露多大的驚慌之色來,她神情淡定得很,好似就在等著這一刻到來一樣。

    “茜喜,你是自己在這里交待呢,還是讓楊公公帶你去暴室,拿鞭子細細地問你。”阿茉沉著臉,聲音也變得冷冷的。

    聽得阿茉的這樣說,元瑜的臉上露出一絲驚訝之色,他轉(zhuǎn)過臉看看了郭小滿一眼,郭小滿卻是朝他輕輕一笑。

    “圣上,我反正醒了也睡不著了,你就在這陪著我,聽一聽阿茉這丫頭怎么斷這樁公案吧�!惫M笑盈盈地道。

    元瑜聽得這話,心里立即明白過來,想是郭小滿早就對茜喜有所防備,因此讓阿茉悄悄留了心,怕是已拿了她的把柄在手了。

    “好,你靠著舒服點。”元瑜點點頭,又伸手拿過一只大迎枕墊在了郭小滿的身后。待得郭小滿靠好了,元瑜又倚了她的身側(cè),兩人一道看著屋內(nèi)的阿茉與茜喜。

    “阿茉姐姐,你不必問了,我都交待了,是我心里暗慕圣上,生了不該有的心思。今夜我見圣上飲了酒,一個人睡在暖閣時,我就想法支走了浣清。又將老早就準備好的香囊戴了身上,那香囊里的香料,混了花香和果香,是按著娘娘體香配的,我又學(xué)著娘娘的聲音說話,只指望著圣上能將我當成娘娘寵幸了我,我……也好得了圣上憐愛……”茜喜說得一臉的平靜之色。

    阿茉聽得這話,冷哼了一聲,一臉怒意地看向了茜喜。

    “得了圣上憐愛?依我看,你可不是只想得到圣上憐愛這么簡單吧?”阿茉反問道。

    “阿茉姐姐,我說的是真的,我一心戀慕圣上,因此這做了這般糊涂事�!避缦矃s是一口咬定道。

    “你撒謊!”阿茉抬高了聲音,然后朝外喊了一聲。

    “芳若,你將東西拿進來。”

    門外的芳若應(yīng)聲走了進來,她走到茜喜跟前,將手里的東西丟到了茜喜的跟前。茜喜低頭定睛一看,見得地上是幾個蛐蛐籠子時,臉上頓時一白。

    “蛐蛐籠子?這?”元瑜轉(zhuǎn)過臉來看著郭小滿,面上皆是思索之色。他見了那些蛐蛐籠子,突然想起上次在后苑時,他與郭小滿發(fā)現(xiàn)草叢內(nèi)有好些蛐蛐,他去抓時,郭小滿卻是突然滑腳摔倒的事情來。

    郭小滿見了元瑜的神色,又笑了下,然后輕著聲音道:“你還記得上次我在后苑滑倒的事嗎?當時天已經(jīng)有些冷了,可后苑那柱玉玲瓏桂花樹附近,卻還有好些蛐蛐在叫喚,引得我心喜不已,非求著圣上去替我抓來,可不想自己一時滑腳差點摔到了……”

    “那天的事,莫不是這賤婢有意為之?”元瑜已是聽出了其中的端倪。

    郭小滿點點頭,緊接著又道:“事后,我細想了下,總覺得那天的事透著怪異,于是就讓阿茉悄悄去了偏殿茜喜的住處查一查。果不其然,阿茉在她臥房后的小院落之內(nèi),發(fā)現(xiàn)這些蛐蛐籠子,還發(fā)現(xiàn)了一些喂蛐蛐的食材。阿茉后來又去當初我滑腳的地方細細查看過了,在草叢之內(nèi)找到一塊光滑的鵝卵石,上面還被人特地涂了油脂在上面。”

    “所以是這賤婢見我經(jīng)常陪你去后苑散步,又見那株玉玲瓏桂花開得正好,料定你會喜歡,會前去觀看,因此提前將喂養(yǎng)的蛐蛐放到那附近的草叢里,待你前去找蛐蛐時,又趁人不備在你腳下丟了卵石,讓你滑腳摔到,她好飛身相救,以此博取你我的信任?”元瑜沉著臉問道。

    郭小滿點了點頭,又嘆息一聲道:“那之后,我讓阿茉不要聲張,還讓茜喜成了我房內(nèi)的一等大宮女。只是阿茉時時刻刻提防著她,不讓她有任何機會單獨接近于我。我想著,等一個合適的時機,想法讓她自行露了馬腳,看看她潛在我身邊究竟想做什么。只是我萬萬沒有料到,她竟是在今天夜里,將目標轉(zhuǎn)到了圣上身上……”

    元瑜聽得臉色越發(fā)沉了,他抬眼看向阿茉,口中吩咐道:“阿茉,你繼續(xù)�!�

    阿茉答應(yīng)一聲,然后又走到茜喜跟前,彎下腰來,盯著茜喜口中喝問道:“茜喜,你處心積慮這么久,想方設(shè)法的來到娘娘身邊,可不是單單是暗慕圣上那么簡單吧?這幾天醫(yī)官一再叮囑,要娘娘靜養(yǎng)著不能有情緒波動,你卻趁著圣上熟睡,將自己弄這這副模樣試圖污蔑圣上。你還在娘娘跟前大哭大鬧,你說,你是不是想要對娘娘腹中的小皇子不利?”

    阿茉說到最后一句,抬高了聲音,面上的神色也變得特別的氣憤。

    “不,我沒有,娘娘對茜喜很好,茜喜不會有這樣的心思……”茜喜拼命地搖頭否認道。

    “茜喜,你不敢承認,是不是害怕你背后的主子?”阿茉突然又喝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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