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鎮(zhèn)北王事務(wù)繁忙,本不該打攪……”暗暗光影下,二皇子視線變得沉靜又鋒銳,“可既然有緣遇上,就是上天征兆,有句話,確是不可不言了。”
霍琰眼梢微斂:“二皇子請講。”
二皇子微微傾身,低聲問:“行刺一案,不知可否有進展?”不等霍琰露出為難,他已經(jīng)站直,輕淺一笑,“倒不是有意窺探,鎮(zhèn)北王能力卓絕,肯定能辦好這件事,我對此深信不疑,只是有些事,鎮(zhèn)北王若早一點知曉,對案情分析破解許更有利�!�
霍琰拱手,言辭懇切:“還請二皇子告知�!�
二皇子:“戶部官署有個包經(jīng)義,不知鎮(zhèn)北王是否查問過?”
霍琰:“包經(jīng)義?”
二皇子下巴微抬,高深莫測:“此人,鎮(zhèn)北王可以爭取一下。”
再多的話,卻是不肯說了。
可他不說,霍琰也懂,戶部是太子地盤,戶部的人出了問題,當然就是太子出了問題……
二皇子暗示很明顯,這事就是太子干的!
這事就有意思了,老大內(nèi)涵老二干的,老二暗指老大干的,別人半點關(guān)系沒有?皇上是無辜的,尤貴妃也是無辜的?
霍琰眼簾垂下:“臣記住了。臣還有件事——”
他指向俞星闌,話還沒有說出口,二皇子已經(jīng)神色調(diào)侃:“王爺偉岸,令人心慕再正常不過,只是偶爾還得周全些,后院葡萄架千萬莫要翻了啊�!�
似乎見慣了這種風(fēng)流事,二皇子一點都不介意,還能親切提醒,拉近彼此距離。
霍琰心內(nèi)快速思量二皇子和俞星闌有沒有關(guān)系,今日偶遇是否純屬意外,完全沒想到,自家后院的葡萄架已經(jīng)翻了。
一個青衫少年拎著袍角,從對面茶樓里氣勢洶洶的沖出來,當街一聲大喊:“姓霍的!你敢不敢把我放在眼里!”
少年唇紅齒白,眉目如畫,腰背挺拔的像春日第一叢翠竹,踩著斑駁日光一步步走到面前,正是顧停。
第69章
劫——你說劫啥?
漫漫日光,
悠悠垂柳,大好的午后,
一聲怒吼擲地有聲,振聾發(fā)聵。
顧停一路從茶樓豪華包間跑下來,
鞋底幾乎帶出了揚塵,
一聲聲‘姓霍的’征討聲方圓百步都聽得到,
嗅覺敏感的人們立刻圍攏了過來。
本地百姓冷漠是冷漠,
可對于八卦的敏感好奇,所有人都是一樣的,這戲份瞧著……似乎是正頭娘子抓外頭相好?如此精彩大戲怎么可以錯過!
“霍琰你給我出來!”
顧停站在大街中間,把霍琰從墻角叫了出來,
當著二皇子,當著所有人的面,
指向俞星闌:“光天化日,
眾目睽睽,你跟他卿卿我我粘粘乎乎,把我放哪里了?你可還記得你進京時對我說了什么,做了什么!堂堂鎮(zhèn)北王,
說話不算數(shù)么!”
顧停生氣是生氣,
腦子也不蠢,看到二皇子的一瞬間他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霍琰之所以停步和俞星闌說話,看起來似乎很親密,其實是想看看二皇子的態(tài)度。
宜昌侯府是太子的人,
如果進京路上的偶遇是刻意安排,那就是尤貴妃和太子干的,可當時怎么看俞星闌都不像做假,他們也試過,應(yīng)該是真的偶遇,這一段就有些撲朔迷離。
如果人是二皇子故意推過來的呢?不是一個利益體的人,也未必不可能……正好今天同時偶遇兩人,剛好可以順便探一探底,看看這一切是否別人心機而為。
結(jié)果二皇子有備而來是真的,提防俞星闌,刻意避開也是真的,他和霍琰的話,似乎完全不想讓俞星闌知道。
再加一點試探,就可以完全確定了。
顧停想幫霍琰確定這件事,同時心里也真是有氣,能發(fā)作當然要發(fā)作出來。
“你不是說我是你的尖尖小寶貝么?”顧停眼角紅紅,十分委屈,“你竟然背著我,還有別人!”
霍琰當下心疼的差點把正事都給忘了:“當然沒……”
但對于演戲的執(zhí)著,他比俞星闌可差遠了,俞星闌眼淚掉的比顧停還快,當即截了霍琰的話,揚聲開口:“顧公子這是何意?我知你討厭我,總是把我想象成敵人對手,但我并不是不知廉恥之人,前番今次偶遇也完全都是意外,王爺并沒有做錯任何事,你何必胡攪蠻纏無理取鬧?”
他小巧柔弱的身軀似乎撐不住,抬手拭了拭眼角,踉蹌了一下,轉(zhuǎn)身看向霍琰,再次行禮:“我其實沒關(guān)系的,受點委屈不算什么,只是希望王爺不要介意,兩個人走到一起并不容易,顧公子應(yīng)該也不是故意的,他只是太喜歡王爺罷了。”
一個當街撒潑一個溫柔懂事,誰能得更多好感不言而喻。
圍觀百姓這個糾結(jié),兩位小公子長得都挺好看,撒潑的那個更好看,可懂事的更值得疼惜啊,所有人都知道鎮(zhèn)北王有個心尖寵,捧怕摔含怕化,可所有人也都知道鎮(zhèn)北王并未成親,雖然有些事是要講究個先來后到,可沒有名分,大家豈不是都有機會……
大家眼睛看看顧停,又看看俞星闌,最后一致落到霍琰身上,王爺會選哪一個?
京城百姓比較安靜,再看熱鬧不嫌事大,竊竊私語的小話也不會說,只用各種眼神暗意,彼此溝通,熟悉的,已經(jīng)用眼神打起賭來了。
眾目睽睽之下,只見鎮(zhèn)北王動了!
他先邁的左腳!然后邁右腳,一步一步,精神抖擻——他越過了懂事的宜昌侯府小公子,走到了潑辣小妖精面前,還給人擦眼淚!
動作特別輕,特別柔,好像他稍微力度重一分,那位姓顧的公子臉就會擦破似的!
不過說起來,這位顧公子臉是真的嫩,皮膚是真的好,光滑潤澤,如蒙珠玉之光,比嫩豆腐還細,換了他們他們也舍不得下狠手啊……
霍琰大手輕撫著顧停的臉:“本王心里有哪個小寶貝,你會不知?嗯?”
顧停兇巴巴的拍開了他的手。
霍琰順勢握住那只軟白小手,在手背印下一吻:“讓本王親一口,命都給你�!�
顧停瞬間耳根通紅。
這這廝在搞什么!過分了啊!
霍琰表演還沒完,眨了眨眼睛,笑容深情又魅惑:“養(yǎng)你一個不夠疼的,再添人,把你氣跑了怎么辦?本王可舍不得。”
顧停:……
圍觀百姓:………………
當、當街耍流氓啊啊啊——沒想到你是這樣的鎮(zhèn)北王!深情又不要臉!霸道還會說情話!那位顧公子你還愣著干什么!怎么能讓流氓狗專美于前,親回去讓他害臊�。�
此情此景,俞星闌就尷尬了,可他十分穩(wěn)得住,笑容堅強又純善:“你看,我就說顧公子是誤會了,我同王爺只是偶遇,禮節(jié)性的打了個招呼,并無其它�!�
顧停不敢再跟霍琰說話了,再說下去不知道這流氓會干出什么事來,干脆把霍琰拉到了身后——
“我誤會他,可沒誤會你,”他眼神兇兇的對上俞星闌,并未察覺這個姿態(tài)反而彰顯了更多的占有欲,更多的爭風(fēng)吃醋,“你敢說對我男人沒一點想法?你一點都不喜歡他,不想他親近你?”
火力這般強勁,不說霍琰深邃暗底暗芒閃現(xiàn),圍觀百姓尤其大姑娘小媳婦心內(nèi)個個尖叫,連俞星闌都沒辦法在保持冷靜,臉刷的就紅了。
他快速且害羞的看了霍琰一眼,聲音微滯:“這……別人喜不喜歡,其實都不要緊,王爺被你盯得這么死,身份再尊貴也不敢遵從本心享受,找不了別人……顧公子其實完全可以溫柔些。”
“我溫柔些,好讓你這樣的撬墻角?我看起來很賤?”
顧停冷笑,鋒利眼神毫不猶豫的朝俞星闌射去:“少來這一套!以為自己說兩句動聽的話就清高高貴了?連喜不喜歡都不敢承認的人,有什么資格評判別人關(guān)系,判斷別人應(yīng)不應(yīng)該,值不值得?替這個道歉,替那個說好話,我就想問了,我同王爺?shù)氖拢蚯榱R俏再激烈也是私事,你一個外人有什么插嘴的余地,俞小公子,你是真懂事知規(guī)矩,還是借著天真的殼,行挑撥之事?”
俞星闌泫然欲泣:“我……顧公子真的誤會我了……”
不等他話說完,顧停揚聲問四周:“大家來評評理,是不是這么個事!”
圍觀百姓一片嘩然。
倒也……是啊,人家兩口子的事,你摻和什么,看起來好像你跟鎮(zhèn)北王更親似的,其實人家理你了么?為什么我剛剛覺得這小公子更可憐,更懂事,值得憐惜,我這腦子是進水了么?
顧停雖然說著請大家評理,其實大家如何表態(tài)他并不關(guān)心,所有注意力只集中在二皇子一人身上。
他此次攻擊俞星闌可謂不遺余力,一點臉面都沒留,但凡跟俞星闌有點關(guān)系,都會出來維護一二,或者采取點什么行動,因為這對‘把俞星闌和鎮(zhèn)北王湊成堆’的計劃是完全相悖的。
可二皇子并沒有上前幫忙,也沒有采取任何計劃,看向俞星闌的眼神甚至充滿嘲諷和鄙夷,戲看爽了,現(xiàn)場也人越來越多不夠安全,他轉(zhuǎn)身就走了,什么都沒留下。
顧停:……
所以不管俞星闌的出現(xiàn)是不是偶然,二皇子正好過來的確是偶然,兩邊一點關(guān)系都沒有,最多是自己偶遇自己的,不小心撞上了時間。
此事已經(jīng)明了,不必再試探,二皇子也已經(jīng)走了,那他繼續(xù)表演還有什么意思?
顧停想撂挑子不干,可戲臺已經(jīng)架起來了,俞星闌看著躍躍欲試,并不會善罷甘休的樣子……怎么辦?罵人也很累的,顧停有點提不起勁。
關(guān)鍵時候,還是好朋友靠譜。
只見不遠處,孟楨噠噠噠的跑過來,沖著霍琰哼了一聲,又瞪了一眼俞星闌,過來幫顧停順氣:“你不要生氣呀,賊哪是那么好防的,你再生氣,豈不是便宜了別人?大家都覺得別人可憐,誰見過你的好?”
顧停哼了一聲,別開頭。
孟楨拉住他:“好啦好啦,大家一起吃個飯,以前不愉快的事全部忘掉好不好?”
他哄著顧停拉上一邊的馬車,又抬手招霍琰:“鎮(zhèn)北王一起呀?”
全程理都沒理俞星闌,也沒有留出空子給他說話。
俞星闌:……
鎮(zhèn)北王大步走過去,剛要掀車簾,對上顧停冷漠鋒利的雙眼,好像在說:你敢上來試試?
摸了摸鼻子,鎮(zhèn)北王乖乖放下車簾,淡淡說了一聲:“本王有馬,為何要上你們的車?”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圍觀百姓再一次眼神瘋狂暗示,鎮(zhèn)北姑藏兩府關(guān)系還是不好!孟楨小王爺好像因為和顧停走的近,努力在圓緩拉攏?可惜鎮(zhèn)北王身心似鐵,就算心尖寵上了別人的車,意志仍然不為轉(zhuǎn)移!
鎮(zhèn)北王和他的心尖寵同姑藏小王爺一起走了,再沒有什么戲看,俞星闌站在街上就有些傻了。
大家不敢安慰,也沒資格安慰,紛紛使眼色和自己朋友一起拉幫結(jié)伙的走了,大街瞬間安靜,冷漠又尷尬。
俞星闌深深吸了口氣……行吧,咱們走著瞧!
消息傳到皇宮月華殿,尤貴妃差點很不優(yōu)雅的噴了茶:“世上竟還有這種不要臉的男人……倒是讓本宮眼界大開。”
大宮女當然知道主子罵的是誰,小心翼翼替她換了盞茶:“到底是小家小戶出身,說話不講究�!�
尤貴妃呷了口茶,閉眸享受清茶甘香,半晌,才睜開眼睛,冷聲道:“俞星闌手段不夠看啊,看來還是得下猛藥�!�
……
午后悠閑,馬車走得很慢,到達目的地酒樓,差不多半個時辰過去了。
這頓飯吃的也很慢,因為兩位王爺來的很晚。
孟策這個護衛(wèi)并沒在小王爺身邊,一直跟著線索在查太子說的那個五城兵馬司知事孫洪哲,也一直沒找到確切下落,此人早在刺駕事發(fā)第二天就失蹤了,說是休假,不知道人去了哪里,干了什么,沒有人看到。
霍琰因為和姑藏‘不和’,在側(cè)騎馬也覺得無聊,約好會合之地后策馬先行,卻并沒有到酒樓,而是趁著剛剛時間,去查了二皇子說的那個人,戶部小吏包經(jīng)義。
此人也是事發(fā)第二天就杳無音訊,沒有任何消息,說是請了病假,可并沒有在家養(yǎng)病,家人說他出訪尋醫(yī),至于去了哪里,尋了什么人,現(xiàn)在何處,沒有人知道。
顧停哂笑一聲:“有意思啊,太子和二皇子都十分友善的給出了特別消息,指出對面一個嫌疑人,兩個人卻誰都找不著——看來大家都是人精,沒一個傻子�!�
于是現(xiàn)在的問題已經(jīng)不是能不能找到人,而是就算找到了,別人也不會配合說實話。事實真相如何,底層人民并不關(guān)心,大家想做的只是一件事——保命。
霍琰見他不好好吃飯,給他夾了幾筷子菜:“先吃飯,多吃點�!�
“謝謝�!�
顧停道完謝,發(fā)現(xiàn)霍琰瞬間又離遠了,退的特別快,不過大概是因為正在吃飯的原因,他想多了?
他晃了晃頭,把腦子里奇怪的想法刪掉,端起碗吃飯,過不多久,他眉檔微低,又問:“這兩個人有什么特征么?缺點或嗜好,都可以。”
這個問題霍琰和孟策也很懂,一個人可以隱藏行跡,卻改不了習(xí)慣,比如好酒的人,到哪里都會買酒喝兩口,好賭的人,到哪里都會第一時間找到賭坊……
孟策:“孫洪哲比較好色,日常喜歡逛青樓�!�
霍琰第一時間也查了這個方向:“包經(jīng)義算盤打的好,愛財�!�
孟楨咽下嘴里的湯,一臉疑惑:“你們在說什么呀?”
顧停給他夾了塊肉:“你乖,好好吃飯,這個肉燉的不錯,不膩,補身,可以多吃一點�!�
“嗯!”孟楨重重點頭,沖好朋友笑的燦爛。
一頓飯聊聊吃吃,到最后,要想的已經(jīng)明白了,要看的也看透了。
顧停這一次無比確定,霍琰就是不想靠近他,他在躲他!
這位王爺您是不是有病!外面一堆人面前,你比誰都會演,各種深情各種流氓,一轉(zhuǎn)進房間,都是自己人了,你反倒矜持高貴,連靠近都不想靠近了?怎么,本少爺那么讓你惡心么!
有話就好好說,心里有疑問就好好問,他又不是那種無理取鬧,沒辦法溝通的人!
行,你要剛,就繼續(xù)剛著吧!
顧停重重一哼,放下了筷子。
一頓晚飯吃完,將將夕陽西下,時間不算太晚。
這一次有孟策在,霍琰蠢蠢欲動,看起來想要坐車。顧停冷哼一聲,拒絕坐車:“今日天氣晴好,我要駕車!”
吃完了飯,孟楨也很精神,見小伙伴有新玩法,立刻舉手響應(yīng):“我也要駕車!”
二人神態(tài)都十分堅決,兩位王爺反對了還不高興……怎么辦?當然是由著他們玩了。
于是偌大舒適豪華的馬車,顧停和孟楨坐在兩邊車轅,湊頭在一起研究怎么催馬往前走,霍琰孟策兩個高大威武的王爺委屈巴巴被塞進車廂里,還不準有反對意見。
王府的馬自然訓(xùn)練有素,不用怎么揮鞭子,給出一個指令,它們就會穩(wěn)穩(wěn)往前走,不出意外速度不會變,倒是方便了兩個少年。
晚霞燦金,西邊天際泛粉,白日溫暖慢慢消退,涼意襲上,倒也沒什么不舒服,兩個少年剛剛在席間喝了些黃酒,小臉都紅撲撲的,十分精神。
“哇走了走了!”
“真的轉(zhuǎn)向了!原來輕輕揮一下鞭子,馬兒聽到就知道往哪走了!”
“停停你看,天邊的那朵云好好看,像軟軟的糖!”
夕陽的確無限好,陽光給身邊人罩上金橙色的紗,顧停越看孟楨越覺得順眼,甚至摸了把小伙伴的臉,嗯,果然手感超好!
孟楨沒心沒肺,笑瞇瞇任顧停占了下便宜,還湊過去給他理了理衣角,小臉極認真:“你這衣服這么愛皺,肯定是舊了,明天我讓人給你做幾身吧。”
話剛說完,他又拍了下自己的頭:“害!我瞎獻什么殷勤,鎮(zhèn)北王那么喜歡你,肯定給你準備了更好噠!”
顧停冷冷一哼。
車廂內(nèi)霍琰瞬間頭皮發(fā)麻,完蛋,小寶貝生氣了,東西怕是都送不出去!
一路黃昏,路上無人,看起來好像有些偏僻,氣氛卻不失歡樂。
走著走著,突然遇到了醉鬼攔路。
醉鬼是實實在在醉死過去的,昏睡不醒,扇巴掌都沒用的那種,不知道怎么出現(xiàn)在這里,可要是放著不管,夜里寒氣上來,凍一晚上絕對要大病一場。
孟楨心腸好,前后看看沒有別人,和顧停商量了商量,把人帶上了車。
當然也沒打算一路帶回家,等轉(zhuǎn)回正街熱鬧的地方,把醉鬼交給巡城的人就是。
兩個人揚著小鞭子,繼續(xù)催馬往前走,不知道二人怎么駕的車,前方的路越來越偏,竟然還看到了墳頭。
路邊孤墳,無牌無碑,有一紅裙美婦正坐在墳頭祭酒。
她看起來二十多歲,柳眉杏眼,白膚紅唇,氣質(zhì)看起來極為冷艷。她并沒有哭,只素手拈酒,陪墳中人共飲,臉上的落寞和孤寂幾乎能把整個人重重圍住……
那是漫長歲月里透出的無望和煎熬。
不僅他們看到了這個美婦,不遠處正有一伙小混混走過來,沖著紅裙美婦而去,眼冒精光,口水漣漣,惡心吧啦。
顧停覺得不行。
換在別處,他可能沒那么想出頭,大概是死過一次,對于祭奠這種事情總是格外在意,立刻冷聲阻止:“打擾逝者靈魂,可是要做噩夢的——美酒香醇,佳肴撫胃,人間享受眾多,諸位何必想不開,要做這種喪盡天良之事?”
帶頭的小混混擦了把嘴:“這漂亮的小娘子就是享受,你是哪兒來的野小子,管得著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