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花還有再開之時,可我只有七天了�!�
陸扶黎看了很久很久,才將樹上剩余的祈福牌一一取下。
祈福牌上有兩人一同寫下的祝福,也有她曾偷偷寫下的相思。
一個個祈福牌,如今變成了一把刀,捅進了她的心里。
陸扶黎將所有祈福牌全都裝進錦袋內準備離開時,遠處突然傳來了腳步聲。
她下意識躲到樹后,看到墨馳徹和許沐嬈十指緊扣地緩步走入梅林。
許沐嬈頓住腳步,踮腳輕吻了墨馳徹的臉頰后,嬌羞問道:“阿徹,我給你準備了一個驚喜,想不想看?”
墨馳徹拂過她耳畔的碎發(fā):“這里只有你我二人,你說我想不想看�!�
許沐嬈輕笑了一聲,將自己的披風解開扔到了地上。
霎時間,無數蝴蝶從她的衣服里飛了出來,紛紛揚揚地飛到了梅花叢中。
“蝴蝶采花,我這朵花也愿君多采擷�!�
許沐嬈聲音如勾,拉著墨馳徹放在自己起伏的胸脯之上。
兩人相擁,依著梅樹唇齒相纏。
很快,蕩落一地梅花和雪霜。
不遠處的陸扶黎看著這一幕,只覺呼吸不暢。
她以為自己早已不在意了,可搖晃的梅樹猶如尖銳的鉤子驟然鉤住了她的心臟。
從前在她心里最為神圣的地方已經被風花雪月之事污濁。
但這倚梅園,本就不屬于她……
陸扶黎深吸一口氣,慌不迭的離開了倚梅園,再出了王府,尋了個地方將所有的祈福牌一把火全都燒了。
直到看見火焰升騰,一切變成灰燼,她那咚咚亂跳的心才逐漸平復。
日落之時,她才邁著沉重的步子回到王府。
剛到棠苑,便見墨馳徹和許沐嬈在她的院子里。
陸扶黎心下一顫,連忙走去。
見到她,墨馳徹拿著手中的木牌,怒氣沖沖地質問:“你做這晦氣的東西作甚!”
陸扶黎看到他手里正是自己做的墓碑,正欲解釋,一旁的許沐嬈已經紅著眼開口。
“扶黎,是不是王府里多了一個女人,你生氣了才做些這種東西泄憤。”
“若是如此,我便離開,你也不用作踐自己�!�
聞言,墨馳徹將許沐嬈護在身后,看向陸扶黎的神色怒意更甚。
“去了軍營幾年越發(fā)無法無天了,以后這種東西不許出現(xiàn)在王府!”
話落,他握住木牌的手高高抬起。
“不要——”
“嘭!”
剎那間,碑牌落地,四分五裂。
第6章
寒風呼嘯,整個棠苑好似都被冰封。
直到墨馳徹帶著許沐嬈離開,陸扶黎才僵硬的蹲下?lián)炱饠嗔殉珊脦捉氐哪九啤?br />
一片又一片撿起來,再拼湊到一起,卻始終都無法復原。
這一刻,她只覺三魂六魄都隨之一同破碎。
“我為大楚拋頭顱灑熱血,為何最后卻淪落到連一個墓碑都沒了!”
這是她親手為自己刻的墓碑,要插在她的墳頭,長眠在大楚的黃土之上啊。
可現(xiàn)在,沒了,什么都沒了……
“啪嗒”
淚水無聲滴落到了破碎的木塊上,暈染成水痕。
陸扶黎將破損的碑收好放到了自己的盔甲身邊,一遍又一遍拂過每一道裂痕,就好像是在輕撫自己心臟的裂口。
一連三天,墨馳徹沒有再來棠苑。
陸扶黎掐指算了算,自己只有最后四天就要離開人世。
許是時間不多,她的身體也虛弱了不少。
月懸天幕之時,陸扶黎恍惚間聽到了隔壁的靜幽閣傳來一陣琴聲。
猶記得十歲那年,她常被噩夢驚擾,整夜難眠。
墨馳徹聽聞用金絲楠木為身蠶絲做線的古琴,可以讓人安息凝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