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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管家被蘇岑說出了一身冷汗來,后退了兩步靠著墻道:“我……我不知道,東西都是老爺帶回來的……我什么都不知道。”

    “你不知道?”蘇岑提唇一笑,“那我問你,這地方除了你,貴府上下還有誰知道?”

    管家結(jié)結(jié)巴巴回道:“大、大夫人也知道……”

    “你家老爺和大夫人對你倒是信任有加,”蘇岑細(xì)細(xì)琢磨了片刻,“最后一個問題,案發(fā)當(dāng)日——也就是昨天,你在哪?”

    “我……”管家吞吐片刻,忽然意識到什么,急忙反駁,“不是我!老爺不是我害的,我沒殺他!”

    “我一開始就在納悶,昨天御前行刺的事鬧得滿城皆知,又有隨身玉佩那么顯眼的證物,按照常理昨天尸源就該找到了,你們怎么會拖到今天才報官,”蘇岑抬眼看了管家一眼,“所以是你跟你們大夫人勾結(jié),殺害你家老爺,同時按下了下人們不讓報官,就是為了私吞這批明器吧?你一再攔著我不想讓我發(fā)現(xiàn)這里,是因為你知道這些東西都是墓里的,被發(fā)現(xiàn)了是要充公的,不然你大可以大搖大擺拿出來,徐有懷已經(jīng)死了,他的財物自然會落到幾位夫人手里,到時候她們說不定還能多分你一些遣散費。”

    管家在蘇岑的步步緊逼下死死咬住了后槽牙,面部猙獰地抽搐著,猛地抬起頭來,眼里的兇光暴露無遺。

    猛地一推身后的機關(guān),暗門立即關(guān)閉,一把鋒利的匕首從袖子底下悄然露出來,反正這里只有他們兩個人,只要把這人殺了,把門一關(guān),沒人能找到這里。

    “如果是我就不會干這種傻事,”蘇岑毫不在意地一笑,“我提醒你一句,如今府上可全都是大理寺的人,我是寧王欽點徹查這件事的朝廷命官,他們?nèi)羰且粫䞍簺]看到我出去,你猜我值不值得讓他們掘地三尺?”

    像是響應(yīng)蘇岑的說法,院子里適時傳來了幾聲呼聲,想是那個書吏看他久久未歸,已經(jīng)找了過來。

    管家雙腿一軟,登時跪倒在地,一時再也難以自持,涕淚橫流道:“我確實……確實昨天就知道我家老爺死了……我跟他去看祭天儀仗,當(dāng)時人太多了,我們走散了,再后來就看到他燒起來了……火不是我放的,我也不知道他怎么就燒起來了,我就是……就是想到老爺已經(jīng)死了,那我的賣身契就到了大夫人手里,府上倒騰明器的事兒二夫人三夫人都不知道,我要是能討好大夫人,說不定她就能把賣身契還給我,還我自由之身�!�

    “大人,大人明查,老爺真的不是我殺的,”管家膝行過去抱住蘇岑的大腿,滿面鼻涕眼淚都蹭到了蘇岑的白衫上。

    蘇岑微微皺了皺眉,書吏已經(jīng)找到了門外,一聲聲“大人”隔著一道墻清晰可聞。

    蘇岑敲了敲墻壁,“我在這�!�

    等書吏從外面開了機關(guān),看到密室里的情形不由也一愣,“大,大人這是怎么回事?”

    蘇岑簡單解釋了幾句,又吩咐道:“去把徐林氏也抓起來�!�

    書吏臉上的崇拜敬仰之情無以言表,雖然之前他對蘇岑也恭敬有加,但始終覺得這柔柔弱弱的年輕人除了一張臉長得好看些也沒多大能耐,頂多也就是靠那位的照拂升的快了一些,不曾想就這么個把時辰的功夫這人已經(jīng)單槍匹馬把這件案子的重要人犯抓住了。

    再三確認(rèn)蘇岑身上沒少一根毛后書吏才按照吩咐去前面叫人,風(fēng)風(fēng)火火抓人的抓人,查贓的查贓,徐林氏依舊是抱著蘇岑的大腿大哭大喊,只不過之前是假惺惺地為了徐有懷,如今卻是為了自己。

    等這邊處理完了,日頭已經(jīng)過了晌午。

    一個上午,老爺死了,大夫人和管家被抓了,徐家剩下的人全都低垂著頭,靈堂鋪設(shè)了一半,但帶領(lǐng)他們干嚎的人已經(jīng)沒了,一個個心中戚戚,一時間也不知道該干嘛了。

    蘇岑問書吏:“問出來什么沒有?”

    書吏拿了一摞審問謄錄遞給蘇岑,“正如大人所說的那樣,這些人昨天被徐林氏以籌備年尾祭禮為由圈在家里,都沒有上街,所以也不知道徐有懷出了事,他們只怕也沒有想到,徐林氏膽大包天,竟然勾結(jié)管家戕害徐有懷來奪取徐家家產(chǎn)�!�

    蘇岑一頁頁翻看謄錄,頭也沒抬道:“人不是他們殺的�!�

    “啊?”書吏一愣。

    蘇岑接著道:“他們?nèi)绻娴南霘⑿煊袘�,大可以找個隱秘的辦法悄悄殺了他,再悄悄地把暗室里的財產(chǎn)轉(zhuǎn)移出去,沒必要在祭天典禮上搞這么大的動靜,這樣只會把官兵引上家門,對他們沒有一點好處�!�

    “而且,”蘇岑把謄錄遞還給書吏,“徐有懷怎么死的他們自己都搞不清楚,又怎么殺的人?”

    書吏一臉疑惑,“徐有懷不是燒死的嗎?”

    蘇岑想了想今日清晨寧三通提出的徐有懷身上可能有貓膩的說法,但看那個管家和徐林氏的反應(yīng)應(yīng)該并不知情。蘇岑淡淡搖了搖頭,沒再解釋。

    “大人,”書吏避開眾人扯了扯蘇岑的袖子,“借一步說話�!�

    蘇岑抬眼看了百~萬小!說吏,還是跟著他走了幾步來到背人處,只聽那書吏壓低聲音道:“恭喜大人,可以結(jié)案了�!�

    蘇岑眉頭一皺,那書吏立馬又道:“如今他們有動機,又有罪證,只要把罪名往他們身上一推,這么大的案子您一天就破了案,到時候肯定能名滿京城。您要是擔(dān)心他們到時候御前翻供,不瞞大人說,下官倒是有一些手段,愿意為大人效勞�!�

    “哦?”蘇岑頗感興趣地一挑眉,“你有什么辦法?”

    書吏立馬眉開眼笑地討好道:“斧鉞湯鑊,總有那么幾樣是看不出來痕跡的。大人可曾聽說過鐵樹開花,這是說用鐵管到人的喉嚨里,再往里灌滾燙的熱水,熱水灼燒食道,但從外面一點都看不出來,保準(zhǔn)讓他這輩子都不敢再開口說話了。還有水刑,就用那種摻了冰碴子的水,把人按在里頭溺一陣子,冰水嗆進(jìn)肺腑,比凌遲還難受,溺他個十次八次的,不信他到時候還敢翻供。”

    蘇岑不是尚刑之人,對大理寺內(nèi)有什么私刑并不了解,見的最多的也就是薛成禎打板子,如今聽著這人在這兒眉飛色舞地描述,只覺得胃里一陣陣抽搐。

    書吏說完了定定看著蘇岑,一臉巴結(jié)的表情不加掩飾,卻見蘇岑面色如水,并不領(lǐng)他的情。

    “明日一早你自己把辭呈送到張大人手上,”蘇岑垂下眉目再懶得看他一眼,“別讓我在大理寺再看見你,如若不然,那些刑罰就拿你試水。”

    書吏面色一滯,眼看著蘇岑毫不留情地轉(zhuǎn)身就走,下一瞬跪地叩首,上演了跟徐林氏還有小廝一模一樣的動作――抱緊了蘇岑大腿不松手。

    蘇岑:“……”

    今天他這大腿格外香還是怎么著?

    最后蘇岑還是找了門外幾個衙役過來把人拖走了才解放了自己的大腿,再一看一身月白長衫已經(jīng)被蹂|躪的皺皺巴巴不成樣子了。

    下次再出門辦案一定換一身耐臟些的衣服,這樣衣衫不整的樣子蘇大人表示有損自己風(fēng)清月白的形象。

    徐家的人一個個圍坐在一起安靜如鵪鶉,顯然也沒看明白怎么這一會兒的功夫他們就把自己的人都抓了。

    “你們還能想到什么異常沒有?”蘇岑慢慢踱到眾人面前,“不一定是案發(fā)當(dāng)日的,就是平日里有什么奇怪的地方也都可以說�!�

    徐家的人都被蘇岑嚇怕了,一個個頭搖的像撥浪鼓,生怕自己一個搖慢了就會被抓回衙門。

    蘇岑哭笑不得,放段安慰道:“你們不用怕,只要你們是無罪的,我自然不會為難你們。這樣吧,舉證有功,既然徐家當(dāng)家的死的死抓的抓,我便替他們做主,能提供有用證據(jù)的,我給你們脫除奴籍�!�

    這顯然是個巨大的誘惑,幾個下人一聽立馬有了躍躍欲試的沖動,但沒人想當(dāng)?shù)谝粋吃螃蟹的人,互相看著,等著一個人先出來試水。

    最終還是一個小丫鬟敵不住誘惑――主要還是敵不過蘇大人這張臉,紅著臉小心翼翼道:“大人當(dāng)真?”

    蘇岑沖人一笑,“自然當(dāng)真�!�

    小丫鬟面色更紅了些,手里絞著帕子小聲道:“我也不知道這是不是大人所說的證據(jù),但我好像知道我家老爺是怎么死的�!�

    蘇岑眸色一動,立即追問:“怎么死的?”

    “大人剛說我家老爺把從死人墓里帶出來的東西藏在臥房里是嗎?”

    蘇岑點頭。

    小丫鬟道:“我家老爺就是被那些東西害死的,有鬼殺了他!”

    蘇岑:“……”

    “你別不信,”小丫鬟看著蘇岑面帶失望,急急揚起臉來,臉上稚氣未脫,憋紅了一張小臉一字一頓咬道:“我都看見了,就在昨天晚上,老爺雖然沒回來,但他房里有一個綠色鬼影,還幽幽發(fā)著光呢!”

    蘇岑自然不信什么鬼神殺人之說,但還是就例詢問了一句:“什么鬼影?”

    那個小丫鬟還未開口,只見一個小廝弱弱舉手道:“我……我也看見過,不過不是昨晚,而是在三天之前……”

    第91章

    于歸

    一個人說看見過鬼影,還可能是看花了眼或者夸大其詞,但兩個人都說看見過,那應(yīng)該確實是有些東西的。

    蘇岑問:“你們看見的那個鬼影在什么地方?”

    “就在老爺窗邊,”那小丫鬟信誓旦旦,“我們就住在與老爺相對的倒坐房內(nèi),我昨日起夜,一開門就看見老爺房里隱約有光,好像有個人影就站在窗邊看著我,一開始我還以為是老爺回來了呢。但再一看,后院的院門還鎖著,根本沒人動過。我當(dāng)時都快嚇?biāo)懒耍s緊鉆過被窩里憋了一晚上都沒敢動。”

    “你說的不對,”那小廝打斷,“那個鬼影明明是坐在老爺書桌前,那天夜里大夫人讓我給老爺送糖水,沒想到老爺睡下了,我一推門跟那個鬼影撞了個正著,嚇得碗都摔碎了�!�

    這話說完所有人都沉默了,一個個臉色發(fā)白,有幾個膽小的甚至發(fā)起抖來。照這么看來,這個鬼影不光會動,并且在殺死了徐有懷之后還盤踞在徐家不肯離開,下一個死的不一定就會是誰。

    蘇岑皺了皺眉,問那小廝,“你正面見過鬼影,那個鬼影長什么樣子?”

    小廝瑟瑟地看了蘇岑一眼,擰著眉頭想了半天才道:“跟小娟說的差不多,綠慘慘的,趴在老爺桌上,我也沒敢多看,大叫著就退出去了�!�

    “后來呢?”蘇岑問。

    “后來……”小廝想了想,“后來老爺就醒了,掌了燈后,那個鬼影就消失了�!�

    “你家老爺不知道這件事?”

    “我當(dāng)時就告訴老爺了呀,”小廝不解地皺了皺眉,“但是老爺說我裝神弄鬼,罵了我一頓,還不讓我往外說�!�

    小廝嘆息著搖了搖頭,“沒想到老爺這么快就被那個鬼影害死了�!�

    蘇岑站起來理了一下線索,也就是說徐有懷知道自己家里鬧鬼,還叮囑小廝不許往外說。那這是什么邏輯,難道背著眾人在家里養(yǎng)了個鬼妾不成?

    衙役上前問:“大人,現(xiàn)在怎么辦?”

    蘇岑看著后院方向凝想了片刻,出聲道:“等晚上,我倒要看看,這個鬼長什么樣子。”

    蘇岑坐在正廳里對著徐有懷的半拉靈堂等天黑,徐有懷兩個小妾加上一眾下人們面面相覷了半晌,最后還是之前跟蘇岑搭上話的那個小丫鬟怯生生湊過來,問蘇岑:“大人,那我們呢?”

    “嗯?”蘇岑從案情里回了回神,道:“你們該干嘛干嘛�!�

    一眾人互相看了一眼,大人有命他們不敢不從,于是不知是誰率先撲通一聲跪地:“老爺,你死的好慘啊……”

    其他人緊隨其后,對著靈堂扯開嗓子開始干嚎。

    正坐在靈堂上的蘇岑:“……”

    蘇岑對這嚎的呼天搶地卻又不見一滴眼淚的哭喪架勢甚感佩服,同時覺得這口空棺材里如果躺著的自己他們也能嚎出這個陣仗。

    蘇岑悻悻地起身,決定先不耽誤人家干“正事”了。

    走出去兩步蘇岑又想起來什么,回頭問:“你家老爺出事前吃過大蒜嗎?”

    下人們被問得莫名其妙,幾個廚娘互相看了一眼,都默默搖了搖頭。

    從徐家宅子出來,蘇岑想起這邊離西市不遠(yuǎn),便遣了衙役自己一個人溜達(dá)去了徐有懷的古玩鋪子。

    西市不同于東市,因周遭住的多是平民商賈,又沒有東市那么多規(guī)矩,小商小販多的是,賣的也多是些油鹽醬醋的日用品。又因臨近城西金光門,從西而來的洋商胡商多由此門而入,因而西市里也有一些異域的稀奇玩意兒。有詩云“五陵年少金市東,笑入胡姬酒肆中”,說的便是西市的風(fēng)光。

    徐有懷的萃集軒就隱藏在這些商鋪之中,左鄰是個脂粉鋪子,里面圍了好些人吱吱喳喳地討論在官家女眷新興的一品紅,右鄰是個茶水鋪子,說書老頭正在講新鮮出爐的祭天神火話本,什么火神祝融降下天罰,是因為有人倒行逆施、獨尊擅權(quán),蘇岑嘆了口氣,怎么什么事都能扯到那個人身上?

    而這間萃集軒在這中間就顯得頗為怪異,左鄰右舍熱鬧非常,就它門前門可羅雀。

    可能是想取個鬧中取靜的好意境,只可惜靜沒取到,鬧也鬧不起來。

    更令蘇岑意外的是徐有懷昨天已經(jīng)死了,而這店面今日竟還開著。

    蘇岑信步進(jìn)了店里,坐店的伙計想必早已習(xí)慣了店里的冷清,抬了抬眼皮撂下一句“客官自便”,便懶得再搭理了。

    蘇岑隨意打量了一眼店里的東西,果然如書吏所說,這店里擺著的多是些不值錢的東西,連蘇岑都能一眼看出來真假,單靠這些東西徐有懷養(yǎng)不活那一大家子人。

    蘇岑徑直走在柜臺前敲了敲桌子,問道:“你家掌柜呢?”

    “死了,”伙計抬了抬頭,看著蘇岑不像要買東西的,直接道:“昨天燒死的那個就是我家掌柜,若是有什么東西要退要換我做不了主,現(xiàn)在也沒人能做主了,您就當(dāng)吃個啞巴虧,認(rèn)了吧�!�

    這伙計想必也知道自家鋪子什么德行,一副見怪不怪的表情,蘇岑都給他說笑了,“你家掌柜都死了,你還在這兒干什么,誰還給你發(fā)工錢?”

    那伙計低著頭算盤打得噼啪響,“掌柜不在了東家還在啊,不過你也別想退貨,我們東家一年半載也就過來一次,你見不到他的。”

    “東家?”蘇岑眉梢一挑,“這間鋪子不是徐有懷的?”

    “是�!被镉嬕稽c沒含糊,但又接著道:“但上面還有兩個東家,只是平日里見不著就是了�!�

    蘇岑問:“這兩個東家是誰?長什么樣子?”

    “不是,你是在我們店里買了什么傾家蕩產(chǎn)的東西嗎?”伙計總算抬起頭來正眼打量了蘇岑一番,“我看你也不眼熟�。繘]記得你在我們店里買過什么……”

    蘇岑懶得再跟這人廢話,拿出腰牌在伙計面前晃了晃,“大理寺辦案,問你什么答什么�!�

    那伙計一愣,立馬站起來沖著蘇岑一頓點頭哈腰,

    “原來是位官爺,我剛都是胡說八道的,您別當(dāng)真,我們店里也不是每天都有人來退貨的,我們賣的東西絕對都是貨真價實,童叟無欺……”

    蘇岑:“東家�!�

    “哦,東家,”那小廝恭維著,“我們這東家吧,我也沒見過�!�

    “……”蘇岑強壓下一口氣,“你知道欺瞞朝廷命官是什么罪過嗎?”

    “大人,大人……”伙計急忙從柜臺后面出來,往地上一跪,眼看著就要去抱蘇岑的大腿。蘇岑急忙后退一步,伙計撲了個空,急忙道:“小人所言句句屬實,上頭確實還有兩個東家,但每次東家過來掌柜的都把我們支開,我確實是沒見過這東家長什么樣子�!�

    看這伙計確實不像說謊的樣子,蘇岑只能擺擺手讓人站起來,又囑咐道這兩個東家若再來店里,讓這伙計第一時間去大理寺報案。

    這么一間沒什么正經(jīng)玩意兒的店里卻有兩個神秘的東家,蘇岑不禁要起疑,這兩個東家到底是這萃集軒的,還是徐有懷家里那個小倉庫的?

    這邊的事情告一段落,蘇岑這才聽見門外不知出了什么事,平白多了好些人聲,像是起了什么爭執(zhí)。

    蘇岑湊到門口看了一眼,只見門外果然圍了好些人,人群中間一個小廝模樣的人正拉著一個女眷的袖子不撒手,竭力爭辯著什么。

    小廝身后還跟著一青年人,用一件雪白的大裘把自己裹得嚴(yán)嚴(yán)實實的,面色蒼白了些,但眉目間頗為精致,竟與曲伶兒那廝不遑多讓。

    青年人從大裘里伸出一只玉手拽了拽小廝的胳膊,皺眉勸道:“丹青,算了。”

    “怎么能算了?!”被喚作丹青的小廝看臉色都快急哭了,“這是公子辛辛苦苦畫的,怎么能說算就算了!”

    被丹青拽著的那女眷也是一臉無奈,“既然是畫的又不是多名貴的東西,讓你家公子再畫一幅就是了�!�

    “什么叫不是多名貴的東西?我家公子為了這幅畫畫了整整一個月,熬了無數(shù)個夜,還險些得了風(fēng)寒,”丹青死拽住那人袖子不撒手,“我不管,你得賠我家公子的畫!”

    “我賠?我怎么賠?我再給你們畫一幅不成?”女眷猛一拽自己的袖子,“我看你們就是想訛人,拿著副破畫硬往我身上撞,我還沒讓你們賠我胭脂呢!”

    蘇岑看了一眼丹青另一只手上抱著的畫卷,確實有塊地方不同于墨色,平白多了一處艷紅。

    蘇岑本不是愛管閑事的人,眼看著如今天色漸晚,正想著繞過人群趕回徐家,剛走出兩步就聽見那青年人出聲道:“確實不是什么值錢的東西,是我們唐突了姑娘,得罪了。丹青,走了�!�

    聲音冷冷清清,與那一副皮相倒是相配的很,話里聽不出一絲怨懟,倒像是真心實意道歉。

    丹青不情不愿地松了手,那女眷一甩袖子昂著頭離去,圍觀的眾人看著沒了熱鬧好看,紛紛四散而去。

    青年人要從丹青手里拿畫,“扔了吧�!�

    “公子……”丹青擰著眉哀怨一聲,把畫在懷里抱緊了,舍不得真給扔了去。

    青年人兀自嘆了口氣,“沒用的東西,還留著干嘛?”

    蘇岑停了步子心里稍稍一動,在旁人看了畫不過就是一幅畫,只有真正畫它的人才知道當(dāng)初在畫里傾注了多少心血,這青年人說著要扔,只怕心里也是頗多糾結(jié)。

    但畫臟了就是臟了,作畫的人更看不得自己作品上有一丁點瑕疵,換了是他也會把畫扔了。

    無端就想到了自己當(dāng)初那副墨竹圖,如果不是后來有人買了,他只怕也是寧肯撕了也不會賣給出十兩銀子的那人。

    蘇岑回過身來沖那小廝道:“把畫給我看看。”

    丹青一愣,目光去征詢自家公子的意見,那青年人也抬頭看了看蘇岑,稍一會兒后才微微點了點頭。

    畫還沒有裝裱,只有薄薄一層畫紙,蘇岑背著風(fēng)一點點展開,看到畫時不由一愣:“《疏荷沙鳥圖》?這是你畫的?”

    只見畫中殘荷一葉,蓮蓬半展,一只沙鳥棲于枝上,目視上方的一只小蟲,全圖用筆精細(xì),枯荷之上葉脈斑點毫絲畢現(xiàn),蘇岑沒記錯的話,這正是前朝工筆圣手馬公的《疏荷沙鳥圖》。

    只是如今些許胭脂沾污了畫紙,與原本素雅的畫風(fēng)有些格格不入。

    那位青年人沖蘇岑拱一拱手,“鄙人不才,畫作難登大雅,有礙公子觀瞻了�!�

    “我不是這個意思,”蘇岑搖頭道,“你這畫若不是沒有裝裱,我都要誤以為這就是真跡了。”

    “不是,我做了標(biāo)記的,”青年人上前一步,指著殘荷枯枝下面一截道:“就是怕有人拿來作偽,我在這里留了痕跡。”

    蘇岑定一眼看,那里皴皴點點,隱約有“于歸”兩個字。

    丹青一臉自豪地?fù)P起下巴,“我家公子可厲害了,好多人都上門求畫,若不是我家公子身子不好指不定就能成當(dāng)朝一代畫圣的!”

    “丹青,”青年人皺眉低叱一聲,回頭沖蘇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讓公子見笑了,我只是擅描摹,有人會找我描摹一些先人畫跡,我也是怕有些人用作他途,所以每幅畫上都留下了這么一個標(biāo)記�!�

    “于歸?”蘇岑問。

    “鄙姓李,李云溪,于歸是我的字。”

    “蘇岑,蘇子煦,”蘇岑回禮,將畫卷起來遞還回去,“你這畫原本是要作何用的?”

    李云溪指了指街頭一家鋪面,“畫是前面那家畫齋定的,本打算今日送過去,如今看來又得拖上幾日了�!�

    “送到畫齋他們也是要賣的,”蘇岑一笑,“那不妨,你把這幅畫賣給我吧�!�

    “你要這畫?”李云溪驚詫抬起頭來,轉(zhuǎn)而眼里又落下兩分失落,“可是畫都臟了�!�

    “我要的不是這副《疏荷沙鳥圖》,”蘇岑搖了搖頭,看著人道:“我想要的是你的《疏荷沙鳥圖》。這畫里盡是別人的東西,我想看看你的畫,這胭脂灑的位置剛剛好,我想讓你借勢在一旁再給我畫一支荷花,可以嗎?”

    “荷花?”李云溪歪頭看著蘇岑,眉頭微蹙,看上去還有幾分疑慮,“可這畫的是秋日殘荷,哪里來的荷花?”

    “馬公畫的確實是殘荷,可這是你的畫,你讓它是秋日它便是秋日,讓它是夏日就是夏日,我說了是要你的畫,你不必再拘泥于別人的東西。”

    李云溪咬著唇思忖了片刻,豁然開朗,沖著蘇岑一笑,將畫卷起來遞給丹青讓人好生收好,“你說得對,我的畫便由我來做主,等我畫好了再送給你。”

    “我說了,是我買你的畫,”蘇岑著重強調(diào)了“買”字,掏了個銀錠子送到李云溪手上,“這便算是定金,等我收到畫了再給你結(jié)尾款�!�

    “不必……”李云溪纖細(xì)的指尖托著個銀錠子凍的通紅,奈何蘇岑卻不肯收回,無奈之下面色微赧,小聲道:“那也用不了這么多�!�

    “你對自己的畫又何必沒有信心�!碧K岑留了住址,讓李云溪畫好了之后送到門上,這才動身告辭,轉(zhuǎn)身向著徐家方向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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