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剛才那種再來一次，小可愛，然后你再給我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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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針移向四點整。
萊默爾扶著樓梯扶手上樓打熱水，他喉嚨干渴，發(fā)現(xiàn)自己的熱水壺居然空了。
他回到住宿的樓層，朝自己的房間走到一半，面前的房間燈光突然亮起，門打開，走出一個金發(fā)雄蟲。
看到驟然怔住的萊默爾，他臉上也有驚訝。
他就是那個常常轉(zhuǎn)動手里的無形念珠，念念有詞祈禱的精神病人。因為這種詭異的疾病，即使他是極為罕見的SS級雄蟲，也被王室舍棄，丟給了塞萬提斯家族，而參孫也只是收容垃圾般收容了他，從不讓他參與派對，所以今天他沒有像別的雄蟲一樣去賓客住的那層樓床啪。
這會兒撞見，他的表情相當(dāng)正常，亦沒有念念有詞，似乎就是健康雄蟲。
此刻，他借著自己房里亮的燦爛白燈看清了萊默爾。
面色清冷的萊默爾，神態(tài)是濃得化不開的疲倦，似乎還縈繞著淡淡的哀傷，兩邊嘴角破損有血跡，衣服整齊，但頭發(fā)凌亂，摻著剛洗不久的水珠。
他們相互看見彼此，一驚，然后萊默爾以手遮面，快步繞開走向了廊道深處的黑暗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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軟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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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那日被駁了面子，參孫對萊默爾依然有念想。
萊默爾那處的大小，形狀，力道，萊默爾狂野的低吼，高笑，喘息和磁啞短促的呻吟。
酣暢淋漓，所不能忘。
昨夜派對后與他春風(fēng)一度的家寵請求他安排時間讓他們回家探親，參孫同意了，定在今天開始的兩周。
同意后參孫意識到自己變得大方，也許其中一個原因是，他知道萊默爾無法探親，只能呆在別墅里陪自己。
嘖，參孫對著空無一人的房間笑起來，自己真是壞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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萊默爾徘徊在樓梯口前，等待做清潔的仆人出現(xiàn)。
“他經(jīng)常這么做，”管家對參孫匯報，“讓雌傭幫他拿書房里的書，或者為他帶一枝早上花園里修剪下來的花�！�
“他總是很早起，寢室又面朝花園，每次園丁開始修剪，都看到他站在窗口那里觀望。”
莊園里的傭人都私下管萊默爾叫“神秘的雄蟲”。
《悲劇命》《拉里拉的海》《古典流派花藝全集》都是萊默爾心儀的書，認(rèn)認(rèn)真真看完了才還給雌傭拜托他再幫忙帶下去。
參孫疑惑地去書房的架子上看了一眼，還真的有這三本書，前兩本分別是戲劇里的詩合集和詩體游記。
對參孫來說，這兩本詩文極其艱澀難懂，翻看以后不由得對萊默爾升起一股佩服心理。
他很尊重強(qiáng)者，變相囚禁萊默爾一周半時間里了解到的所有事件綜合起來，他對萊默爾的看法發(fā)生了微妙的轉(zhuǎn)變。
再去找萊默爾時，參孫的語氣變化很大，他沒有意識到這一點，但確實那么做了。
樓梯上，萊默爾沒等來男傭，卻等來了參孫，他定定看了參孫幾秒，拔腿就走。
“哎，干嘛去？”參孫兩三步就追上了萊默爾，和他并排走，“我聽說你很喜歡我花園里種的花？”
萊默爾突然停住，警惕地瞄著他。
“反正今天閑來無事，我們逛逛吧�！眳O如是說。
凡是能減少與參孫交集的事，萊默爾都愿意去做，但探親周來的猝不及防，打亂了他的計劃，最近閑到要長蘑菇。
每日都在五六樓和寢室之間移動，他內(nèi)心深處對花園有那么一點向往。
事情演變成了兩人并肩下樓，進(jìn)入莊園中央的巨大花園。
塞萬提斯家的布局很有趣，是依環(huán)形層層設(shè)置的，樹叢圍在外層遮擋外人窺覷，房屋在中層，最內(nèi)圈卻是一個巨大的綠植造景，有花圃，迷宮，和人工湖，里面甚至有水鳥棲息。
“我的家訓(xùn)：鋼筋鐵壁在外，柔腸琴心在內(nèi)�！�
參孫講解這個庭院的設(shè)計原則，和家族第一代族長定下的家訓(xùn)密切相關(guān)。
他們走的很慢，萊默爾一直只是安靜地在聽，沒有表現(xiàn)得很開心或者激動，即使看到了很漂亮的花，他也只是看著，路過后收回目光。
參孫也沒有要求萊默爾一定要說話，半條路都被參孫一個人時講時停地帶過去了。
二十分鐘以后，他們走進(jìn)花園迷宮里，參孫好像失去了方向，開始在迷宮里亂轉(zhuǎn)。
萊默爾跟著他走了半個小時，發(fā)現(xiàn)他們正在第三次經(jīng)過一叢三角梅。
“您記地圖了嗎？參孫議員？”
萊默爾沒忍住開口了。
“我記了，”參孫斬釘截鐵地道，“出去后是人工湖，我不喜歡有鳥屎的地方，所以我們要在這里多待一會兒�！�
草，什么垃圾理由。
萊默爾偏頭不再看參孫。
“不如我們在這里來一次吧？進(jìn)孕囊的那種。”
參孫突然說。
如此瘋的話，萊默爾聽了差點笑出聲，他知道參孫很大可能不會逼他，因為經(jīng)歷過極致，便絕不會想要一個擺爛的他，現(xiàn)在他要做的不過是續(xù)接上回演演戲。
“絕無可能！要么讓我回去找拉斐爾，要么我拒不配合，你想繼續(xù)用派對逼我的話…”
說到派對，萊默爾冷冷的目光忽然變得有些害怕，但還是堅挺著說完：“那就逼吧，我絕不認(rèn)輸�！�
奇怪的是，參孫帶著從始至終的理智聽完了他說的話，和之前的野獸型判若兩人。
紅發(fā)男人冷靜得可怕，緩緩得了個結(jié)論：
“你既然可以喜歡拉斐爾，那也可以喜歡我�！�
“不如我們來比比看吧，誰先喜歡上誰？輸?shù)哪莻�人無條件做奴隸�！�
萊默爾震驚得失去語言組織功能。
在參孫說出這兩句離譜的話時，懷著強(qiáng)烈的勝利自信，萊默爾完全不理解這個亞薩卡雌蟲的腦回路了。
參孫咧嘴笑了笑，帶他走到迷宮外面。
外面并不是人工湖，而是一個很大的玫瑰花圃，他蟲化了手部，扭下一枝帶著刺的花，把最下面的兩寸清理干凈，遞給萊默爾。
“1:0，”參孫的笑容永遠(yuǎn)帶著尖利的虎牙，“因為你低估我的聰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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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夜店約會
【========】
將玫瑰拿回寢室，萊默爾坐在床沿，捏著花枝下沿旋轉(zhuǎn)，看幾片玫瑰葉簌簌轉(zhuǎn)動，心中的彷徨和躁動慢慢壓下去了。
紅花明媚，他心情晴朗。
在陰天里云開霧散。
理智也在回歸。
自打來到參孫莊園的第一天，聽到“洛瑞”的名字開始，他的心理就變得不太正常。
渴望了一年的復(fù)仇目標(biāo)就在眼前，就像一把將天邊的星星拉扯到地上，原來那么長的旅途都走過了，手指觸碰到這顆星球，又好像突然被燙傷。
淺眠。容易驚醒，一旦有園丁使用那把大號枝剪發(fā)出咔擦咔擦的響動，他立刻就會從噩夢中驚醒，手心額頭涼汗漓漓。
刻板行為。重復(fù)機(jī)械性動作，在樓梯口走來走去，一刻也不能安寧。
幻視�？床磺迓迦鸬恼槪偸浅霈F(xiàn)同樣的幻覺，即使對著報紙上的洛瑞少將畫像，也像看不見這個人，而是看著一個死人，一塊墓志銘，有時也是阿青的幻象。
他帶著這樣的幻覺，和一個死者做愛一晚上，白天起來繼續(xù)謀劃殺死這個人的方法。
萊默爾靜靜在床沿坐著，他并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在想什么。
但當(dāng)念頭一旦去到“復(fù)仇”，他的內(nèi)心就充入鮮活，情感燃起生動，有多種多樣精彩主意，靈光乍現(xiàn)得到的點子和夏天的茂葉秋天豐收的果實一樣累累。
他想了想，洗干凈一個長頸玻璃瓶，把參孫給的新鮮玫瑰花插進(jìn)去，放了些水，將瓶子擺在窗邊，一個花園里的人仔細(xì)看能看見的地方。
立了那個賭斗，參孫無論如何都要輸?shù)摹?br />
只要他假裝逐漸喜歡上參孫，好比將一把把香甜的面包屑拋進(jìn)池塘，參孫會像被激勵的紅鯉魚一樣不斷地?fù)u尾巴撲上來。
不論究竟誰愛上誰，或者兩個人都在演戲，參孫必定是付出代價更多的那個人。
萊默爾眼角眉梢洋溢起真實的笑意，拿著小剪刀蹲在花瓶旁修剪有稍許破損的葉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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參孫傍晚下班步行路過花園一側(cè)，抬頭看到了瓶子里裝的玫瑰。
落地窗的窗簾束在兩邊。
晚霞撒進(jìn)室內(nèi)的景象，萊默爾身穿黑藍(lán)條紋襯衫，支起單腿坐靠在窗玻璃上翻動一本書的側(cè)影優(yōu)雅閑適。
啊，這就是被關(guān)在籠中的鳥兒。
參孫仰頭看著看著無聲笑了，加快兩步走進(jìn)別墅，直接登門拜訪鳥兒的寢室。
“誰呀？”
敲完門，里面?zhèn)鞒鋈R默爾的聲音。
“還有別人找過你？我要嫉妒了�！眳O道。
“您確定您說的嫉妒是字典里的那個意思嗎？”
萊默爾走到門后但拒不開門，隔著門問：“有何貴干？”
參孫懶洋洋的語調(diào)鉆進(jìn)門縫里：“你不會覺得這扇脆餅干一樣的門能擋住我吧？勸你放清醒點。你能平安無事地呆兩周，全因為我默許了你的任性�！�
“出來，今晚陪我去外面玩。”
萊默爾把門打開，參孫很不正經(jīng)地在那里笑嘻嘻，今天他上班前打了發(fā)蠟梳成紅長發(fā)背頭，正裝一拆，像個流氓。
今晚也是議員大人親自開車。
到了地，流氓味更重了。
參孫一個漂移倒車把飛行車剎進(jìn)大廈停車位，吹了聲彎彎繞繞的口哨，來到后座把門打開扶著車頂，朝萊默爾比了個優(yōu)雅進(jìn)骨子里的“請”，神情突出一個大寫的興奮。
“第二次約會，歡迎你，我今天的客人！”
萊默爾冷著臉下了車，看向這家迪廳的招牌——“城中心”。
夜店也可以安靜，適合約會，只是參孫喜歡鬧的。
參孫的飛行車很昂貴，但因為黑色涂裝，在一眾花花綠綠的無頂跑車之中不太亮眼，旁邊來玩的蟲說說笑笑，沒注意到有頂級政客跟他們一樣混迪廳。
預(yù)約的卡座在最深處，三方沙發(fā)圍起，中間一個黑玻璃桌臺。
這里的老板和參孫很熟，參孫不需要說話，往中間的沙發(fā)一靠，雙臂搭著沙發(fā)，淡淡看窗戶外的城市風(fēng)景，老板就帶著兩三個侍應(yīng)生，拿來一箱箱一組組酒水和小吃，香煙，把桌面全鋪滿了，一絲縫隙也沒留下，恨不得把酒瓶當(dāng)成土臺子再壘三四層。
萊默爾在左邊沙發(fā)坐下。
參孫歪頭，抓亂的紅發(fā)和昏暗燈光讓他的面容增添了一抹凌厲。
“坐那么遠(yuǎn)，怎么聊天？”
萊默爾并不理會，藍(lán)黑襯衫扣子扣到最上面一顆，閉著眼像在睡覺。
看得參孫心尖癢癢，然而也絕不會主動坐到那邊去。
“萊默爾，你不想了解我嗎？”
參孫隨意拿了瓶酒，指尖挑飛蓋子對著瓶口痛飲。
“…我不是一個死板的人，除了家族，我喜歡一件東西我會不論手段地拿到手。”
“如果你不想走到那一步，最好在我尊重你時心里有點數(shù)。”
“免了，”萊默爾閉著眼，嘴角微微挑起，“你還是別尊重我。”
參孫沒有生氣。他只想按住雄蟲吻這個笑容。
一行四人發(fā)現(xiàn)了角落里的擺滿名貴煙酒的卡座，朝這邊快步走來，兩雄兩雌算是雄主來迪廳偷腥的標(biāo)配，趁雌君不在帶上雌侍做保鏢出來玩耍。
兩雄仔細(xì)打量了參孫，卻沒印象自己見過紅發(fā)的本地富豪，沖那股子滲透到全身每一寸的野勁，他們挪不動道了，一看旁邊還有個萊默爾，指著讓雌侍過去應(yīng)付。
“嗨，大哥，在首都做什么的？”兩雄自來熟地抽出三條煙，拎起酒坐到參孫左右。
參孫淡淡的目光審視過這兩只雄蟲的衣著，有意避開雙方視線的對撞，微笑：“搬磚�！�
“喲你可壞！”雄蟲嬌笑起來，給他遞煙。
參孫卻用手背擋掉煙：“有膽子陪喝嗎？”見兩個雌侍戒備地看過來，補(bǔ)了一句：“我灌你們的主子，你們可以灌我的，自己喝吐了叫司機(jī)回去，把我們喝吐了今晚就奉陪�！�
這句話的邏輯很妙，萊默爾成了參孫的雄主，參孫明知道萊默爾懶得理他，還要比喝。
四只蟲開始輪流給參孫敬酒。
萊默爾坐在兩個吵吵嚷嚷的雌侍中間，干冰煙霧彌漫，彩燈晃眼，舞臺音響放著苦情音樂，酒精味香煙味，旁邊兩個雌侍刺鼻的香水味，都讓他深深地?zé)o奈想嘆息。
再給他一輩子好活，也適應(yīng)不了這種地方。
兩只雄蟲醉態(tài)初顯，手偷偷地往參孫的肌肉上摸。
萊默爾起身告罪：“我去一趟洗手間�！�
在洗手時，鏡子照出后面有人靠在角落抽煙，有點嚇人。
看到萊默爾突然的回頭，這人抱歉地說：“對不起，嚇到你了嗎？我出來買醉，但又怕被人撿尸，站在這里想清醒清醒�！�
這是雄蟲洗手間，這個男子理論上也是雄蟲。
但他很高，金色卷發(fā)波浪撒在后背，硬朗的五官和漆黑眼珠炯炯有神，褐色休閑襯衫袖口拉到手肘，扣子全開，露出細(xì)膩如玉的胸口。
有很濃的香水味，調(diào)子像烈酒，又像裝酒的古老木桶。
聞起來很貴。
萊默爾可能看得太久了，引起了男子的疑惑，主動朝萊默爾走過來。
“你在看什么？”
“不好意思，就是有點…”萊默爾知道這不禮貌，但雄蟲，真的很少長成這樣的，新奇之下他難免多看兩眼。
男子卻伸出手指，弓起指骨，拂過萊默爾的襯衫肩部：“好材質(zhì)，設(shè)計感不錯，你也穿的好看�！�
“你是時尚圈的？”萊默爾問。
“嗯，”男子默認(rèn)了，“你來夜店，不化妝不噴香，還穿那么正式，不喜歡這里吧？”
萊默爾抿著唇，點點頭。
接近無色的淡粉唇瓣，雪白的膚質(zhì)，俏麗鋒銳的眉眼。
男子仿佛無意地越靠越近，身形籠罩住背靠洗手臺的萊默爾，低頭，鼻尖擦過萊默爾的鬢角。
“抽根煙嗎？忘記不愉快的事情吧�！�
男子漆黑的雙眸掠過莫名的光，輕聲看著萊默爾說：“或者你可以抽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