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我也坐上教會的馬車往回走。
可是剛剛回到家里,我就感到一陣不適,身體有發(fā)熱的跡象。
外面?zhèn)鱽硐ⅲ@次天花傳染來勢兇猛,發(fā)源地就是舉辦灑紅節(jié)的地點。
無數(shù)當(dāng)?shù)厝硕疾〉沽�,聽說是水的原因。
神廟附近已經(jīng)死了很多人,總督府甚至封閉了周圍的村落,聽說附近的村落里早就大規(guī)模爆發(fā)了天花,只是交通閉塞,沒有人發(fā)現(xiàn)。
而我在到家的第二天早上,身上和臉上都冒出了紅疙瘩。
作者有話要說:天花在古時候很恐怖的,屠城屠村,活下來的人也都?xì)萘恕?br />
第25章
上一世,我死于天花。
那時候我病得很厲害,渾身上下都長滿了紅色的水泡,發(fā)燒發(fā)的迷迷糊糊,身邊連一個照顧的仆人都沒有。
唯一清醒的時候,我只見到弟弟約瑟夫洋洋得意的站在我床前。我的床上掛著厚厚的帷幔,弟弟的影子映在帷幔上,像只猙獰兇惡的野獸。
“你有繼承權(quán)又怎么樣?奎因特莊園到頭來還不是屬于我的,連你的兒子都是我的,你這個帶了綠帽子的傻子�!彼笮χf。
“不,你,你說什么……”我虛弱的說。
“你還什么都不知道呢,丑八怪,你當(dāng)真以為凱瑟琳會甘心給你生兒育女嗎?我早就跟她在一起了。現(xiàn)在你的一切都是屬于我的!你去死吧!”
“不會的,不會的,我的兒子……”我喃喃道,可是耳邊只有約瑟夫瘋狂的笑聲。
當(dāng)年哥哥去世后,我被父親找回家,他說我是奎因特唯一的繼承人。
從小到大,父親從未對我這樣親切過,他一臉慈愛的望著我,甚至為打過我的事情向我道歉,求我原諒。然后他給我介紹了一位小姐,要求我馬上跟她結(jié)婚。
那個女人名叫凱瑟琳,是一位商人的女兒,她年輕美貌,多才多藝,何況她還有兩千英鎊的嫁妝。除了身份稍微低了點,其他都稱得上是一位優(yōu)秀的未婚妻。那時候我相貌丑陋,又沒有接受過良好的教育,這樣一位妻子也并不辱沒我。
何況病倒在床的父親哀哀祈求:“我就要死了,你一定要答應(yīng)我這個最后的愿望,我想看著你結(jié)婚成家,凱瑟琳的父親是位成功的商人,他會助你良多�!�
我跟凱瑟琳結(jié)婚前只見過一面,她當(dāng)時對我非常冷淡,我以為她只是拘謹(jǐn)。誰知結(jié)婚后,她也依然如此。每次我試圖討好她,她都白眼以對,連話都不屑跟我說。
婚后不到兩個月,她就宣布自己懷孕了。
當(dāng)時,我并未懷疑,心中還快樂無比,畢竟我就要當(dāng)父親了,還有什么比獲得一個血脈至親更令人幸福呢。
七個月后,妻子生下了一個兒子,我懷抱著與我血脈相連的孩子,內(nèi)心的雀躍簡直難以言喻。我原本想給他取名叫威廉,以紀(jì)念死去的哥哥,可是凱瑟琳卻拒絕用這個名字,她甚至不喜歡我靠近他。然而,我還沒來得及給他正式取一個名字,就突然病倒了。
我不停的發(fā)燒,直到身上冒出許多紅疙瘩,我才意識到自己得了天花。
這場病來的很突然,也很奇怪,畢竟附近并未聽說有天花蔓延,我也從未離開過奎因特莊園,究竟是怎么傳染上的��?在生命即將終結(jié)的時候,我才知道是我的妻子和弟弟合伙謀害了我,可當(dāng)時我已經(jīng)虛弱的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重生一次,我發(fā)誓要跟奎因特斷絕一切往來,我不去礙事,他們也不必來害我。
可沒想到,終究還是逃不過宿命,我又感染上了這致命的病,我究竟是為什么重生的呢?
窗外艷陽高照,濕漉漉的風(fēng)吹來海洋的氣息,一只蜘蛛在窗口處結(jié)了一張網(wǎng),陽光下,網(wǎng)線像金絲一樣閃爍光芒。我躺在床上,愣愣的注視著這張網(wǎng),感覺自己就像網(wǎng)上的一只小蟲,無論如何掙扎都是枉然。
我吩咐過仆人們不必來照顧我,免得傳染上天花,白白送掉性命。然后我挺著發(fā)燒的身體,寫下遺言,我所有的財產(chǎn)都?xì)w妹妹安娜所有,她的監(jiān)護權(quán),我移交給愛德華·費蒙特。
我沒有問過愛德華,直接就把妹妹托付給了他,我知道他一定會好好照顧我妹妹的。
現(xiàn)在我虛弱的躺在床上,靜靜的閉上了眼睛。
回顧這二十幾年的歲月,我覺得自己白忙活了,不僅沒有養(yǎng)大妹妹,還給愛我的人帶來了痛苦。
愛德華會怎么樣?他會恨我吧?到最后我也沒有給他一個明確的答案,一直在逃避。
一股難以言喻的悔恨之情猛地涌上心頭,上帝啊,我都做了些什么,我明明愛著那個男人,為什么不趁活著的時候好好愛他,到死之前卻來后悔,我簡直愚蠢透頂。
想著我們在一起的日子,那時候我多么快樂啊。兩世為人,這是我最幸福的時光,我怎么舍得離開這個世界,離開我深愛的人身邊?痛苦像一把錐子,深深的插在了我的心頭,我用被子蒙住頭,大聲痛哭起來。我從未這般哭泣過,亦從未這般悔恨過。
“亞當(dāng)……”被子忽然被輕輕扯了扯。
我渾身一僵,露出頭部,驚訝的看著我面前的人。
愛德華臉色蒼白的望著我,目光很是痛苦,他忽然張開雙臂,緊緊擁抱住了我。
“天哪,你怎么會染上了天花!”他聲音顫抖著說。
我的淚水無法控制的涌出眼眶,被愛人擁抱在懷里,我感到異常軟弱,而此刻卻不是軟弱的時候。
我推開他說:“你怎么找來了?”
我發(fā)現(xiàn)自己感染天花后,就吩咐仆人不再見客,亦不許把我生病的事情說出去,假裝我根本不在家。
“朝圣地爆發(fā)了天花,我派人去找你,結(jié)果說你早就離開了,我還有什么不明白的。你為什么不派人來通知我?你一個人躲在家里干什么?一個人等死嗎!”
“愛德華,你聽我說,快離開我家吧,我可以照顧我自己。”我焦急的說。
“仆人們都跑了,你要怎么照顧你自己!”愛德華氣急敗壞的說。
我痛苦的搖了搖頭:“這不是意氣用事的時候,你快走吧,我會傳染給你的。幫我照顧我妹妹,送她出嫁,一切都拜托你了�!�
愛德華卻憤怒的起身,在我床前來回踱步:“你說的都是什么蠢話!你從來都不在乎我的想法嗎?我憑什么要幫你照顧妹妹!你自己呢!你就這樣放棄活下去了?我該怎么辦!你想過我沒有!”
我看著愛德華憤怒的神情,心中仿佛崩潰了,我大聲朝他嚷道:“我是認(rèn)真的!你現(xiàn)在就走!離我遠(yuǎn)遠(yuǎn)的!我不想再看到你!”
他停下來立在我床前,盯著我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說:“你這個懦夫,現(xiàn)在就放棄了自己的生命,我看不起你!可是,不要用你懦弱的心來臆測我!我永遠(yuǎn)都不會丟下我愛的人獨自離去!”
愛德華的話讓我痛苦萬分,我甚至朝他大喊:“你走吧!我求你了,你走��!”
他卻一句話也不說,只是靜靜的看著我。
我望著他,淚水從眼眶滑落,我低聲乞求道:“求你了,你走吧,不要管我……”
我的肩膀上落下一個溫暖的懷抱,他把我緊緊抱在懷里,柔聲安慰道:“我不走,你趕不走我的,我留下來等你好起來,你會撐過去的。我?guī)砹藥讉經(jīng)歷過天花的人,他們會照顧我們……”
“我愛你……”我輕輕打斷了愛德華的聲音。
“你說什么?”愛德華猛地低頭看向我。
“我愛你,愛德華,過去我一直都害怕說出口,可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沒什么好怕的了�!蔽夷曋f:“我愛你,去他的上帝圣母�!�
“呵呵�!睈鄣氯A愣愣的看了我許久,忽然發(fā)出傻笑。
我看著他的笑容,心中更加悲傷,強忍著酸澀說:“因為我愛你,我才不允許你留下來,如果你也愛我,那么你就聽我的。”
愛德華隱去笑容,望著我說:“你怎么就是聽不懂呢?我發(fā)誓絕不離開你,如果要死我就跟你死在一起�!�
“這是為了我的愿望,我要你活著照顧我未成年的妹妹,如果沒人照看她,她會被我的父親和繼母害死,你難道要讓我生前最后的愿望落空嗎?”我說。
“別人跟我沒有關(guān)系,如果你害怕沒人照顧你妹妹,我就拜托我信得過的朋友們照顧她,必然會讓她平安長大。至于離開的事情,你就不必再說了,我絕對不會走的,我們會一起活下去,你要相信我。”愛德華強硬的說,簡直沒有一點商量的余地。
我望著他堅定的眸子,似乎再也說不出讓他走的話了,因為我根本就舍不得讓他離開我,我不想一個人孤獨的死去。
“你何必呢?這不值得……”我崩潰的說。
“值不值,不是你說了算的�!彼ё∥业乖诖采�,在我耳邊低聲喃呢:““睡一會兒吧,我在這里陪著你�!�
我倒在他懷里,剛才的爭執(zhí)使我疲勞,我感覺又發(fā)燒了。我把頭埋在他頸間,嗅著他的味道,他熱烘烘的軀體帶給我安全感。然后我就什么都想不起來,沉沉的睡去了。
晚上我?guī)状伟l(fā)燒醒來,都是愛德華在照顧我,他脫掉了我的衣物,把酒精涂抹在我的四肢上和額頭上,還喂我喝了一些藥。
原本我以為自己的病會越來越重,誰知清晨卻迷迷糊糊蘇醒了過來。
我聽到一個陌生的聲音:“康斯坦丁先生已經(jīng)退燒了,得的好像不是天花�!�
“可是明明起了一身紅色皰疹……”
“您瞧,這幾個疹子都結(jié)痂了,剝落下來也沒有留下任何痕跡,得過天花的人可都變成了麻子臉啊。我也不清楚這究竟是怎么回事,這些疹子充血,看上去非常像天花皰疹。也許是因為他生病時沒有好好修養(yǎng),又反復(fù)發(fā)燒……但無論如何恭喜您,康斯坦丁先生很快就會康復(fù)的�!�
“太好了,感謝您醫(yī)生,我送您出去�!睈鄣氯A發(fā)出了愉悅的笑聲。
期間我一直把臉埋在枕頭里,我覺得自己丟人丟的再也無法見人了。
“嗨,你醒了嗎?”一只手伸進被窩摸到我的屁股上,輕輕捏了兩下。
我驚得一翻身坐了起來,眼前是愛德華有些憔悴的面容。
他的眉眼間卻帶著調(diào)侃之意,雖然他很紳士的沒有當(dāng)面取笑我,可嘴角卻始終微微上揚。
“我……”我的臉?biāo)查g就紅透了,不知該怎么面對他。
他卻趁我不注意,迅速在我唇邊吻了吻,然后他認(rèn)真的看著我的眼睛,十分鄭重的說:“感謝上帝,你沒有事,蒙主垂憐我,我感激不盡……”
第25章
結(jié)痂的疹子在幾天后全部脫落了,沒有留下一點痕跡。
病愈后,我回到教堂繼續(xù)工作�?茽柲翈煂ξ液鼙�,他對我說:“都怪我讓你們?nèi)⒓訛⒓t節(jié),如果不是我,你們也不會遭遇這樣的事�!�
“您不要責(zé)怪自己了,我這不是平安無事嗎?”我安慰他說,我知道他還在惋惜那位染上天花的會吏,他病死在了那家旅館中。
“天花究竟是種什么怪病呢?”科爾牧師嘆息道:“難道真的是巫女使的巫術(shù),又或者是地獄里的魔鬼纏身?”
我搖搖頭說:“醫(yī)生們都說是種傳染病�!�
“可如果是傳染病,為什么有人傳染,有人卻不傳染?我接觸過很多得了天花的人,還親自照看過他們,可我卻從未感染過,而有些人只是跟病人共處一室就會得病�!笨茽柲翈煴瘋恼驹诮烫么蟮钪醒�,仰望著十字架上的耶穌神像祈禱說:“愿慈悲的主憐憫世人�!�
這次天花大規(guī)模蔓延,簡直控制不住,許多人紛紛離開港口城市,前往人極罕見的內(nèi)陸躲避,還有人坐上船逃了出去。
愛德華也向我表達(dá)了要撤離印度的意思。
“跟我一塊離開印度�!彼f:“你駐印的時間已經(jīng)滿了不是嗎?”
“可是……還沒有新的傳教士被派遣來,科爾牧師自己忙不過來�!蔽艺f。
“新的傳教士?”愛德華哼笑道:“不會有人冒險過來的,你還是顧好你自己吧,上次雖然幸運沒有感染天花,可誰知道是不是每次都能這么幸運,別忘了你妹妹,上次你可是都托孤了呢�!�
愛德華一提到上次的事情,我就窘迫不已,訥訥道:“別提過去的事了,我的朋友,是我大驚小怪了,你雖然充分領(lǐng)略了我的膽小,但不要總是嘲笑我�!�
“誰是你的朋友?”他張開雙臂摟住我,手在我身后不停的摩挲,還在屁股和大腿上流連。
自從誤診天花后,我整個人就落入了十分被動的尷尬局面。愛德華已經(jīng)把紳士有禮那套扔到爪哇國去了,一見面就要親吻摟抱,完全無視我的意見,甚至多次明確表達(dá)了想留下過夜的欲|望,我被他霸道的姿態(tài)弄得焦頭爛額。
“別……”我輕聲阻止。
愛德華卻緊緊抱著我,在我頸間吮吸啃噬,我被他弄得渾身發(fā)軟,腿間的東西正蠢蠢欲動,我能感到對方的欲|望也抵在我小腹上。
“不行,愛德華�!蔽艺f。
“為什么不行?”他停下來,粗重的呼吸噴到我臉上。
“我……我還是牧師……”
“你不是說去他的上帝圣母嗎?不要告訴我你又后悔了,我不接受這樣的借口�!彼欀碱^說。
我看著他說:“不,我不會忘記我說過的話,我更加不會再推開你,只是……要等一等,等回到英國,我就辭去牧師的職位,到時候我就跟你在一起�!�
愛德華神情肅然,認(rèn)真的問我:“你真的要辭去牧師的職位?但牧師是你紳士身份的標(biāo)志,你為此努力了這么多年,放棄不是很可惜嗎?”
“那時候,我以為自己真的得了天花,生命在面臨終點的時候,我最后悔的事情就是沒能跟我愛的人在一起,這次,我再也不要后悔�!�
愛德華深深的看著我,然后他低下頭,虔誠的吻了吻我。
這一刻靜謐極了,我們享受著這短暫的溫存�?蛇^了一會兒,愛德華忽然問我:“我記得牧師是終身制的,牧師也可以辭職嗎?”
“呃……”我皺起眉頭說:“我停止從事牧師的工作后,不就不再是牧師了嗎?”
“神父從主教手中領(lǐng)受耶穌賦予赦罪的權(quán)柄后,就是終身制的神權(quán)。即使你不再工作,你也終生是個牧師�!睈鄣氯A告訴了我一個殘酷的事實。
我一時間猶如被雷劈過了,從來只有因為各種原因停止工作的牧師,卻從沒聽說過叛教的牧師啊。
“你現(xiàn)在打算怎么說?”愛德華彎下腰直視我。
“……”我呆呆的看著他,半天無語。
愛德華深吸了一口氣,俯視我說:“我可不是清心寡欲的教徒,耐心也有限,面對喜歡的人,請恕我無法以理智控制身心。如果您不早早回應(yīng)我的請求,那么我只好采取強硬手段,到時候還望閣下莫要責(zé)怪我的野蠻行徑,因為我早就提醒過您了�!�
我覺得他有點生氣了,居然又裝腔作勢。
“我們回到英國后,看看能不能撤掉牧師的頭銜再作打算好不好?”我討好的說。
“如果不能呢?”他瞇著眼睛問。
“總會,有辦法的。”我小聲說。
“我對閣下的死心眼有了更深一層的體會,請恕我失禮,今天我要先行告辭了,我怕我的修養(yǎng)不足以制衡內(nèi)心的騷動。沖動之下,我也許會直接把您丟上床,對您做我十幾歲時就在夢里對您做過的事情�!彼仙舷孪麓蛄课�,眼神有些情|欲的意味。
我伸手撐住額頭,無奈的說:“我對閣下腦海里的那些打算不感興趣,您想采取強硬的手段也要看看對象,別忘了,我可是個劍術(shù)高手�!�
“那咱們就拭目以待,您也別忘了,您的劍術(shù)都是我教的�!彼┥吓L(fēng),抓住我的后腦勺,恨恨的吻了我一下,然后才離開了房間。
可是,他當(dāng)天晚上又急匆匆來找我。
“我們要提前啟程了,亞當(dāng)�!彼辜钡恼f:“天花在港口出現(xiàn)了,也許會蔓延,到時候就走不成了�!�
“可如果天花病人帶上船不是更可怕?”
“我們會在港灣里徘徊幾天,先離開印度再說,等到了非洲就好了�!�
于是,我迅速收拾起行李,在第二天早上隨他去了港口。
臨行前我向科爾牧師告別,并請他給我們一同回國。
科爾牧師卻拒絕了:“我已經(jīng)在這里生活了幾十年,這里就像我的家,我已經(jīng)離不開她了。我祝你一路順風(fēng),孩子�!�
我很感激科爾牧師,他是個值得尊敬的人,仁慈友善,教給我很多東西。我希望將來能成為一個像他那樣寬大慈愛的人,然后盡力幫助他人。
在溫暖的熱帶季風(fēng)下,我們坐上了貨船。
這是愛德華的船隊,船上都是他的船員,因為疫病爆發(fā)后,只拘束在船塢行動,所以還沒有感染天花的跡象。
在海上航行了十多天后,大家終于放下心來了,因為總算是逃離了死亡的籠罩。
海上的日子很枯燥,除了待在房間里,就是面對茫茫無際的天空和大海。
愛德華最初還四處巡視船員們的身體情況,唯恐帶上船的人中有天花潛伏,發(fā)現(xiàn)大家都很安穩(wěn)后,他就開始膩在我房間里不肯離去。
“你不能一天到晚留在這里,別人會說閑話的。”我對他說。
“上帝那套在船上可說不通,船員在船上打發(fā)時間的法子多的是,你想見識見識嗎?”
多年的航海生活帶給愛德華巨大的轉(zhuǎn)變,他的舉手投足雖然依舊謹(jǐn)慎有禮,待人接物也親切溫和,可面對船員時卻非常威嚴(yán),許多人在他面前戰(zhàn)戰(zhàn)兢兢。
想來控制這樣大的船隊不是簡單的事情,滿船都是野性難馴的男人,喝酒打架是常事,如果不能震懾住他們,恐怕船隊早就解散了。
我干咳了一聲說:“我在房間里看書就能解悶了,不需要知道�!�
“哦?看這本被你翻過上百次的圣經(jīng)嗎?”愛德華晃了晃手里的書說。
“書都是常讀常新�!�
“何必辯解,我知道你也很無聊。我們來玩點有趣的怎么樣?”他掏出一副牌說。
“好吧,我們可以邊喝酒邊玩牌�!蔽疫以為他又耍什么鬼心眼,原來不過是打牌。
我們坐在桌前,我給彼此倒上酒,愛德華分牌。
“像往常一樣加點賭注,我們來賭點新鮮的東西,你知道‘剝豬玀’嗎?”
“那是什么?一種新的打牌方式?”我點了點手里的牌說,今天的牌運不錯,我心里想。
“當(dāng)然不是,船員們經(jīng)常湊在一塊兒玩,就是一種賭注,誰輸了就脫一件衣服,直到第一個人脫光為止�!彼f。
我的手一頓,挑眉看向愛德華。
他雙手撐在桌子上,緊緊盯著我說:“別對我這么防備,我會覺得很受傷的,何況我還給你機會讓你維護尊嚴(yán)�!�
“這……不太合適……”我猶豫的說。
“只是個游戲,我又沒有別的企圖,而且說不定是你圍觀我的窘態(tài)�!彼吐曇T道。
我看了看手里的一把好牌,心想試試也沒關(guān)系,少年時,他跟我打牌總是輸多贏少。
“好吧。”我率先丟了張牌在桌面上。
第27章
第一局,我贏得很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