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可能是當(dāng)下的氛圍，也可能是歌詞觸動人心，鐘唯旻突然想起了初戀。當(dāng)時辛桐還不開心，因?yàn)樗o初戀的周年禮物沒有選她挑中的粉鉆。
“我分手的時候，好像也是你們陪我喝酒�！庇行┰捵匀欢�，有些記憶深入骨髓。
宋時琛笑：“可不是么�！�
程寄洲也回頭，想起了那一次。他們陪鐘唯旻喝了一晚上酒，那是自己第一次醉酒。
鐘唯旻看著舞臺的歌手：“真奇怪，都這么愛了，怎么也沒能走下去？”
宋時琛擰眉，胳膊敲他一下，怎么說這個？程寄洲聽了不更要縮回去。
但等他看到發(fā)小眼睛里的濕潤，猶豫后，“說吧說吧，今晚暢所欲言�！�
鐘唯旻胳膊擋住眼睛：“當(dāng)時總覺得門當(dāng)戶對算個屁，可你有的事真特么的不得不信邪�！�
畢業(yè)后，時間和距離，矛盾頻發(fā)。他有家庭的壓力，她也是。他在北京，她在杭州，他適應(yīng)不了她的家庭，她更是。
后來，很尋常的一天，他們就分手了。再后來，她結(jié)婚了，他沒有參加她的婚禮，但看完了她的現(xiàn)場視頻。
所以，很多時候他特別羨慕小叔，羨慕他能頂住家族的壓力，羨慕小嬸風(fēng)雨同舟。
“說真的，你跟星星，你們沒有這些家族困擾。”鐘唯旻平復(fù)好情緒，他喝了口酒，轉(zhuǎn)過臉看程寄洲，“如果你不喜歡，就當(dāng)我什么都沒說過�？扇绻阏娴膼鬯�，聽我一句，別輕易錯過。”
宋時琛拍拍他肩膀安慰，他回了個微笑。
他們都知道鐘唯旻這么多年單著，不是因?yàn)闆]有合適的對象，只是沒了當(dāng)初戀愛的感覺，他又不愿意將就湊合。
鐘唯旻作為過來人道：“后悔的滋味不好受，你們沒必要吃我吃過的苦。”
話落，他取出一張?zhí)匾鈹y帶的名片放到桌上推過去。
程寄洲垂眸，怔住。
是個心理咨詢師的聯(lián)系方式。
第22章
除了他。
程寄洲到家，
剛下車，目光定住。院內(nèi)的藤架上不知何時掛上了兩盞燈籠，晚風(fēng)拂過底下的流蘇，
暖黃色的光芒晃動，
與鐘家客廳的燈火很像，
是辛桐口中的溫暖色。
平時只有管家會給他留燈，但不會這樣。
他穿過院子推開門，
客廳的燈光也被調(diào)成了同色系，
最顯眼的是那盞旋轉(zhuǎn)的小臺燈。緩慢的旋轉(zhuǎn)速度，
燈光一點(diǎn)點(diǎn)變換，
從暖黃色到明黃色，
重復(fù)循環(huán)。
這還是幾年前辛桐送的，一定要他擺在客廳，說是等他回家。不過，
大多數(shù)時候他都沒用上。
程寄洲脫下外套掛手上，今天父親去了倫敦，
母親肯定也不在家。家里靜悄悄的，卻無聲亮起了燈。
“回來了？”身后一道熟悉的聲音。
他回頭，
眼中神色明顯柔軟下來，“彭爺爺�！彪y怪今晚到處有了家的味道。
彭管家手上端了個大托盤，
程寄洲見狀，衣服撥一邊，伸手去接，
“您怎么來了？”
“老爺子想你了。”
“勞您折騰了�！�
他將托盤放茶幾，衣服被他隨手放一邊，
“彭爺爺，您坐。”
彭管家是跟著程家老爺子的管家，
跟程家感情親厚，程寄洲一直叫他“彭爺爺”。
“喝酒了吧？”彭管家緊守本分，只坐在側(cè)邊的沙發(fā)，他以為程寄洲一身酒味，又是這個點(diǎn)回來是因?yàn)閼?yīng)酬，“來，吃點(diǎn)東西墊墊，不然胃該難受�！�
托盤里一杯溫水，三個蓋了蓋的迷你小蒸籠。
程寄洲先喝水，今晚酒喝得多，鐘唯旻醉了，他沒有。他們先把人送回鐘家，他再回來，胃確實(shí)空了。
彭管家掀蓋，眼神和藹地望向他，“老夫人下午做的肉包，剛出爐就讓我?guī)н^來。你們都不在，我拿出來幾個，其他放在冰箱。想吃的時候取出來蒸一蒸，比外面買的健康�！�
一個蒸籠一個肉包，個頭并不大，“老爺子給老夫人打的下手，做了不少。肉餡、豆沙，還有棗泥餡，你不愛甜食，老爺子讓我裝了大半肉餡的�！彼研≌艋\推到程寄洲跟前。
程寄洲取出一個，溫度剛好，上手很軟。
彭管家是看著他長大，這會兒將他看了又看，“瘦了�！�
程寄洲搖頭：“還好。”他嘗了口肉包，皮薄，一口咬到了鮮肉，“加了牛奶？”
“誒，被你吃出來了？老夫人和面的時候加了牛奶。”彭管家描述，“只加了一點(diǎn)點(diǎn)�！�
程寄洲笑：“嗯，沒有甜味。”
彭管家口中的老夫人是爺爺?shù)牡谌纹拮�，并非他的親奶奶。
老爺子十年前再婚，搬去京郊養(yǎng)老，劈了塊地，種了菜，也養(yǎng)了花。大概是養(yǎng)花弄草久了，早些年說一不二的脾氣也改了不少。
程寄洲三兩口解決完一個，想起什么，“咸淡正好。”他知道彭爺爺回去后一定會轉(zhuǎn)述，每個細(xì)節(jié)都不會錯過，“替我謝謝爺爺和姚奶奶。”
他沒說親自回去或是打電話，彭管家不免失望，又忍不住嘆氣。
這也真怪不了程寄洲。
老爺子出身優(yōu)越，家里家外都捧著他，偏執(zhí)又自我。說是搬出去養(yǎng)老，實(shí)則是因?yàn)樵缧┠攴N下的因悔恨，也遺憾。他家境富足，學(xué)業(yè)有成，回國便繼承家業(yè)，半生順?biāo)煸炀土怂f一不二的霸道性子。后來，在家中安排下，與門當(dāng)戶對的原配妻子結(jié)婚，生下兒子程晉笙。原該是幸福美滿的結(jié)局，可好景不長，外頭誘惑太多，他跟原配又沒什么感情，沒多久就在外邊安了第二個家。
彭管家至今都忘不了老爺子非要鬧離婚時的天崩地裂。
當(dāng)時的年代沒有離婚的說法，又是門當(dāng)戶對的聯(lián)姻，個中牽扯利益多，程晉笙也才七歲，總是勸和不勸分，老爺子卻不管不顧。最后，是原配妻子讓了步，把孩子留在了程家。如愿離了婚，老爺子火速將外頭的家搬進(jìn)老宅，無縫銜接進(jìn)入第二段婚姻，也生下小兒子。
這就是一切悲劇的開始。
彭管家拿出手機(jī)，找出老爺子在菜園子里澆水施肥的視頻，“現(xiàn)在老爺子閑不住，每天起來第一眼就是他的菜�！�
手機(jī)架在茶幾，他戴上眼鏡，笑著跟程寄洲解說：“看，差點(diǎn)都摔了，可把老夫人嚇壞了。”
程寄洲拿起第二個肉包：“爺爺今年的體檢做了？”
“做了做了，老夫人盯著他做的。一開始還倔脾氣不肯去，老夫人哄了半天�！迸砉芗椰F(xiàn)在三句不離老夫人。
程寄洲點(diǎn)點(diǎn)頭，沒再問。
彭管家悄悄看著他，他面上帶著笑，但心里頭到底怎么想，他猜不透。這孩子心思重，要是自己不說，誰也看不透。
想到這里，他也忍不住埋怨老爺子，更怨老爺子的第二任妻子。能從外頭順利上位的女人，容貌手段都是一流。都說有了后媽就有后爸，程晉笙在很長一段時間里過得特別苦。
后來，程晉笙足夠爭氣，也足夠隱忍，硬生生將老爺子的小兒子給斗了下去。那一陣不亞于老爺子鬧離婚時的天崩地裂，家里低氣壓，兩個兒子斗得“你死我活”，老爺子生生氣病。
彭管家現(xiàn)在想起小少爺被硬是送出國時那狠戾的眼神都心驚膽戰(zhàn)。他被送走后，老爺子的第二段婚姻也告終。他的第二任妻子為了兒子慈母心了一回，跟著一同去了國外，再沒回來。
家里終于消停，但也早已分崩離析。
程晉笙七歲早就懂事，母親遭受的苦難他一點(diǎn)一滴都記著，這么多年，他從未原諒過老爺子。
程寄洲在第二個肉包里吃到了蝦仁：“餡兒不一樣？”
彭管家又夸老夫人：“對對，老夫人怕純?nèi)怵W的容易膩。她給你每個都做了標(biāo)記，我也交代給小嚴(yán)了，到時候你想吃什么就跟他說�！�
這個老夫人是老爺子十多年前偶然認(rèn)識的，她家里普通，人卻頂頂好，細(xì)心又溫柔。交往了幾年，老爺子決定再婚。程家家大業(yè)大，兩邊各有孩子，老夫人主動提出簽了婚前協(xié)議，日子就開始有滋有味。
程寄洲又笑了笑，不接話。
一個視頻結(jié)束，彭管家繼續(xù)放下一個，“剛才那個肉包里的毛豆也是老爺子菜園子里的，今早剛摘了剝的�！彼鲎懔虽亯|后，“寄洲，老爺子其實(shí)很關(guān)心你。”
程寄洲沉默一瞬：“改天我會去看爺爺。”
彭管家笑著說“好”，他也看向手機(jī)屏幕，老爺子在擇菜，動作已經(jīng)很是熟練。他想起老爺子的叮囑，一時不知如何開口。
第二個肉包程寄洲吃得慢，等視頻結(jié)束，剛好最后一口。他無意再看下一個，手機(jī)還回去，他主動開口：“爺爺還交代您什么了，您一起說了吧�！�
彭管家一怔，接手機(jī)的動作就慢了。程寄洲一點(diǎn)不著急，耐心等著。等手機(jī)總算到手上，他看著面前早已長大的孩子，心里頭發(fā)酸。
多好的孩子，怎么就經(jīng)歷了那些？
“你還怪你母親嗎？”這話其實(shí)不是老爺子讓問的，是他沒忍住。
程寄洲轉(zhuǎn)過身，看向第三個迷你蒸籠。他吃飽了，但這會兒心里忽然間空落落的。他傾身上前，肉包拿在手上，咬下第一口。
這回是純?nèi)怵W的。
“沒什么怪不怪的�！彼缇土�(xí)慣了。
彭管家不禁眼眶一熱，老爺子早年的偏執(zhí)到底是影響到了親兒子。鄭令虞嫁得不甘不愿，程晉笙婚后沒有一天幸福過。后來有了程寄洲，他們都以為這日子總該安穩(wěn)下來，誰想到，竟然真的會有這樣天生就不會愛孩子的母親。
他記得程寄洲讀小班時，鄭令虞為了維持表面的體面，做做樣子去參加他的家長會。結(jié)束時，她接到個電話，自然而然忘了他。她就這么掛了電話，獨(dú)自上車回到家，又換了身衣服出去參加酒會。直到酒會結(jié)束，她都沒想起來自己還有個兒子。
幸好當(dāng)時有保鏢在，將程寄洲接回家。
程寄洲發(fā)現(xiàn)彭管家泛紅的眼眶，他愣了下，最后裝作沒看到。他不太擅長煽情，也不大會安慰人。
他其實(shí)不太記得小時候的事情，記憶最深的是有一天，他的母親忽然歇斯底里和父親吵了一架。那天，家里的東西被母親砸了大半，完全不顧她最在意的妝容儀態(tài)，兩人吵得尤其兇。后來，父親似乎累了，只剩母親單方面發(fā)泄。再后來，母親看到了他，拉著他說了許多話。
當(dāng)時他不理解什么叫“惡心”，什么叫“多余”，也不懂什么是“孽種”、“不得好死”。
再后來，母親開始與父親冷戰(zhàn)。他身上也多了許多傷，大部分是被母親掐的，剩下的不是被她推開撞上柜子，就是從臺階摔下�，F(xiàn)在他胳膊上還有一道疤，是母親用碎玻璃親手劃的。
應(yīng)該是他八歲，那天他流了很多血，父親才發(fā)現(xiàn)，原來他被母親傷害了三年。
醫(yī)院里，彭管家抱著哄他，說是母親生病了，她控制不了自己。他無所謂，至少那三年，母親愿意同他說話。
后來又有一天，母親好像病好了，重拾了優(yōu)雅與端莊，但對他徹底漠視。
直到很久之后，程寄洲才知道那場歇斯底里的爭吵，只是因?yàn)槟赣H深愛的初戀去世，她徹底失去了希望，而她將這一切都?xì)w結(jié)于父親和他。
彭管家偷偷抹眼淚：“都過去了�！彼M力寬慰，“有些事過去了，該朝前看了�！�
“看不了�！背碳闹蕹圆幌氯獍匦路耪艋\里。
彭管家無奈：“老爺子現(xiàn)在就和老夫人很開心�！�
“那挺好的。”程寄洲真心這么覺得。
彭管家一時無言：“老爺子這么多年一直很自責(zé)，他覺得耽誤了你父母，也影響了你�！边@些話老爺子拉不下臉對孫子說，只有他來，“他常說最后悔的就是他為了自己心里頭好過些，打著彌補(bǔ)你父親的名義安排這樁婚事，最后害苦了你�！�
老爺子不止一次對他說，孫子特別優(yōu)秀，一直都是別人家的孩子。說程寄洲長得好，人聰明，也有手段，一看就是程家人。最難能可貴的是孫子善于隱藏情緒，從不喜形于色，這恰恰是他年輕時候做不到的。
一開始老爺子十分驕傲，后來，就是他引以為傲的這份從容與從不外露的情緒讓人著急。隨著程寄洲年歲增長，他在商場無往不利，在感情上卻空白一片。不說出去玩，連戀愛都沒談過。旁人只當(dāng)他潔身自好，一直關(guān)注的老爺子最先發(fā)現(xiàn)了不對。
之前程寄洲與鐘家小姑娘走得近，老爺子還能安慰自己，也許是孫子沒開竅。他想著兩人門當(dāng)戶對，那姑娘性子也特別好，他樂見其成。沒想到，兒子橫插一腳，突然安排孫子和甄靈相親。真成就算了，現(xiàn)在是非但沒成，還跟鐘家小姑娘似乎出了問題。
“老爺子說，他不會插手你的婚姻，也不會允許你父親插手。這點(diǎn)，他讓你放心�！迸砉芗肄D(zhuǎn)述，“只要是你喜歡，無論對方什么背景，他都認(rèn)�！�
程寄洲笑了笑，意味深長看彭管家一眼，面上卻仍是波瀾不驚。
爺爺能那么快找來，想必在他身邊安了不少眼睛。
彭管家被這一眼看得心驚，他有心想解釋，又不知道怎么說。到底是長大了，不是小時候那個一心要找爸爸媽媽的孩子了。
他艱難開口：“寄洲，你爺爺他……”
剛組織好的語言被程寄洲的手機(jī)提示音打斷，也給了他緩和的機(jī)會。
鐘柏謙：【寄洲，最近有空嗎？你方便的時候來我辦公室一趟，或者等你空了，我來找你，我們聊聊�！�
程寄洲看完，情緒終于肉眼可見地發(fā)生波動。
從前他們有事都是打電話，從未以這樣的方式溝通。鐘叔叔字里行間更是透著鄭重與禮貌，也有幾分疏離。
程寄洲回：【好的，鐘叔叔，我來找您�！�
彭管家見他怔怔的模樣，及時收住先前的話題：“吃不下了？”
“嗯�！背碳闹逈]能跟往常一樣迅速恢復(fù)，仍看著手機(jī)。
彭管家端起托盤：“那我就收走了�！彼褱厮粝拢肮ぷ鲃e太拼，身體總是自己的。這幾天我都留在家等你，你有想吃的告訴我，我給你做�！�
程寄洲握著手機(jī)紋絲不動，彭管家擔(dān)憂，頓了頓，“什么都別多想，沒關(guān)系的�！�
許久，程寄洲從手機(jī)里抬頭。
不管想不想，都有關(guān)系的。
*
辛桐把特簽給趙菁菁已經(jīng)是兩天后，這兩天趙菁菁家中有事，請了假沒來舞團(tuán)。
宋夕拾簽給她的是一張照片，正面簽了名，背面還有特簽。
趙菁菁高興壞了：“我偶像就是貼心�！�
辛桐好笑：“給你要簽名的我就不貼心了？”
“你？你那叫睜眼看我著急�！�
“你又沒問我�！�
兩個人又開始了，盛毓搖搖頭，低頭看手機(jī)。
趙菁菁將簽名照看了又看，開始追問：“你那天跟我偶像點(diǎn)了什么火鍋？好吃嗎？她都不怕胖？”
辛桐瞟一眼：“你一個跳古典舞的，拿人芭蕾當(dāng)什么偶像？”
趙菁菁一噎，擠過去，“那怎么了呢？我也可以崇拜你呀！”
盛毓忍俊不禁，戲太精彩，可惜樂極生悲，腰背抽疼，她咬牙忍了忍。
“你多給我些我偶像的消息，我保管天天叫你姐�！壁w菁菁又黏過去一些，兩人坐在一張椅子，“還給你灌熱水！”
她經(jīng)常在抖音刷宋夕拾的視頻，那天晚上，抖音精準(zhǔn)推送宋夕拾和辛桐的合照，她刷到時差點(diǎn)沒蹦起來。趕緊摸著那個粉絲的，那兒的評論更精彩，都扒出了火鍋店的名字。
當(dāng)時她滿腦子都是：我跟我偶像之間的距離居然只有一個辛桐！
趙菁菁先前的確想過這個可能，她們也許認(rèn)識，沒想到驚喜來得這么猝不及防，“你要不管我，我就做你黑粉頭子！”
辛桐嫌擠得慌，動作飛快地?fù)Q了張椅子，誰知，這黏人精甩都甩不開，“來啊，你黑我。”
趙菁菁：“……”
她又想黏過去，瞅瞅手里的簽名照，安分了，“網(wǎng)上已經(jīng)有人開始扒你了�！彼嵝阉皠e小看當(dāng)代網(wǎng)民，那都是沖浪一把手�！�
趙菁菁其實(shí)也有點(diǎn)好奇，她猜到辛桐家世不俗，至于是哪家的，她還真猜不出來，畢竟那圈子離她實(shí)在太遠(yuǎn)，“要不，你主動脫個馬甲告訴我唄，您這是哪家公主來下凡��？”
辛桐捏住她下巴，拋了個媚眼，“你猜�！�
“咦，雞皮疙瘩�！壁w菁菁往后仰，“還是別下凡了，好好當(dāng)您的公主吧�！�
辛桐手收回去，余光掃到盛毓，“不舒服？”她看到盛毓扶著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