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確定角色后，統(tǒng)籌主任把她后面幾天的通告安排好，正巧情報員的最后一場戲和男女主的吻戲在同個取景地，寧妍又是女主的文替，剛好那天把所有戲份演完。

    寧妍去領通告單，沒想到是馬導親自交給她。

    屋子里還站著男主的替身，她認識他，叫楊哲，電影學院大二的學生，來打工攢經驗的。

    “我想問問你倆的意見，祠堂里的這些戲份精簡但是重要，男女主的三次吻戲都發(fā)生在這里，天氣情況還不同。”

    馬導嘆氣。

    “我只能租到一天的場地，到時候還有制片方來視察，布景時間緊張，你們做替身試光…方不方便試吻戲？”

    馬導是良心人，懂得提前征求他們的意見，寧妍正在打工人的狀態(tài)里，心如止水作答：“我沒問題。”

    吻戲也是戲，對她來說都是工作，一視同仁。

    楊哲反而結結巴巴面露慌張，有點五迷三道的糊涂：“�。课菓虬�？我想想……可以吧�！�

    “出息！人家寧妍都比你有素養(yǎng)。”

    馬導看他緊張，拿劇本砸他。

    “行，回去準備吧，記得跟家屬報備一下。”

    家屬。

    寧妍猜楊哲可能有女朋友馬導才會這樣提醒，她倒沒必要跟誰報備。

    保險起見，她跟林芝說了一聲，接著場務來催她準備化妝，她關掉手機，一忙就忙到拍攝吻戲當天。

    制片方大清早就來劇組視察，領導團隊先去和主創(chuàng)交流，寧妍和楊哲留在祠堂的場地試光線。

    清晨陽光明媚，場地內都是熟悉的燈光師，照顧寧妍是女孩子，直接說他們不用真親，臉湊近就行。

    楊哲好歹是科班出身，卻拘謹得不行，舉手發(fā)誓：“我早上刷牙漱口了�！�

    寧妍點點頭，按燈光師的提示和他嘗試站位。

    兩人一度湊得很近，寧妍近視，拍戲也不戴隱形，她看到楊哲的臉內心毫無波瀾。

    聽周圍起哄的聲音，她才知道楊哲好像臉紅了好幾次。

    試光時間漫長，換走位時，楊哲不小心跟她貼面碰到，寧妍體諒他的失誤，沒往心里去。

    美人美而不自知，對異性而言是致命的吸引力，何況寧妍入戲快，靜下來的一顰一笑都耐看，她處在女主的情緒里，一抬眸便是深情愛人的眼神。

    誰擋得住。

    “來來來，我也給你們拍幾張劇照。”

    攝影師舉起相機。

    “銀幕初吻是吧，正好剪進花絮里�！�

    寧妍長時間屏住呼吸，師傅一喊停她就去喝水擦嘴。

    劇組日常的拍攝花絮只做紀念用，不會公開宣傳，每天發(fā)在群里等大家認領，今天為了讓領導一睹劇組和諧的氛圍，花絮被轉發(fā)進了一個一千人的大群。

    劇組的人平時不顯山不露水，實則都是人精，自從有傳聞說寧妍是林芝簽下的預備藝人，馬屁精很快把她的花絮發(fā)給了林芝。

    林芝看到了，意味著另一個人也看到了。

    寧妍對此絲毫不知情，她試光效率高，三場戲結束就可以收工吃午飯了。

    她刷了會手機，首頁列表忽然刷新出一系列點贊播放率極高的視頻。

    寧妍點進視頻看見江祁的身影，難免恍惚一下。

    這段時間她按照林芝的意思等待輿論發(fā)酵，兩個人除了日常問好以外都沒怎么聯(lián)系，她和他合約情侶的狀態(tài)堪稱相敬如賓，而今天的輿論熱度直接爆到高峰。

    視頻發(fā)布的時間甚至只是幾分鐘前。

    她點擊播放。

    狗仔直播的視頻里，江祁正在商店里采購，購物車里裝滿了零食水果，看著像是去野營，但江祁的表情酷酷的，上衣長褲一身黑，明顯不太高興。

    最勁爆的是，有粉絲偶遇上前搭訕問他去干嘛，他說，去做自己喜歡的事。

    同時，他從貨架上拿了一袋香體糖。

    花香味的。

    同款全系列的糖果直接全網斷貨，粉絲還在找貨源瘋搶，某個路人發(fā)了句評論。

    “臥槽，這個香體糖不是接吻用的嗎？”

    ——

    江祁（黑臉·吃醋·但是守男德）：千里迢迢找我女朋友接吻去了

    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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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012

    “親夠了嗎”（二更）

    一石激起千層浪，評論區(qū)頓時炸開鍋。

    也不怪粉絲應激，現在江祁的話題熱度空前，不斷有別家造謠，粉絲趕緊聯(lián)系那位路人，讓人家別亂說。

    路人一臉無辜，搜出幾張圖片鎮(zhèn)樓：“真有明星在拍吻戲前吃這個糖，路透作證�！�

    底下有人開始表示贊同：“我老公也買過這個牌子的糖，很好吃的，不像口香糖親起來一股涼颼颼的牙膏味�！�

    ……

    眾不敵寡，真理掌握在少數者手里，粉絲們開始懷疑人生。

    “他是準備去投喂女朋友吧，還提前買香體糖，我羨慕了，這么帥還這么守男德�！�

    “我靠！你們細想，上個月他穿丑衣服，難道也是女朋友讓他穿的？”

    “我表示祝福，江祁太完美了，人心黃黃的我們實在配不上他�！�

    “他在超市沒買別的？像超薄五件套……”

    粉絲全炸了。

    帖子連帶視頻被封了。

    *

    江祁從超市出來，跟保鏢指了下代拍狗仔的方向，示意別讓他們跟著。

    他把購物袋放進后備箱，獨自開車上路。

    導航顯示到鎮(zhèn)里需要大概四十分鐘，路程過半，池驍打電話過來湊熱鬧。

    “師兄，你出個門都這么高調？AE集團又不是沒有媒體資源，這會兒功夫也知道了。”

    “你爸媽剛剛還問我去你干嘛，我說你來池城看我，記得別穿幫。”

    “多謝�！�

    “還有，你之前在意大利買的那臺帕加尼，進口關稅有問題，你爸媽讓我給扣下了�！�

    池驍從泳隊回了池港就準備一雪前恥，從業(yè)務上知道這回事，特意拿出來提醒江祁。

    “他們出多少錢，我出四倍�！�

    江祁話少寡言，一路踩油門加速超車。

    “師兄，還是你仗義�！�

    池驍表示很滿意，一定幫他把手續(xù)辦成。

    掛斷電話后，江祁轉移視線，拆開了新買的那包糖。

    林芝把花絮視頻轉發(fā)給他時，他正在和醫(yī)療團隊會診，那段視頻不知觸動他的哪根神經，他被刺激得一披外套就出來了。

    他面無表情地咬碎糖果。

    之前，林芝好像有個流水線作業(yè)的營銷提議。

    明天牽手，后天接吻，大后天官宣。

    他現在覺得，聽起來也不錯。

    ……

    午后，寧妍要演情報員下線的戲，她剛換好妝發(fā)，編劇遞來扉頁，把原本被子彈射殺的設定臨時改成服毒身亡。

    “我們討論了下，這段劇情附近有很多義士下線，重復度太高，導演想看到女性化一點的表達。”

    編劇給她講解。

    按照新設定，她的舊情人在祠堂喜宴上的酒水里下毒殺死了她，她死得痛苦且不瞑目，最后，舊情人走過來合上她的眼。

    槍殺和毒殺，完全是不同的演法。

    寧妍只得加速思考，修正心理預期，重新理解設計角色的心路歷程。

    一個小時后正式拍攝，她喝了半杯酒進入狀態(tài)，剩下的就交給即興發(fā)揮了。

    片場有領導來視察，監(jiān)視器后面圍了一堆人，特寫鏡頭幾乎懟在她臉上，周圍也沒有完全清場，但她調動的情緒感染力極強，當鮮血順著她的唇角溢出，她抬起悲戚的眼神，九月晴天仿佛都變成黑白雪夜。

    但是馬導一直沒喊“卡”，呼麥提示：“寧妍，眼神再多些情緒。”

    將死之人的眼神戲很重要，同時也注重層次邏輯，要是亂加情緒，前面演的全廢了。

    寧妍的功底尚不至此，她硬撐著將眼神看向某個方向，本意是類似于心灰意冷的躲避，接著，瞳孔卻驟然收縮。

    “很好，誒對了，就是這種回光返照的感覺！”

    馬導激動站起。

    “卡！后面接舊情人過來給她合眼的鏡頭�！�

    寧妍靠在柱子上，遲鈍地舔了舔嘴角的“血漿”。

    她忽然開竅演出回光返照，不是看到了走馬燈，更不是看到了奈何橋。

    她看到了江祁。

    江祁站在片場外面，和早些時的視頻一樣，穿一身黑，表情酷酷的，即便戴著墨鏡口罩也無比矚目。

    她沒想到江祁會突然來片場，怕周圍人認出他，邊跟工作人員解釋邊慢慢往他那里走：“我朋友來看我了，后面沒我的戲，我先回酒店。”